根据陈恭澍的要求,1938年3月中旬,王文带着六名“忠勇之士”赶到北平,向陈恭澍报到。六个人分为两组,担任主攻一组的,负责人叫兰子春,另一组三人负责掩护,组长王文璧,就是王文的弟弟。
据王文向陈恭澍汇报,他们此行带了六支“二十响”的驳壳枪,子弹200发,管教把王克敏打成筛子。
按:驳壳枪是那个时代最强大的手枪了,尤其是“二号”驳壳枪,与咱们在电影中和军事博物馆中看到的驳壳枪不完全一样(博客中有示意图),其弹夹长出来一块,与枪柄一样长,其中可装20发子弹,在自动挡的时候可以连发,几乎相当于微型冲锋枪了。如果几支枪同时对准一个目标打连发,几乎无有生理。
陈恭澍觉得应该与参加行动的突击队员们见个面,一方面是认识一下,同时,自己露个面,对大家也是一种勉励。对此,王文深以为然。
“然”是“然”了,这个面怎样见法,可是大费周折。这里是敌后,总不可能把大家都弄到北平站去聚会,更不可能像现在似地,找个酒店住两天,包个会议室,大家沏杯茶,摆点水果,搞个茶话会吧。
最后商定,在东四的一个烧饼铺聚齐,大家分头前来,避免引人注意。
次日,王文陪着陈恭澍到了餐馆,大家已经都到了,陈恭澍一看,一人一件老棉袄,一条缅裆裤,就知道哪些是自己的人了
不要小看这个裤子,每人裤腰上都别着一支二十响呢。此前,王文已告诉自己手下的人,与自己同桌的,就是此次行动的最高指挥,人称“辣手书生”的陈先生了。
席间,王文悄悄告诉陈恭澍,那个瘦高个子就是自己的弟弟王文璧,另一个黑大汉就是执行主攻任务一组的组长兰子春。这样,制裁行动的指挥者和执行者,就算认识了。
饭罢,大家各自付账走人, 陈恭澍带着王文到煤渣胡同“踩点”,并提醒王文,不要把事情看得过于简单,行动是一方面,关键是那个“东城日本宪兵队”就在旁边,那可不是吃素的。
对此,王文慨然道:“既然决定了要搞他一家伙,就不想那么多了,视若无睹,当它不存在就是了。”
就此, 陈恭澍与王文敲定了最后的行动方案。
1938年3月28日,阴风惨惨,决战的时刻终于到来。
由于没有快速的交通工具,无法采用尾随的方式追踪王克敏的坐车。同时,由于“东城日本宪兵队”的存在,谁也不愿意从这里经过,宁愿绕着走,万不得已非得路过的话也不会有人在这里停留,因此煤渣胡同内行人非常稀少,如果采用在“平汉铁路俱乐部”门前“蹲守”的方式等待王克敏前来,会显得非常“扎眼”,说不定没有等到王克敏,却等来了日本鬼子的盘查。
因此,陈恭澍他们经过事先的几次演练,已经把时间拿捏得非常准确。
发起攻击的时间就是王克敏到达的时间,即下午2点,整个行动由陈恭澍发动,其位置在东四南大街路东、正对煤渣胡同东口的一个卖豆汁的小摊。
1点50分,兰子春小组到达煤渣胡同,在东口逡巡。
为避免引人注意,此前,王文带着第二小组从金鱼胡同东口向西,穿过校尉胡同,从西口进入煤渣胡同,向东走到“平汉铁路俱乐部”,王文璧等假意修理自行车停在20号门前,王文则继续向东走到胡同口,会齐第一组的兰子春。
此时,王文的位置是既能看得见马路对面的陈恭澍,又能让胡同口的兰子春组和胡同里的王文璧组看得见他——因为王文是整个行动的枢纽,由他担任现场的直接指挥与协调。
1点57分,陈恭澍远远望见预定的目标——王克敏的两部汽车,沿着东四南大街从南向北驶来,前面一辆,除司机外,另有四名警卫,与预想的一样;后一辆车,除司机和副驾驶外,后座上却多了一个人——除了王克敏,还有一个什么人?
陈恭澍不暇多想,“陡然起立”,此时,第一辆车已经左转弯进入胡同,第二部车正在要进还没进的当口——正是车速最慢的时候。
陈恭澍迅速戴上一直拿在手中的帽子——
几乎与此同时,胡同口骤然响起一阵密集的枪声;稍停,胡同里跟着又是一通“噼噼啪啪”的枪响。
整个行动与预想的几乎丝丝入扣——第一波攻击,是兰子春小组对着王克敏坐车所发动的;第二波,则是王文璧组狙击第一辆车上的警卫。
陈恭澍处心积虑想要做的事,终于完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