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楼主: zhangyl

[电影电视] 看《潜伏》话“军统”<z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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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09-8-28 00:48:39 | 显示全部楼层
看《潜伏》谈“军统” (二十一)

第三任区长,吴乃宪,广东海南人,军校一期。

按:吴乃宪是一期第三队的,这个队是整个一期生里人才最多的,猛将如云。那边的,有李仙洲、梁干乔、关麟征、杜聿明、侯镜如、黄杰、袁守谦等等。咱们这边的,有号称“黄埔三杰”之一的陈赓;还有“模范军人”、在北伐中牺牲在武昌城下的曹渊烈士,这可是我们在中学历史课上都学过的。

关于吴乃宪,值得一提的有这么几点:

一、吴乃宪是海南岛海口长流镇传桂村人,他这个老家传桂村出了22个黄埔生,其中有四个将军。

二、据沈醉回忆,吴乃宪曾出卖他的老师邓演达。我查了上海地方史志,出卖邓演达的是陈敬斋。

三、吴乃宪在淞沪抗战中有很不错的表现。当时,吴乃宪已调任京沪杭甬铁路局警察总署署长,他率领的铁路警察部队、上海警察局长蔡劲军(海南万宁人)率领的地方警察、吉章简(前面讲过,海南崖县人)率领的地方保安团,最多只能算是准军事部队,但作战之顽强,不逊于正规军,所以当时这三个人被誉为“海南岛三杰”。

四、大家知道,故宫文物的精华在台湾,而这批珍贵文物中的最精华部分、一共2972箱,就是经吴乃宪之手运往台湾的。

大体就在这个时期,特务处开始在各个区、站增设了两个职位。其一是书记,担任上海区书记的是张师。

张师也是原中共党员,先在“浙警”任特派员办公室书记长(接替王孔安),这个时候他还是毛人凤的顶头上司呢,呵呵。抗战中曾任兵工署稽查处处长。

按:战争年代,兵工厂如果出了问题可不是玩的。所以兵工厂是军队建制,工人也属于现役军人,是不准组织工会的。为防止GCD和其他势力兵工厂活动,各厂都设有警稽组和警卫大队,统管这项工作的,就是兵工署稽查处。

在《红岩》中曾有成岗被捕的场面,如现实中真的发生这种事情的话,出面去处理的,就应该是这个张师了。

抗战胜利后,张师任上海市警察局副局长,即毛森的副手。这个时候,毛人凤已经是军统局局长了,十几年的工夫,你看看人家混的!

张师这个人,我记不太清《潜伏》中吴站长的太太提过他没有,就是说“现在大家都在为自己打算,你们还在这儿抓人,好滑稽”那段,我记得提到何芝园跟余乐醒了。这都是真有其人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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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09-8-28 00:49:04 | 显示全部楼层
看《潜伏》谈“军统” (二十二)


各区、站增设的另一个个职位,是区督察,上海区派来的督察是陈慈。

陈慈,1906年生,海南文昌人,字质平,更多的人习惯称其为陈质平。

陈质平这个人可能大家不太了解,其实他挺有名的,外交界的老人应该都知道他,因为他多数时间是以国民党的“外交家”面目出现的。1949年8月,陈质平就已经是国民政府驻菲律宾全权大使了。

按:解放前夕,蒋介石对失去大陆之后的走向,曾有几个考虑,第一当然是去台湾,但偌大的大陆都丢掉了,台湾能长期保有的可能性又有多大?

因此蒋曾考虑一旦台湾失守,则到菲律宾建立一个流亡政府,因菲律宾在1947年独立以后,反共的态度很明确。

《蒋介石在台湾》一书记载:

【1947年4月18日,中、菲两国签订了友好条约,10月24日正式批准,菲律宾总统还热情邀请蒋介石前来访问,蒋曾召见驻菲律宾大使陈质平,“垂询甚详”,表示有机会一定去访问。 蒋介石下野后,即派陈质平会见菲律宾总统季里诺,试探组织流亡政府的可能。】

按:实际上,1949到1950这段时间,去台的衮衮诸公其实日夜都生活在不安中,不但被国际社会放弃、自己的心理上也已经放弃了,不知道哪一天就会“GAME OVER”,只是嘴上不说而已。

从这个角度上讲,发生在朝鲜的那一场战争,真的很不是时候。

去台以后,陈质平历任台湾驻伊拉克、约旦、利比亚、墨西哥“大使”。

特别值得一提的是,陈质平曾亲眼目睹了恢复中华人民共和国在联合国合法席位的一幕。

1971年10月25日,第二十六届联合国大会以76票赞成、35票反对、17票弃权的压倒多数通过了阿尔巴尼亚、阿尔及利亚等23国提出的要求恢复中华人民共和国在联合国的一切合法权利,并立即把蒋介石集团的代表从联合国一切机构中驱逐出去的提案。

当时,陈质平正在台湾驻墨西哥“大使”任上,同时,他也是台湾出席第二十六届联大的台湾当局“代表团”成员,“代表团”团长是台湾“外交部长”周书楷。

当天,在上述投票之前,周书楷宣布“退出”联合国。

当时,报纸上还有一张这几个人的照片,靠后的一个就是陈质平,前面并排的两个人,一个是周书楷,另一个是台湾“驻联合国首席代表”刘锴,三人均“面色凝重”,与另一张照片上乔冠华等人拊掌大笑的场面形成鲜明对照(我博客里有)。

以上说的是作为“外交家”的陈质平,但可能很少有人知道——陈质平曾经是一个特务。

1936年12月20日,军统在广西梧州将民国时期第一暗杀大王王亚樵一举狙杀,陈质平在此案中扮演了重要角色。

所以我说嘛,真正的干才,干什么都能弄得像模像样。

军统的文昌人有好几个,郑介民大家还记得吧,另外还有邢森洲、王昌裕。

在淞沪抗战中,陈质平也被派到上海前线。据他回忆,某次戴笠派他去执行一项任务,行前去辞行,适逢戴笠生病,发高烧。戴笠当时大概是烧得有点糊涂了,一见面就质问他:“你为什么还不去前线?”然后从枕下抓了一把足够做几身衣服的钱:“你去做一身衣服,赶快走,去前线!”让陈非常感动。

陈质平于1984年2月病逝于美国,享年78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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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09-8-28 00:49:20 | 显示全部楼层
看《潜伏》谈“军统” (二十三)


吴乃宪之后,第四任区长,王新衡。

王新衡,浙江慈溪人,1908年生。

王新衡的经历跟文强类似,虽是特务出身,但因机缘巧合,结交的都是大人物。

王新衡也是军统内的苏联事务专家,是个学者型的特务。

国共合作时期,王新衡被国民党派到莫斯科中山大学留学,与蒋经国是同学。而且这俩人都是托洛茨基派的,身边聚集了一批有类似政治倾向的中国同学,以浙江人居多。

这个现象引起了王明的注意,据说当时中山大学举行了长达三天三夜的清党大会,要处分蒋经国、王新衡等人,由于蒋经国的特殊身份,一时奈何他不得,结果是“城门失火,殃及新衡”,会后,王新衡被苏联国家政治保卫局逮捕,蹲了四个月的大狱。

1930年,王新衡被遣返回国。曾在南京创办苏俄评论社,出版《苏俄评论》月刊。

1934年1月,张学良就任豫鄂皖三省“剿匪总司令部”副总司令职,王新衡投奔了张学良,虽然地位相差很悬殊,但二人却成了好朋友,极为相得。

后王新衡加入军统,任上海区区长之后,由于他与张学良的这层关系,戴笠派他到西安去当西北区区长,但因故耽搁了一段时间。结果就在要去还没去的当口,“西安事变”爆发,把戴笠搞得灰头土脸。满腔怒火之下又一次“殃及新衡”,以“失职”之名将王下狱,一直关到淞沪抗战爆发,才给放出来,派任香港站站长。

这一段,咱们在讲“西安事变”的时候还会细讲。

第五任、也是抗战爆发前的最后一任区长,就是我们前面已多次提到的周伟龙了。

在军统,周伟龙是个惹不了的人。

首先是他的资格老,“十人团”之一嘛,还没有特务处的时候,这几个人就跟着戴笠搞情报,那是元老中的元老。

其次,周伟龙的确是个干才,经历很丰富,能力极强,就没有他干不了的事。

周本人是军校四期毕业生,又在正规军队中干过,当过宪兵营长,干过潜伏,搞过行动,后来又去“忠义救国军”,再后来又当交通警察总局局长——军、警、宪、特,他一个人干齐了,还给不给别人留饭碗了!

最重要的,周伟龙是戴笠的结义兄弟,还救过戴笠的命,这一份情谊,那是连毛人凤什么的,都比不了。

所以在特务处、乃至后来的军统,只有戴笠能够支使周伟龙,别人谁见了都得让他三分。

据沈醉回忆,中日开战以后,特务处决定往日租界派几个潜伏组,当时是考虑上海一旦陷落之后,长期潜伏。这个任务,周伟龙预备叫沈醉去,问题是沈当时已经在淞沪警备司令部侦察大队干了好几年了,搞的全是维护治安、刑事案件侦破等公开工作,身份早已暴露,根本不适合潜伏。

沈醉于是跟周讲,请他能不能另派他人,这时戴笠发话了,“你不是湖南人么,湖南人一向不怕死,让你去你就去吧。”

去是去了,由于下手太晚,已失去潜伏条件,在租界中根本无法立足,没有一个月,就待不下去了。

临到撤离的时候,组里还有一部电台难于处理,因电台在那个时代是比较珍贵的通讯器材了,沈醉觉得砸毁太可惜了,于是决定冒险把它带出来。他手下有个特务,家中有一个婴儿,于是沈醉把电台放在婴儿车上,通过了租界的巡查。

见到周伟龙,诉说一切,结果周一听就急了,认为沈贪生怕死,临阵脱逃,丢了上海区的脸,非得让沈醉回去不可。

这时连戴笠也觉得周太过分了,说:“你这不是让他们回去送死么?”戴老板发话了,周伟龙才算作罢。

沈醉当然挺美了,然后就说“我把电台也带回来了”,本以为戴笠会夸他,没想到戴老板一听勃然大怒:“荒唐!一部电台能值多少钱,这要是被日本人搜出来,你们几个人全得没命!”

上海沦陷以后,周伟龙又坚持了一段时间,因上海区出现叛徒,只得撤离,接替他的第六任区长。就是我们前面已经说过的王天木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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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09-8-28 00:49:42 | 显示全部楼层
看《潜伏》谈“军统” (二十四)

前面用很大的篇幅介绍了特务处上海区的情况,主要是后面有大量的话题需要围绕上海区展开,如果不提前把一些基本的情况讲清楚,在行文中会出现许多滞窒。

接着说赵理君,作为杀手,赵理君与这样几个案子联系在一起,杨杏佛案、史量才案、唐绍仪案、韦孝儒案。

其中,杨杏佛案和史量才案,网上的资料很多,我就不浪费笔墨了。

2.2 唐绍仪案

唐绍仪,生于1862年1月2日,广东珠海人。唐绍仪是一个农家子弟,1874年,曾国藩感于中国的落后,建议清政府选派一批幼童到美国留学,唐绍仪有幸被选上,同学中还有著名的铁路工程师詹天佑

唐绍仪是老资格的“革命家”了。但当他回国的最初,赏识唐绍仪的,其实是袁世凯。武昌起义之后,唐绍仪曾代表袁与南方谈判,最终达成了“确定共和体制、优待清室、推举袁世凯为大总统”的协议。

也就在这个时候,唐绍仪的思想立场开始向民主共和方向转变,由黄兴、蔡元培介绍,加入了同盟会,并成为中华民国第一任内阁总理。

抗战爆发时,唐绍仪正举家寓居上海,但政府方面对这样一位老革命家滞留上海感到不放心,担心他为日本人所利用,因此多次劝他西迁,但唐不知何故始终没有明确答复。同时政府又得到情报,反映说日本人有一个 “南唐北吴”计划。即拉拢唐绍仪和吴佩孚为他们所用。适逢此时,又发现唐绍仪的女婿岑德广打着他的旗号在与日本人打交道。

蒋介石终于动了杀机。

任务仍旧交由军统局上海区办理(此时特务处已于1938年3月改组为军统局),行动组长赵理君负责执行。

通过了解,赵理君物色到一个叫谢志磐的人,唐绍仪在30年代当广东中山县长的时候,谢志磐是广州《民国日报》的记者,经常采访唐绍仪,很熟,可以出入唐绍仪家,于是赵理做了谢志磐的工作,要他协助办理此案。

据谢反映,唐绍仪喜欢收集古董,曾在某古董店里看上一只花瓶,当时店方索价十万,因唐嫌贵,没有谈拢。赵理一听,计上心来,决定亲自出马。

他首先买下了这只花瓶,多少钱买的不清楚,但我想特务处不会有这么多闲钱买古董,即便有也不会花在这上头,多半是“赊”来或“租”来的。

某日,谢志磐陪同,赵理君假作古董店的伙计,拿着花瓶来到福开森路18号唐府,谢志磐是常来常往的人,唐府不虞有他,赵理君顺利地见到了唐绍仪。

唐绍仪见到花瓶当然很高兴,细细把玩起来。赵理君不失时机地说:“另外还有一只花瓶,年代更久远,价格也不贵,请您定一个时间,我送到府上来。”

唐绍仪一听马上说:那你就哪天哪天送过来吧。

通过这一次“趟道”,赵理君已完全摸透了唐府的路数,客厅有一个安南(今越南)警卫,但大宅门的规矩很严,不奉召唤,这个人不会随便进入客厅。

这一天是1938年9月30日,赵理君再次来到唐府,唐很快接见。

赵理君取出两只花瓶交给唐绍仪,让唐详细对比,一边绕到唐绍仪身后,给他介绍“这里有一处瑕疵”等等,眼见唐绍仪的注意力全在花瓶上,赵理君抽出事先藏在身上的一把很小的小斧头,冲着唐绍仪的后颈就是一斧。

不愧是军统“三大杀手”之一,部位拿捏得准确无误,唐绍仪连哼都没有哼一声就断了气。

赵理君不慌不忙地收拾东西走出客厅,出门时还对安南警卫说:“唐总理让我再拿几个花瓶来,你等一下,我很快回来。”

等警卫发现出事,追出大门的时候,赵理君的轿车早已绝尘而去。

由于杀唐的证据并不十分充分,国民党元老纷纷提出质疑,搞得蒋十分被动。10 月5 日,国民政府下令褒扬唐绍仪,拨给治丧费5 千元,并将生平事迹宣付国史馆,以表示“政府笃念勋耆之至意”。

令人意外的是谢志磐。案发当日,唐的家人即向法租界报案,称谢志磐带领刺客暗杀了唐绍仪。法租界当即发出通缉令,凡能揭发、检举、抓住刺客谢志磐的,赏3 千元。

谢志磐本就不是职业特务,自从刺杀唐绍仪后,终日疑神疑鬼。一通缉更完了,总感到有人在跟踪他,要替唐报仇,结果竟然得了精神病,被送进重庆一家医院。

谢在医院里也是神神叨叨,整天拿着手枪晃来晃去,医生只好向当局报告。

巧了,接到报案,派来调查的正是原上海区行动组副组长王克全,现已调到重庆卫戍司令部工作。这人谢志磐也认识,以为一定是来“杀人灭口”的,于是举枪就准备打王克全。

王是亦列名于“四小杀手”之列的人物,岂能浪得虚名!立时掏枪反击,结果后发而先至,一枪将谢志磐击毙。

这谢志磐够冤的,给人家帮忙,不但错杀了人,把自己也给搭进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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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09-8-28 00:50:19 | 显示全部楼层
看《潜伏》谈“军统” (二十五)


2.3 韦孝儒

1938年冬,军统上海区区长周伟龙在完成刺杀唐绍仪的任务之后,因上海区出现叛徒无法立足,被调到“忠义救国军”任副总指挥,由赵理君代理区长。

踌躇满志的赵理君,满拟这个区长是当定了,结果没过几天,从北方调过一个八竿子打不着的王天木来,把赵理君气得七窍生烟,处处跟王天木作对。

由于他在上海盘踞了6、7年,手下有一批党羽,行动组又是上海区的核心,王天木根本指挥不动区里的工作。

没办法王只好找戴笠说明情况,戴对这个老部下是了解的,深知赵理君如果犯起“浑”来,那就不光是将帅不和的问题,兼且对潜伏工作有极大威胁,万一一糊涂投敌做了汉奸,麻烦可就大了。

按:即便在军统内部,赵理君给人的观感也不好,沈醉就认为赵理君“无论是外表和内心,都是彻头彻尾的一个大坏蛋。”

于是戴笠一纸调令,将赵理君调回重庆,任局本部行动处上校科长。1941年冬天,赵理君被任命为华北战地督导团副主任、少将衔,驻地在河南洛阳。

这个任命替戴笠找了大麻烦,而且最终送掉了赵理君的命。

1942年5月以前,河南的省一级机关设在洛阳,同时洛阳也是第一战区长官部所在地,而且又是水陆枢纽,所以是个重要地方,各方面的机构都集中在这里。

自然,军统、中统都在此地有派出机构,公开的秘密的都有。

军统方面:

华北战地督导团:赵理君担任的是一个公开的职务,这个单位名义上统属于第一战区,实际上受军统节制。

军统河南站:此时站长是岳烛远(一听这姓就是河南人),公开身份是河南省政府调统室主任。

按:岳烛远,军校六期步科毕业,跟戴笠同期。岳烛远也是原中共党员,在南京上高中的时候就入了党,后加入特务处。作为战犯,1975年,岳烛远与章微寒同被最后一批特赦,据沈醉回忆,岳和章都是战犯中的“劳动模范”,俩人一个当木匠、一个修鞋子,接受改造的态度最好。

财政部河南缉私分处:处长刘艺舟,刘也是军统的,这是一个受军统运用的单位。1937年10月,刘峙任河南省政府主席的时候,曾组织了一支民团性质的准军事部队“河南民众自卫军”,刘艺舟曾任总司令。

中统方面:

中统河南室:主任甘舍棠。军统的外勤单位叫“站”,中统一般叫“室”,当然中统也有“区”一级单位。

按:中统的GCD叛徒,比军统只多不少。甘舍棠是原共青团安徽桐庐县委书记,1932年8月与未婚妻方桂珍同时叛变,并出卖了中共桐庐县委书记陈雪吾。后甘舍棠加入中统,抗战胜利后曾任中统天津区区长

国民党河南省党部调统室:听起来与河南省政府调统室差不多,但一个受中统运用、一个受军统运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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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09-8-28 00:50:50 | 显示全部楼层
看《潜伏》谈“军统” (二十六)

仅洛阳一地,就有这么多特务机构,这里重点介绍一下华北战地督导团。

华北战地督导团名义上是个民间团体,实际上是受军统运用的一个组织,团长是比利时天主教神父雷鸣远,驻地在与沦陷区毗邻的洛阳,目的是借雷鸣远的神父身份搞情报。

按:雷鸣远,原名Vincent Lebbe,生于1877年,1901年来到中国,在北京升为神父。1910年,雷鸣远被调到天津担任坐堂神父,坐堂之处,就在望海楼教堂。

望海楼教堂挺出名的,1870年的“天津教案”就是由此发端,把曾国藩搞得灰头土脸,一世英名差点儿全搁在这儿。

1900年,望海楼教堂被义和团焚毁,现在的建筑是1903年用“庚子赔款”重修的。

1916年,天津法国领事以保护老西开天主堂为名,扩展租界,引起天津人民的强烈抗议。雷鸣远曾发表公开信,反对法国的行径,结果被法国主教遣送回国。

1926年,雷鸣远回到中国,并于次年加入中国国籍。抗战开始以后,雷鸣远曾组织救护队到前线救护29军伤员,据说还曾任国民党某部卫生连连长。

1938年,根据戴笠的建议,以雷鸣远为团长,组成了中央军事委员会华北战地督导团,负责组织“华北地区民运工作”。

雷鸣远与戴笠是好朋友,据乔家才回忆,戴笠曾委托他给两个人送过礼,其中一个就是雷鸣远。

1940年6月,雷鸣远得了重病,戴笠特地派飞机将他接到重庆,住在歌乐山中央医院,并让乔家才代表他去探病,并送了500元慰问金。雷鸣远病危时,戴笠亲自跑到药房里为他买人参,雷去世以后,戴又亲自送去一口楠木棺材。

另外,雷鸣远是《益世主日报》的创办人,该报是曾与上海的《申报》、《民国日报》和天津的《大公报》比肩的民国时期四大报纸,据说《益世主日报》还是中国第一份日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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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09-8-28 00:51:03 | 显示全部楼层
看《潜伏》谈“军统” (二十七)

雷鸣远在华北战地督导团实际上是挂个名,因为他毕竟是个外国人,一切具体事务都由副团长赵理负责。

事情就这样发生了。

由于华北战地督导团经常往来于豫东和山西中条山的沦陷区之间,一些特务就借机干些走私的勾当,贩卖毒品、枪支等等。其实也不光军统,大家都这么干,久而久之,成了见怪不怪的事。
但这次,遇到了一个认真的人——河南省第十二专区行政督察专员韦孝儒。
这里首先要介绍一下所谓“行政督察专员”制度。

据上世纪四十年代中共河南省委的主要领导人郭晓棠同志介绍,“行政督察专员”制度原本没有,三十年代初期,为加强地方控制,在县和省之间增加了一级“行政督察专员公署”,辖几个县到十几个县不等,其负责人称行政督察专员”,主要任务是督率地方民团“剿共剿匪,绥靖地方”,说白了,就是专门对付GCD的。

有一点要特别说明,“行政督察专员”并不由省里任命,而是由军事委员会考察合格后、通过行政院任命和指挥,对军委会负责,所以权力非常大。各区都有保安司令部,由专员兼任司令,可以指挥和调动各县团队,因此一般专员大多为军人出身。

河南全省原分十一个专区,抗战开始以后增设一个,共十二个专区。第十二专区辖通许、杞县、陈留、兰封、开封、等五县,专署驻地通许,行政督察专员就是韦孝儒。

韦孝儒,字品方,河南杞县人,曾任南阳县长,1934年到1935年还曾任安徽六安行政督察专员。在国民党“围剿”我鄂豫皖根据地的时候,韦孝儒曾写诗感慨:“河带两条潜皖绕,城楼千座堡碉稠。”

韦孝儒是属于“西山会议派”的,在当时的教育界是个很出名的人物,而且他的书法很好,据说陈立夫都喜欢他的字。所以在一般人眼里,韦孝儒属于CC系的,还有人说韦孝儒本就是中统特务。

韦孝儒是大家出身,受过良好的教育,是一个很正派的人。另外,书读得多了,多少有些书生气,在当时的官场,颇有些特立独行的意思,再加上他CC系的背景,跟军统成了死对头。

第十二专区属豫东,赵理君的手下胡来,正从他的辖区经过,经常发生冲突。某次,军统的外围组织“别动军”某大队的走私行为被第十二专区保安团队抓获,准备依法处理,这几个人见势不妙,亮出了自己的牌子:“我们是军统的。”

没想到这回遇上硬茬子了,韦孝儒不吃这套,硬是给枪毙了。“别动军”大队长曹银屏恨得牙根痒,发誓要报复。

1941年冬,河南省政府为了“整理地方行政”,召集全省行政督察专员到洛阳开会。在会上,韦孝儒慷慨陈辞,说如果在他的地面上发现有走私行为,一定要严惩,即便涉及军政界也决不姑息。与会者都十分敬佩。

军委会西安办公厅少将参议艾经武,是韦孝儒的老朋友,当时他协助蒋鼎文接收第一战区司令长官部,也在洛阳。据他回忆,开会当晚的宴会上,他还见到了韦孝儒,当时还开玩笑,说“你脸这么黑,是不是让日本鬼子吓破了胆?”韦孝儒说,“是啊,与日本人周旋,费了我很多心血。”

没想到,第二天,韦孝儒就失踪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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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09-8-28 00:51:20 | 显示全部楼层
看《潜伏》谈“军统” (二十八)

原来,韦孝儒是洛阳复旦中学的校董,当晚,韦孝儒带着他的秘书和电台台长,住进了复旦中学。

他不知道,死神已经不远了。

恰在此时,曹银屏正在洛阳接受军统轮训,听到这个消息,他马上去找赵理君,要把韦孝儒“办”了。赵理君开始不同意,后来烦了,说“你们随便吧。”

当夜,曹银屏带人绑架了韦孝儒和他的两个随从,因怕走漏风声,将还其他亮着灯的房间中的三个人一并绑走,他们是复旦中学校长郭兆曙、教务主任南西光和体育教师丁次镛,一共6个人。

曹银屏去向赵理君汇报,赵已经睡了。

曹银屏再回来可傻了,他手下的人不等他复命,已经自作主张,在华北战地督导团的驻地——洛阳西工机场附近,找了一口枯井,将6人投入井中活埋,并在井口上建了一个简易工事,以为掩盖。

等天亮,赵理君知道了这件事,也没责备他,只是让曹银屏这几天别出去。

一个行政院任命的专区行政督察专员居然在第一战区失踪,司令长官蒋鼎文怒不可遏,当天就找到艾经武、赵理君、岳烛远和河南省保安司令部谍报股长王鸿骏,限他们十天破案。

艾经武很机警,猜到这种事多半跑不了军统,在回去的路上,他与赵理君、岳烛远探讨此事,观察他们的反映(艾经武是军校四期的,与赵理君很熟,刺杀唐绍仪的经过,就是赵亲口对艾讲的)。岳烛远当时说觉得此案不难破,估计有几天就行了,赵理君却没有说什么。

第三天,戴笠来到了洛阳,当面问赵理君和曹银屏:“这事谁干的?”结果俩人谁也没承认,错过了最后的机会。

第四天,洛阳航空站站长张明顺发现机场附近的一口枯井忽然变成了掩体,即向有关方面报告,挖出了六具尸体。

此时,岳烛远的消息也来了,原来,赵理君因怕走漏风声,将涉案人员全部派往沦陷区中条山潜伏,并严令不许回来,说起来还是为他们好。结果有一个人不想去,就找到岳烛远,一五一十地全给抖搂出来了。
真相就此大白。

岳烛远不敢怠慢,马上报告给戴笠,并经戴笠同意,亲自带宪兵将赵理君拘捕,押在财政部河南缉私分处刘艺舟处。

这一案,在当时可说是“惊天大案”,韦孝儒是CC系的,而同时被绑的南西光的哥哥南西成就是中统特务(南西光本人却是中共地下党员),所以CC系极力攻击军统,必欲去赵理君而后快。

1942年5月,第一战区军法执行监公开审理韦孝儒案,据当时代表中统旁听的武宪周反映,赵理君一副满不在乎的样子,十分傲慢。曹银屏却是吓得要命,对犯罪事实供认不讳。

在此期间,戴笠曾多方活动,想保住赵理君,就像当年保王天木那样。但这一次,赵理君实在是罪恶太大,自作孽,不可活。

1942年冬,赵理君、曹银屏在洛阳被执行枪决。
赵理君死后,戴笠对其家属给予厚恤,并葬在成都龙泉驿军统公墓。
事后,戴笠派“忠义救国军”副总指挥杨蔚到洛阳接替了赵理君。中统特务南西成,则接替郭兆曙,成了复旦中学校长。
赵理君这个人,观其一生,杀人似乎成为他的主旋律。

虽然是黄埔军校“政治科”毕业的,但赵理君却是个没有任何政治头脑的人,遇到事情,他就想不出丝毫“政治化”一点的手段,唯一解决问题的办法就是杀人。头脑太简单,白学了政治,都还给教官了。

所以赵理君这样一个人,出事是迟早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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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09-8-28 00:51:38 | 显示全部楼层
看《潜伏》谈“军统” (二十九)


3、三大杀手之三 —— 辣手书生陈恭澍
在军统的历史中,陈恭澍不是一个太出名的人物,各种相关出版物中,很少有提到陈恭澍的。

实际上,如果要评选“军统第一杀手”的话,陈恭澍当之无愧。

据陈自述,他一生共策划参与过200多件行动案件,而陈作为杀手的“职业生涯”,从1932年毕业于“洪公祠”、被派到北平当站长算起,到1941年11月落水,满打满算也就是9年时间,换言之,陈恭澍平均一个月要搞两起行动案子。

这其中,还包括像“河内刺汪”这类足可写进二次大战史的大案。

做了这么多案,之所以陈恭澍不太出名,主要是因为陈一直干外勤,而且主要在平津和上海两地活动,没怎么在特务处和军统局本部待过(待过两次,一次是“擅离职守”,被特务处关禁闭;第二次是刺汪失败,误中副车,回到军统局,被戴笠“冷处理”),干的又都是极其秘密的行动工作,所以大多数人都不太熟悉他。

不象沈醉,先搞情报,后来在上海、湖南、重庆等地做公开工作,还兼着军统很多培训班的教官,好多学员都是经他的手招进来的,特别是后来到军统局本部当总务处长,执掌后勤大权,谁都要求他办事,所以沈醉认识的人特别多,知道的事也多,别人也都认识沈醉。一写回忆录,就都给带出来了。

所以陈恭澍认识的人也不太多,后来到了台湾,经常来往的也就是他熟悉的那些人,比如王天木什么的。上世纪六、七十年代,军统的老人搞了几次比较大的聚会,陈恭澍参与的不多。

这一点,从他写的回忆录中也可以看得出来,基本上是写自己,涉及别人,尤其是上层的很少,原因很简单——他不知道。

晚年的陈恭澍曾自诩为“英雄无名”——现在看起来,能不能算“英雄”另说,“无名”倒是真的。

陈恭澍,祖籍福建龙海,1907年生于北京,随兄嫂生活。1925年,陈恭澍因琐事与嫂子发生争吵,当时陈恭澍18岁,刚刚中学毕业,年少气盛的他一气之下居然离家出走。

这一走就跑到了广东,与大多数热血青年一样,陈恭澍投考了黄埔,而且一考即中(比他的戴老板强多了),顺利地进入了军校四期,后因生病延期入军校五期步兵科。

按:戴笠听了毛人凤的“革命的希望在广东”以后,到广州投考军校六期,已是1926年,这时戴已经30岁了。而且戴笠因为连中学都没念完,文化课考试差得很多,结果没考上。

本来身上就没钱,结果这下弄到连旅店都没钱住了,几乎被人轰出去。正在戴笠尴尬的时候,同旅店的两个青年人看这人相貌堂堂,气质不凡,很是替他不平。于是这二人替戴笠出了房钱,还请他吃饭,席间一聊,原来这俩人都是刚刚考入军校六期的同学,他们告诉戴笠 “革命形势发展很快”,北伐在即,过几天还要补录一批,不要着急。

在补录中,戴笠顺利地进入军校六期骑兵科,从此开始了他的“革命”生涯。

至于那两个六期同学,后来都成了戴笠的忠实部属:一个叫徐亮,“十人团”之一,“中国人民动员委员会”委员兼主任秘书。另一个是王孔安:我们前面已经提到了,“浙警”政治特派员办公室书记长,毛人凤刚参加特务处工作时的顶头上司。

陈恭澍是1926年3月从广东进入军校五期的,1927年8月,因南京国民政府已经成立,因此军校五期学员在南京举行了毕业典礼。

按:北伐这段历史,如果不去看专门的历史书,大多数人都是不清楚的,因为在历史课本中极为简略,除了汀泗桥、贺胜桥、攻克武昌以外,只讲到“4.12”、接着就是“7.15”、“马日”了;然后视角就完全转到我们这边,南昌起义、“八七会议”、接着就是“秋收起义”、井冈山,一下好几年过去了。等再回去讲那边的时候,已经是“中原大战”了。所以大多数人都不知道北伐战争的结局。

在这里用几个重要的节点来提示一下北伐的过程、结局:

1925年7月,国民党建立广州国民政府。

1926年7月9日 ,蒋介石就任国民革命军总司令并誓师北伐。

1926年12月,广州国民政府迁至武汉。

1927年4月18日,以蒋介石为首的南京国民政府成立。
19278月25日,武汉、南京两个“国民政府”达成妥协,武汉国民政府迁往南京,与南京国民政府合并。史称“宁汉合流”,仍以蒋介石为首。
1928年12月29日,张学良宣布奉吉黑三省改悬“青天白日满地红”旗帜,改保安委员会为东北政务委员会,史称“东北易帜”。

至此北伐胜利。因此,在中国现代史上,1928年12月29日是个非常重要的时间点,一是北洋军阀的统治时期到此结束;二是南京国民政府在形式上完成了全国统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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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09-8-28 00:51:54 | 显示全部楼层
看《潜伏》谈“军统” (三十)

 1926年以前入学的军校学生,基本上都被编入了北伐军,在北伐中,许多军校学生因部队被打散,流落在南京等地,没有着落,陈恭澍就是其中之一。
  
  这个时候,又是蒋校长想起了他们,于是他在南京黄埔军校内专设毕业生调查处,联系、登记这些流落各地的军校学生。总其事的,就是军校一期生黄雍。
  
  按:黄雍,湖南平江人,1925年加入中国GCD。曾参加过海陆丰起义,后脱党。1931年担任南京黄埔毕业生调查处负责人。
  
  黄雍是军校一期第五队的,这个队出了四个有名的将军,有意思的是他们都是湖南人:陈明仁、左权,都是湖南醴陵人;刘戡,湖南桃源人;再加上黄雍。
  
  如果说戴笠是“军统之父”的话,那么称黄雍为“军统之母”并不为过,很多军校学生都是经黄雍介绍参加特务处的。所以,尽管黄雍并不是军统的成员,但他却是“军统”的“十人团”之一,每年的“四一”大会。戴笠都要把他们请到主席台上,隆重地推介给大家。
  
  1932年,陈恭澍就是经黄雍介绍,进入特务处的,另一个介绍人是张炎元。
  
  按:张炎元,1904年生,字炳华,广东梅县人,军校二期炮科毕业。张炎元也是“十人团”成员,逃台后曾任“国防部”情报局(系1955年由保密局改组)局长。
  
  所以陈恭澍加入特务处的起点很高啊,两个介绍人都是“十人团”成员,本人又是军校五期生,可谓根正苗红,又年轻,1932年时才25岁,很受戴笠器重。
  
  从“洪公祠”一毕业,毫无工作经验的陈恭澍,居然一步登天,被派往北平站担任站长。
  
  前面说了,张敬尧案,陈恭澍一炮而红,但实际是王天木在其中起了重要作用,陈恭澍不过坐享其成而已。
  
  陈恭澍真正独立做的行动案子,要从“吉鸿昌案”算起。
  
  3.1 吉鸿昌案
  
  吉鸿昌,生于1895年,河南扶沟人,很小即到冯玉祥手下当兵。1929年,34岁的吉鸿昌就当上了宁夏省政府主席兼第10军军长。
  
  1932年4月,吉鸿昌在北平秘密加入了中国GCD。1934年5月,吉鸿昌在天津组织成立了“中国人民反法西斯大同盟”,并担任主任委员。
  
  吉鸿昌的所作所为触怒了蒋介石,遂通过特务处下达了“制裁令”。
  
  任务交给了天津站,当时王天木因“箱尸”被关押,主持站务的,是站长王子襄,考虑到王毫无特工经验,戴笠特命陈恭澍牵头办理此案。
  
  在此案过程中,王子襄离奇身亡。于是,陈恭澍一手托两家,往返于平、津两地,忙得不亦乐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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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09-8-28 00:52:09 | 显示全部楼层
看《潜伏》谈“军统” (三十一)

此时,陈恭澍面临着与当初张敬尧案同样的难题——找到吉鸿昌。

在上一案中,当时有老大哥王天木罩着,这回麻烦了,所以人的眼睛都看着陈恭澍,等着他拿主意。

所以别以为领导好当,多那几块钱工资不是白拿的。

不过人就是这么锻炼出来的,我们看军统那些人,除了戴笠、毛人凤等少数几个人岁数稍微大一点,基本都是1900年以后出生的。

象陈恭澍是1907年生人,25岁当北平站站长;

文强与他同年,1928年,21岁的文强,已经是中共四川省委常委兼军委书记了;

沈醉更小,1914年生人,到唐生明手下当常德桃源警备司令部稽查处长时才24岁,28岁当军统局本部总务处长,成为军统最年轻的将军。

都是二十多岁就独当一面,不象现在,四十郎当了还被人看作小字辈。

所以为什么每到朝代更替的时候,总是显得好象人才辈出,最典型的,一个是汉末到三国时期;再就是从1851年,以太平天国兴起为标志,到1949年这100年了,真是星汉灿烂。原因无他,不过是变幻莫测的时世,为更多的人提供了脱颖而出的舞台而已。

这时,北平站和天津站都已经增加了人手,不再由站长直接跑龙套、站柜台了。

北平站成立了“行动组”,行动组长自然非白世维莫属,成员有张逢义、王文翰等人,

张逢义,军校七期,与白世维、杨英、戚南谱都是同期的同学,后面在“河内刺汪”案中还会出现。

王文翰,通常称其为王文,河北宝坻人,对天津的情况比较熟悉。

天津站也成立了“行动组”,成员中,有一个叫做马河图的,后来跟着陈恭澍去了上海。另外天津站还成立了“情报组”,组长叫吕一民。

这几个人成为了陈恭澍的得力助手。

通过天津站情报组长吕一民的路子,陈恭澍物色到了两位老军头,一个叫郑恩普,河南人,当过军长;另一个叫傅丹墀,河北人,曾当过“襄樊镇守使”(北洋时期的一个官职)。

吕一民介绍,这两个人能够接触到吉鸿昌,可以考虑通过他们得到吉的消息。唯一的问题,是他们还存在一些“糊涂认识”,他们觉得吉鸿昌是抗日英雄,政府为什么容不下这样的人,还要搞掉他。

听了吕一民的话陈恭澍决定亲自出马,与这“一正一副”的两位老前辈谈一次,进行一下“洗脑教育”。他没敢说自己是干嘛的,怕一说“特务处”的名号,引起对方的反感。而是以军校学生的身份,执弟子礼,与郑、傅二人见了面,并把他理解的吉鸿昌“反叛中央”的种种,狠狠地灌输、游说了一番。

看来陈恭澍这一点很像戴老板,也挺会做别人的思想工作,几个回合下来,年纪轻轻的陈恭澍,居然把两个“一正一副”说动——不但要帮忙,而且直接要求参加工作,即要求“加入你们的团体”。

你说这事闹的!这一下陈恭澍还不敢做主了,只好请示南京特务处本部。

不久,戴笠亲自回电批复:同意郑恩普、傅丹墀二人加入特务处;同时,考虑到郑、傅两人都是老军人、直肠子,怕他们看不得特务们偷鸡摸狗、鬼鬼祟祟那一套,为了避免“行动”、“情报”等等字眼刺激这两个“老前辈”,决定以天津站“军事组”的名义,安排这两个人。

戴笠心思缜密,托人办事,往往为对方想得非常周到。因为他从很小就走上社会,天天过的是那种“见人说人话、见鬼说鬼话”的日子,在社会最底层悟出来的为人之道,自然与陈恭澍、文强、沈醉这些学生出身的人,其体会截然不同。

所以,戴笠以一个高小生的出身,最终建立一个“拥兵十万”的特工王国,靠的是他从“社会大学”中学到的东西,从这一件小事上可见一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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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09-8-28 00:52:26 | 显示全部楼层
看《潜伏》谈“军统” (三十二)



要说陈恭澍还真是找对了人,吉鸿昌居然自己找到了郑、傅二人,约他们见面,时间是第二天即1934年11月9日下午三点,地点在位于法租界的交通旅馆437房间

陈恭澍当即召集王文、吕一民以及天津站的庶务吴萍会商,确定由王文担当射手的任务;吴萍是天津当地人,负责侦察及掩护;吕一民带着他手下的女情报员杨玉珊负责与郑、傅二人的联系。

当天,他们就来到交通旅馆,以叫姑娘的名义,开了一间房。

按:我查了一下,现在天津的劝业场似乎就在当年的法租界,那么交通饭店应该也在这附近,这是当年天津著名的“红灯区”。现在天津还有很多老建筑,不知交通旅馆是否保留下来。

次日,王文、吴萍找到陈恭澍,说已经查看了位于五层的437房间,感觉不象有人的样子。陈恭澍认为郑、傅的情报应该是可信的。决定仍按原计划进行。

接着,陈恭澍又找到吕一民,说觉得人手可能不够,问他手里还有没有合适的人。吕一民说没人了,就是杨玉珊有个弟弟陈国瑞,一直要求参加“团体”,但觉得这人傻大黑粗,看上去似乎脑筋不大够用,就一直没答应。

陈恭澍说可以,让他跑跑腿,正好利用这个机会试一下,如果还行就吸收进来,身体好,正是块搞行动的料子。

布置停当,陈恭澍赶到交通旅馆附近、事先已经看好的一个咖啡厅,会齐了在此待命的王文、吴萍。二人说437房间仍然没有动静,陈恭澍其实心里也没底,但表面上还很冷静,令二人马上回现场,随时准备动手。

三点了,没有听到枪声,也没有预料中的混乱场面出现,陈恭澍知道坏了。可又不能自己跑去看,又没有手机可供联络,急得像热锅上的蚂蚁。

快三点半,吴萍来了,说那屋始终就没来过人——怪了,就是吉鸿昌不来,“一正一副”也得来啊,是他们约的见面啊。

正在摸不着头脑,负责与郑、傅二人联系的吕一民、杨玉珊来了,为了掩护,还带了杨玉珊的一个小外甥女。

原来,郑、傅二人按时赴约,刚进交通旅馆,旁边一个不认识的人忽然凑过来,说,“吉先生在对面138房间恭候。”

所谓“对面”,是指国民饭店,建于1923年,据说是当时天津最大的饭店,一直保存至今。

这个时候已经快五点了,郑、傅二人已经结束谈话返回各自的寓所,当务之急是确定吉鸿昌是否还在饭店。

陈恭澍当即令杨玉珊、陈国瑞带着孩子扮做一家三口住进国民饭店,以最快的速度查明吉鸿昌的去向。

吴萍把汽车开到饭店附近,负责往来传递信息——那时候办点事也真够费劲的,哪像现在,发个短信,齐活!

陈恭澍、王文则在咖啡厅等候,随时准备动手杀人。

杨、陈随便买了点东西,装满了一个手提袋,假装是来津的游客。因孩子闹着要买玩具,又给孩子买了一个皮球。

谁承想——吉鸿昌的性命,最终居然着落在这个皮球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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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09-8-28 00:52:43 | 显示全部楼层
看《潜伏》谈“军统” (三十三)

杨家姐弟进入国民饭店,很顺利地开了一个房间,房号为130,与吉鸿昌的138房间同在二层。

杨玉珊知道自己这个弟弟的斤两,空有一把子傻力气,干粗活是可以的,搞侦察是没戏的。任务多半要靠自己完成。

这个任务很难,难在哪里?

杨玉珊根本就不认识吉鸿昌!

只是听郑恩普大体介绍过外貌,突出的特点有两个,一是大胡子,二是大个子。

想象一下——换了你,在一个饭店里找一个你不认识的人,应该怎么做?

这就是情报工作了——做“特务”的基本功。如果你想不出办法,或者你三天以后才想出了一个办法,那么你不用吃这碗饭了,可以考虑换一个工作。

且看杨玉珊怎么做?

当务之急是确定138房间有没有人——有,再说谁是吉鸿昌的问题。

杨家姐弟站在走廊上,计算哪一间房是138房间。

正在这个当口,忽然发现有5个人一边走,一边聊,走到走廊的另一侧,拐过弯去,就不在杨玉珊的视线之内了。

杨玉珊心动了一下——难道是这一伙人?

反正是一片茫然,不如碰碰运气,“蒙”一下。

于是她回到房间,叫过弟弟,让他设法了解一下,看哪个房间“热闹”——四、五个人在一间屋里待着,肯定动静比较大。

这个任务,不需要太多的智慧。这点脑子,陈国瑞可以有。

一会儿,陈国瑞跑回来了,说145房间好象不止一个人。

于是杨玉珊带着孩子,假意在走廊上拍皮球玩,慢慢靠近138房间,仔细听了听,一点动静都没有。杨玉珊故意将皮球拍到门上,“砰砰”作响,如果房中有人,肯定出来看个究竟。

拍个几下,依然无人应门。于是杨玉珊带着孩子,一路玩,一路走,慢慢地靠近了145房间。

房间里“哗啦哗啦”,是打麻将的声音。

杨玉珊早已看好,每个房门上面,都有一个“亮子”,这一间,恰好是开着的。

于是,杨玉珊像“投篮”一样,直接把皮球扔进了窗子,然后就轻轻地敲了敲门。

与她预料的一样,门开了,一个人气呼呼地拿着皮球,正待发作。

杨玉珊满脸堆笑地陪不是,对方一看是个年轻姑娘,又带着孩子,不好再说什么,将皮球扔了出来,“砰”地关上了门,前后不过几秒钟的时间。

然而,对于一个训练有素的谍报人员来讲,这已经足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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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09-8-28 00:53:00 | 显示全部楼层
看《潜伏》谈“军统” (三十四)


杨玉珊“蒙”得还真准!

房间里共有5个人,除了出来应门的,另外四个人正围成一桌在打麻将,其中左边的一个,身材极为高大,坐着还比别人高出半头;脸上的胡须虽然刮得很干净,但下巴上一片青吁吁,显然是长着一部络腮胡须。

不是吉鸿昌而谁?

杨玉珊带着孩子直接下楼,途中只是看了一眼站在130房间门口的陈国瑞。

陈国瑞随着姐姐走出了国民饭店,杨玉珊抱起孩子径直走了,徒中回过头来又看了他一眼。

陈国瑞随即走到等在汽车中的吴萍身边:“那个人在145,我在大堂。”说着又进了饭店。

吴萍走下汽车,蹲下,假意检查轮胎,看了一个,又看一个。

远处,躲在咖啡厅里的陈恭澍和王文透过玻璃窗看得清清楚楚。陈恭澍看了看王文,点一点头。

不用说话,这都是事先定好的暗号。

王文进了大堂,陈国瑞带着他直奔二楼145。

到了门前,陈国瑞轻轻地拧了一下把手,没有拧动。

于是陈国瑞稍稍退后,用足浑身力气,对准房门就是一脚!

这一脚很关键,一脚踹不开,没有第二脚的机会。

房门应声而开——陈恭澍用陈国瑞是用对了,真是个搞行动的料。

就这“一脚”,陈国瑞就把自己“踢”进了“团体”——到南京特务处本部,当了一名看守。

陈恭澍想不到的是,不用多长时间,他就要接受这个小兄弟的照应。

陈国瑞闪在一旁,此时王文已掏出枪,冲着屋里正在愕然的几个人喊了一声:“吉总司令!”

只见一个人猛抬了一下头,准备站起来,王文冲着他“砰砰砰”连开三枪。

眼看着两个人应声倒下,王、陈二人趁着大家来不及反应,窜出了饭店,转瞬之间就消失在人流中。

暗杀成功,陈恭澍很高兴,只等着上级通令嘉奖了。但是,第二天报纸上登载出来的消息,却是兜头一盆冷水。

当天死在国民饭店的,是一个叫刘绍勋的人。吉鸿昌只是受了伤,此时,连同任应歧、李干三,已经被天津法租界工部局羁押。

按:“工部局”这个名称,可能大家会比较奇怪。从字面上看,似乎是负责建筑、营造、规划、设计的一个机构,怎么还管抓人。

实际上,工部局,即municipal committee,意为“市政委员会”,是旧中国租界中行使行政权的机构,大体上相当于租界的“政府”。

工部局由董事会领导,董事多为外国人,后来又有了中国人,《上海滩》中,曾有冯敬尧谋求上海工部局“华董”(华籍董事)的情节。

工部局下设若干机构,其中包括警察部,其实就是租界的警察局。我们在看那个时代的文艺作品的时候,经常会看到诸如“巡捕”、“华探目”等等一些人,这些人都是在租界中吃“警察”饭的。

当年上海风云一时的“三大亨”之一黄金荣,最初就在上海法租界巡捕房当巡捕;前文中提到的范广珍,就是一个“华探目”;如果是“印度探目”,就是指大家都知道的“红头阿三”了。具体为什么这样叫,有好几种说法,大家有兴趣可以上网查。

天津工部局比较特殊,原来是法租界董事会下工部局的警察部,后直接把警察部称为工部局,实际上是直接受法国驻天津总领事馆领导的租界警察局。

天津工部局大楼据说现在还存在。

刘绍勋、吉鸿昌、任应歧、李干三,就是当天在145房间中的几个人,还有一个人是谁,笔者没有查到。

其中,在暗杀中被刺的刘绍勋,当时大家都不知道这是何许人也。实际上他是李宗仁的代表,受吉鸿昌之邀。来天津商谈“中国人民反法西斯大同盟”的相关事宜,结果刚来就被刺身亡。

还有一个是任应歧,1892年生,河南鲁山县人。曾任国民革命军第十二军军长兼南京国民政府军事委员会委员,后结识了在平津地区搞地下工作的刘仁同志,接受了GCD的主张,并加入了中国GCD。与吉鸿昌一道,成为“中国人民反法西斯大同盟”的骨干。

1114,经国民党当局出面斡旋,吉鸿昌、任应歧被引渡给国民党政府1122,奉军事委员会北平分会委员长何应钦命令,河北省政府主席兼51军军长于学忠将吉鸿昌、任应歧和吉鸿昌的连襟林少文等三人押解至北平,羁押在炮局胡同陆军监狱,并对二人进行“军法审判”。

在审判中,吉鸿昌、任应歧均坦然承认自己是GCD员,并表示:“为全人类解放事业而奋斗,是我最大的光荣。”

1124吉鸿昌、任应歧在北平就义。

临刑前,吉鸿昌口占“五绝”一首:“恨不抗日死,留作今日羞。国破尚如此,我何惜此头!”

任应歧则遗书:“大丈夫有志不能申,有国不能报,痛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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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09-8-28 00:53:16 | 显示全部楼层
看《潜伏》谈“军统” (三十五)


很多人可能在心里会说:这个王文,也真够“废物点心”的,这么近的距离,还打错了人,跟人家白世维怎么比?

事实上,在“吉鸿昌案”之后的检讨中,陈恭澍一伙对此也是百思不得其解

很多通行的说法,是说从杨玉珊窥伺成功、到陈国瑞踹开房门的这一段时间,正好赶上“四圈换门”,结果枪手仍按事先观察的位置,想当然地开了枪,结果误杀了刘绍勋

但据王文自述,开枪之前他曾喊了一声“吉总司令”,见某人有反应他才开的枪,也就是说,王文这三枪都是奔着吉鸿昌去的。这么近的距离,又有明确的目标,按说不应该出现这种情况。

其实原因非常简单,王文不是白世维。

笔者多次强调,刺客没那么好当的。电光石火的一瞬间,要对准一个人,不是想你想象的那么容易做到的。况且王文与白世维不同,他是搞情报的,不是军校出来的,没有经历过严格的军事训练,在关键的时候难保眼不花、手不抖。

所以,白世维一战而坐稳军统“四小杀手”之一的位置,并非侥幸,凭的是真功夫。

另外,客观条件也不一样,白世维那一枪,虽然距离远,但当时张敬尧并不知情,相当于站那儿不动,等着挨枪子;而这一次,可以想象,屋里肯定一下炸了营,而且那么小的空间,谁稍微动一下,可能就当了“替死鬼”。

“吉鸿昌案”是陈恭澍作为指挥员策划的第一个行动,也是他杀手生涯的开端。从整个情况看来,基本上还可以说思虑深远,心机缜密。至于误杀他人,其中有一定偶然因素。要说有什么失误的话,那就是应该带上白世维到天津了。

然而,在接下来的“石友三案”中,陈恭澍经验不足的弱点就完全暴露出来了,其进退失据,举止舛谬,一错误人、再错误己,其种种举动,令人殊不可解,最终把事情弄到不可收拾的地步。

另外,本案的几个主要角色,有的今后还会出现,有的恐怕就没机会再写了,在这里简单交代一下他们的结局:

情报员杨玉珊,抛开政治立场不谈,仅从业务角度而言,杨玉珊可谓一个出色的情报特务,在本案中的作为简直如同情报工作教科书一般,其判断力和随机应变能力非同一般。

郑恩普虽然岁数不小了,却是个单身汉,经过此案,杨玉珊与郑恩普通过在工作中的接触,二人之间居然暗生情愫,最终杨玉珊嫁给了比他大20来岁的郑恩普。

1949年,杨玉珊留在了大陆,不知所终。郑恩普逃台后剃度为僧,法号“兴慈”,并做了“大慈寺”的方丈。1980年8月,“兴慈”和尚郑恩普以近90岁的高龄“圆寂”。

吴萍,天津站的内当家,王子襄出事以后,他的妹妹王玉梅找到戴笠大闹,说吴萍躭误了急救的时机,应对王子襄的意外死亡负责。

戴笠当然知道吴萍很冤枉,但由于王玉梅的家世在北平有一定社会背景,她本人又是戴笠的朋友,所以戴笠没办法,为了敷衍王玉梅的面子,只好在“吉鸿昌案”之后,将吴萍召回南京特务处本部,象征性地关押了一段时间。

放出来以后,为了酬庸他无端被冤,给他找了一个美差——推荐到行政院当了总务科长,大权在握,十分风光。

逃台后,吴萍于1951年因车祸身亡。

吕一民,原名吕鸿勋,1901年生,河北省宝坻县人,王文的表兄,天津站情报组长。吕一民加入特务处以后,又吸收了比他小8岁的侄子吕问友。

天津解放后,吕一民、吕问友隐瞒了自己的特务身份,结果在解放初期的“肃反”中被查获。经天津军事管制委员会军法处审理,天津市人民法院依据《中华人民共和国惩治反革命条例》第七条第三项及第十七条的规定,以反革命罪判处吕一民、吕问友死刑。

吕一民、吕问友于1951年3 月31日被执行枪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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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09-8-28 00:53:35 | 显示全部楼层
看《潜伏》谈“军统” (三十六)

3.2 “石友三案”
石友三,1891年生, 吉林人,曾在长春东关龙王庙小学念书,恰逢此时,商震在这里以教书掩护其革命党人身份,所以石友三这么个人,居然曾经是商震的学生。
石友三很小的时候就辍学从军,投入吴佩孚部下,后辗转投入冯玉祥手下,提升得很快,并与韩复渠、孙连仲、孙良诚、刘汝明、张维玺、佟麟阁、过之纲、葛金章、闻承烈、程希贤、韩多峰、韩占元一起,成为冯玉祥的“十三太保”。
我看了一下,从北洋到民初,凡这类不爱念书、从小投入军伍的,好象都提升得很快,往往几年时间,就从马夫、勤务兵等等当到师长、军长,挺有意思。个中原因,我没有当过兵,不好妄加评论。
要我说,石友三这个人,如果说是世界上“最无耻”的那种人,可能有点武断,如果说他是人类当中“比较无耻”的那种,则一点不冤枉他。
石友三的一生,以朝秦暮楚、反复无常著称,可以说把“有奶就是娘”这个混蛋哲学发挥到了极致,从1926年到1940年,短短14年间,石友三居然先后7次扮演叛徒的角色,先后投靠冯玉祥、阎锡山、蒋介石、汪精卫、张学良、日本人和我党,接着又次第背叛,人称“倒戈将军”。
石友三还有一项重大罪恶。我们知道,现在的河南少林寺是1951年以后陆续重修的。原来的建筑,如天王殿、大雄宝殿、客堂、钟鼓楼、藏经楼及少林寺历代收藏的《大藏经》、《少林寺志》木版、北朝石刻造像碑等,皆于1928年3月15日在一场大火中被焚毁,这是少林寺历史上继隋末大火之后被烧得最惨的一次,少林精华、史料典籍尽遭浩劫。
这把火,也是石友三放的。
1930年,在“中原大战”中,石友三“归顺”南京国民政府,1931年7月20日,石友三宣布起兵、接受汪精卫“广州国民政府”的领导,南京国民政府旋即发出通缉令,并与张学良对石进行夹击。7月31日,全军覆灭的石友三逃往山东,投奔韩复榘
1932年,石友三潜往天津,寓居于日租界,与张璧、李际春等人,受土肥原贤二的指使,多次组织武装暴动。1934年4月,日本参谋本部提出在华北“建立新政权”并准备组织所谓“定武军”作为“新政权”的军队,其中又有石友三、李际春等人。
这就不是背叛哪一个军阀团体的问题了,而是背叛国家民族。于是,特务处奉蒋之命,对石友三下达了“制裁令”。
按:张璧,生于1885年,河北霸县人。
张璧是一个非常著名的人物,当然也是著名的大汉奸。但很多人不一定知道,张璧还是个“老革命家”,而且他的前半生,直可用“光彩夺目”四个字来形容。
张璧毕业于保定速成武备学堂后投身革命,追随孙中山先生,是著名的国民党元老。中山先生曾有“南胡汪,北二张”之说,胡、汪是指胡汉民、汪精卫,而二张就是张继和张璧。
特别要谈到的是,1924年11月,冯玉祥驱逐溥仪出宫,张璧时任京师警察厅总监,与鹿钟麟将军共同见证了这一历史时刻。
当时,冯玉祥找到张璧,要他会同鹿钟麟和李煜瀛(也是一位国民党元老,社会贤达,解放前故宫神武门上悬的“故宫博物院”牌匾就是他的手笔,后来才换成郭沫若的)一起执行这项任务。并说,这是一件大事,有李煜瀛出面,比只有你们两个拿枪的人要好。
对此,张表示:“即使外界有什么议论,我们也不怕,我们是奉命行事,谁敢造次,到我们头上动土,我也不会客气。”
当天,鹿钟麟、张璧二人护送溥仪移居醇王府,分手的时候,鹿钟麟忽然持抢问溥仪“从今而后,你是仍旧以皇帝自居,还是甘愿做公民?”
受此威慑,溥仪顿时为之气沮,连声说,当然是做一个公民。
鹿钟麟说:“如你仍旧以皇帝自居,民国不容皇帝存在,我只能枪毙你,如愿做普通人民,那么我们军人自然对你有保护之责任。”
此时,张璧在一旁笑说:“溥仪先生,如果你愿意当中华民国的一位公民,将来说不定还会被选为大总统呢。”
双方遂握手做别。
后来人评论:“中国自有皇帝以来,凡二千余年。其间敢以手铳侍帝王,复与帝王行握手礼者,除鹿钟麟外,恐并世无第二人也。”
从上面的这一段溥仪出宫的“花絮”来看,张璧实在是一位有见识、有担当、明快敏达的人。可惜,这么样一个当年的英雄豪杰之士,居然会落水当了汉奸,而且当得很彻底,如果再用四个字来形容,那就是“无恶不作”,在“天津事变”中,张璧就是重要的策划者。
抗战胜利以后,张璧被逮捕,并于1946年1月22日因心肌梗塞猝死于北平的大牢中。
张璧的妹妹张秀岩则是GCD人,建国后曾任中共北京市委委员兼妇委书记、全国妇联执委常委。
张璧的侄女张洁清是彭真的夫人。
顺带提一句,在平定“天津事变”中,曾有一位年轻的东北军军官起了重要作用,后来调往西安,1936年12月12日凌晨,此人在华清池生擒蒋介石!
他的名字叫做——孙铭九。
可叹的是,孙铭九最后也成了汉奸!
按:李际春,曾任奉天银行经理。与张璧相比,李际春不是一个很出名的人,尽管他是一个大汉奸,但除非专门研究历史的,否则不会知道这个人。
但是李际春有个日本干女儿,却非常的有名,他这个干女儿叫山口淑子,中文名字——李香兰。
李香兰的祖父是汉学家、父亲是中国通、义父是中国人,本人生于抚顺,在北京上的中学,张嘴是一口标准的“京片子”,她对外又从不提自己的身世,所以谁也不知道她是个日本人。
1937年,“满洲映画协会”成立,李香兰成为其当家明星。上世纪四十年代,李香兰来到上海,拍了很多有名的电影,由于她从小学习声乐,歌也唱得很好,与周璇一道,成为当时不太多见的影歌双栖明星。
1945年,李香兰以汉奸罪被逮捕,但随后在证明了她的日本人身份后,被无罪释放并遣返日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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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09-8-28 00:53:52 | 显示全部楼层
看《潜伏》谈“军统” (三十七)

石友三的“制裁”,实际上是与“吉鸿昌案”穿插进行的,地点都在天津。所以陈恭澍分了一下工,对吉鸿昌的侦察,由吕一民负责,王文则主要针对石友三做工作。

石友三在天津买了很多房子,都在租界里,据说他的姨太太一人一处,另外还有专门用于出租挣钱的,他本人常住的是日租界的一处楼房。

因此,制裁石友三的难点与“吉鸿昌案”不同,吉鸿昌在暗处,因此在前期工作中,主要精力用在了解其行踪上;石友三则在明处,知道他住在哪儿,就是下不了手。

第一,石友三的身边有五名带枪侍卫、两名日本宪兵,还有很多佣人仆妇,如果采用“拔据点”的方式硬来,势必多伤无辜,而且当时的北平、天津两站也不具备这个实力;

第二,石友三烟霞嗜好很深,凡好这一口的,有一个共同特点是懒,一天多数时间“赇”在烟榻上,作息时间跟一般人不同步。也不爱出门,即便出门,也只在租界内行动,石友三是背着“通缉令”的人,出了租界,马上就会有不测之灾。如果要在租界里搞狙击,难度就太大了。

所以,直到“吉鸿昌案”结束,石友三案也没什么进展。

对此,陈恭澍倒是没说什么,但王文很着急,一是此案归他负责,二是自感在“吉鸿昌案”中丢了面子,挺好一桩露脸的事,结果弄得窝窝囊囊,心里“搓火”又说不出来。

也巧了,天津有个叫“三益成”的杂粮店,是宝坻人开的,掌柜的刘兆南,家里跟王文是老一辈、小一辈的交情,刘兆南本人还是王文的小学同学,很熟。某一次无意中聊起来,刘兆南说石友三身边的五个警卫中,有一个跟咱们是老乡,也是河北宝坻县人,这个人叫先鸿霞。

真是“功夫不负有心人”,通过刘兆南,王文与先鸿霞谈了几次,从“抗日锄奸”的高度晓以利害,应该说先鸿霞是个深明大义的人,表示愿意协助王文,除掉汉奸石友三。

这时已经是1934年12月了,王文很高兴地把情况向陈恭澍做了汇报,陈听了当然也很高兴,但提出了几个问题:

第一,“制裁”工作怎么进行,希望先鸿霞能有一个比较明确的方案。

对此,王文说,先鸿霞认为,此事难度很大,情况复杂,如果要求事先制订一套详细的行动方案,显然有困难,希望能让他便宜行事。陈恭澍觉得他说的也有道理,就没有再坚持。

第二,陈恭澍要求王文安排一次他与先鸿霞的会面,以便表示对先鸿霞的嘉勉。

实际上,还有两个理由,陈恭澍没有明说,一是要亲自对先鸿霞进行一次当面的考察,因为此前的一切都是听王文转述的,作为指挥员,心里不太“托底”;二是必须见了面,有了相当程度的信任,才能向南京特务处正式呈报。否则,贸贸然地报上去,等一见面发现不行,岂不是拿领导开“涮”?

对此,王文完全同意,但据先鸿霞讲,他还在争取石友三的另一个卫士,等这个人有了确实的态度,就可以安排见面。

第三,照陈恭澍的意见,先鸿霞只需要扮演“内应”的角色即可,“动手”还是由天津站自己来。

因为陈恭澍一直有个看法,既然是制裁汉奸,就要堂堂正正,纵不能“身首异处”,也要让他“血溅满堂”,才有点“明正典刑”的意思,方可解国人心头之恨。换句话说,不但要杀,还要杀出威风、杀出血腥味来,让大家好好看看当汉奸的可耻下场!

对此,王文认为不必这样机械,反正是制裁汉奸,不管用什么方式,关键看效果,而且听先鸿霞的意思,此案只可智取,不宜强攻,由他本人相机动手就行了。

陈恭澍说那好吧,你再跑一趟天津,跟他接触一次再说。

王文依计行事,等再回来时,消息令人振奋。

——先鸿霞已经成功地争取到了他的同事,此人叫史大川,也是一个热血男儿,早就不愿跟着石友三当汉奸了。另外,先鸿霞正在争取石友三的厨师老褚,打算用最简单的办法下手——药死他。

听了这个情况,陈恭澍猛然想起自己还有一瓶毒药——那还是王子襄生前的事,有一次,陈恭澍与他闲聊,就问起,有没有那种无色、无味、无嗅,能致人于死地的毒药。王子襄说有啊,说着就给他倒了一瓶。后来没多久王子襄就死了。

陈恭澍把药取出来交给王文,并叮嘱他一定找个小动物试验一下,然后又拿了2000元钱给他作为活动经费。又问王文与先鸿霞见面的事情,王文说没问题,等我这趟回来就安排。

接着王文又谈到“三益成”的掌柜刘兆南,说此人很够意思,帮了不少忙。

对此,陈恭澍多少有些不以为然。与王文不同,陈恭澍是职业特务,受过专门训练的,这种人,凡事都会多想一层,不会轻易相信任何一个人,他坚持面见先鸿霞,并非不相信王文,而是更相信自己的判断能力。

陈恭澍回忆,送走了王文,他曾犹豫要不要给南京打个电报先说一下,经再三考虑,他还是决定与先鸿霞会面之后,再行报告。

这一下铸成大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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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09-8-28 00:54:12 | 显示全部楼层
看《潜伏》谈“军统” (三十八)


王文回到天津,约出先鸿霞,仍旧在“三益成”见面。先鸿霞很兴奋,说已经跟石友三的厨师老褚谈通了,他答应做这件事,但时间不好说。

王文将毒药交给了先鸿霞,双方约定次日见面。

王文不会想到,此一去,竟成永诀!

第二天,先鸿霞没有来。

第三天,先鸿霞仍然没有来。

第四天。

第五天。

可以想见王文是什么心情!在北平的陈恭澍又是什么心情!

第六天,来了一条汉子找王文,这就是先鸿霞的同事史大川。

跟大家估计的一样,先鸿霞出事了。

当天,先鸿霞与王文分手以后,回去就与史大川商量,史大川表示可以按计划行事。于是先鸿霞找到厨师老褚,老褚拍胸脯表示没问题,“今天晚上我就让他见阎王。”

然而,大家都把事情看得太简单了。石友三是什么人,那是从枪林弹雨中走出来的一个老兵痞,从十几岁当兵活到四十多岁,天天过的都是刀头舔血的日子,一生当中见过的死人恐怕比我们见过的活人还多,那可不是被人吓唬长大的。

还有一点必须要考虑到,石友三是“叛卖专家”,当叛徒当惯了的。那么可想而知,对于别人对他的反叛,石友三会有多么的敏感。你别看他表面上可能不说,但内心深处,无时不刻都在防着身边的人。

当时的场面,谁也没有亲眼目睹,但想也能想出来。老褚并不是特务,一个厨师而已,做了“亏心事”,难保神情不变常态,我估计端菜上去的时候他都不敢看石友三,结果被石看出破绽,免不了掏出枪来,往桌上一拍,估计就这么简单。

当天晚上,先鸿霞和老褚二人就被解往日本宪兵队。

万幸的是,老褚并不知道史大川的底细,而先鸿霞在危急关头,很机警地保护了自己的战友。直到这么多天过去了,史大川才有机会跑出来,找到王文报信,而且他也不准备跟着石友三再干了

听了史大川的话,王文万念俱灰,当时都“懵”了,好半天才想到,要回北平向陈恭澍报告。

也是啊,大家想想,王文是1909年生人,这个时候才25岁,还是个毛头小伙儿。要搁现在,刚参加工作才两年,还属于“新大学生”,每天在办公室里,也就是管打打开水、每天早点上班擦擦桌子吧。

临走前,王文将史大川安置在“三益成”暂住,并告诉他,“我有2000元钱存在柜上,要用的话找刘兆南就可以。其他的事,等我从北平回来再想办法。”

陈恭澍听了王文的汇报,也是五中如沸。稍稍镇定一下,他令王文即刻赶回天津,一是将史大川接回北平,二是设法了解先鸿霞和老褚的情况,以便设法营救。

同时,陈恭澍给特务处本部打了一个报告,要求保送史大川到南京去学习,同时设法营救先鸿霞和老褚,另外申请对支出的各项费用予以报销。

第二天,王文就回来了,带回来一个不好的消息——史大川取走了存在“三益成”的2000元钱,走了,失踪了。

此时南京的批复也回来了,大意是说:你报告的几件事事先没有备案,请继续提供切实的证据。

换句话说——对陈恭澍的报告,特务处不予采信。

也是啊,什么都没见着呢,你就说可能死了两个人,又要营救、又要抚恤,又要报销,又弄出一个八竿子打不着的史大川,说要让他到军校深造。搁谁谁也不信,更不能给办。

陈恭澍这个悔啊!

大错已经铸成,无可弥补。现在的关键是,已经对不起先鸿霞和老褚了,白白地送掉两条命,不能再对不起史大川了,非得找到他不行!

陈恭澍命令王文,开站里的汽车,马上返回天津,务必查出史大川的下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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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09-8-28 00:54:29 | 显示全部楼层
看《潜伏》谈“军统” (三十九)



王文再一次返回“三益成”,前一天去的时候,王文就感觉刘兆南好象有点不对头,跟他说话总是躲躲闪闪的感觉,与原来的熟络劲儿迥然不同,于是就直接问刘,史大川到底上哪去了?

正在这时,刘兆南连着接了几个电话,言谈中支支唔晤,而且很快就挂掉了,给人的感觉,似乎是怕旁边的王文听到对方的说话。

王文很机警,很快意识到对方极有可能就是史大川,而且,因为他与刘兆南的话没有说完,他马上就会再打过来。

当电话再响时,王文一把抓起电话,果不其然,对方正是史大川。

史大川一听是王文,当即痛骂“你这个狼心狗肺的东西,先鸿霞兄弟眼睛瞎了,交了你这么个朋友,你害了他还不够,还要带着日本宪兵来抓我,你还有良心没有!”说完就把电话给挂了。

至此真相大白——刘兆南私吞了王文存在他这里的2000元钱,骗史大川说“王文要害你,你赶快跑吧”,诓走了史大川。回过头来再骗王文,说史大川坑了他2000元钱跑了。

两头骗,要说是天衣无缝,没想到被一个电话戳穿了“西洋镜”。

看着眼前的“同乡加同学”,王文气得都不知道说什么好了。

一生气,王文将刘兆南塞进汽车,直接拉回了北平。

人在气头上,往往会干出一些不计后果的事情来。这个刘兆南,给陈恭澍惹了大麻烦。

“石友三案”就这样不明不白的结束了,陈恭澍彻底败了,败得很惨。

总结起来,“石友三案”的失败,其责任完全在于指挥者陈恭澍:

其一,这么重要的行动案件,为什么不到天津坐镇指挥,而是在在北平遥控?要知道无论什么事情,如果你在现场,你观察到和感知到的东西,绝对不是听听汇报之类所能代替的。试想,在吉鸿昌案”中出的变故,如果指挥员不在现场,吕一民、王文谁能处理?

再说了,从北平到天津,不象现在,高速列车,29分钟就到了。当年要打个来回,最快也得一天吧,多急的事也给耽误了。而且到最后,人命都出了,还是让王文这么一趟一趟地跑,他跑有什么用?哪一件事他能决定?真是令人不可思议!

须知做长官的,要的就是你拿主意。王文绑架刘兆南这件事情,不管他做得有多不对,责任都是你陈恭澍的,因为你是领导者,最终的结果要由你来承担。

其二,作为领导者,应该敏锐地发现王文身上存在的立功心切、挽回面子的心态,为什么还坚持用王文?用也可以,为什么不及时提醒他稳扎稳打,不要急于求成?

其三,刺杀汉奸非同小可,在没有详细行动计划的情况下,居然让几个没有任何谍报工作经验的“运用人员”去进行所谓的“自行决定”、“随机应变”、“相机行事”,等于驱羊入虎口,是不是对别人生命的一种漠视?这一点上,比他的戴老板差远了!

其四,已经发现“三益成”掌柜刘兆南不靠谱,为什么不能直截了当指出来,提醒王文?要你做长官是干什么用的?

其五,也是最要命的一点——没有及时向南京特务处本部备案。其后果,不是几千块钱能不能报销的问题,而是先鸿霞和老褚这两位“锄奸烈士”无法得到承认,连身后起码的抚恤都没有,真的是白死了。还有史大川,连他的本名是什么都不知道,也都不知道是哪里人,找都没处去找。

事情还没有完,陈恭澍的荒唐举动还在继续,并将继续付出代价。

至于石友三,虽然侥幸逃过“制裁”,但也不过多苟延残喘了六年而已。天网恢恢,疏而不漏,死有余辜的石友三,终究还是“载”到了“自己人”手中。

1940年12月1日,当时任国民党第十军团司令的石友三,准备再次投靠日本人,结果被其手下、第八军军长高树勋活埋在黄河岸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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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09-8-28 00:54:48 | 显示全部楼层
看《潜伏》谈“军统” (四十)


3.3 畏罪潜逃

王文将刘兆南绑架回北平,本意是让他“吐”出那2000元钱,并着落在他身上查出史大川的下落。没想到这个家伙见了棺材都不落泪,仍然一口咬定史大川坑了他2000元钱跑了。

陈恭澍依然继续着他令人匪夷所思的举动,见到刘兆南,既没有责备王文的卤莽,也没有想办法让刘兆南开口,也没有说下一步如何发落这个家伙,仅仅是吩咐把他关在北平站(一个很大的院子,同时也是陈恭澍的家和一部分北平站工作人员的单身宿舍)的一个单独的院落中,然后就不管了,好象是来个了客人,白管饭似的。

刘兆南可不是来做客的,也不是来吃白饭的。

不知他用了什么手段,报了官——估计也跟现在一样,写个小纸条扔到院外,写上“我被绑架,救人,谢谢”等等。

这天早上,刚起床的陈恭澍就听到有人叫门,一出门,发现已经有巡警进来了,此时的陈恭澍,做出了一个谁也想不到的举动——

翻墙、出院、撒腿、“扯呼”!

这个陈恭澍啊,真不知道他是用脑子思考、还是用别的地方在想问题、还是脑子本身就有问题——

论公,你是一个秘密机关的第一负责人;论私,你是一家之主,这个时候,天塌下来也得你来顶!你怎么能跑?你跑了,剩下这几十口子人能跑么?

陈恭澍跑到大街上,“打”了一辆黄包车,一溜烟地跑到北平站书记王云孙家中,告诉他出事了,同时给“家”里打了一个电话——果不其然,白世维、王文、还有陈恭澍的太太等人,包括刘兆南,全部被警察局带走。

陈恭澍的荒唐举动还在继续,他在跟谁也没打招呼的情况下,居然当天就买了一张火车票,跑到归绥(呼和浩特)投奔他哥哥去了。

这是很严重的事态,从北平警方的角度看,这叫“畏罪潜逃”,从特务处的纪律角度讲,叫做“擅离职司”,不论从哪个角度讲,这都不应当是陈恭澍这个档次的人应当做出来的事!

不理解!

你说他是害怕吧,应该不会害怕到哪里去,陈恭澍是参加过北伐的,上过战场,面对面地跟敌人拼过刺刀。你说这点事会吓住他么?

再说了,你就是再怕,怕得要死,你能跑到哪里去?跑到什么时候是个了?你能躲得过过国家司法,你能躲得过戴老板么?别忘了,你是面对着《三民主义》和手枪发过誓的——“余誓以至诚,奉行三民主义,服从领袖命令,遵守团体纪律,尽忠职守,严守秘密。如违誓言,甘愿受最严厉之处分,谨誓。”

这个“最严厉之处分”你不会不了解其含义吧?

退一万步说,这些都不考虑——从特务处开小差出来的人,你以为今后还有“班”可上么?

所以,想来想去,真是搞不懂他。唯一的解释,只能说陈恭澍当时脑子里有水,而且水还挺多!

这一跑居然跑了一年多,当然陈恭澍也很不塌实,其间曾悄悄潜回北平打探消息,才知道,王文和刘兆南都被关押在南京老虎桥陆军监狱,即传说中的“丙地”。

不知道放风的时候,王文可有机会见到老前辈王天木先生——因“箱尸案”的牵连,王天木也被关押在这里。

这一听又把陈恭澍吓着了,又跑了!

又猫了半年,此时已经是1935年10月,陈恭澎实在是呆不住了,也想明白了,下定决心,回南京、找戴先生归案——只要不判死刑,大不了坐他几年大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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