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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电影电视] 看《潜伏》话“军统”<z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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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09-8-28 00:39:57 | 显示全部楼层 |阅读模式
这是从一个叫“万千人”写的关于《潜伏》的博客


看《潜伏》谈“军统” (一)


前面的话

《潜伏》确实是一部难得的片子,在我看来,一是情节编排紧凑,二是演员选得到位。

孙红雷不必说了,其实我原来并不太欣赏他,但这个戏确实出色。据说这个角色原拟辛柏青来演,辛柏青曾在《红岩》中演保密局特务郑克昌。其气质跟这个角色也很吻合,我倒很想知道如果是他演怎么样。

意外的是姚晨。一部谍战片居然被她搞出如许搞笑色彩,以后片酬一定暴涨。

还有那一大批各个系统的大小特务,塑造得也基本到位。

说到这里,估计现在多数的青年朋友对剧中那左一个右一个、层出不穷的特务机构一定会有一头雾水的感觉。不由得想起十几年前曾经对上世纪四十年代的地下斗争史颇下过一些功夫,因此结合《潜伏》给大家理理清楚,基本上以军统的情况为主,也会涉及到中统和“76号”的一些情况。

在行文中,我会遵循这样的几个原则:

第一、我不会板起脸孔,弄得跟写历史书似的。大家所熟知的我不写,或尽量少写;对网上已广泛流传的,总体上我就不说了,如果有太离谱的,我会适当予以修正;对于同一事件有不同说法的,如果我认为比较接近事实,我会予以注明,并表明我的态度。

第二、体例上也不一定那么严格,可能说这件事的时候,突然插进一个其他的事说半天,因为本就是想到哪儿说到哪儿,这个请大家谅解。

第三、我不想说我在写历史,那个太沉重了,但也决不是小说。我不会主动添加任何文学色彩(所以,可能有些说法与大家所熟知的不太一样,也不一定有那么精彩)。当然了,有些地方可能会适当地加以推测,在这些地方我会予以注明。


一、《潜伏》中的一些瑕疵

1、余则成

《潜伏》的主要角色余则成,军统特务,一开始是军统的一个电讯监听员。

电讯是当年秘密战的重要组成部分,由于在那个年代没有手机、更没有互联网,所以大家可以想象一下,作为秘密工作者,你的主要联系方式是什么?

——对,一靠有线电话,二靠电台。

余则成出现的时候,就正在执行监听电话(有线)的任务。

但作为特务,需要即时通讯,而电台就是那个时代最先进的移动通讯工具。但电台这个东西有两个最大的弱点:

一是信号有可能能被监听。一旦被监听,侦察人员就能够准确地判断你所处的地理位置。解放前夕,我党在北京的一个秘密联络站就是这样被破获的,最终导致我党安插在胡宗南身边的重要特工熊向晖暴露。

二是密码的问题,不可能指望你能发现每一个秘密联络站,并“人赃俱获”,那么要做的就是侦听对方的信号,也就是说这个信号自己人能听到,对方的技术人员也能收到。区别在于有没有密码。

没有密码,你所看到的就是一组组毫无意义的数字。

所以,每一个特务机关内部都有几个电讯专家,其主要任务就是搞密码——设计自己的密码,破译敌人的密码。剧中叛逃到日伪方面的李海丰,就是这样一个人物,可见其危害有多大。

同时每一个电讯机构中,也都有一大批像余则成这样的特务,专门负责监听记录工作。

说到这里,问题出来了,即余则成不太可能被派到上海去执行“制裁”李海丰的任务——凡对敌人进行一定的处理,军统称之为“制裁”,如说“对某人予以严厉制裁”,其意即为杀掉他。

因为,余则成作为一个专业技术人员人员不太可能具有这种特长。不要以为杀个人很简单,尤其是在敌占区,一旦暴露,个人安危是一方面,暴露了组织是更大的危害。最重要的,暗杀不成,敌人会加倍警觉,下次就更难了。

军统在越南“制裁”汪精卫失败,以后又派出了几拨特务,无一成功,反而搭上的自己的两员得力干将——吴庚恕捐躯、陈恭澍叛变。

像剧中那样,余则成单枪匹马,连司机带保镖,一枪一个,看着很解气,但在实际斗争中基本没有可能。

为什么,很简单,余则成不具备这个能力。在开枪射击这种专业技能方面,余则成作为一个“IT”方面的从业者,跟咱们这样的普通老百姓没有本质区别。

不信的话,你可以找一个靶场,连发十枪,看有没有一枪能够正中红心。

如果有,恭喜你,你具备当一个特工的潜质。


2、左蓝

在地下工作中,最糟糕的,莫过于两口子同时被捕了,因为你要隐瞒的事情并不是只有你一个人知道,分开一问,两下一碰,破绽立现.

另外,对方可以利用你人性上的弱点,分化瓦解,各个击破。

大家看过《红岩》吧,刚刚被捕时,甫志高相对还是比较坚强的。甫志高也不是天生的叛徒,没有人生来就为了当叛徒的。但当敌人以他的妻子要挟时,他的汗马上就下来了。

要知道,人之为人,对伴侣的关怀是无可比拟的。一个人可以自己吃苦、受罪,但他不一定能看到自己的伴侣受到苦刑。

正像金庸所说的:“问世间、情为何物、直叫生死相许。”

没到那个份上,谁也别吹牛,说“换了我一定如何如何”。

不是每一个人的意志都能战胜情感的。

所以军统局有一条家规——抗战期间,不准结婚。

看似不通情理,实际上有他的道理。一个人结了婚,自然就多了一份牵挂,另外还有一点是不能明说的,就是一旦被捕,出问题的几率要高得多。


按:余则成在抗战期间搞对象,而且对象还是个比较“左”倾的知识分子,还声称要结婚,这在当年的军统不可想象!

反了他了还!基本上属于现在大家常说的“这人不想干了”。

据不完全统计,抗战期间,军统因“违章结婚”而受到处分的,在200人左右。

注意:这200人可不是因为跟GCD搞对象才被处分的,人家就是正常的恋爱结婚,而且一般找的对象都是特务.都不行。

所以在当时的情况下,余左恋是个什么结果可想而知:首先是俩人肯定结不成婚,余自己的饭碗砸掉,这都是必然的。

弄不好,两口子都会蹲监狱。

再有,从我党的角度来说,左蓝作为一个地下党员,如果是作为工作任务与余接触,那么组织上一定会要求她,不要表现得那么“赤化”,至少是保持“中性”吧。否则岂不是找不自在,生怕自己暴露得晚了!

按《潜伏》的情节设计看,似乎左蓝是真爱余则成,那么我不知道她的上级怎么看这件事。我反正是无法想象。

一个GCD员与军统特务真心相爱,从任何一个角度看,这都是一件荒唐透顶的事情。

按常规,一定是马上调回原单位,搞不好还得派人护送(实际上是押送,谁知道你是不是已被余则成策反,半路潜逃怎么办),然后由敌工部隔离审查。即便没有发现问题,从此以后也是控制使用,而且是一辈子!

可能大家会感到很残酷,很冤枉,很不人性化。但是没办法。

革命斗争,本来就不是请客吃饭!

象后来左又被作为共方的军调人员派回天津,与余则成又发生一段难得的际遇——基本属于拿党的事业开玩笑。

当然了,还是那句话,本就是艺术作品。况且,余左恋在剧中被两位出色的演员演绎得惊天地泣鬼神。当看到左蓝在身后中枪的情况下,还面带微笑,神情自若地掩护战友撤退,我的眼泪都几乎夺眶而出。

还是让我们把它作为革命浪漫主义的一段佳话吧。

沈傲君这个演员不错,依稀看到了当年于蓝的影子,我觉得,如果再拍《红岩》,她可以演江姐,一定超过99年那一版。



谨以此向更多的我们不知名的人们致以敬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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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09-8-28 00:40:35 | 显示全部楼层
看《潜伏》谈“军统” (二)


3、翠平

我身边好多人爱看《潜伏》,很大程度上是喜欢翠平,我也很喜欢翠平,疯疯傻傻,挺可爱。又有一手好枪法,她倒正经八百是个搞行动的料,比余则成强。

按:沈醉曾参与军统“临澧训练班”的招生,据他回忆,有一次跟戴汇报招生情况,说这一期生源不太理想,以高中生居多,还有不少是高小生,学历太低。

戴说,不要紧,量才使用,文化水平高去学情报。学历低的可以搞行动。

所以翠平真的不太适合潜伏,他在余则成身边,不用李涯,马奎都能看出破绽。

首先是她的性格,过于火暴,说话办事不走脑子,或者说根本就没这方面的脑子。

搞地工,或者说干潜伏,首先讲究的就是个沉稳,脑子里翻江倒海,外表还在跟你聊着,丝毫不带走神的。

吴站长就是标准的特务秉性,说话轻声细语,慢条斯理,你看他很少说过头话,总是“这样不太好吧”,“他总归是你的上级嘛”,“要团结”,这样一类表述方式,很少撂“狠话”,——不代表不做“狠事”,但不能挂在脸上。

象翠平那种一点就着的脾气,再配上个大嗓门,想不暴露,难。

其次是文化水平太低。

说太低都是客气的,没文化,不识字嘛。

没文化的最大弱点是什么——学习能力会比较差,适应新环境的时间会比较长,而这一点对于潜伏工作是致命的。

一般来讲,派工作伴侣,不仅是为个身份的掩护,更重要的配合工作。我们看到,余则成在繁重的工作之余(还不说整天承受着常人难以想象的心理压力),还要对翠平进行业务培训(以及最基本的生活方式等的培训),换了我们任何人都会有一种要“疯掉”的感觉,难怪余有一段时间忍无可忍。要赶走翠平。

按:赶走翠平这件事,余则成做得是不对的。如果“克公”处理此事,一定会批评他。

翠平是谁?是党给你派来的工作搭档,有缺点要通过谈心教育来解决问题,岂是你想要就要,想轰走就轰走的?至少是反映余则成这个同志组织观念比较差。

说到大天,翠平只是不适合岗位,并没有犯严重的错误,怎么能一棍子打死。你就这么给人家退回去,今后组织上还怎么给翠平安排工作?是不是对同志不负责任。

走的方式也有问题,买张车票就给打发走了,出点事了怎么?谁负责任?事实上还就是出事了。应该是像来的时候一样,由组织派人接走,否则她连解放区都进不去,因为她没有组织上开具的介绍信。

还有一点是我们都不愿看到的。要知道翠平是带着情绪走的,万一一生气,一时糊涂,走错了地方怎么办?走到GMD那儿去怎么办?

第三,翠平的任务。

我们知道,余是一个投诚人员,而且投诚的最直接原因是想和左蓝在一起。派回军统之前只在解放区接受了很短的一段学习(或称改造)和培训,在这种情况下,对这个人,是不能完全信任的。

按:余的投诚,从谍报的角度讲,并不令人信服,说看到军统高层贪污腐化受到触动云云,那是以现在的观点去处理当时的思维,太简单了,他这个弯转的太“硬”。

另外,他挨的那一枪,焉知不是军统的苦肉计?

按:余在未知场所养伤的那段时间,脱离军统视线,很可疑,这事回来要调查的。还给你颁奖、晋级?美去吧!“戴先生”没那么好蒙的。

所以在这种情况下,派来的这个翠平,肯定要担负着一个监督(或者更直接点,叫监视)的责任。

但这个责任,毫无谍报经验的翠平显然承担不了。不要说监视别人,余要想给她下套,在旁边帮着数钱的一定是她。

《潜伏》中,余还是翠平的领导,这是绝对不可能的,他领导不了翠平。

原因很简单——余则成不是党员。某种意义上讲,余不过是一个从军统内部分化出来的“内线”而已!是我方的一个“运用”人员,还不是自己人。

至于后来,连交通站那个掌柜都要受余的领导,就更不可能了。基本属于瞎掰。

按:谍报工作有自己的一些基本原则,这些原则是不论政治取向的,违反了,不论你是什么党,在哪个统,都要出事,要出人命。

而我党,49年以前由于在政治上属于从属地位,地下工作的政治要求就更为严格,有些东西是悬为厉禁的,是“高压线”,是不能碰的。

坚持党的领导,就是这样一条“高压线”。

因此,这个工作伴侣,必须得是一个党员,必须得是余的上级,必须具有对余的控制能力。

尽管戏中设计了一个秋平意外牺牲的情节,来说明她的妹妹翠平这条线的合理性。但是翠平进城,不是救火、也不是打狼,晚几天来,余则成不至于连这点应变能力都没有,否则就别干了。比勉强派一个不合适的人来危害要小得多。

还有,刺杀陆乔山这件事情,两个潜伏的谍报人员加一个联络站站长,一齐冲上第一线,实施狙击,可谓赤膊上阵,这是一件很冒险的事情。

如果不是在特别紧急的情况下,潜伏人员不应该亲自参与这类行动,联络站站长更不应该,因为他们有更重要的任务,这就是周公所说的“有所为、有所不为”。

按当时的情况,陆乔山似乎还没有危及潜伏工作。反之,他的存在还可以使余则成更好地利用敌人之间的矛盾,上下其手,从中渔利。

要杀,还不如杀谢若林,这个人威胁太大,早该办了他。

再有,知道会面地点的人并不多,就是你知我知的事,一旦出问题,余则成绝对是第一嫌疑人,不是冲着他也开一枪就能洗脱罪名的,没有那么简单。

4、谢若林

谢若林这条线是《潜伏》最大的漏洞所在。

在剧中,中统特务谢若林给余则成造成了最大的麻烦,比他身边的每一个军统特务威胁都大。

为什么,因为谢若林不太可能出现在军统的圈子里,一旦出现了,就得打起来。

马奎帮余则成搬家的时候,讲明了“这是军统的私产”,既然是私产,住进一个本单位的会计、执行执行监视是可以理解的。

按:剧中多次出现会计“听房”的场面,尤以架着桌椅听天花板那个场景最为搞笑,而以扒门缝那次最荒唐。

想窃听,墙上钻个眼埋点东西不就得了。还扒门缝,别忘了余则成再咱么样也是天津站的中层干部,不要太过分哦。

内部搞侦查,不是不可以,但要领导同意,后来李涯也这么干,但站长是同意了的。不经同意这么干,到时候领导一推六二五,责任全是你马奎的。

俩字——闲的。

按,军统有一个督察制度,在局本部设督察室,由督察室往各区、站派出督察员,直接向本部负责,不听命于同级行政领导,跟现在不一样。专门负责内部的违纪、“纠风“等项工作,权利是很大的。

军统著名杀手陈恭澍这样级别的人物,都因违纪而被关过禁闭。

但军统以外的人,想跟余则成当邻居,这个可能性一般很小。

何况谢若林还是“中统”的,大家都知道,军统、中统是死对头,虽说分工很明确,一个搞党派情况、一个搞军事情报。但都是吃特务饭这一行的,弄着弄着经常发现搞到一件事上来,然后就打。这种事出多了,慢慢自然成了对头,“戴先生”又是个很强势的人,做事从不替人留余地(45年以后,戴的处境危机四伏,跟他长期以来做事太绝有很大关系),对头就变成了死对头。

像剧中两家一起包饺子、涮锅子、其乐融融又语带双机的场面,很有戏剧性,但没有可能性。

而且谢若林那么明目张胆地贩卖情报,也不太合乎长理,不要以为只有军统会杀人,中统狠起来,也照样让你人头落地。

GUD虽然腐败,但也是有纪律的,军统、中统作为特工机构,纪律就更为森严,我党,我军有什么纪律,那边也照样都有。

按:GUDGCD以及分别从属的军队,其实都是一个老祖宗,党内都叫“同志”,都有政治部(那边后来改叫政训处),所以当年很多思想方法、工作方式都很类似,后来当然区别越来越大,想想挺有意思。


5、写给殉道者
孙红雷拍照前那“喀”的一拉枪栓,一定让余则成成为许多人的偶像。
太酷了。
我印象更深的,却是前晚翠平的那一句“我怕!”
一句话道尽多少儿女情长!
他们是殉道者。
我相信,机场的那一刻,恐怕他们都没有意识到,这彼此的一个对视,竟成永诀。
当天各一方的时候,翠平仍在坚强地守侯着希望。
而坚强的余则成,此时惟有两行清泪——“竟无语凝噎”。
正如余则成所说的,“所有的磨难都为的是希望”。
潜伏者是孤独的。
英雄因无名而不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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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09-8-28 00:41:55 | 显示全部楼层
看《潜伏》谈“军统” (三)


军统的来历

既然说军统,总要把军统是怎么个来历说一说,所以尽管我说不讲历史,也只能从历史说起,大家不要烦,没办法。
  
  军统是个统称,其前身是特务处,后来叫保密局,1949年以后叫什么,就不在我们讨论的范围之列了。
  
  所以,闲话军统,要从特务处开始。
  
  特务处的全称,叫复兴社特务处。
  
  这个复兴社,一说又复杂了,只能择其要者,简单地说,是一个忠实于蒋介石的组织。
  
  按:复兴社的成立,源于黄埔四期生滕杰的一份《计划书》。其中提到:应该在无声无息(极端秘密)的原则下,以黄埔学生为骨干,结合全国文武青年之精英,切实把握民主集权制之原则,来建立一个意志统一、纪律森严、责任分明和行动敏捷的坚强组织。并希望依靠这个组织,整肃腐败、唤醒民众、抵抗外侮,最终复兴我中华民族
  
  蒋看了非常赞赏,复兴社就这样成立起来了,其宗旨,就是滕杰讲的那几句话,这是明的,实际上,由于这个复兴社整个由黄埔学生组成,自然忠于他们的蒋校长。
  
  按:滕杰,江苏人,陆军中将。滕杰是日本留学回来的,黄埔毕业后曾在日本明治大学经济系学习,在军队中主要做政治工作,后来转入政界,所以与那些直接带兵打仗的比起来,不是太知名。但就这一件事,足以让他载入GMD的党史。我们在讨论黄埔四期生的时候,除了林总、胡琏、张灵甫,不要忘了还有这个滕杰。
  
  复兴社的骨干叫干事,也就是后来大家传说的十三太保。具体哪13人,说法不一。有说等刘健群、贺衷寒、邓文仪、康泽、桂永清、酆悌、郑介民、曾扩清、梁干乔、肖赞育、滕杰、戴笠、胡宗南等13人;也有说贺衷寒、邓文仪、康泽、桂永清、刘健群、潘佑强、郑介民、葛武綮、梁干乔、肖赞育、滕杰、杜心如、胡宗南等13人。我稍稍倾向于前一种说法。
  
  按:其实,也许不一定是13个人,也许多、也许少。中国人对有几个数比较偏爱,一个、一个,动不动三大什么四大什么。再一个就是十三
  
  还记得说唐里边,靠山王杨林手下就有十三太保。还有多少条好汉,就是李元霸、宇文成都、裴元庆那一伙子人,有没有秦琼我忘了,反正单雄信才排第16。到了单田芳先生那儿又给改成十三杰,可要排名的人又有14个,否则秦琼排不进去。没办法只好把第十三杰说成是两个人:上首,秦琼;下首:四宝大将尚师徒。
  
  所以排名这个东西就这么回事,都是后人说的。

复兴社的核心组织,叫力行社(怎么这么复杂!没办法,一说历史就很枯燥乏味,只盼尽快说完)

    力行社下面,有诸多机构,其中有一个,就是特务处。
    在此之前,戴笠已经召集了一批军校的同学,帮蒋介石搜集情报,这一伙人都有谁,这么多年过去了,也是说法不一。大体上有:唐纵、徐亮、周伟龙、梁干乔、黄雍、张炎元、胡天秋、马策、郑锡鳞,一共十来个人,这批人就是后来传说中的十人团,也是特务处最初的骨干。
    特务处处长,出乎意料地给了戴笠,副处长郑介民。
    为什么说出乎意料呢,因为军界、政界最讲资历。戴笠的资历有点浅,你别看他岁数不小了,但在黄埔只是个六期生,郑介民可是二期的。郑一是不愿屈就在戴手下,二也不爱干那些偷鸡摸狗的事,嫌层次太低,几次找校长,想调工作,都被驳回。
    按:戴笠当处长,很多人反对。当时有几个人呼声很高,如桂永清、邓文仪、康泽,也包括郑介民,一水儿的黄埔学长,但最终戴笠后来而居上,蒋介石起了决定性的作用。应该说蒋把戴笠看得还是很准的的,从此戴笠在特工这个领域中如鱼得水,大展长才。
    后来戴野心膨胀,到抗战结束以后准备谋求海军总司令的位置,但因飞机失事摔死。GMD海军建立,总司令正是当年被他PK掉的桂永清,这是后话了。
    193241,特务处正式成立,办公地点,设在南京徐府巷,后迁洪公祠,称乙地;另在南京鸡鹅巷53号、戴笠的住宅设联络处,称甲地。乙地一般是不对外的,要到乙地,须先到甲地领介绍信。
    按:前面说过,戴笠与胡宗南是铁哥们,这个鸡鹅巷53号是就胡宗南送给戴笠的,当时胡已是国民革命军第一军第一师师长,戴笠还兼着他这个师的驻京办主任。
    这就是复兴社和特务处成立的大体经过。
    要说的是,复兴社远不是那么简单,全盛时期,复兴社掌握着很多报纸、刊物,还成立了许多外围组织,与GMD其他派系的矛盾越来越深刻,尤其是触动了“CC的势力,渐成尾大不掉之势。
    尤其是在西安事变中,复兴社及特务处工作不利,致委座蒙尘,彻底颠覆了复兴社的命运,193734月间,蒋介石手谕复兴社,停止一切团体活动
    按:西安事变的发生,戴笠和他的特务处,难辞其咎。这件事以后还要谈到。
    1937730,蒋介石在庐山发表了地无分南北、年无分老幼的著名演讲,标志着中国抗战的新阶段。四个月后的193711月,GMD成立了一个新的党团组织,以代表、领导全国的青年力量,服务抗战,这个组织的名字,叫做三民主义青年团,简称三青团
    到此,特务处完成了他的历史使命,以后,要看军统的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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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09-8-28 00:42:24 | 显示全部楼层
看《潜伏》谈“军统” (四)


按:蒋介石的这篇演讲,可渭义正辞严——“拚全民族的生命,求我们最后的胜利。,何等悲壮!
  
  特附录如下:
  
  对芦沟桥事件之严正声明(蒋中正)

中国正在外求和平,内求统一的时候,突然发生了芦沟桥事变,不但我举国民众悲愤不置,世界舆论也都异常震惊。此事发展结果,不仅是中国存亡的问题,而将是世界人类祸福之所系。诸位关心国难,对此事件,当然是特别关切,兹将关于此事件之几点要义,为诸君坦白说明之。
  
  第一,中国民族本是酷爱和平,国民政府的外交政策,向来主张对内求自存,对外求共存。本年二月三中全会宣言,于此更有明确的宣示,近两年来的对日外交,一秉此旨,向前努力,希望把过去各种轨外的乱态,统统纳入外交的正轨,去谋正当解决,这种苦心与事实,国内大都可共见。我常觉得,我们要应付国难,首先要认识自己国家的地位。我国是弱国,对自己国家力量要有忠实估计,国家为进行建设,绝对的需要和平,过去数年中,不惜委曲忍痛,对外保持和平,即是此理。前年五全大会,本人外交报告所谓:和平未到根本绝望时期,决不放弃和平,牺牲未到最后关头,决不轻言牺牲,跟着今年二月三中全会对于最后关头的解释,充分表示我们对和平的爱护。我们既是一个弱国,如果临到最后关头,便只有拚全民族的生命,以求国家生存;那时节再不容许我们中途妥协,须知中途妥协的条件,便是整个投降、整个灭亡的条件。全国国民最要认清,所谓最后关头的意义,最后关头一至,我们只有牺牲到底,抗战到底,唯有牺牲到底的决心,才能博得最后的胜利。若是彷徨不定,妄想苟安,便会陷民族于万劫不复之地!
  
  第二,这次芦沟桥事件发生以后,或有人以为是偶然突发的,但一月来对付舆论,或外交上直接间接的表示,都使我们觉到事变的征兆。而且在事变发生的前后,还传播着种种的新闻,说是什么要扩大塘沽协定的范围,要扩大冀东伪组织,要驱逐第二十九军,要逼宋哲元离开,诸如此类的传闻,不胜枚举。可想这一次事件,并不是偶然,从这次事变的经过,知道人家处心积虑的谋我之亟,和平已非轻易可以求得;眼前如果要求平安无事,只有让人家军队无限制的出入于我国的国土,而我们本国军队反要忍受限制,不能在本国土地内自由驻在,或是人家向中国军队开枪,而我们不能还枪。换言之,就是人为刀俎,我为鱼肉!我们已快要临到这个人世悲惨之境地。这在世界上稍有人格的民族,都无法忍受的。我们东四省失陷,已有了6年之久,续之以塘沽协定,现在冲突地点已到了北平门口的芦沟桥。如果芦沟桥可以受人压迫强占,那么我们百年故都,北方政治文化的中心与军事重镇北平,就要变成沈阳第二!今日的北平,若果变成昔日的沈阳,今日的冀察,亦将成为昔日的东四省。北平若可变成沈阳,南京又何尝不会变成北平!所以芦沟桥事变的推演,是关系中国国家整个的问题,此事能否结束,就是最后关头的境界。
  
  第三,万一真到了无可避免的最后关头,我们当然只有牺牲,只有抗战!但我们态度只是应战,而不是求战;应战,是应付最后关头,因为我们是弱国,又因为拥护和平是我们的国策,所以不可求战;我们固然是一个弱国,但不能不保持我们民族的生命,不能不负起祖宗先民所遗留给我们历史上的责任,所以,到了必不得已时,我们不能不应战。至于战争既无之后,则因为我们是弱国,再没有妥协的机会,如果放弃尺寸土地与主权,便是中华民族的千古罪人!那时便只有拚全民族的生命,求我们最后的胜利。
  
  第四,芦沟桥事件能否不扩大为中日战争,全系于日本政府的态度,和平希望绝续之关键,全系于日本军队之行动,在和平根本绝望之前一秒钟,我们还是希望和平的,希望由和平的外交方法,求得芦事的解决。但是我们的立场有极明显的四点:
  
  (一)任何解决,不得侵害中国主权与领土之完整;
  (二)冀察行政组织,不容任何不合法之改变;
  (三)中央政府所派地方官吏,如冀察政务委员会委员长宋哲元等,不能任人要求撤换;
  (四)第二十九军现在所驻地区不受任何约束。
  
  这四点立场,是弱国外交最低限度,如果对方犹能设身处地为东方民族作为一个远大的打算,不想促成两国关系达于关头,不愿造成中日两国世代永远的仇恨,对于我们这最低限度的立场,应该不致于漠视。
  
  总之,政府对于芦沟桥事件,已确定始终一贯的方针和立场,且必以全力固守这个立场,我们希望和平,而不求苟安;准备应战,而决不求战。我们知道全国应战以后之局势,就只有牺牲到底,无丝毫侥幸求免之理。如果战端一开,那就是地无分南北,年无分老幼,无论何人,皆有守土抗战之责,皆应抱定牺牲一切之决心。所以政府必特别谨慎,以临此大事,全国国民必须严肃沉着,准备自卫。在此安危绝续之交,唯赖举国一致,服从纪律,严守秩序。希望各位回到各地,将此意转于社会,俾咸能明了局势,效忠国家,这是兄弟所恳切期望的。



早在特务处成立之前的1928年,GMD党内最大的派系CC系也搞了一个特务组织,即隶属于中央党部的调查科(即中统的前身),从名义上说,两家各搞各的,中统做党派工作,军统搞军事情报。但工作开展起来过后,戴笠才发现这个分工自己吃了亏。
  
  这时全面抗战还没有开始,反共成为首要任务,特务处成立的初期,骨干都是些军校学生,头脑相对比较简单一点,杀人越货、偷鸡摸狗还可以,搞反共,实在是勉为其难。反观中央党部调查科,一个是早开展工作45年,经验、基础都好得多。再一个陈果夫、陈立夫都是搞党务工作起家的,手下集中了一大批GCD的叛徒,经常在内部召开理论研讨会,学习、讨论共产主义理论,水平自然不一样。
  
  按:GMD内部,颇有些人极讨厌戴笠,陈立夫就是其中一个,从不给好脸,经常私下里损他们,说特务处的人一副吃相难看的样子,用便衣特务代替一切,还要情报工作干什么。戴笠恨之入骨又无可奈何。
  
  所以从特务处成立的一开始,两家就斗得不亦乐乎,同行是冤家嘛,到后来弄到把工作放在一边,以跟对方制造摩擦为乐趣的程度,如某次设计捉弄了对方,甚至假装误会把对方的人揍了一顿,都能高兴好几天。
  
  为解决内耗,蒋介石决定成立一个统一的机构来协调特务工作,19355月,成立军事委员会调查统计局(注意:此军统不是彼军统),局长陈立夫。
  
  下设三个处,一处党务处,由中央党部调查科升格组成,处长即后来著名的中统头子徐恩曾;二处军警处即戴笠的特务处;三处是新成立的邮检处,处长丁默邨(后来落水当了汉奸,即《色戒》隐射的那位先生)。
  
  到抗日战争爆发以后,19383月,在GMD临时全国代表大会上,决定把三个处分开,其中一处党务处升格为中央党部调查统计局,简称中统;二处军警处升格为军事委员会调查统计局,简称军统,三处改为隶属于军事委员会办公厅,维持原处级架构不变。
  
  中统的事以后再说。军统局长例由委员长侍从室第一处主任贺耀祖担任,戴笠为副局长。但蒋明确指出,实际的责任由副局长来负。之所以这么做,主要是蒋认为特务工作其本质,是一种偏恶性的工作,权利不妨给,但政治地位不宜太高。
  
  按:历任军统局长,除了贺耀祖,还有林蔚、张治中(不像吧)、钱大钧。但这些人都很知趣,不过问任何具体事务(估计也不爱搀和这些烂事)。
  
  终其一生,戴笠都只是军统局副局长,少将、挂中将衔,死后追晋中将。但戴笠的手下,起码有不下十个中将,少将得有二十多个,起码他下面的处长就全是少将。这是因为很多特务都兼任着公开的职务,但在军统,他还是戴的手下。
  
  这个格局,一直持续到1946317飞机戴笠失事为止,换言之,戴记军统,一共维持了整整八年,基本与抗战共始终。
  
  戴死后,大约在19467月前后(有的文献说是71),军统改组为国防部保密局,局长先是郑介民,后为毛人凤。一直到1949年逃台。这是后话了,以后再说。
  
  历史说到这里为止,可算说完了。枯燥乏味,我都说烦了。
  
  下一节开始,说说军统的训练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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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09-8-28 00:42:43 | 显示全部楼层
看《潜伏》谈“军统” (五)

军统的特训班
  
  1洪公祠特训班
  
  193241,戴笠的特务处成立,一个月以后,戴笠就开办了他的第一个特务训练班——“洪公祠特训班
  
  按:蒋介石靠黄埔起家,戴笠处处学他的校长,最重视学生,其实就是对自己班底的培养。事实证明,后来军统的骨干,不是黄埔的,就是各种各样的特务训练班出来的。
  
  洪公祠特训班对外名称叫参谋本部特务警员训练班,因设在洪公祠,后来人们称之为洪公祠特训班
  
  洪公祠特训班一共举办了三期,每一期半年。第一期于19325月开班,这是军统特务训练的开始,在军统林林总总的特训班中很有代表性,因此我们重点介绍第一期的情况。
  
  据陈恭澍回忆,洪公祠特训班开班时,共有学员30名,中途有3个人退学(特训班居然还有敢退学的,够人性化的),到了结业分配工作时,只有27人。
  
  要特别指出的是,这一期学生出了两个响当当的人物。
  
  第一个自然是陈恭澍,军校五期,军统著名杀手。当过北平站站长、天津站站长、上海区区长;刺杀过汪精卫、刺杀过张敬尧、刺杀过王克敏;从1932年参加工作,始终站在行动工作的第一线,甜活儿全归他了,也绝了。唯一令人惋惜的是有一个短暂的时间落水当了汉奸,虽说没有出卖组织,而且后来又接上了关系,毕竟于大节有亏。
  
   陈恭澍的事,我们在讲军统杀手的时候会有很大的篇幅涉及,这里暂且按下不表。
  
  另一个叫刘乙光,军校四期。此人一生只干了一件事——看守张学良,从大陆跟到台湾,陪伴了张学良一辈子,俩人不仅培养了极好的私交,刘乙光自己也成了少将。当看守居然能干成少将,也算是一段佳话。
  
  除了上述两人,有据可查的还有13
  翁一揆,军校三期
  廖宗泽,军校四期
  田动云,军校四期
  庄骏烈,军校五期
  戚南谱,军校五期
  翁光辉,军校五期
  喻耀离,军校五期
  陈致敬,军校五期
  邱尧勋,军校六期
  杨 英,军校六期
王一士
  唐焕文
  郑兴周
  另有12人,没有确实的材料。
  
  按:据一些材料反映,还有何龙庆、陈善周、徐远举、赵理君、赵世瑞、郭履洲,都是大名鼎鼎的人物,尤其是徐远举、赵理君。以后我们都会提到。
  
  但是不是这一期的,存疑。

在军统各种各样的训练班中,班主任几乎都是戴笠(没好意思叫校长),唯独这一期例外,班主任申听禅(参谋本部第二厅厅长),另外还有副主任,但显然他们都是挂名。
  
  具体的管理,分为三个组(民国时似乎很喜欢用这个名称,最起码军统特别爱叫,组可大可小,大的组长,级别能到少将、中将),戴笠负责事务组,主持日常工作;特务处副处长郑介民负责教务组,管教学;李士珍负责训育组。
  
  按:李士珍,军校二期,中将、中央警官学校教育长、逃台后任中央警校校长。李士珍是GMD警察事业的创始人,曾留日学过高等警察,有《警察行政研究》、《警察精神教育》等专著。

但大家可不要以为李是光会埋头著述的的书呆子,这又是一个厉害角色,为了争夺对警察系统的控制权,此人几乎与戴笠斗了一辈子,基本是个不相上下的局面,以戴笠当年的权势薰天,能跟他平分秋色的只怕天下没有几人!甚至,戴笠飞机失事,都跟他的存在有些间接的关系。你说这是一般人么?
  
  但在此时,他们还是工作关系。

要我说,李士珍这个训育组的角色,基本相当于现在的学生处,每天早晚两次集合点名,晚上点了名之后还有一顿训话,这个不好那个不行,学员都很烦他。你说是不是差不多这个角色?
  
  谈到学习和生活,陈恭澍在回忆中用了“筚路蓝缕”来形容当时的条件,大家不要以为学当特务有多舒服,那个条件是相当地艰苦。
  
  上课,教室就是礼堂,开会也是这儿(反正人也不多,一共30个学生嘛)。里边摆了十五张长条桌,两个人共坐一条板凳,正好三十人。用木板垫高一块,就是讲台了,黑板也是变成了深灰色的那种。
  
  学员宿舍,有门没窗户,一下雨就漏水。床是高低床,铺盖是不会有人给你提供的,均须自备,可想而知什么颜色都有。
  
  伙食,正餐六个人一桌,四菜一汤(原来这个标准民国时候就有了),管吃不管饱,而且教师和学员的餐标完全一样,这个应该说是难能可贵。
  
  条件不怎么样,但纪律却是严格得不可想象,整个六个月的学习期间,学员们基本过的是一种与世隔绝的生活,所有的休息日全部被取消不说,课余时间还一律不准外出。据陈恭澍后来回忆,除了集体外出搞活动什么的,没有任何一个人单独出过训练班的大门。
  
  看来李学生处长还是很称职的,像管犯人一样地管这些学员、未来的特务头子们。不过要我说,那时的人还是规矩,换成现在你试试?教练坐在饭店门口都看不住,人家跳窗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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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09-8-28 00:43:00 | 显示全部楼层
看《潜伏》谈“军统” (六)

条件虽然不好,不见得领导不重视,开学典礼,蒋校长居然莅临,让学员们都感到极为荣幸。
  
  按:蒋校长在军校学生们心目中的地位,可能是我们现在的人们所不能想象、也不能理解的,甚至可以说那就是神。如果蒙校长接见一次,温谕几句,都是无上的光荣。如果能得到一张校长写上蒋中正三个字的照片,那真得找个镜框供起来。
  
  所谓开学典礼,仪式很简单,桌上放1 本《三民主义》、1 枝手枪,由蒋校长先领着大家宣誓,誓词是:余誓以至诚,奉行三民主义,服从领袖命令,遵守团体纪律,尽忠职守,严守秘密。 如违誓言,甘愿受最严厉之处分,谨誓。
  
  新鲜的是宣誓完了还要把每个人手中都有的誓词收集起来,当场焚化,有点像江湖帮会之类的入会仪式。这是一个象征意义大于实质的举动——告诉大家,我们从事的是极端崇高的事业,大家要随时做好献身的思想准备。
  
  宣誓过后是校长训示,其内容是鼓励大家甘当无名英雄,即使为党国牺牲也在所不惜。
  
  开学典礼之后马上开课,大家都很关心特务训练班都学什么,先说大家感兴趣的。
  
  首先自然是枪械,特务嘛。包括射击和枪枝的拆卸。
  
  按:枪枝拆卸,听起来很神秘,其实不要以为枪这个东西有多复杂。我不知道大家拆过枪没有,我拆过手枪,五四式的。
  
  过去的枪,结构是很简单的。以五四式为例,其实就那么几个零件:枪管、复进机、发射机座(就是一个连着扳机的装置)、套筒座(其实就是枪柄)、套筒(就是子弹上膛那一下,往后拉的那个东西),当然还有弹匣。另外还有一、两个小件,叫什么忘了,好象有个枪口帽吧,反正全加起来不超过七、八样东西,当然制作精度比较高一点。熟练以后,闭着眼睛拆散再给组装上并不是神话。
  
  顺便说一句,这个五四真不怎么样,又大又重不说(倒是个防身利器,即使没有子弹,照着脑袋上醢两下也够戗),最大的缺点是不准,同一性极差。但最大优点是威力大,五四是军用枪,强调杀伤力,只要打上要害肯定一枪废命,没有抢救那一说。
  
  爆破。大家都是军校出来的,这个并不陌生。但此番学的主要是用特定物品自制爆炸物,不是给你两箱现成的炸药,你往哪一埋、一点、一炸那么简单。
  
  毒物。包括麻醉之类的。据说有一次上实验课,用兔子来示范,结果把相对应的剂量注射进去之后,没想到遇上一只命大的兔子,半天也不死,弄得教官下不来台,学员在底下暗笑。
  
  通讯。就是余则成那一行了,包括电讯、密码、密写等等。
  
  驾驶。包括汽车和摩托车。因为没有几辆车,时间又短,多数人都没学会。
  
  按:那个年代汽车少,所以会开车的人也不多,即便是军统特务。像《潜伏》中余则成那样到哪里都有车开,还什么车都抓起就开的可能性是不大的。据沈醉回忆,他曾向戴自告奋勇承担某个行动,其前提就是沈会开车,而且驾驶技术极好。
  
  摄影。那个时代没有复印机,所以摄影是每个情报人员的必修课,包括照相机和暗房技术。而且不象现在,弄个数码的,即拍即看,不清楚再来一张就是了。那会儿可绝对是过了这个村没这个店,洗出来一看不清楚,要耽误大事的。

上面说的大体属于专业课,还有大量的基础课或者叫理论课:
  
  行动术。偏理论性比较多,属于纸上谈兵。
  
  侦察学。主要以第一次世界大战中的军事侦察为案例,特务工作在那个时代的中国,还属于新生事物,没有太多现成的教材可用。
  
  情报学。就是陆桥山那一行,这是每个特工都要通晓的一门功课,包括从搜集到应用的全过程。
  
  军事情报学。由郑介民主讲,郑的本行就是干这个的,后来还出版过一本专著,名字就是《军事情报学》。
  
  高等警察学。教官自然是李士珍,前面说了嘛,他是这方面的专家。
  
  武装斗争。耳熟吧?顾名思义,这是专门针对我党的一门课程,据说教得非常好,得到大家一致认可。
  
  帮会。如哥老会、青洪帮,等等。当时帮会盛行,搞情报不了解这一行是不行的。
  
  按:军统的很多高级干部都在帮。如王兆槐,是杜月笙的弟子;陈恭澍是青帮第22通字辈弟子;戴笠虽没有加入帮会,但他和杜月笙是非常好的朋友,戴在上海呼风唤雨,与杜的鼎力相助是分不开的。
  
  契卡。即19171922年的全俄肃清反革命及怠工非常委员会,负责人就是我们非常熟悉的捷尔任斯基(看过《列宁在1918》的一定对他有深刻印象)。讲苏联的特工活动,那会儿的契卡,大概就象后来的中情局一样,代表世界特务工作的最先进水平。
  
  上面这些课程,均根据陈恭澍的回忆。从这些课程中,大家不难看出,除了射击等个别几门课程,其实特训班也没什么新鲜的,并不神秘;第二,这么多的课程,短短半年的时间,自然只能是学个大概,哪样也学不精,连开个车都没学会(比咱们差远了)。想成为某个方面的专家,那是门也没有。后面怎么样,能不能成为一个出色的特工,就要看每个人的造化了,师傅领进门,修行在个人,再正确没有了。
  
  像前面我们没有考证出姓名的那些人,要么是工作性质极端保密,不能见诸史料记载。也不能排除因个人悟性太差、或没有崭露头角的良好机遇而终身籍籍无名。
  
  像陈恭澍是往行动方面发展,年纪轻轻就成了一个专门搞暗杀的专家,恐怕他也是始料所不及。
  
  像刘乙光,分配到南京特务处本部特务队,后来当了队长。听着挺好听,其实是负责管理特务处的内部监狱,最终以一名高级看守终身,估计也是做梦都不会想得到的。
  
  按:前面说了,军统(包括前期的特务处)有一套非常严格的督察制度,大凡特务们在工作中出现严重违纪或工作失误造成严重后果,就要去反省,即关禁闭,其实就是军统的内部监狱。待遇分三种:地条件最好,跟家里差不多,只是限制自由;地就差一点了,但两地都在军统单位内部。除此以外,还有地,地设在南京陆军监狱中,专门辟出一部分监号,那可就是名副其实的蹲监狱了,只是比一般的犯人少挨几顿揍罢了。
  
  刘乙光的工作,就是负责管理这些因违纪或工作失误而需要反省的同志们。后来,大概是看他具有当看守的天赋,又很忠实可靠,被戴笠指派去看守张学良,从此开始了自己漫长的看守生涯——其实,也等于蹲了一辈子监狱。
  
  转眼半年过去,洪公祠特训班结束,该分配工作了,陈恭澍被分配到北平,去建立特务处北平站,同去的是杨英和戚南谱。
  
  从此陈恭澍走上了他的杀手生涯,不久之后,就要迎来他的“初出茅庐第一功”——刺杀张敬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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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09-8-28 00:43:24 | 显示全部楼层
看《潜伏》谈“军统” (七)

2、浙江警官学校(以下简称浙警
  
  大体在1932年底,为便于戴笠开展工作,蒋介石任命他为浙警政治特派员(是不是听着熟?很正常,我们前面说过嘛,GMD GCD原本就是一家的哥俩)。
  
  大家不要小看浙警,当时中国不象现在,每个省都有自己的警察学校,当年,浙警是中国仅有的两所专业警校。
  
  得此天赐良机,戴笠岂能客气?
  
  他首先在校内设立政治特派员办公室,派他军校六期的同学王孔安为办公室书记长,主持日常工作。
  
  按:书记书记长这类词,以后会经常出现,大家不要搞混了,以为书记GMD的支部书记,不是的。GMD的党务系统的主官,不叫书记,而叫做“**党部主任,一般设在地方。不象我党,支部建在连上”——目的是强化党的领导,这也是我党最终战胜GMD的重要原因之一。
  
  当年,GMD的各级机构没有那么多职数,一个正职、顶多一两个副职,象军统,始终是一正一副。不象现在,任何一个什么机构,副职恨不得能有十几个,还要分出哪一个是常务,哪一个排第几。
  
  这样就带来一个问题,即主官不在位时,得有人来替他处理一些日常的事务,因此民国时期,各机构一般设秘书长或主任秘书、书记长或书记,大体都是一个意思,即主持内部日常工作的这么一个幕僚长。
  
  这个幕僚长因时、因地、因人而宜,可能地位很高。当年毛泽东曾有一个短时间担任GMD中宣部长,主任秘书就是沈雁冰,即后来的著名作家茅盾,这个主任秘书可不得了,基本相当于常务副部长。
  
  但不管职位高低、不管叫什么,这个幕僚长由于常年帮主官看家,参与密勿,其实际地位都不低,权力也很大,如果是主官的亲信,那就真的是能当半个主官的家了。
  
  接着又挤走了校长,派胡宗南的亲信赵龙文为警校校长兼杭州警察局长。紧接着,教务处、政训处,全换上了特务处的人。
  
  经过一番拳打脚踢,浙警成了特务处的特务训练学校,在特务处早期,除了洪公祠特训班毕业的几期学员以外,浙警的师生员工,也成了特务处最初的班底之一,许多人都是从这里走上他们的特务之路的。
  
  特别值得一提的是,军统三毛就是在浙警聚齐的。
  
  浙警出来的第一个人才,就是毛善高。
  
  按:毛善高这个名字,大家可能不熟悉。那我告诉你,毛善高进入特务处以后,改名为毛万里——什么,还不熟悉?那我再告诉你,他还有个哥哥——毛人凤。
  
  这下熟悉了吧!
  
  不过此时的毛人凤还在地方政府当小职员,他的弟弟毛善高听说当年的戴大哥(毛人凤与戴笠是同乡加同学加亲戚)正在主持浙警,于是就来投考,想当警察。考完之后心里没底,就托人给戴笠带话,问能不能看着毛人凤的面子,关照一下。
  
  没想到这一下关照大发了,戴笠见着当年的小兄弟一聊,觉得是个有用之才,又是家乡的子弟,大喜过望:考什么警校!到我这里直接参加工作,跟着我干革命。
  
  就这一封信,毛善高直接进入特务处当上了国民革命军军官,授少尉军衔,任洪公祠特训班书记,并改名为毛万里,后来成为军统著名的将级特务。
  
  按:毛万里与陈恭澍是莫逆之交,后曾任北平站书记,与陈搭档。

说完毛万里,再说他的哥哥毛人凤。
  
  毛人凤,原名毛善馀,浙江江山县人,生于1898年,比戴笠小一岁。毛善馀与戴笠是江山文溪高等小学的同学,而且一起考入杭州浙江省立第一中学,毛善馀就是此时改名为毛人凤的,取“人中龙凤”之意。
  
  另外,戴笠的妻子,闺名叫毛秀丛,与毛人凤是同族的远亲,因此连带着,戴与毛也沾点亲。
  
  毕业以后,毛人凤回到家乡当了一个小学教员(跟胡宗南一样,看来要想出人头地,先去教小孩子念书),我们前面谈到的周养浩就曾是他的学生。
  
  黄埔军兴,毛人凤也在此时赴广东准备参加革命,不过他考入的是黄埔军校潮洲分校。但在校期间生了一场大病,只能退学回家。

按:毛人凤是潮洲分校第一期的,这一期的学生比照黄埔军校第三期。

事情就有这么巧,回家的路上,居然意外地碰到了戴笠。
  
  按:关于这件事,我一直很怀疑其中是否有演义的成分,因为他们的这一次相遇,对戴笠、对毛人凤的影响都太大了,甚至在某种程度上对中国都产生了影响。
  
  人海茫茫,哪儿那么巧就碰上了,但这件事两个人又都提到过,似乎也没有不相信的道理。
  
  所以我们要知道,毛人凤虽是是戴笠的下级,但他却是戴走上革命道路的牵手人。
  
  据戴笠后来自己回忆:他考入杭州浙江省立第一中学后,因宣传革命的道理被学校当局开除(我们这边的文献记载是因调皮捣蛋被开除),不管什么原因吧,反正是被学校开除是没错的。
  
  戴笠失学以后,要说这人赶上倒霉就没办法,干什么都不顺。就跟姜子牙似的,卖面吧,赶上刮大风,面被吹跑;开饭馆吧,赶上天热,肉都臭了,反正基本就没干过什么正事。

正在这个时候,遇上了刚从广东回来的毛人凤。毛人凤听了戴笠的遭遇,就劝他说,革命的希望在广东,你应该去投考黄埔,干一番大事业。
  
  走投无路的戴笠听了,当即决定到广东投身革命。
  
  按:不要以为革命这个词是我们这边专用的。在当年,去广东、参加革命军、反帝、反封、打倒军阀、打倒列强、挽救民族危亡,就是革命,这是每一个有志青年、特别是读过书的知识青年的唯一和最高理想。而参加革命的最直接途径,就是投身黄埔,这也是为什么黄埔军校能够影响中国军界几十年的重要原因,因为它吸引了太多当时中国最优秀的青年人。
  
  有一部老片子《大浪淘沙》,基本反映了当时的情况,建议没看过的找来看看。听一听那主题曲《工农兵联合起来》(据说还是根据一首匈牙利民歌改编的),一定能体会到当时那种热血沸腾的感觉。
  
  后来,戴笠考入黄埔军校第六期,同学中,就有后来被他拉入特务处、成为十人团成员的唐纵、徐亮、胡天秋,还有王孔安。
  
  再后来,我们都知道了,毛万里加入军统之后,自然要推荐他的哥哥毛人凤,戴笠是很重视乡谊的,也一直惦记着自己的老同学,正好此时毛人凤在政府里的小职员也干不下去了,于是毅然出山,投身军统。
  
  当年戴笠投考黄埔之前,曾与毛人凤相约后会有期
  
  再相聚,竟是两代特务头子之间的风云际会。
  
  1934年,36岁的毛人凤加入特务处,叙为上尉军衔,并被派往浙警政治特派员办公室任书记。从此,毛人凤为戴笠当了12年的书记、书记长、主任秘书,并于戴死后接过了他的衣钵。
  
  按:毛人凤的成长道路,在军统绝对是个异数。因为他一天外勤都没干过。在抗战之后,制裁马汉三的行动由于事关重大,毛人凤亲自带队,还曾开玩笑,说加入团体这么多年,这是我第一次捕人
  
  因此,终戴笠的一生,毛人凤都是以一个幕僚长的身份出现。你可以说他不懂业务,而卒能剪灭群雄,把保密局牢牢地抓在自己手中,其心机、其手段,实令人有深不可测之感。

再说说军统三毛中的第三根”——毛森。
  
毛森,原名毛鸿猷,加入军统前是个小学教员(哈哈,怎么样,我说什么来着,又一个小学教师吧),由于在考师范的时候,用了同乡毛善森的文凭,所以加入军统时,他叫做毛善森
  
  这个同乡毛善森,大概和毛人凤、毛万里是一辈的,都叫毛善什么嘛,所以,不仅现在,即便在当时,军统中的很多人也以为毛森和“大毛、二毛”是兄弟,其实不是。
  
  由于不甘心当孩子王毛善森考入戴笠把持的浙警,毕业后又被戴笠送到特训班学习。在加入特务处的时候,觉得老冒充别人的名字也不是个事,于是去掉一个字,改名毛森。
  
  这名字,改得够学问,毛骨森森,人如其名。
  
  这个毛森有点绝的,值得介绍几句:
  
  一是他曾两次被捕,居然两次都能逃脱危险。
  
  抗战期间,军统被捕的特务,几可以百千计,其结局,无非两种,要么英勇捐躯、要么落水当汉奸。能逃出来的,据我所知,只有两位(当然我说的是有头有脸的),其中之一就是毛森。
  
  按:还有一位是刘戈青。这位更不得了,在日伪监狱里都敢揍“76的看守,真是一位铁骨铮铮的英雄好汉。以后在讲军统的四小杀手的时候,我们会讲到刘戈青的事迹。
  
  二是毛森被捕以后,自己都在监狱里了,居然还能假人之手制裁叛徒,实在是智勇双全。而他制裁的这个叛徒——军统东南区电讯督察李开峰(化名余玠),就是不少人认为是《潜伏》中的李海峰的原形。
  
  第三.你军统不是不让结婚么,毛森就敢,而且是堂而皇之地结,不但结,戴笠还送了礼金。厉害不?
  
  毛森早就看上了特训班的同学,女特务胡德珍,因此,当军统派他到杭州当站长的时候,他向戴笠提出,赴敌后需要工作伴侣,有利于潜伏。戴一听不但特批,还给了他500元安家费。
  
  后来,毛森在狱中制裁叛徒李开峰,就是胡德珍负责往来传递信息,最终成功的。看来找个同行还真是有好处。
  
  和那些偷偷摸摸结婚而被关禁闭的军统同仁们比比,真不禁让人感叹,同是一个单位的特务,怎么思考问题的差距就这么大呢!
  
  四是毛森曾经破过荣毅仁的父亲——“面粉大王荣德生被绑架的案子,荣德生还送过他金表、金笔等礼物,表示感谢。
  
  这些,各报章上都有,本着我的写作原则,广为人知的,我就不再过细地说了。
  
  按:1992年,毛森曾以美籍华人的身份,偕夫人胡德珍回老家浙江江山观光,受到当地统战部门的热情接待。同年10月,毛森在旧金山去世,享年84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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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09-8-28 00:43:42 | 显示全部楼层
看《潜伏》谈“军统” (八)


 除了军统“三毛”以外,“浙警”还出了几个学生,值得说一说。
  
  首先是萧勃,军统美国站站长。萧勃是军统里的外交家,公开身份是中国驻美大使馆的武官。
  
  有人说萧勃摊上这个活不错,大家都当特务,同样是站长,别人在敌后,每天餐风露宿、“偷鸡摸狗”不说,不定哪天就给抓起来、没准哪天就掉了脑袋。
  
  你萧勃每天养尊处优,按时上下班,端着杯红酒、出席出席派对,就把活给干了,又体面还安全。真不公平。
  
  那没办法,“革命”分工不同,萧勃的岗位是出席派对,你的岗位是“偷鸡摸狗”,不具有可比性。再说了,人家萧勃会外语,你会么?不会就老老实实蹲墙根去,甭说那没用的。
  
  抗战期间,军统有几件大事,跟萧勃有关。
  
  首先是“日本海军可能偷袭珍珠港”的情报,是被军统首先截获并破译的,这是真事,并非传说,此情报就是由萧勃通过中国驻美大使郭德权交给美军方的。但可惜美方不但不相信中国的谍报人员有这种能力,反而怀疑是中国有意挑拨日美关系,结果这么重要的情报,居然没有发挥作用,令人扼腕。
  
  按:一说,因美政府有意参战,但找不到合适的说辞说服国会,所以使了这样一出“苦肉计”,即以牺牲美军太平洋舰队的代价,换取民众的首肯。
  
  这种猜测过于大胆,我不知道有没有显著的证据。
  
  第二,珍珠港事件之后,美国海军方面得知是军统提供了这样的重要情报,当即产生了合作的兴趣,并派海军中校梅乐斯与中方接洽此事。因梅乐斯与萧勃是好朋友,所以梅找到萧勃,请他出面安排与中方的联络。
  
  萧勃自然第一时间将此事汇报给军统,使戴笠有机会撇开海军方面,直接把梅乐斯作为军统的客人弄到中国,予以热情接待,并通过梅乐斯向美国海军方面提出进行情报合作的计划。
  
  1943年7月1日,美国海军情报署和军统合作建立的情报机构正式成立,这就是中美特种技术合作所(英文缩写SACO),简称中美合作所。总部设在歌乐山下的杨家山。
  
  中美合作所使戴笠搭上了美国海军的关系,戴笠也因此与梅乐斯成为极好的朋友,并且通过梅乐斯的关系,获得了日后美国海军支持他出任中国海军负责人的默契。
  
  如果不是戴笠意外飞机失事,没准就会出任中国海军的总司令呢,那可就不是少将的问题了。
  
  因此,中美合作所最终落户军统,是萧勃为戴笠立的一大功。




浙警”还出过两个很有名的女特务。
  
  其一,就是胡宗南的夫人叶霞翟。
  
  叶霞翟,生于1913年,师范毕业后,当过小学教师(军统的小学教师可真多啊),后来考入浙江大学,然后又考入“浙警”,毕业后加入特务处。
  
  这个叶霞翟挺有意思,放着好好的大学不上,去读警校,不理解是为什么。
  
  据说叶是戴笠很看重的人,但某一次偶然叶、胡相遇,戴笠是特务,很善于揣摩他人心理,认为这俩人挺合适,于是就在两人之间说合。
  
  戴笠知道,胡宗南最崇拜的女性就是他们的校长夫人,宋美龄女士,于是他索性好人做到底,把叶霞翟送到美国去留学,既让叶接受美国式的教育,又使她摆脱在别人眼里“女特务”的印象,否则,堂堂国民革命军第1军第1师(这是一支光荣的部队,蒋先生就是靠这支部队起家的)师长大人,娶个女特务回家,说起来总是不大好听。
  
  所以人说戴笠机灵、会办事,真不是吹的。
  
  挺好一桩婚姻,真是英雄美人,再般配不过了,虽然岁数差得多点(胡宗南比叶大将近20岁,认识的时候已经四十出头了)。孰料,这位师长大人(后来升官了,更大了),别人不学,要学霍去病,“匈奴未灭,何以家为”,不把日本鬼子赶出中国,我就不结婚!
  
  再说叶赴美以后,先后在美国乔治华盛顿大学政治系、威斯康星大学研究院学习,获博士学位,1944年回国,在南京当大学教授。要说叶霞翟还真是个学习的料,六、七年的时间,居然从军统特务摇身一变成为教授,这行业的跨度稍微大了点。
  
  不过也不奇怪,人家本来就是正牌的大学生嘛。
  
  好不容易等到了抗战胜利,满拟胡长官会履行自己的诺言,结果国共开战,成婚之事又变得遥遥无期。眼看着当年的妙龄少女熬成了半老徐娘,这种事,作为女方,又不好催:“你啥时跟我结婚?”,不像话,对吧。弄得苦不堪言。
  
  天遂人愿,1947年3月胡宗南部攻克延安,胡也走到了他事业的最高点,蒋介石专电给胡表示嘉许:“宗南老弟:将士用命,一举攻克延安,功在党国,雪我十余年来之积愤,殊甚嘉赏,希即传谕嘉奖,并将此役出力官兵报核,以凭奖叙。”


按:当时,进攻延安的先头部队是胡宗南部的另一支部队第90师,结果胡硬是要第90师改变进攻方向,给第一师让开大路。把第90师师长陈武气得几乎要发疯,破口大骂,但又无可奈何。

最终第1军第1师第1旅于1947年3月19日率先进占延安。
  按:攻克延安之后,胡曾经活动,托人找内政部,想把“延安县”改名为“宗南县”。事情办得差不多了,刚要发表,结果延安又被我军夺了回去,搞得鸡飞蛋打。唐纵在日记里曾埋怨“这个胡长官也真是,费挺大劲,好不容易办成了,你就不能多守几个月。”
  
  从此,胡长官就开始一步步的走背字,直到退出大陆,在台湾被弹劾,要追究他“丢失大陆”的责任,然后去守小岛。
  
  终于可以结婚了!于是,胡宗南和叶霞翟就在延安的窑洞里举行了婚礼。
  
  此时,胡长官已经53岁,叶霞翟也三十四、五了。
  
  据胡宗南的卫士回忆,婚礼非常简单,结婚的洞房就是一间窑洞,而且是他自己粉刷的,有人说叫几个人来帮忙,他说“这是我私人的事情,用不着别人”,然后请了几个人吃了顿饭,就算婚礼了。
  
  所以大家要知道,在延安结婚的,不光有我们这边的革命党,也包括那边的“革命党”。而且思考问题和处理问题的思路都差不多,不愧原来是一家的兄弟俩。
  
  胡宗南于1962年因心脏病突发病逝,他与叶霞翟仅仅共同生活了15年。
  
  叶霞翟赴台后投身教育和慈善事业,曾任国民党中央委员,1981年逝世,享年68岁。
  
  按:胡宗南与叶霞翟的长子胡为真,曾任台“国安局”副局长,因反对民进党的“去中国化”政策被解除公职,名噪一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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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09-8-28 00:44:01 | 显示全部楼层
看《潜伏》谈“军统” (九)


叶霞翟之后的另一个女特务,名头更大,那自然就是军统局唯一的女将军——姜毅英。
  
  姜毅英也是江山人,有的时候我真怀疑,上世纪三、四十年代的江山,是不是所有的有为青年都跟着戴笠进了军统。这其中,姓毛的就有五、六个,姓姜也有三、四个,少将、中将起码有十来个,但这其中只有一位女性,就是我们所说的木匠的女儿姜毅英了。
  
  姜毅英,原名姜鹤根,出生于1908年,从浙警毕业之后改名为姜毅英,进入特务处,任报务员,并一步步升迁,直到19463月,也就是基本上跟戴笠出事的同时,晋升为少将。
  
  前些日子看了篇报道,说那边直到现在,也只有5个女将军,而姜毅英是大陆时期唯一的一个。
  
  姜毅英是一个很有男子气概的人。据沈醉回忆,戴笠出事以后,一开始谁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只知道是失踪了。然后就瞎猜,怀疑戴笠是不是会迫降到我解放区了,蒋要求军统局派一名将级军官带着医生、药品,乘飞机到一些可能降落的区域寻找,如找到飞机就跳伞下去营救。
  
  当时郑介民不在家,毛人凤以主任秘书的身份主持日常工作,召集了家里所有20多个处长级的特务商议此事,结果这些人无论是搞行动的、搞情报的,没有一个人答腔,毛人凤急得都快哭了,说我有责任,动不了,否则我就自己去了。最后是总务处长沈醉站出来,表示可以承担此项任务。
  
  姜毅英也很气愤,痛斥这些特务们忘恩负义,说戴局长在面前的时候你们这些人一个个好话说尽,现在都变成缩头乌龟!我如果不是女流,也会和沈处长一起去的。
  
  关于姜毅英的事迹,网上很多,大体是一个蓝本,连错的地方都一样,所以网络时代也很糟糕,大家抄来抄去,以讹传讹。
  
  传说最广的,就是珍珠港的情报问题了,说是姜毅英破译的,并说姜因此从中校一步登天晋升为少将,我是没有发现这方面的直接证据。而且时间也不对,珍珠港事件是194112月,姜毅英晋升少将是抗战胜利之后的事情了。
  
  按:前面说了,所谓电讯,大体分为三个部分,一是收发报,这是正常的通讯工作;二是监听敌方信号;三是破译密码。这其中,监听工作并不复杂(当然也并不是说是个人都可以去搞监听,也是须经过专业训练的),更专业的工作,是获得敌方信号之后的破译,否则,你拿到的就是一组组毫无特定含义的数字。
  
  比如,余则成通过收音机的某个波段,记下了数字,然后通过某种排列规则,到《蝴蝶梦》中去查出相对应的汉字,这个过程,就是译电;如果这个排列规则被敌人发现,就叫破译了。我们平常所说的电讯专家,通常指的就是破译专家,这个,《暗算》里面讲的更清楚。
  
  按:《潜伏》中用收音机直接传送信号的方式,实在是过于小儿科;不要说密码本还就随手放在抽屉中,还用了好几年,真要是搞潜伏,要不了几天就会暴露。
  
  去台以后,姜毅英脱离了情治工作,任台北雨农小学校长(又一个特务搞教育的),这所学校是为纪念戴笠而成立的,所以用他的字雨农命名,网上误为雨声小学是不对的。
  
  2006年,姜毅英以98岁高龄辞世。其后代中,有一个叫倪雅伦的,据说是名模,我不是一个时髦的人,不太了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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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09-8-28 00:44:20 | 显示全部楼层
看《潜伏》谈“军统” (十)

除了上述这些大家熟悉的,浙警还出过一些处、站级的高级特务,简单列名吧。
  
  阮清源,少将,曾任忠义救国军副总指挥、军统局第三处(行动处)处长。阮清源是个多面手,既搞武装,也搞行动。
  
  石仁宠,少将,一直在上海活动。初期搞情报,抗战胜利以后任招商局警务组组长。少将当组长,你说这个小得了么?据《上海沿海运输志》记载:警务组下设三课一室和一个警察大队,716人的编制。
  
  刘钦礼,少将,一直在山东活动。曾任第二绥靖区调查室主任、山东省会警察局局长。
  
按:在军调期间,刘钦礼曾主持成立监护组,对军调部执行组在山东的活动进行监视,监视的对象包括周恩来、陈毅等。我一直觉得《潜伏》中有关军调的情节是不是来源于此。
  
  夏松,少将,湖南站站长,解放前夕曾被派往天津接替擅离职守的天津站站长吴景中,但因形势变化太快未及到任。
  
  刘人爵,也是一位行动专家,专抓人的。解放前夕任湖南省会警察局局长,随程潜参加了长沙和平解放运动,并被长沙市军管会任命为军管会委员。194994,毛人凤派特务将其在寓所中暗杀,其墓就在岳麓山长沙会战指挥所遗迹的旁边,不知道现在还保存与否。
  
  邓墨村,唐生明的军校四期同学,唐任常德警备司令部司令的时候,他是稽查处处长。
  
  按:戴笠与唐生明也是哥们,戴还是考虑到邓、唐的同学关系,特意派邓去给他当下手的,以便他指挥,说起来还是好心好意。结果这位邓处长可能是跟戴笠跟久了,习惯于请示、汇报,什么事情都去找唐生明。唐是公子哥的脾气,极不耐俗务,不几天就给搞烦了,看上了正在常德附近的临澧特训班当教官的沈醉,死活找戴笠把邓墨村给换掉了。
  
  萧绍文,陕西站站长,曾策划暗杀教育家李敷仁。
  
  杨超群,川西站站长。
  
  王清,广东文昌县人,中山大学毕业(又一个大学生考警校的)。海外部副特派员,负责督导南洋的情报工作。
  
  按:《潜伏》中,吴站长曾说,陆桥山是郑介民的人。军统的几个首脑人物,戴笠、毛人凤是浙江人、唐纵是湖南人、郑介民是广东人,因此军统也就自然而然地分为浙江派、湖南派和广东派。
  
  三派之中,浙江派人最多、势力最强;湖南派稍逊;而以广东派势力最弱。主要是郑介民初期不甘于当特务,等醒悟过来,安插了一些人,但已经晚了。王清、何崇校、邢森洲,都是广东人,是郑介民为数不多的班底的重要成员。
  
  丁继曾,通讯专家,有专著《通讯方法》,后逃台。
  
  周昌嗣,逃台后任台北县警察局长。
  
  章微寒,上校,军统局最后一任浙江站站长,其前任就是毛万里。
  
  章微寒运气不太好,解放时没跑了,被在了大陆,只好自首。作为战犯被关押在抚顺战犯管理所,1975年,与他原来的同事文强、周养浩等同期被特赦(最后一批)。
  
  按:我曾看过一篇文章,描绘了章微寒在出席特赦宴会时的情状:【原国民党国防部保密局浙江站站长章寒微泣不成声地感慨说:这里是一所大学校,一所大熔炉,变有害为有利,化无用为有用。通过几年的改造,我的眼睛明亮了,头脑清醒了,认识了真理,分辨了是非,我要永远说GCD好,还要用实际行动报答人民。
  
  估计很多人听了这个话,会觉得好象牙要倒或者浑身发冷的感觉,我倒觉得挺符合那个时代的表述方式。
  
  洪公祠特训班浙警出来的这些人,占了一个参加工作早的便宜,经的事情多,成长得快,不几年就占据了特务处和后来军统的各个要津。
  
  像毛万里,先给戴老板当秘书,很快就成了北平站书记;像阮清源,在忠义救国军搞特务武装,45年的工夫就弄成了少将;像陈恭澍,派到北平,今天杀这个、明天刺那个,没几年,居然闯出了一份辣手书生的名头。
  
  再往后的,像余则成青浦特训班、再后面的临醴特训班黔训班,就没这么好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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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09-8-28 00:44:45 | 显示全部楼层
看《潜伏》谈“军统” (十一)

3、苏浙行动委员会别动队与青浦特训班(以下简称青训班
  
  随着《潜伏》的播出,青浦特训班成了大家耳熟能详的一个名词,仿佛这个班出来的学生都如占士邦一般天上地下、能文能武。
  
  其实青训班只是军统各种各样训练班中的一个,而且还是比较仓促的一个,因此这里只是简单地介绍一下。
  
  要说青训班有什么特别之处,那就是这个班产生于“8•13”的战火中。
  
  因此,要说青训班,得从苏浙行动委员会别动队说起。
  
  1937 8 13 日,淞沪抗战爆发,戴笠于当天赴上海,指挥上海的特工力量配合军队对日做战。同时,他向蒋提出建议,上海有雄厚的帮会势力和大批的失业工人,可以把他们组织起来,建立一支武装部队配合国军作战。
  
  戴笠之所以会有这种想法,是因为他与上海的帮会头目杜月笙是好朋友,可以借重他的力量,另外,戴笠早就想建立一支特务武装,以扩大自己的实力。
  
  经蒋批准,戴笠与杜月笙一拍即合,在很短的时间里。搞起一个叫苏浙行动委员会的组织,由杜月笙出任主任委员,戴笠任书记长,下设书记长办公室,全班人马一律由特务处委派。很显然,这个委员会的实权,又落到了戴老板手中。
  
  接着,戴笠开始招兵买马,组织苏浙行动委员会别动队,除了工人和杜月笙手下的帮会成员外,还有很多青年学生基于民族义愤自愿报名,甚至有很多大学生,听说要组织军队打日本鬼子,都来要求参加。
  
  戴笠是很爱才的,他自己虽没有上过多少学,但特别尊重知识、尊重人才,所以他觉得让这些没有受过任何军事训练的年轻人到战场上去直接作战,既不能用其所长,而且是一种浪费(没上过学的就活该去当炮灰?)。
  
  因此,他把这些学生抽出来,成立军事委员会苏浙行动委员会青浦特种技术训练班,地点就设在青浦县西溪小学,这就是传说中的青训班了,有400余学员;跟着又成立了一个松江特训班500多学员。戴笠任两个班的班主任,余乐醒任青训班副主任、谢力公任松训班副主任。
  
  按:余乐醒、谢力公,都是军统著名的训练专家,经他们手训练出来的特务可谓桃李满军统
  
  余乐醒,原中共党员,湖南醴陵人,曾赴法国学习化学,归国后任黄埔军校教官。曾被我党派到苏联契卡学习。一二以后与党失去联系,加入军统,戴笠如获至宝。
  
  从余的简历看,中共党员、留过洋、会外语、有专业技能、当过军校教官、学过契卡,培养特务再合适不过了。余乐醒还曾参与过行动,后面讲河内刺汪案的时候我们还会谈到他。
  
  特别值得一提的是,余乐醒的太太、黄埔军校军医沈景辉是沈醉的大姐,沈醉就是由余乐醒介绍进入军统的。解放前夕,沈醉去看望余乐醒,余还曾叹息,后悔不该介绍引沈醉走上这样一条不归路
  
  谢力公,原中共党员,陈独秀的托派中央秘书。陈独秀一生曾四次被捕,1932年最后一次被捕就是由于谢力公叛变后出卖的。谢力公是军统内部的苏联事务专家。
  
  关于所谓托派中央,原想顺便介绍一下,但后来发现不是几句话能说清楚的,而且很多话也不便说,算了。
  
  陈独秀晚年的景况很悲惨,两个儿子为党牺牲,陪伴着他的,只有比他小近三十岁的上海英美烟草公司女工潘兰珍,最终在贫病交加中辞世。但他至死都保持了中国传统文化人的尊严和气节,值得敬重。
  
  青训班于19379 月底开班,104 日举行了开学典礼,戴笠做了长达5 个小时的长篇演讲。
  
  按:戴笠也是个演说家,逢会必讲,精力也充沛,一讲就是几个小时,从不给别人时间(给了别人也不敢讲)。我看过他的一些演讲搞,口才确实好,虽说翻来覆去总是那些大道理,如甘当无名英雄勇于为国捐躯等等,但极有感染力。
  
  青训班松训班是抗战以后戴笠举办的各种特训班的滥觞,其训练内容是一样的,都是侦察、行动、爆破等等。训练时间原定3 个月,后因上海战事变化,一个月就草草收场。
  
  11 9 日,上海沦陷。青训班松训班紧急转移,历近艰辛到达皖南祁门,损失惨重,两个班从开学的900人,剩下不足400人。
  
  此时,苏浙行动委员会别动队已改编为军事委员会忠义救国军青训班松训班的学员,除一少部分被戴笠选入特务处带回本部工作外,其余的直接派入忠义救国军,担任营职以上干部。
  
  虽然戴笠挑来挑去,把这些大学生出来,想培养他们当特务。但由于机缘问题,这些幸存的大学生,除极少数以外,最终还是当了兵。
  
  所以青训班松训班没出什么象样的人物,都跑忠义救国军打仗去了。

4、“临澧特训班”

按我原来设想的,应该写“临澧特训班”了,军统的特务培训制度,到这个班时进入了比较成熟的阶段。但因沈醉曾专门写过一篇很长的回忆录,详细记载这个班的情况,所以我就不写了,大家感兴趣的话到网上搜吧。

相信通过上面对几个培训班的介绍,大家应该对军统的特务培训制度有所了解了,其实并不神秘。而且,短短几个月,至多半年、一年的培训,其实学不到太多东西,也就是皮毛。更多的,要靠实际工作的锻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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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09-8-28 00:45:06 | 显示全部楼层
看《潜伏》谈“军统” (十二)


“忠义救国军”与中美合作所
中国的历史,特别是近、现代史,如果你仔细去探究,会发现一个很奇怪的现象,提起某个人或某件事,大家都知道,似乎很熟悉,“啊,你的说就是那谁吧,知道知道,那不是坏蛋么,特坏。”但你一细问,坏在哪啊?怎么个坏法?准傻,谁也说不上来。
所以前一段史学界颇有一批人在忧虑,说现在大家都太浮躁,热衷于做“翻案”文章。言下之意,无外乎讽刺这些人静不下心做学问,学风不严谨,于是用这种方法吸引眼球,还在短时间内暴得大名,话里话外,多少让人觉得有点子“酸葡萄”的味道。
其实,并非大家多爱做“翻案”文章,而是很多人、很多事,原来根本就没有“案”,仅仅是一个符号,一个概念.现在要做的,不过是把他的本原介绍给大家,何“翻”之有?“翻”什么?
因此,这里些许花些笔墨,说说“忠义救国军”与中美合作所。
1、“忠义救国军”
一说“忠义救国军”,大家最先想到的,一定是胡传魁,挺个肚子,一看就是饭桶,除了会搜新四军的伤员,别的事是不干的。
这很正常,建国以后,唯一能在正式场合提到“忠义救国军”的,只有《沙家浜》,虽然很多年轻朋友不一定看过,但没办法,那出“智斗”太经典了。
然而,“忠义救国军”没有这么简单,也不全是饭桶。
前面说了,“忠义救国军”的前身是“苏浙行动委员会别动队”,这是一个为抗日而组织起来的准军事组织。
但是,由于组织得比较仓促,所以什么人都有,既有也有失业工人和市民、也有帮会中人、自然也有些我们现在所说的“地痞流氓”,如果说是“乌合之众”可能不太好听,但说是“鱼龙混杂”则差相仿佛。
武器装备也不齐全,最初是杜月笙捐助了5000只驳壳枪,那会儿习惯叫“快慢机”,戴笠又从军队系统化缘,搞来了一批“二手枪”,即便这样,也没有做到人手一枪。
想到这里,真是不禁感慨当年那一场抗战,中国之艰苦和百姓抗战热情之高涨。
最缺的是正规训练和军事干部,训练是来不及了,但干部没有是不行的。
据特务处驻上海办事处处长文强回忆:根据戴笠的协调,他在一个星期之内调来了1500名军事干部进入“别动队”:
一是由“十人团”之一的黄雍(这时正负责黄埔毕业生调查处)调来600 名军校学生;二是请南京中央警校选拔100 名具有高中以上文化程度的学员;三是电令南京特务处本部人事科长李肖白抽调200 名以上中、高级特工干部;四是向第八集团军总司令张发奎商调600 名老兵,并将这些人全部派入“别动队”担任各级军政干部。
事后,文强自己都感叹,在当时的情况下,一个星期调来1500名有经验的军事干部,真是了不起的工作效率。
戴笠为什么这么下本儿,就是前边说的,他要掌握一支武装部队,事实证明他很有眼光,时机抓得也很好,这支武装部队日后在很大程度上扩充了军统的实力。
淞沪开战以后,“别动队”会同各正规军部队,积极投入会战。据文强回忆,除陶一珊的第五支队负责维持治安、守护仓库等任务外,其他四个支队十二个大队都部署于苏州河沿岸,直接面对日军。
这样一支装备不足,又没有经过正规的军事训练的队伍,直接投入正面战场,其结果可想而知。
即便如此,各部队依然前赴后继,战斗进行得极为惨烈。
大队长李穰(系杜月笙帮会成员),在日军坦克冲击时,浑身捆上手榴弹,决心舍身炸毁敌军坦克,以阻其锋。后因我军猛烈炮火击退敌坦克,才没有拚掉性命,但仍受了重伤,还坚决不下火线。
中队长毛勋(军校六期,戴笠同学)率队作战,接连三昼夜不下火线,全中队伤亡过半,指导员朱巨捐躯。毛勋高呼“为指导员报仇”的口号激励士气,身负重伤后又遭敌机轰炸,毛勋周身着火,两耳被震聋,从桥边滚到水里才得救,但从此终身残废。
11 月9日,淞沪抗战进入尾声,各军奉命撤离,而“别动队”朱学范领导的第三支队和陶一珊领导的第五支队却誓与阵地共存亡,坚持以血肉之躯与日军鏖战,直至被租界当局解除武装。
感于这些爱国志士们的抗敌壮举,文强曾赋诗一首,足可作为别动队广大官兵爱国激情的真实写照:
奉调南翔八月天,抗倭激战沪江边。男儿爱国争先步,护士扶伤竞向前。但愿国生宁我死,岂容家破乞人怜。朝朝苦战连三月,露宿枕戈夜雨寒。
按:文强,湖南长沙人,1907年生,军校四期。文强的一生,颇具传奇色彩,与中国现代史上的诸多大人物都有瓜葛。
文强是文天祥的第23代孙,其父辈曾追随孙中山,因此文强17岁时就拜见过孙中山先生。
文强的姑母文七妹是毛泽东的母亲,因此文强与毛泽东是姑表兄弟。
文强与林彪是军校四期的同学,当过林的班长,俩人还因琐事动过手。
文强的入党介绍人是周恩来,他还曾参加了周恩来与邓颖超的婚礼。
文强随朱德参加过南昌起义。
后文强因受到上级的不公正对待愤而出走,年轻气盛的他要去找周恩来反映情况,可想而知,不可能找到,结果造成脱党,在种种机缘之下加入特务处,受到戴笠的特别赏识。
1948年,文强离开情治机构进入军方,任徐州前进指挥所副总参谋长,中将。1949年1月,在淮海战役中和杜聿明一起被俘。
由于他的这种特殊经历,文强“牛”得很,非常“牛”。在改造中,文强一度表现得非常抵触。据说考虑到他的特殊情况,原拟很早就释放他,但要求他写一份悔过书。结果被文强一口拒绝,说的话还很气人
“毛主席是我表哥,朱德是我上级,周恩来是我老师和入党介绍人,林彪是我部下,刘少奇家离我家不到20里路。是他们没有把我教好,要写悔过书应该他们写,我不写。”
可能多少也出于这个原因吧,文强被关了很长时间,1975年才最后一批被特赦(与沈醉相比,他被多关了15年)。
文强有个儿子,开过一个“阿文汤包”店,前些年很知名。
文强的另一个儿子文贯中,是著名的经济学家。
淞沪抗战之后,部队星散,文强和其他特务处人员在撤离的路上,不断地收容被打散的国军士兵,逐渐集中到安徽祁门等地,这时已收容了一万多人,其中包括“别动队”成员2000余人。
1939年2月,这支部队被改编为“军事委员会忠义救国军”,关于这个名字,戴笠曾与文强谈起,因为其成员多为帮会人员,对他们来说,传统的忠义思想比对“国民革命”、“三民主义”更容易理解接受。
从此以后,“忠义救国军”成为受军统运用的一支武装部队。前面曾说到,“中美合作所”在各地举办过12个训练班,其学员就以“忠义救国军”为主,美援助的武器装备也大都给了他们。因此,到抗战中后期,“忠义救国军”已成为一支武器精良,并接受过正规军事训练的特务武装。
到抗战胜利时,“忠义救国军”已经发展到五万之众,军统全盛时期,号称“拥兵十万”,其中是包括了“忠义救国军”的。
抗战期间,军统在敌后实施了大量破坏行动,如打击敌人交通线,炸毁仓库,破坏桥梁、以及搜集情报等工作,主要都是由“忠义救国军”实施的。
当然,由于“忠义救国军”的驻防主要在苏南敌后打游击,正与新四军毗邻,双方的摩擦也不少。
抗战胜利之后,各界“取消特务”的呼声很强烈,一度,军统的日子很不好过。适逢此时戴笠出事,犹似雪上加霜,“忠义救国军”成为一块肥肉,人人觊觎,谁都想把他抓到手,打得不亦乐乎。
经过一番博弈,最终,“忠义救国军”与其他部队合并,成立交通部交通警察总局,
按:这个“交通警察”与咱们现在理解的交警不一样,那时的“交通部”,是连铁道、公路等都合并在一起的。“交通警察”起武装保卫作用,其实就是作战部队,不是在马路上指挥交通的那种。
交通警察总局,员额7万多人,局长为中将衔。下辖18个总队,每个总队基本上都是加强团的编制和配备,近4000人,总队长都是少将级的。
交通警察总局的归属,挺有意思。在隶属关系上,列在交通部,交通部要负责日常的经费;但一切人事、调动、指挥,全归保密局;由于保密局又列在国防部之下,国防部还要承担其后勤补给。所以,抢了半天,谁也没抢走,还是归了保密局。别的部门只落了个干掏钱。
交通警察总局先后有三任,吉章简、周伟龙、 马志超。
吉章简,海南人,1900年生。军校二期工兵科。吉是郑介民的同乡,但他并不是军统的人,抗战爆发以后一直在胡宗南手下搞军事工作,曾任新7军军长,后任首任交通警察总局局长,因作战不力被撤。
按:在“三民主义力行社”中,吉章简跟陈恭澍是一个组的成员,同组的有白世维,还有蒋孝先、韩文焕等大人物。
周伟龙,字道三,湖南湘乡人。1901年生,军校四期政治科毕业,跟周恩来的弟弟周恩寿是一个大队的同学。
周伟龙是“十人团”之一,老资格的军统分子了,曾在唐生智部当宪兵营长,当时戴笠还在“跑单帮”,周伟龙曾救过他的命。以后我们还会多次提到他。
周伟龙是第二任交通警察总局局长,1949年初因密谋起义被毛人凤察觉被捕,后押赴台湾处决。
第三任、也是末任交通警察总局局长是马志超。
马志超,甘肃平凉人,1903年生。军校一期毕业。马志超是军统历史上最被高估的将级特务,他的“事迹”,后面在谈“西安事变”的时候还要讲到。
在解放战争中,交通警察总局曾参与了“保卫淞沪”的战斗,最后被歼。
“忠义救国军”从淞沪起家,又在淞沪走到了他的终点。
在改编中,由于“忠义救国军”的大多数人来自江南,不愿背景离乡,因此,有一些就转业到了当地,做一些维持治安的工作。解放以后,由于他们的军人本色,大多不塌实,当了土匪。这其中,有一位很出名的女匪首----黄八妹。
按:黄八妹,1906年生,本名黄百器,上海金山人。这个女人不得了,15岁就开始和盐警、税务勾在一起,与私盐贩子干走私的买卖,后来干脆直接当了土匪。
抗战爆发后,黄八妹组织武装,参加了“苏浙行动委员会别动队”,任中队长。1943年,黄八妹干了一件大事,亲手逮了一个日本士兵解送国民党当局,并受到了美国顾问的赏识。
1948年,黄八妹被毛森任命为“东南人民反共救国军海北纵队司令”,其夫谢友胜为“副司令”。解放以后,黄八妹多次派特务骚扰大陆,并令谢友胜回大陆潜伏,被抓获后镇压。
黄八妹逃往台湾后,曾以“协助大陈转进有功” 受到蒋介石嘉奖,并定居台北市。1982年病逝。
可不要小看黄八妹,上海的地方史志上都有她的专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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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09-8-28 00:45:28 | 显示全部楼层
看《潜伏》谈“军统” (十三)


2、中美合作所

按:中美合作所这个机构,大家很熟悉,甚至可以说是臭名昭著。但我可以说,很多人对中美合作所的全部印象,可能都来自于《红岩》。这个印象,不能说不对,但起码是不太全面。



首先,中美合作所不像字面上所反映的,好象是个研究所,中美两国派几个人,合作研究点事情。

中美合作所是一个很大的机构,最多时全所人员达六千多人,有包括能住上千美军特务的别墅式宿舍、办公室、餐厅、舞厅、礼堂、军火库、监狱等等。

建所时,应军统要求,美方提供了大量的武器弹药、特工器材、气象设施、医药设备和车辆,只要跟特务沾边的东西,就没有军统不要的。

就说汽车吧,光吉普车就要了200辆;卡车,还是十轮载重的那种,军统居然开口就要2000辆,也不知道他想运什么,是不是要到山西去拉煤,想招两千个司机也不容易啊,还得是“大货”本。美国人还真实诚,要就给,真的运来2000辆。

其他的,还包括帮军统建起一所1000张病床的医院,包括全套设备和医药(似乎就是军统的“四一医院”);还有足够建立150座气象台的器材设施、近万吨的特工器材和武器弹药。

这军统,可傍上大款了,不要白不要。

要说美国佬还真是财大气粗,到中美合作所结束时,所有美方提供的物资,均无偿赠与军统。

解放初期,罗广斌、杨益言为体验生活,曾到杨家山中美合作所原址参观,据他们回忆,大家都不禁对中美合作所规模之大、设备、设施之先进感到惊叹。杨益言特别提到:“它那曾停过2000辆美制军用十轮大卡车的车场用地,竟占据了超过一所高校的用地。”后来成立西南政法学院,就用的这片地。

也是啊,2000辆大卡车停一块儿,一般见不到这景啊。

其实,美国人一点不傻。这东西能值多少钱,终归那是有数的。他们看中的,是通过与军统的合作,获得相应的情报,打击日本,而这些情报,单靠美方自己,是难于获取的。

干事不惜花钱,花多少钱都干,而且还要干成,这是美国人的特点(当然了,你也得有这个钱才行)。

总想花小钱,办大事,甚至不花钱、白捡,没有那便宜。

想去吧!一辈子也捡不着。

其次,说说中美合作所都干些什么。

首先是情报搜集。

1943年4月18日美国空军击落日本联合舰队司令长官山本五十六的座机,报了珍珠港的一箭之仇。

这个情报,就是中美合作所破译的。这回美国人信了。

按:电影《山本五十六》,可能许多人看过,上世纪七十年代,可是作为“反动影片”、内部放映的。还记得当时我身边的长辈们,去看这部电影时,脸上那种既神秘又带有几分兴奋的那种表情。那可真正是“少儿不宜”,不让孩子进的。据说看完之后有的单位还组织了讨论,让大家批判。

第一次听说“山本五十六”这个名字,就因为这个电影,当时还觉得这名字好奇怪,后来才知道,似乎是他父亲在56岁时有了这个孩子,因此得名。

这个片子拍得不错,结尾很悲壮,是军人的死法。

搞气象情报。前面不说了么,中美合作所建立起了150多个气象观测站,为美国海、空军提供气象情报。战后美国海军部评价为:中国方面通过中美合作所提供的日本占领区军事及气象情报,“是美国太平洋舰队和在中国沿海的美潜艇攻击敌海军的唯一情报来源”。”

再是为军统训练了特工人员。据统计,在中美合作所存在的短短两年多时间里,开办了12个特工训练班,内容林林总总,如军事情报训练班、爆破训练班、特种警察训练班、气象情报训练班、战地医务人员训练班、助教人员(协助美军教官开展训练工作)训练班,等等。

另外还为军统训练和装备了一批武装特务,关于中美合作所的训练班的情况,曹鸿藻先生曾以63年前的中美合作所雄村训练班》为题,写过一篇回忆录,很是生动,为节省笔墨,我会在这一节末尾,直接以附录的形式提供给大家。

按:雄村,在安徽黄山市歙县,这是个挺出名的村子,出过几个有名的人物。

一个是清朝的曹振镛乾隆四十六年(1781)进士,道光的宠臣。道光七年,清平定新疆张格尔叛乱,生擒张格尔,曹振镛因赞画有功,以文臣身份“图形紫光阁”。后以武英殿大学士、领班军机大臣休致。特谥为“文正”。

“文正”不是随便给的,有清一代,谥文正的只有八个人:汤斌、刘统勋、朱珪、曹振镛、杜受田、曾国藩、李鸿藻、孙家鼐。

这其中大多是帝师,有的还有“拥立”之功;曾国藩则是“立德、立言、立功”占全了,几乎成为新一代圣人。只有曹振镛是例外。

晚清的“中兴”三名臣:曾国藩、左宗棠、胡林翼,只有曾国藩弄了个“文正”,左和胡分别是“文襄”和“文忠”,林则徐、李鸿章也都是“文忠”。


可见道光多么看重曹振镛,但曹振镛的名声,在历史上其实并不好。其做官,诀窍是“少说话,多磕头”。道光有一次跟他提起,说现在大家上的奏折太多,看不过来。曹振镛给出了个主意:“您下次逮住一个,从他文章里找出点错来,然后照死里整,以后就没人敢随便上奏折了。”

所以后人评论,晚请的官风,就是从曹振镛起给带坏的。
还值得说的是曹振镛的父亲、尚书曹文埴。他家有个戏班叫“庆升班”曾入京演出,为“四大徽班”晋京起到了示范作用。所以,京剧的形成和其后的一段时间风靡全国,与曹文埴是有一定关系的。

除了曹振镛以外,另一个就是明朝的王直了。这个大家可以去看《明朝那些事》,比我写得好。

第三是心战,干扰日本广播,加强抗战宣传。

第四是经济战。如大量印制汪伪政权储蓄券的假钞,扰乱敌占区金融,等等。

抗日战争胜利后,中美合作所完成了他的历史使命。1946年1月,中美合作所正式宣告结束。

梅乐斯回国以后,升任海军少将。

再以后,保密局利用中美合作所的原有场地,建起集中营,关押政治犯,这就是著名的白公馆和渣滓洞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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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09-8-28 00:46:10 | 显示全部楼层
看《潜伏》谈“军统” (十四)(附录)

附录:
  
   曹鸿藻先生,曾任雄村训练班文书股少尉、教务组少尉。他写的回忆录《63年前的中美合作所雄村训练班》文笔流畅,很是生动传神,是极珍贵的史料记载。因此我就躲懒了。直接以附录方式引用。
  
  
   63年前的中美合作所雄村训练班
    曹鸿藻
    初入训练班
  
    我1922222日出生于安徽歙县雄村。1940年我19岁即由族人曹幼青介绍在县录事室当录事,后因薪金尚不敷吃伙食,1941年又回雄村曹载生家织布。
  
    194112月太平洋战争爆发后,中美两国密商在国际反法西斯统一战线中建立一个跨国军事情报合作机构。194371,中美特种技术合作所(简称中美合作所)在重庆正式成立。中美合作所在全国各地先后开办了十多个训练班,培训特工。早在1943年春,中美合作所就在安徽省歙县雄村成立了第一训练班(又称为雄村训练班、军委会第一特种技术人员训练班),直至19458月结束。
  
    19434月,中美合作所雄村训练班文书股(上尉刘宗汉)因缺少缮写人员,就在村招聘缮写司书。经过考试,我就此入班,任少尉司书。
  
    戴笠主持第一期开训典礼
  
    19436月,训练班正式开训。第一期是由驻广德王岭忠义救国军(中将马志超任总指挥)调来自准尉排长至上校团长300多人到雄村中美班受训。
  
    该班另设有一个禁闭室,在芋头田的李王庙内。该禁闭室不大,顶多只关到十人。另一个是图书室,所有来往信件都由图书室收发。由上尉组员王诚骝负责。
  
    训练班举行开训典礼时,戴笠来到雄村,在老祠堂(即曹氏的宗仁公祠堂)召开开训典礼大会。这天本班的300多人编为三个中队(第一期即为干训队),由中区队长带至该大礼堂与班本部的官佐一起集中在大礼堂。班本部官佐站前排,学生站后面,听班主任戴笠讲话。我记得戴笠说了许多规章制度,并要学生努力学习,争取把美国人的新式武器带回部队。戴笠大约在三天后即回重庆。从此,每期开训都要在大礼堂举行开训典礼,也要宣誓。
  
    训练班的课程安排
  
    学生开训后每日上八小时课,每期人数不一,总之按来的人数以一个中队为一连人数而编队,以第一中队为干部队,以下都为士兵队。每期的课程是一样的,其课程表是由教务组印发,每星期一张。星期一至星期六为正式上课之日,星期天是整理内务和休息,课程表由教务组教育副官拟好交我用腊纸刻好油印。此表上有课程,下刻教官姓名,一次要印300多份,分发各中队中分队长、指导员及各教官各科室等。每星期按此表进行上课。第一期为6个月,从19436月至12月为止。
  
    训练班课程中国课为:三民主义、步兵操典、政治、筑城、通讯、防毒、特工、情报、化装、擒拿、游泳、国术等。美国人上课一是武器射击(如0.5机关炮、肩射火箭炮、洛易士机枪、汤姆生机枪、左轮手枪);二是爆破。中国课教官有李立三、吴涌泉、黄升之等。美国教官有荷兰、汤姆生、贺登等。美国课程每课都有一个翻译配合。重机枪、卡宾枪等都在河边对岸枪靶射击,上下船须停下,在射击后才可通行。各期参训人员除忠救军为主要外,另有屯溪缉私处及淳安的鲍步超第七纵队也有部分人员参加。部队来时都是徒手,受训后,按照学生的各种武器特长发武器给他们带回部队使用。每期如此。受训期间每天早晨要升旗,由副主任郭履洲在河边大操场作升旗讲话,所有官兵学生都集中在此听训话,每次要讲一个多小时。冬天大家就可怜了,天寒地冻,站立操场,冷得发抖。副主任讲好话后,大家才可回各单位吃早饭。学生们说:天不怕,地不怕,只怕副主任训话。
  
    参加培训的学生,除每日上操及课程外,根本没有时间可以乱跑,出外都由中队长带领,课外都集中在队部休息,晚上自修或听指导员讲政治。星期天上午整理内务,下午休息,自己洗衣、补衣袜等。
  
    各单位官佐也很少有时间可以在单位走走,要好的可以一起谈谈话,但也很少出来,原因是村里路上都有岗哨,很麻烦,要问口令。少数官佐抽空要走走老百姓家,谈谈闲话。因此,在村内有极少的年轻女子与他们结了婚,曹素贞与郭履洲侄子郭正肃结了婚,朱村黄翼农药店老板的女儿与政训组上校组长吴志慎结了婚,曹杏花与政训组中尉组员王诚骝结了婚,曹兰仙与副官室的上尉龚一苇结了婚。还有其他少数结婚的就不太清楚了,这是他们自愿的。训练班结束后1946年全部家属由上尉副官来雄村带去上海。
  
    戴笠两次参加毕业典礼
  
    约194412月,戴笠来到雄村,参加第五期学生毕业典礼。那天发生了戴笠怒训副主任郭履洲的事。他在大会上表扬前十名毕业生,将自带的美国派克金头钢笔奖给第一名学生,其余第二至十名则以衣服及衬衣、皮鞋等物资作为奖品给他们作为留念。事后训话时,戴笠问起少将副主任郭履洲为何不处理林学哲时,戴笠大发雷霆,将桌一拍,茶杯滚到地上。不但郭履洲立正站着,不敢动,全场官兵心胆都惊吓得鸦雀无声,由他痛骂。
  
    此事原委是这样的:1944年在一次早晨集合升旗时,副主任郭履洲发现助教林学哲未到,派人去叫他,林来时气势汹汹到台前将卡尔德手枪交副主任,要求副主任打他,副主任不理他。在开过升旗会以后,郭履洲回办公室叫秘书室将此事上报军统局,后军统局戴笠指示以极刑处理林学哲。副主任一方面爱惜人才,另一方面又碍于林是戴原来的卫士,所以没有照办。没想到他因违背戴笠旨意而招祸。第五期后,戴笠即下令将郭履洲调去福建玉壶第八班为副主任了。后调第八班的少将教育长娄剑如来雄村班为副主任。
  
    1945815号,戴笠由屯溪来雄村,所带人数约有50人左右。他是坐软椅由8个抬夫抬来的,随从卫士约有30多人,每人两支枪,一支卡宾步枪,一支左轮或考尔德手枪。美国特务头头梅乐斯准将及翻译官等一起到班。梅乐斯和翻译等主要人物都住在洪家社屋的主任办公室内,其余则临时住在竹山书院的其他房内。17号戴笠在早晨升旗后讲话。
  
    第二天我们获悉所有官佐在大操场上聚餐。在11时后,副官们已将菜等拿上桌,不巧突然下雨,副官们又将菜肴拿回房间。至12时半雨停再行拿出上桌。这时少将副主任娄剑如要去请主任戴笠聚餐的,因他不到谁也不敢动一动。可娄剑如去请了三次,戴笠都不理,娄剑如骇的不知所措。后来他托了许多高级干部去请(如与戴同来的秘书、翻译等),戴总算来了,娄向戴报告所到的官兵人数,戴也不理他,向指定的桌边走去。当戴宣布大家可以吃时,娄仍立正站在他身后一动也不敢动。这样等到大家吃好结束后,娄仍坚持站立,后由秘书等劝他回去。这件事的原因之一是娄由八班调来时延迟了时间,五期郭履洲调去时,他到第七期才来接任,中间都由少将教育长汪浩然代理。其二是他到任后威风派头太大,各官佐说他新官上任三把火,不称心意不是骂,就是令下跪。这次这些人告了他一状。因此,戴笠对他非常不满。第三天第一支队出发时,戴笠下令叫他随第一支队走。当船到浙江淳安时,戴笠又令他下船,在淳安待命。后来不知如何。
  
    短暂的雄村训练班
  
    雄村训练班的主要负责人员及机构设置情况:主任戴笠,少将副主任郭履洲至五期,七期由娄剑如接任。少将总队长张国,少将教育长佘万选、汪浩然、黄天存。
  
    副主任办公室设在崇报祠(崇报祠现已改为几间平房),后面平房为秘书室,上校秘书罗孝先。总务组在前面,上校组长张东生,七期是晏子风。政训组在崇报祠左前面,上校政训组长吴志慎。教务组在后池塘新建的办公室内,上校教务组长马鹏飞。会计课在后面的祖宗寝室前,中校会计课长李型昌。医务所设在汪渭徵家中,中校医务所长钱景初。电台设在河对面慈光庵内,少校台长章德善。特务连设在曹怀曾家中,少校特务连长陈汉卿。通讯班设在曹守仁老屋阶梯边,少尉通讯班长陈天理。翻译室设在八角亭的听风楼,中校翻译主任周关。助教室在竹山书院边房,上尉助教林学哲。气象台设在航步村下高坞山上。美教官住在八角亭楼上:负责人第一至第三期是马斯德中校,第三期至六期是巴尔金少校,第六至第八期是贺登上尉。大队部:上校大队长张葆琛,五期后是罗云柏接任。粮衣等库设在曹养民家,上尉官库军需徐良。军械室设在竹山书院边房,上尉军械员陈允恭。少校副官主任住在曹冶辛家。本班部官佐厨房由上尉副官周景堂负责。
  
    雄村训练班在19458月第八期时结束,共计两年又2个月。第八期只开训了半个月。各期训练班情况具体如下:
  
    第一期 19436月至12月,共受训6个月,学生为3个中队(300多人)。
  
    第二期 19441月至3月,共受训3个月,学生为5个中队(600多人)。
  
    第三期 19444月至6月,共受训3个月,学生为7个中队(900多人)。
  
    第四期 19447月至9月,共受训3个月,学生为4个中队(600多人)。
  
    第五期 194410月至12月,共受训3个月,学生为6个中队(800多人)。
  
    第六期 19452月至4月,共受训3个月,学生为8个中队(1000多人)。
  
    第七期 19455月至7月,共受训3个月,学生为9个中队(1200多人)。
  
    第八期 19458月开训半个月即停办(1200多人)。
  
    该班发生的特殊情况是在1944年第三期中,学生由广德来时吃不了这种苦(吃的是糙米,每餐只有几个辣椒,穿粗布衣,早上起床只有五分钟,一天三操九堂课),发生了逃跑事件。一次抓回两个,开大会决定枪毙,一个由美教官保下,一个由特务连带去花山顶执行枪毙。另一次是学生游泳在河的深处跳水被淹而亡。还有一次上实弹射击时,有个学生隐避不当被打死。所以该班共计死了三个学生。
  
    该班学生主要来源是由安徽广德王岭的别动军忠义救国军,该部的驻地与苏、浙、皖接近,他们专以游击战为主化装打入沦陷区,破坏日军的仓库和道路等。该班第四期学生在七八月间,由上尉助教郭志丰和巫铭田率领了第一中队的少数学生,大约一共只有十四五人去浙江沦陷区做破坏试验。他们去了十多天,回来后在操场边的竹山书院门口大放爆竹以示庆功。据说这次去浙江,他们化装渔民成功炸毁了诸暨大桥和杭州日军仓库。那个时期我们只知道该班与部队都是抗日打日本人的。
  
    训练班编制表
  
    副主任室
  
    秘书室-书记室
  
    总务组-副官股
  
    政训组-指导员
  
    教务组-教官室
  
    会计课-军需室
  
    医务所
  
    电台
  
    特务连
  
    通讯班
  
    助教室
  
    气象台
  
    美教官室
  
    大队部-各个中队
  
    粮库
  
    军械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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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09-8-28 00:46:38 | 显示全部楼层
看《潜伏》谈“军统” (十五)


杀手们

比较起来,大家可能对军统的杀手比较感兴趣,因为比较神秘嘛。那咱们就把别的放一边,先说说这个话题。

一、“三大杀手”

前面不说了么,中国人就喜欢评“三大什么”、“四大什么”,在这里我也不能免俗,先说说军统的“三大杀手”——王天木、陈恭澍、赵理君。

大家可能会问,不是号称“军统四凶”么,怎么没有沈醉?

按:提起军统来,除了戴笠,可能就数沈醉名气最大了。军统的神秘面纱,最初就是由沈醉揭开的,所以大家往往一说军统就是沈醉、一说沈醉就与行动联系起来。

其实沈醉的职业生涯,并没有参与太多的暗杀行动。特务处时期,沈醉主要搞情报;抗战开始,前期做公开工作,后期搞总务(马奎帮余则成搬家、置办家具的时候,说“我都成了天津站的沈醉了。”就是这个原因),28岁就当上了军统局本部的总务处长,少将衔,所以说沈醉是一个行政专家更合适;到了保密局时期,沈醉去当云南站站长,倒是策划了一些行动。

所以出于这些,我没有把沈醉放在“杀手”之列,因为他与我们要说的这几位相比,在这方面的“成就”比较小。

1、 三大杀手之一——王天木

说起王天木,绝对是军统中的一个“另类”。

王天木是一个极为神秘的人物,说他神秘,是因为这个人的早期和晚年情况都无可考,甚至连找一张他的照片都难。

王天木,原名王仁锵,曾化名郑士松。

据说王天木是河北涿县人,1891年生,戴笠要大6岁之多。

有的资料更离奇了,说王天木是1903年癸卯科进士。为此,我费了很大的劲,查了《清代进士题名录》,无论是王天木、王仁锵、郑士松,还是涿县人,都没有,最接近的一位,叫王钟仁,直隶卢龙人,但那是一位比较有名气的书画家,不是暗杀家。

按:1903年癸卯科是中国倒数第二次科举考试,也是最后一次正科考试。状元王寿彭,是后来山东大学的创始人,王寿彭也是一位书法家。

当年,清政府颁布了《奏定学堂章程》,也叫癸卯学制,这个“癸卯学制”,研究教育史的都知道,中国的新兴教育事业就是从此开始的。第二年,也就是1904甲辰年,正逢慈禧太后七十万寿,开恩科,这一科是中国科举考试的绝唱。末代状元,就是著名的刘春霖了。

王天木毕业于东北讲武堂,我也查了,也没查着。

按:东北讲武堂与云南讲武堂、保定陆军军官学校都是中国最早的军校之一,与后来的黄埔军校并列为中国早期的四大军官学校。

吕正操、万毅、马本斋,都是东北讲武堂毕业生;张学良也是从这里走出张“少帅”的第一步的。

朱德、叶剑英都是云南讲武堂出来的;缅甸的吴奈温、越南的武元甲,都是云南讲武堂的毕业生。

保定陆军军官学校就更别说了,蒋介石就是从其前身陆军部通国陆军速成学堂炮科出来,到日本留学的,同行的还有张群

至于黄埔,以后我们会单开章节。

从东北讲武堂毕业以后,王天木又跑到日本留学去了,他是明治大学法学学士。

回国之后,王天木自然投身司法工作。现在最早有关王天木的记录,就是19151023,王任浙江高等检察厅检察长,这个我是查有实据的。

从上面的这些情况来看(有些是传说),王天木的经历十分丰富多彩,比起文强来,可说不遑多让。

王天木是特务处天津站的第一任站长,由于天津站是特务处(军统)建立的第一个比较成型、有战斗力的外勤单位,所以从这个意义上说,王天木不仅是天津站的创始人,也是军统外勤工作的先驱。这个贡献,远大于他作为一个“杀手”在军统所起的作用。


闲话军统(23)

王天木是戴笠的朋友,感于戴笠的“革命”激情,进入特务处。并于1932年、特务处成立的当年,建立起了特务处天津站。

按:戴笠似乎天生就有一种本事,即感染和说服别人的能力超强。

1929年12月,戴笠到河南策反唐生智部,被唐通缉。戴笠在走投无路之际,听说唐生智手下的宪兵营长周伟龙是军校四期的同学,而且跟自己的六期同学东方白是“铁哥们”,当即深入虎穴,独闯宪兵营,以“良臣择主而仕”的道理,周伟龙认清形势、效忠校长、共创伟业等等。

一番话下来,周伟龙心悦诚服,当时就拜戴笠为义兄,亲自护送戴出城,还提供了唐部的重要军事情报。这还不算,没过几天,周伟龙连自己的营长都不当了,直接投奔了当时还在“跑单帮”的戴笠,跟着他搞情报去了。

你说戴笠这个人厉害不厉害!

早期的天津站,并没有《潜伏》中那么多什么“队”啦、“处”啦的,其实就是王天木一个人,办公地点就是他家里,工作全靠他自己的社会关系。王天木的气质、秉性,跟戴笠有很多相似之处,也是爱交朋友、会交朋友,到哪里都吃得开、有什么事都摆得平的那种。

王天木之所以能够位列“三大杀手”之首,最可称道的,其实只有一件事——“刺杀张敬尧”。

大家可能会问了,张敬尧案不是北平站干的么,是陈恭澍主持的,怎么安到王天木头上了呢?

按:陈恭澍生于1907年,1932年从“洪公祠”出来的时候才27岁,除了上过军校,就没怎么工作过,当特务更不会,何况是当特务头儿。所以,陈恭澍被派到北平站当站长的时候,戴笠嘱咐他,路过天津的时候,先去拜见前辈王天木。并特别带话,让王好好带一带这个小兄弟。

事实证明,王天木很够意思,对素不相识的陈恭澍,王不但倾囊相赠,而且在张敬尧案的前前后后起了关键作用,整个过程,陈恭澍名为主持工作,其实基本属于“打下手”的。

因此我们把“张敬尧案”放在王天木的事迹中叙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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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09-8-28 00:46:57 | 显示全部楼层
看《潜伏》谈“军统” (十六)

1.1 张敬尧案

张敬尧,1880年生,安徽霍邱人,皖系军阀,1918年,北洋政府任命张敬尧为湖南督军兼署省长。

12 月,因张敬尧派兵镇压学生的反日斗争,湖南爆发了声势浩大的“驱张”运动,长沙学生、教员万余人举行总罢课,毛泽东曾率“请愿团”到北平进行宣传活动。1919年,张敬尧被赶出湖南,成了一个过气军阀。1932年,不甘寂寞的张敬尧投奔了伪满洲国。

1933年,特务处得到情报:“张敬尧被日本人任命为"平津第二集团军总司令",携700万元经费潜入北平,化名常石谷,住进六国饭店,并勾结地痞、流氓,策反军队,有极大叛乱嫌疑。”

军事委员会北平分会批准,戴笠下达了“着即对张逆敬尧予以严厉制裁”的命令。

所谓“着即”,是七天之内;所谓“严厉制裁”,就是“要人的命”了,这是军统的行文表述方式。

其时,王天木正好也在北平,整天没事就跟陈恭澍在一块儿,“手把手”地教他怎么当特务。据陈回忆,他经常说,“干这一行,什么都得明白,干任何事情都是情报收集的过程”,因此带着陈恭澍这个小兄弟哪儿都去,自然少不了各类风月场所。

可巧了,接到命令的时候,陈恭澍和王天木正在“八大胡同”之一的韩家潭“打茶围”。

命令是特务处副处长郑介民亲自到韩家潭下达的,当时陈恭澍还挺不好意思,觉得触犯了军纪,王天木却是满不在乎的样子,郑似乎也不以为意,从侧面印证了王天木的“教导”是对的——干这一行的,去哪里都很正常。

考虑到北平站建立不久,郑介民明确要求,任务由北平、天津两站共同完成,并严肃指出,此项任务事关重大,必须不惜一切代价,只能成功、不能失败。


刺杀张敬尧,有两个难点,其一,找到这个人。

情报中已经说了,张敬尧化名常石谷,住在六国饭店。

按:六国饭店是旧中国一家很有名的饭店,并不在于他的条件有多好,而是他独特的地理位置。六国饭店地处东交民巷,这是原来的使馆区,民国以后,虽然使馆迁往首都南京,但东交民巷仍享有治外法权,换句话说,这里不归中国管。所以像张敬尧这类过气军阀、失意政客,社会渣滓,还有其他种种心怀异志的人,往往喜欢住在这里,图个安全。

历史上,六国饭店接待过两批重要客人。第一次是“东北易帜”的奉方代表,通过这次谈判,民国政府在形式上实现了全国统一;第二次,就是建国前夕,已经进入北平的中国GCD在这里迎接以张治中为首的国民党政府和谈代表。

很可惜的是,这么有历史意义的老建筑没有能够保存下来.解放以后,这里改为外交部招待所,再后来据说又成了外交部家属楼。

上世纪八十年代后期,外交部搞“三产”,将老楼拆掉,筹建“华风宾馆”,结果发生火灾。以下是当时的报道:

《官僚主义酿成外交部招待所大火》

【本刊讯:位于北京市前门东大街5号的外交部招待所是1949年国共两党和谈时,国民党代表团下榻的六国饭店。这座著名的建筑在今年8月5日由于施工中的官僚主义和电焊工人的违章作业而发生火灾,整座建筑被烈焰和浓烟吞噬,损失惨重。】

问题在于,知道张敬尧住在六国饭店,并不意味着很简单地就能够找到他。当时特务处并没有掌握北平的公开机构,不可能有警察局来配合你,直接到饭店去——“说!有个叫常石谷的住哪个房间?”

所以王天木决定亲自出马去寻觅张敬尧的踪迹,当夜,他就从韩家潭叫了一个姑娘,陪着他一起到六国饭店开了一个房间——那个年代,一男一女开房间很正常,如果是一个人住酒店,倒容易引起怀疑,这也是王天木的精细之处。

寻了三天,不见踪迹。到了第四天,大家正在着急的时候,王天木意外地发现他认识的一个裁缝,从饭店出来,一问谁做衣服啊,听裁缝一说长相,正是汉奸张敬尧!

真正是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功夫。

第二个难点,射手在哪里?

当时,天津站加上北平站一共只有5、6个人,都是搞情报的,没有搞行动的人,更没有射手。谁去执行这个任务成了难题。

这个任务,执行起来并不容易,不像在战场上作战,一枪不中,再开一枪就是了,搞刺杀,机会稍纵即逝,一击不中,再无补救的可能。

这时,一个刚刚加入北平站不久的资料员站了出来,表示愿意承担这个任务,这个人,就是大家都知道的白世维了。

陈恭澍听了当然大喜过望,当天,就让白世维扮作王天木的跟班,一起住进了六国饭店。


临行,陈恭澍将一支大口径勃朗宁手枪和六颗子弹交给白世维,这支手枪是陈恭澍参加工作的时候,“先生”送给他作为纪念的。就是这支枪,要了张敬尧的“盒”钱。

这天已是七天限期的第五天。

中午时分,王天木带着白世维找到茶房,借口一会儿还要来一个朋友,要求在三楼另开一个房间。这是因为张敬尧的房间在三层,王天木想尽可能离他近一些,以便随时动手。

有人可能会问,一脚踹开房门不就完了,费这么大劲干什么?

张敬尧可不是一个人住店,手下副官、参谋、卫士、好几个人呢,人家手里的“家伙”也不是吃素的,闹不好再让人家给“灭”喽!

茶房问了问,说三楼没有空房,二楼有一间,于是王天木、白世维两人跟着茶房去看房。看了看,觉得这间房离开楼梯太远,不利于撤离,可这话又不能跟茶房说,只好要了下来。

茶房走了,据白世维后来回忆,当时王天木不知何故,向着茶房走的方向也跟着走过去,白世维也不知道他是什么意思,只好也跟着他后面在走廊上溜达。

幸亏有这一溜达!

走着走着,王天木偶然从走廊的窗户中,看到对面楼层有一扇半开的窗户,窗前的床上坐着一个人,最明显的特征,下巴上一撮长毛!

王天木心一跳:“张敬尧!怎么会在二层!”

白世维顺着王天木的视线往左一看,再回头一看王天木的表情,登时明白了八、九。

王天木低声说了一句:“就是他。”说着转身就下了楼梯。

王天木的任务已经完成,须先行撤离,否则枪声一响,两个人在一起目标太大。后面的事情,要看资料员白世维的了。

白世维听到王天木的话,此时已闪在窗边,掏出手枪,对准“一撮长毛”,当、当、当,就是三枪。

1933年5月7日张敬尧的汉奸生涯,就此走到了尽头。

看到“一撮长毛”已经倒了下去,白世维提着手枪准备撤退,那个茶房大概是听到枪声,跑来看个究竟,正好与杀气腾腾的白世维走个“顶头碰”,白没有说话,用手枪的枪口对准了茶房。

茶房做梦也想不到,刚才低首顺目的“跟班”,怎么突然变成了杀人的凶神,当时吓得三魂出窍、七魄升天,哪里还说得出话来,当即缩在墙边,只等着那要命的一枪。

白世维没有再理会他,若无其事地走下楼梯。

到了大堂,只见所有的眼睛都在看着他,却没有一个人敢上来打话。白世维堂而皇之地走出了六国饭店的大门。

张敬尧案中,白世维感于民族大义,奋不顾身,轸灭巨奸,一役奠定了他军统“四小杀手”之一的位置。

按:白世维,山东人,军校七期毕业。刺杀张敬尧案后,白世维被晋升为中校军衔,并被保送到中央陆军大学深造,时年24岁。

第二天,切实的消息到了,张敬尧被送到医院后,因击中要害,已无抢救的可能,至下午三点断气。

张敬尧为什么忽然会出现在二层?由于张烟霞嗜好颇深,因此在二楼开了一个单间,图个清净,不想毕命于斯。

后来才知道,同被日本人收买的,还有军阀孙传芳,而且他就住在六国饭店四楼。张敬尧出事的当天,孙传芳即秘密潜逃,不知所往,估计也是吓得心胆俱裂。

在张敬尧案中,王天木运筹赞画,居功至伟,卒能击毙巨奸,功劳记在北平站,给了陈恭澍,但包括陈自己也知道,首功归于王天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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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09-8-28 00:47:13 | 显示全部楼层
看《潜伏》谈“军统” (十七)


1.2 “箱尸”案之后的王天木

1934年春,王天木因卷进“箱尸”案,经蒋介石批捕后,判处无期徒刑,就关在我们前面介绍过的“丙地”。

按:“箱尸”案是怎么回事,大家可以到网上去搜。大体就是王的手下因故误杀了个人,肢解后,找了个不明就里的黄包车给拉走了,以为这样就完事了,结果被查获归案。

我很奇怪的是,以王天木的聪明智慧,怎么会办出这种没头没尾的事情。

王天木是什么人?学过军校、学过法律、当过检察官、现在是正牌的特务头子,他不会杀人?杀了人不会处理?

所以此中必然另有隐情。当然了,有何隐情,就不是我们这些后人可以妄加揣测的了。

据说案发后,原拟判死刑,经戴笠再三缓颊,改为无期,实际上也只关了两年,因对日形势越来越紧张,正在用人之际,就给放了出来。

抗战开始,王天木担任军统华北区区长1938年底,军统遭到了一次空前的打击,上海区被“76 号”破坏,原有人员如周伟龙等因长期在上海工作,已经呆不下去了,这时戴笠又想起了他的这位老朋友,令王天木重新组建军统上海区。接替他任华北区区长的,就是陈恭澍。

王天木到了上海以后,由于他长期在北方工作,跟当地的同事弄不到一块去,手下人不怎么听他的,工作难于开展,搞得十分苦恼。

这年夏天,军统上海区人事科长陈明楚被“76 号”逮捕后投敌,首先出卖的,自然是区长王天木,由于种种复杂的因素,王天木落水做了汉奸。

王天木的落水,后果很严重,首先是上海站濒于瘫痪;其次,他的老下级,天津站特务裴级三叛变,把华北区整个交给了日本人,区书记曾澈被捕,区长陈恭澍仅以身免。

按:曾澈也是英雄,以他为首,曾组织了一个军统的外围组织“抗日杀奸团”。1939年9月27日,因裴级三叛变,曾澈被捕。在狱中经受了种种苦刑而坚贞不屈,于1940年9月9日在北平捐躯,年仅27岁。

关于“抗日杀奸团”的事迹,网上很多,大家自己搜吧。

第三,1939 年底,在王天木的协助下,“76 号”又将军统青岛站站长傅胜兰等来了个连锅端,傅等被捕后集体落水。

按:特务一旦叛变,其危害往往出乎想象。由于他们工作的特殊性,彼此就像多米诺骨牌似的,推倒一个就是一遛,逮着一个就带出“一窝”。大家都是原来的同事,谁心里想什么事都清楚,所以劝降也就特别容易,几句话的事,所以一叛变也是“一窝”。“76 号”的成员,除了当地的地痞流氓、社会渣滓以外,其“中坚”力量,基本都是特务,不是中统的、就是军统的,也就是这个道理。

王天木的落水,使戴笠怒不可遏,严令军统上海区,对王天木予以制裁。亲手安排这个计划的,就是他手把手带出来的徒弟陈恭澍。

在制裁中,王天木很“奇怪”地逃过一劫。这一段,咱们以后再说。

抗战胜利以后,王天木自知不会有什么好结果,逃往东北,后辗转赴台。

按:陈恭澍后来也去了台湾,跟王天木还是朋友。这俩人这一辈子,过的都是刀头舔血的日子,居然都得以高龄善终。俩人之间,一会儿是师徒、一会儿是同僚、一会儿当前后任;一会儿又变成了敌手,且互相都曾经使对方身处严重的危机。

但只有一样不改,即终身彼此以朋友相交,也是一段传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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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09-8-28 00:47:30 | 显示全部楼层
看《潜伏》谈“军统” (十八)

1.3 王天木之后的天津站

天津站是大站,所以有必要作为一个整体,把以后的情况一并介绍一下。

王天木因“箱尸”案被拘禁之后,第二任天津站站长是王子襄。

王子襄出生于1904年,也是位奇男子。

王子襄是个西医,北平协和医科大学毕业的,正经八百的医学博士。

王的加入军统,还是因为他的妹妹王玉梅。王家在北平,而且是名门望族,王玉梅是北平“名媛”,经常出没于各类社交场合,就这样认识了戴笠,然后又介绍了王子襄。

王子襄大体知道戴笠他们这帮子人干的是什么“勾当”,但奇就奇在他不但不反感,反而特别向往,多次与戴笠谈,希望帮他做点什么,不要报酬都可以。

戴笠当然高兴了,王一直在天津行医,有一定的社会地位,肯定有用得到的地方。

按:由于戴笠的特务处在当时还不大为人所广泛认可,连郑介民这样的“自己人”都嫌当特务“丢人”,因此戴总希望多拉些高层次的人进入特务处。所以戴笠手下能人、奇人真是挺多,且不说军校一、二、三期的学长比比皆是;大学生、“海归”也多得很;还有象王天木这样的,都当到一个省的检察长了,居然也屈尊到他手下当特务。当然了,戴笠驭人的手段从此也可见一斑。

适逢此时王天木出事,刚加入特务处的王子襄,一步登天,直接当上了天津站的站长。戴笠同时要求北平站站长陈恭澍加以关照。

正好此时特务处要求“制裁”吉鸿昌和石友三二人,这俩人都躲在天津。而天津站由于王天木出事,把他手下的人都划给了北平站,所以这两项任务,就交给了陈恭澍。因此陈经常在平津两地往返,与王成了很好的朋友。

没想到,不到几个月的工夫,王子襄突然死了。

王子襄有个奇特的爱好,喜欢以身试药,我不知道是不是学医的人都这样。陈恭澍回忆说,他曾经见过王子襄往自己胳臂上打针,起初没在意,以为他是在吸毒,后来问起来,才知道他是在拿自己做试验,还曾经劝过他,太危险。王子襄只是笑笑,显然是没听进去,终于是在这最后一次试验中出了事,年仅30岁。

1934年的天津站流年不利,一年里换了两任站长,“制裁”吉鸿昌和石友三任务又恰好很重,一时派不出合适的人选,只好由陈恭澍“一肩挑”了。

按:吉鸿昌和石友三这两个案子,都是陈恭澍经手的,搞得拖泥带水、七零八落不说,陈恭澍自己也弄得灰头土脸,居然闹出畏罪潜逃的“糗”事,我们在谈陈恭澍的时候再讲。

其后,裴级三的叛变,使得整个军统华北区的组织体系被破坏殆尽,天津站从此一蹶不振,到了抗战胜利之后,新的军统局天津站才被重新建立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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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09-8-28 00:47:49 | 显示全部楼层
看《潜伏》谈“军统” (十九)


2、三大杀手之二 —— 赵理君
戴笠手下的三大杀手,王天木和陈恭澍,都是文武双全,包括其他一些处、站级的大特务,沈醉、文强等等,提笔能写诗、动手会杀人,实在是一等一的人才;连戴笠的警卫王鲁翘都会写文章。如果没有当特务,这些人干别的,也照样错不了。
赵理君跟他们不是一类人。

说起赵理君,那简直就是一个嗜血恶魔,甚至是一个以杀人为乐趣的那么一个人。所以戴笠重用这号人,迟早要替自己找麻烦。

按:剥夺别人的生命,是一种很恶性的事情,即便你要杀的这个人恶贯满盈,没干过的,心里也得哆嗦。沈醉在他的回忆录里,很详细地描绘了他在第一次制裁汉奸时的心路历程。据陈恭澍回忆,白世维在刺杀张敬尧之后,几天都不愿意说话,闷闷不乐,再没有提到过此事,即便他因此事受到嘉奖,也没有见他有任何沾沾自喜的表现,就是这个原因。

但人总有例外,赵理君就是这么个例外的。

赵理君,生于1905年,四川蒲江人,军校五期政治科毕业。有人说他原本是上海的流氓,这不对。

戴笠什么人都用,但他不用流氓,他可以与流氓交朋友、可以运用流氓做事情,但他决不会对一个流氓委以重任,原因咱们前面说了。另外,戴笠看人看得很透,他觉得此类人没有精神上的东西,盖其能为我所用,也能为他人所用耳。

谈赵理君,要从特务处上海区谈起。

2.1特务处上海区

上海在那个时候的地位,远不是我们这些后人所能想象的,一是经济繁荣,“东方的巴黎”、“冒险家的乐园”,不是吹的。那会儿的香港可没戏,远没有后来的地位。二是密弥首都南京。三是上世纪三十年代前期,中共中央设于上海;四是后来抗战期间,成了GMD与日伪秘密战的前沿。

所以戴笠自然不会放弃这么重要的战略要地,特务处还没成立,就派人在上海活动,时间跟天津站成立的时候差不多。

按:军统的所谓站、区,其实划分得并不是太严格。大凡一个组织,当他处于草创时期,其机构、人员级别等等,肯定不会有太严格的层级区分,也许今天叫“站”,明天就改“区”了,后天区长被捕,没准就改叫“组”了,都不是一定的。

到后来慢慢发展了,人越来越多,机构越来越大,乱七八糟的事就来了,什么你是什么级、我是什么级,你当什么长,凭什么我当不上,“和尚摸得我摸不得”?但在那个时期,没准儿明天命都没了,所以这些还都谈不上。

比如天津站和北平站,后来在两站之上成立了一个华北区,由郑介民担任特派员,由于其特务处副处长的地位,王天木和陈恭澍自然要受其节制,但仍受特务处本部直接领导,郑只不过在一些具体的问题上进行传达和指导。后来又改叫华北区区长,王天木和陈恭澍都当过区长。

再比如,军统对南洋等地区的管控部门,既不叫区,也不叫站,叫“海外部”,你说这个“部”是什么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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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09-8-28 00:48:23 | 显示全部楼层
看《潜伏》谈“军统” (二十)

上海比较特殊,始终叫上海区。第一任区长就是陈恭澍在“洪公祠特训班”的同学翁光辉。

按:翁光辉,浙江丽水人,军校三期步科毕业生,跟戴安澜烈士是一个队的。他这一期还出了一个大特务邱开基,不过邱是经理科的,搞财务的干特务,居然也干得有声有色。

但翁光辉这个区长没干几天,原因是他犯了一次“傻”。1932年夏,上海法租界的警察偶然发现了一份红军的部分部署和装备的材料,戴笠安插在法租界的运用人员、巡捕范广珍意识到这是一份重要情报,于是就把材料交给了翁光辉,满拟翁会交给戴笠,结果翁那天不知是脑子进水还是怎么了,居然想到要把这个材料直接送交蒋介石。
  当时蒋介石正在江西“剿共”,由于翁光辉在北伐时曾在海军工作,于是他找了一条军舰,沿江而下,准备到庐山亲自将情报送给校长。结果他前脚刚走,后脚戴笠就知道了。

结果是你坐轮船,我乘飞机,看谁跑得快!当翁光辉兴致勃勃地从九江登陆,“一心以为有鸿鹄将至”时,迎接他的,是戴笠的手枪。

跟戴老板“抖机灵”,显然不会有什么太好的结果。翁光辉这一趟折腾,换来的是马上撤职,并予以监禁。

但戴笠并没有太难为翁光辉,毕竟他是个爱才的人,不会跟自己手下人一般见识,很快又提拨他当上了淞沪警备司令部侦察大队队长。抗战开始以后,翁曾任重庆卫戍总司令部警务处队长、第10绥靖区司令部调查室主任等,照样弄了个少将。解放前夕,任国民党第八区保安司令

其实翁光辉是个很负责任的人,1948年6月,整编第五军军长邱清泉(就是淮海战役里边那位)温州郊区老家探亲,这是翁光辉的防区。翁邱清泉被游击队袭击,还亲自到带卫队把他请到城内保护起来

翁光辉之后,第二任区长就是余乐醒。这时,上海区已经初具规模了,下设有四个情报组。余乐醒的小舅子沈醉就是在这个时候从家乡出来,“投身革命”的,一开始当交通员,后来搞情报。

沈醉当时才十八、九岁,别人都比他大得多,大家都拿他当小孩,每次取情报,都给他买吃的,然后再三叮嘱别把东西给弄丢了。

沈醉与戴笠的儿子年龄相仿,又能干,所以戴笠特别喜欢沈醉。后来,翁光辉当了淞沪警备司令部侦察大队队长,为了进一步培养沈醉,戴笠派他到侦察大队去当督察,从此以后沈醉长期在公开单位工作,后来到军统局本部当总务处长。

按:当时与沈同去侦察大队的,另外还有三个人,其中之一,就是杀害郑苹如烈士的刽子手——汉奸林之江。林之江后来死得很惨,关于他,我们在讲“郑苹如案”的时候再说。

也是这个时候,上海区增设了行动组,组长就是赵理君。副组长王克全,成员,据沈醉回忆,有施芸之、李阿大、过得诚等,一共有十几个人。

按:上海区的这个行动组,“阵容”是很强大的,除赵理君外,副组长王克全亦是位列军统“四小杀手”之一的人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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