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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春浅秋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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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06-7-7 23:16:00 | 显示全部楼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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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五章



春浅秋深文字酸,百修书卷五更寒。


传问语瞬间,复归欲千年。



围城心中事,玩味山河远。
别兮归兮路,时钟仅一圈。







(仿《菩萨蛮》词牌)


天放个大亮,这又是一个骄阳似火的晴天。晓华健步飞身上了女单身楼。他敲开欧阳静宿舍的门,见她已经收拾妥当,正准备开口,就见欧阳静递了个眼色,头一偏,示意晓华进屋说话。她背一靠门,门关上了。她猛地扑在晓华身上,搂着他的脖子,像发了疯似得亲吻着晓华的脸颊、鼻子和嘴唇,她呜咽道:“今天就是我们相见的最后一天吗?”说着说着,眼泪夺眶而出。

晓华笑着安慰道:“天下看起来很大,其实很小,会有相见的一天的,别伤感了!”晓华揩去她眼角的泪,帮她归捋了头上的发丝。

欧阳静望着他,忧郁的眼睛像笼罩上一层灰蒙蒙的迷雾。她四下环顾,看着自己住过两年多的宿舍,神色黯然,伤感的鼻子直发酸。“二年前,分到所里来,我第一个认识的人就是你,今天送我的人也是你,难道我们的缘分就只有这二年吗?华,你会忘记我吗?”欧阳静哭兮兮地说道。

“傻丫头,我永远记得你的!”晓华解开衬衣,掀动衣襟,把裸露的胸膛亮给她看,只见在他的左乳下有颗红痣。欧阳静明白了,晓华是永远不会忘记得她的。她也解开衬衣,松开胸罩,亮出了白圆圆的乳房,她看着她身体上同样的地方也有一颗红痣,哭出了声。

晓华轻声地安慰着她,系好她衬衣的扣子,见她渐渐平静下来后,拍拍她的脸蛋,轻声地说道:“赫平和苏红还在楼下等着的,我们走吧!”

他们出了屋子,欧阳静把宿舍的门锁上,默默地站在门前,她要和自己住过二年多的屋子挥手告别。晓华提起行李和欧阳静一道下了楼。苏红见他们下来,赶忙迎上前去。她看到欧阳静的眼圈红红的,知道那是怎么一回事,她的心里也不是个滋味。“本来想让所里为你派辆车送你到车站,晓华说你不乐意,也就作罢。有晓华送你,我和赫平也就不操这心了。你到美国后,记住给我们来信。”她递给欧阳静一包东西,说道:“这是在火车上吃的。”

欧阳静点点头,她把宿舍的房门钥匙交给黄赫平,说道:“赫平,这钥匙就麻烦你交给总务处了。你可要对苏红好,她好爱你的。”

黄赫平看看欧阳静,又瞧瞧晓华,不知道说什么更为恰当,他想了想后说道:“友谊是十分宝贵的,珍惜这段时光,我们都衷心祝愿你幸福。”

欧阳静点点头,说道:“谢谢你们,有晓华送我就可以了,你们回去吧!”

望着他们远去的背影,苏红对赫平说道:“欧阳的命真苦,她太爱晓华了,如果晓华娶了她,一定会很幸福的。命运真作弄人,如果她早点把自己的爱表白出来,可能晓华就不会认识方文了。但愿她到美国后能渐渐把对晓华的感情给淡忘,时间是治疗创伤的最好良药。”

“你们女人有时还真让人弄不明白。欧阳静明明知道晓华爱的人是方文,她还总寄予幻想,完全是和自己过不去,真有点犯傻!”黄赫平对欧阳的一片痴情也感到有一丝惋惜。

“你们男人不懂的我们女人的爱。我们回家吧。”苏红挽着赫平的手往家走去。

在市里,晓华选了一家很有地方特色的餐馆为欧阳静饯行。他笑道:“我们是早饭、午饭一道吃了。”晓华点上好些菜肴,他要好好请她吃顿饭。

欧阳静摇摇头,说道:“华,你的心意我领了,我们就简单点。”她把自己选好菜品的菜单交给了服务员。

餐馆里吱呀作响的电扇,摇着头,把他们俩都扇出了汗。欧阳静从挎包里取出手绢给晓华擦去额头上的细细的汗珠,心疼地说道:“对不起,我知道你这几天一定被我搅得心乱,没能好好休息,人消瘦,眼框都黑了。你真是个好人,谁能嫁给你真是福气。”她长叹一口气。

晓华抚摸着她的手,说道:“我做得不好,伤害了你,但我不是故意的,你原谅我吧!”

“不,你没伤害我,你对我很好,只是我没有能成为你的妻子的福气,我命该如此,怨不得人的。”欧阳说着,泪儿就要涌出来。她赶忙用手绢去阻挡。“你还记得请我吃的第一顿饭吗?”欧阳静问道。

晓华摇摇头,他忘记了。

“你第一次请我吃饭,其实那顿饭没吃成。”欧阳静在给晓华提示。

“哦!你说菜里有苍蝇那顿饭呀,别提了。那时太年轻,太冲动。”经欧阳静一提醒,晓华真还想起来了。那是一年半以前发生的事,在一家餐馆里,他做东请欧阳静和苏红吃午饭,大家都吃了好些后才发现炒菜里有苍蝇,恶心的直想发吐。他找店主理论,偏偏店主还横蛮不讲理,他勃然大怒,大打出手,把店主揍成了熊猫。

“你当时好凶,我都吓坏了。那时,你知道我怎么想的吗?”欧阳静让晓华猜她的心思。

“谁嫁给这人谁倒霉!你是这样想的吧?”晓华知道自己有时鲁莽起来,很不得人心。

欧阳静摇摇头。她把晓华爱吃的回锅肉夹到他碗里,放下筷子看着他说道:“我当时想,我这一辈子一定会被你欺负的,我为你烧饭菜一定会小心的。现在想起来那完全是个痴心妄想的梦。”欧阳静苦笑一下,把自己的心迹向晓华做出表白。

晓华心里十分的难受,他想到:“如果欧阳静早些告诉他这些,他一定会引起高度重视。欧阳静性格可不像苏红那样里外一样,她外表文静,内心却充满激情。自己一直被她文静的外表所迷惑,也许正因为是这样的缘故,她才被自己所忽略。”他神色凝重,握住欧阳静的手,黯然地说道:“对不起,欧阳,是我粗心,忽略了你,让你受了这么多苦。”

欧阳静默然不语,她心里在怨自己,恨自己一心想出国求学,在爱上摇摆不定,丧失了大好河山,现在后悔为时已晚。世上如果真有后悔药买就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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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06-7-7 23:17:56 | 显示全部楼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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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们吃完饭后,晓华带着欧阳静去逛自由市场,欧阳静挽着晓华的胳膊,俩人就好似一对热恋中的情侣。她抓住这短暂的时光,尽情地体会她从来没有触碰到的幸福。晓华明白这是她在这城市停留的最后几个小时,也就没再理会什么该不该避嫌的事了。晓华亲自为她选上几个西瓜,笑道:“选瓜是我的拿手好戏。天热了,坐火车吃西瓜是最舒服的,一方面能解暑消渴,另一方面也可以饱肚子。你上车后,用小刀在瓜上挖出一个窟窿眼,然后用勺子舀着吃,知道吗?”

“嗯!”欧阳静答道。这时,她的心思哪在买东西上,全跑到体会自己和晓华在一起的感受上去了。

晓华又买了些其它的小食品,他对欧阳说道:“到家时,没吃完的东西都丢掉,免得手上提的东西太重,累坏了自己。将来的路要靠你自己去闯,凡事都得自己操心,好好保重。”

他们向火车站走去,提前从出站口溜进站台。欧阳静看看表,离火车发车时间还早,他们找到一处可坐的地方相依而坐。欧阳静抓起晓华的手,往自己的脸上放,她深情地望着他。她见晓华的眼神落在她的胸上,神态异样,知道他一定还想着那天晚上的情景。她轻叹一口气,幽幽地说道:“晓华,你真傻!我要给你,那是真心情愿的。我真想带着完整的回忆远走异国他乡。我不是随便的女人,如果一个女人她真心爱你,她会为你付出她的一切,并非人人都会索要回报。亲爱的,也许有一天你会明白我的。”欧阳静沉吟一会儿后,脸有些燥红,她开始轻声地讲自己,从少女时代讲到她的现在,她把自己生理的变化,心里的所想,包括她藏得最为隐秘的隐私都一一地告诉了晓华,她告诉晓华该如何让女人快乐,告诉女人的需要。她成为了透明人,她的一切向晓华打开。

欧阳静的一席话语,让晓华感到极大的震惊,他的心砰砰直跳,他不断地压住自己冲动的欲望。他的耳边飘着她那软的好像就要熔化的话语,他看着她那妩媚的笑脸。他的脑海又浮现出她美丽的胴体,她白洁的曲美玉腿,她坚挺的乳房和那散发女人幽香的、饱满的私处。晓华又闻到她身上飘出的体香。他环顾四周,见站台上还是冷清的,他长长地吐出一口气,轻轻拍拍欧阳的脸,说道:“我知道你的用心,懂得你的真挚的情感。我还不太懂得生活,但我会记住你的话,去认真体会、去细心感悟。” 他好不容易稳住自己慌乱的心绪。

欧阳静用热辣的眼光看着他,固执地说道:“华,我已经把你当成我的丈夫了,也许我以后会成家的,但在心里,你依然是我的丈夫。”

“欧阳,可别这么想,这样的想法会害了你的。”晓华感到非常的难为情,他心中十分悲伤,他不愿意她这样去想。

“华,我没有办法,我忘不掉啊!我在梦里和你有过,我还为你生了一个女儿,女儿非常像你。不止一次的梦,这一点连我都很奇怪。我是真的爱你,爱你到骨子里去了,爱你到心里去了。”欧阳静沉浸在回忆当中,脸上浮现出迷人的笑容。

欧阳静强力的表白像阵阵惊雷,使晓华震撼。他真切感受到欧阳静彻底、坦荡的胸襟,她的热情开放,她的无私。她展开自己的人性时,没有丝毫的羞涩,也绝不遮遮掩掩。她在临别前说的这一席话,是想告诉他该如何对待自己的家庭生活,如何对待自己的妻子。这么一个外表文静的女孩,心中所蕴藏的内涵竟是这样的热烈、奔放。晓华默默地注视着她,不知道说什么为好,他感动、感激地对欧阳笑笑,“谢谢你,你让我懂得了女人。我会把你给我的一切都珍藏在心底,会永远记住你对我的情感。”

……

欧阳深情地望着晓华,诚恳地说道:“晓华,考研究生吧,所里不适合你。如果你想到美国来上学我一定会帮你的。如果你愿意和我结婚,我随时都愿意。”

晓华望着欧阳,心中充满感动,他说道:“也许你说得对,我是该考研究生。欧阳,你好好寻找自己的幸福,别把心思放在过去,好吗?我春节就要和方文结婚了。”

欧阳静似乎早已经知道是这样的结果,她听晓华这么一说,泪水还是忍不住掉了下来。她站起身,长长地做了几次深呼吸,用手指把泪水揩去,笑道:“深吸一口气,吸进快乐,呼出烦恼,疯疯巅巅,欢乐逍遥!”她见晓华脸上表情没什么变化,于是,她问道:“知道这话是谁说的吗?”

晓华摇摇头。

欧阳静笑着摆摆头,指着他的鼻子说道:“你呀!真是的!是你说的,都快两年了,我一直都记得。好啦,我要走了!开开心心地走,可以有个要求吗?”

晓华见她开心,自己也就开心了,他爽快答道:“什么要求?说吧!”

“再吻吻我,好吗?”欧阳静说道。

这时,四周到处都是旅客,他没想到欧阳静能有如此的胆量敢提出在大庭广众之下做卿卿我我的动作,他紧张的背脊上全是汗,正犹豫,欧阳已经搂住他的脖子,嘴唇紧贴在他的嘴唇上了,在深情的亲吻中,淡咸的泪流进他们的嘴里。

琢斗细沙漏光阴,立竿日下萍踪影。
东风起,西散云,喋血残红染江亭。

卷征衣,出南庭,锦书墨香留韵。
叶落不解风情,谁能知吾心?

(仿《应天长》词牌)




列车慢慢地启动了,晓华对远去的欧阳静挥手作别,他看到一个满是泪水的笑脸从他的视线中渐渐地消失,他的泪磅礴而下,那一刻的酸楚,令他终身难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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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06-7-7 23:18:53 | 显示全部楼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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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回所的路上,他脑海里一直都是方文和欧阳静的影子在交替变更。他爱方文,可心里又总有对欧阳静的一丝眷恋。他坐在公共汽车上,昏昏欲睡。幻觉中,他娶得这俩位女人,她们为他生下一大群孩子。孩子们在草地上捉迷藏、打着滚,快乐地玩耍着,他和她们沐浴在阳光下,每人读着自己喜欢的书。梦总是这样的不着边际,他和她们就仿佛像是一个水分子,二氢一氧的结合,可这儿又不是阿拉伯世界。晓华猛然醒来,他觉得自己已经变态,病入膏肓,无药可救。他哑然失笑起来。

晓华昏昏沉沉、跌跌撞撞回到宿舍。他不知道这几天是怎么过的,一切的变化来的是这么突然,这样的令他措手不及,他还没弄明白这几天他做的事是不是太过分,是不是已经出格。隐约中,他心中总有一种深深的内疚,“也许自己不该去吻欧阳,更不该去触碰她美丽的酮体。一个女人将她身体的全部展现给了自己,而自己又不打算娶她,占尽她的便宜,自己真是伪君子。”种种的画面和不断横生的问题在他的思想中涌现,搞的晓华脑子乱成一锅粥,像一堆粘糊糊的浆糊,牵牵挂挂地粘连,混乱不堪。这种不能昭示于人的内心秘密,打成死结,紧紧地捆绑在晓华的心上,他辜负了欧阳静,可他又有什么法子呢?

他坐在书桌前,随手翻着欧阳静给他留下的一堆书,在书堆里,有一本《查太莱夫人的情人》的书,这本书黄赫平曾拿给他看过,没想到书的主人原来是欧阳静。他翻开这本书,一页书信飘落而下,他拾起一看,那是欧阳静写的那首《诉衷情》的诗词。那页信纸上有斑斑的泪迹,晓华见到它,回想起了往事,他的泪水不由自主地涌出。“欧阳这是在说明自己,她爱自己是热烈的、深沉的,她渴望这份真爱,渴望心理和生理上的真正解放。欧阳对生活的理解不是停留在表面,她是用心去爱、去做完美的女人。”晓华的心被深深地揪痛了,他的灵魂在颤抖、在哭泣。他喜欢欧阳,更爱方文,在这复杂的感情的交织中,他只能有一种选择,他在这选择中伤害了欧阳静,可他的心一样在滴血。苍茫天宇,时光飞逝,他只能把这段情感永远埋藏在心底,默默地祝愿欧阳静生活幸福,他要好好对待方文,一生一世地爱她。在他爱的情感世界中有两位女人爱他,她们的浓情爱意是他一生的财富,他一定要好好珍惜。热爱生活,创造生活,让生活的美结出最绚丽的花朵,开放在人们的心中。

一阵敲门声,是方文来了。晓华开门把她迎进屋,一把将她抱住。晓华几天没见着她,今天一见,鼻子竟然有些发酸,泪水忍不住掉下来。方文擦去他的泪水,捋着他的头发,轻声问道:“走了?”

“走了!”晓华幽幽地答道。

方文摸着晓华的面颊,心疼地说道:“别伤心了,我知道欧阳静很爱你,她的痛苦不是你的错,时间会治好她的伤口,你别责备自己,好吗?”

晓华从没对方文谈及过欧阳静和他感情上的事,欧阳静要离开前的这几天,她总推说自己工作忙,没来看晓华,也没让晓华去找她,她把时间留给了晓华和欧阳静。方文爱晓华,相信晓华,她不能让晓华在感情上留有任何的遗憾。方文简短的问语就像点燃一盏灯,使晓华心里一下就明亮起来,他对方文的细心和宽容诚心地感激。晓华把她抱得更紧,说道:“文,对不起,我一直没对你说这事,欧阳静说她爱我,可我爱的是你,所以我不能接受她的爱和她的一切,我无意伤害她的感情,但她的痛苦确实让我感到心酸。”

“是,我知道。你别责备自己,她会挺过来的。时间会治好她,她生活会幸福的。”方文柔声说道。“好啦!别待在屋里,我们到外面走走,晚饭到爸妈家里吃。”她挽起晓华的胳膊离开了宿舍。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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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06-7-7 23:19:59 | 显示全部楼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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时令刚进入小暑,在几天的烈日暴晒下,气温陡然上升,人们的穿着打扮迅速简明扼要、生动活泼起来。所里的游泳池在人们的期盼中,灌满清水,全面开放。傍晚,各家各户锅里空荡荡的,“饺子”全下到游泳池里了。水中的人们兴致高亢,豪情万丈,撩起的水花欲与天空试比高。岸上风光迤逦,色彩缤纷,处处可见刚劲、曲美的人物线条。游泳是公认的全身运动的体育和娱乐项目,老少喜欢,青年热爱。

晓华下午上班时给方文去电话,告诉她所里游泳池今天开放,让她下班后直接来他宿舍吃饭,然后一道去泳池扑腾一下,他像看看方文游泳有走路好看没有,幸好这想法是晓华的心里活动,要是被方文发现了他的企图,没准会把他“凉拌苦瓜”呢!自从黄赫平结婚搬走以后,晓华就独占了这间宿舍,他换了门锁,把钥匙交给方文一把,这样她来往就方便了许多。方文掏出钥匙打开门,见桌上压着纸条,上面写道:“我去踢球,7:30左右回来,别等我,自己先吃!”方文看着他张牙舞爪的字和鬼画桃符的说明图,忍俊不禁,笑出了声。她拿起饭勺搅动已经煮好的绿豆稀饭,见稀饭熬得十分粘稠,就知道晓华下午又没老实上班,悄悄溜回宿舍烧饭,看来,晓华正全力准备进入家庭生活状态。方文想到这,心里美滋滋的。

书桌上摆着晓华看的书。方文看看书名,知道晓华对自己的未来心里有了打算,他是要准备报考硕士研究生。自从欧阳静走后,晓华似乎在一夜之间变得成熟,做事稳健、踏实,责任心明显增强,性格也变得稳沉许多。

晓华回到宿舍,把球鞋脱下,一股冲鼻的味儿窜出来,他赶忙把鞋丢到门外,跑到盥洗间去消灭运动后身上发出的怪味,他怕那气味把方文给熏坏,如果方文往他身上喷洒类似于“敌敌畏”的香水,那遭殃的人就是晓华自己,他主动把事故隐患扼杀在摇篮里,做一个有趣味的人,而不是有气味的人。晓华回到屋里时,方文已经摆好饭菜。“华,你准备报考研究生吗?”方文问道。

“对,我打算报考医学院的研究生,现在开始慢慢准备。”晓华一口就把稀饭给喝个精光,把碗递给方文,让她替他舀饭。

方文微微一笑,为他舀好饭。她十分好奇地问道:“考医学院?你又不懂医,还考研究生呢?!”余晓华做事也太离奇,爬都还没有学会,就要学跑,方文绝不相信他的信口雌黄。

“晓华瘪瘪嘴巴,头左一摆右一摆,逗着方文,吊她的胃口。他见方文放下碗筷,双手抱胸,盯住他,沉下脸,不吃饭了,用绝食来威胁他,于是他满脸堆笑,忙赔起不是来。“文儿,我真打算报考医学院的研究生,方向应该是生物医电或图像处理什么的。你知道的,我喜欢医学,没准还能在读研究生期间,偷听你们医学专业的课,学诊断,学解剖,对!还要学妇科、儿科什么的。这样一来,我们可以靠得更近一些,更亲密一些!你觉得我的打算不错吧?”晓华说道。

“你不会说着玩的吧?”方文听他这么一说,心里美的要命,她希望晓华能走得更高,飞得更远。最可喜的是他自觉自愿地要这么做。她相信,只要晓华的聪明才智用到点子上,他极有可能摘得桂冠,他那战车一旦开动,就会勇往直前,势不可挡。方文从心里笑到了脸上。

“记得我们第一次见面我就谈过的,我喜欢医学,喜欢人体。人体是最奇妙、最精致的尤物,人体科学是最值得研究探索的学科,我一直对研究这领域怀有极大的兴趣,自从遇到你以后,我更觉得有必要去实现自己的梦想。生物医电是门交叉学科,通过对人体信号的采集、分析、处理,实现图形成像,提供科学的医学诊断,我觉得这专业非常有前途。”晓华一本正经地说道。

方文起身,手里端着碗,绕过桌子,一屁股坐在晓华的怀里,作为奖励,她亲了他一下,晓华这下逮个正着,方文是自动送上门来的,他可没放过这一大好机会,他一把捂住了方文的突胸。方文条件反射地跳起,用筷子敲打晓华的手,打他不老实,打得好、打得妙、打得晓华哈哈笑。

方文落荒而逃,逃回自己的座位,她望着晓华棱角分明的英俊脸庞,心里想着,可能捱不到春节结婚的时候,她的城堡就会被他攻克的。想到这,她的脸绯红,汗珠也从面颊上落了下来。风扇摇着头,很快就把方文脸上的两朵红云给吹散开去,夏天血液跑得快,羞涩的模样也化去得快,要是在冬天,她那娇容上的红灿灿可就不那么容易褪去,说不定要大红灯笼高高挂上好几天。不过,晓华还是看明白了,在对待他心爱的女人上,他可没这么马大哈,心眼细、眼神明着呢!

收拾好碗筷,他们在屋里坐了一会儿,见时间差不多要到八点,两人带好游泳物品,往所里的游泳池慢慢走去。

他们在游泳池见到黄赫平和苏红。苏红是个旱鸭子,身穿花溜溜的泳衣,看上去挺漂亮的。她的一对乳房被绷得圆滚滚的,高妙处是衣扣般大小的圆点,一条水蛇般的腰,煞是抢眼好看。可她一下水,所有的雍容美丽和从容不迫都不复存在,怕水的尴尬破坏了她一贯保持的良好的形象,僵直的身体犹如一段漂浮的圆木,翻过去、滚过来,没有一点新意。黄赫平个人游泳的水平还马马虎虎,但当苏红的教练,实在是蹩脚。苏红撅着屁股在那死命地蹬水,水被蹬跑不少,可她就是原地不动。晓华见状,觉得俗雅同赏的“俗”字不能在这儿用,他于心不忍,忍不住指点了一二,苏红的表现顿时大有改善。

他想起去年也是在这里,教她们几个女士学游泳,只有欧阳静取得可喜的成绩。欧阳静只学了一周,就可以在游泳池的深水区域自由地游着往返。可苏红总离不开游泳圈,抓着那根救命的稻草不放,今年依旧原地踏步,只敢在浅水区域扑腾。晓华的脑海里浮现出欧阳静的影子,令他记忆犹新的是在教她学漂浮在水面上时所发生的故事:他双手扶住欧阳静的腰,让她前肢伸展、拉平身体,然后他用力将欧阳静向前猛推,让她凭借惯性往几米远的游泳池边上漂去。欧阳静失去了依托,对水的恐惧感暴露出来,她狂舞手脚,身体弯曲打折,像个秤砣一样往水下沉。在慌乱之中,他碰到欧阳静的乳房和私处,就那么巧,实在有些意外。当时,欧阳静红透了脸,她紧紧地抱住他不放,怎么也不送手,他当时是把她抱到游泳池边上的。从这以后,欧阳静很听他的话,就好像她把自己的命交到他手中似的,一切都听从他摆布,她很快就学会了游泳。往事历历在目,他那时就和欧阳静有了肌肤相亲,也许在无形中他占据了欧阳静的爱情,而他没有丝毫的察觉,实在是感到羞愧。

泳池里人们欢腾打闹着,扑打起水花,飞溅到晓华的身上,他很快从纷乱的思绪中回过神来。方文从换衣间出来,窈窕的身段在夕照下尤显婀娜多姿,她洁白光滑的大腿漂亮、性感,S型的身材被紧身的游泳衣勾勒的非常迷人。她把长发打成圈塞在泳帽里,一张清秀的脸散发出靓丽的光彩。晓华有些舍不得,不能让人平白无故地把方文的青春美丽给看去,那他可就真吃亏了。他赶忙催促方文早点下水,把这道亮丽的风景藏于水下,平复他那波澜起伏的千头万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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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06-7-7 23:21:59 | 显示全部楼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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方文的蛙泳姿势很漂亮,博得晓华的喝彩。他们双双绕游泳池转着圈,泳池的水面惊涛骇浪,跳水的、戏水打闹的人们把池水掀起阵阵波涛,幸好晓华和方文都熟识水性,没喝进肚子里一口水。尽管水不要钱,可以白吃白喝,可谁知道池水里有没有人放味精、撒作料。游了一会儿,他们停歇在泳池边稍作休息,晓华问道:“文儿,今天浪大,那几个人在那边玩跳水,摔‘门板’把肉都摔红了,还不收手,拼命地制造浪潮,你没被强行灌水吧?”

方文抹去脸上的水珠,说道:“差点喝进一口。”

正这时,潜水区的人都跑上了岸。原来有个孩子在水里撒尿,他的行为招惹不少人破口大骂。晓华闻状,笑道:“这池中水,营养价值极高,完完全全的十全大补汤,补人。喝了它,滋阴壮阳。”正说着,一阵浪头打过来,水冲进晓华的口中,他被呛得咳起来,“糟糕,喝了一口。”晓华说道。

方文格格直笑,“味道不错吧!没想到浪里白条余晓华,也会在阴沟里翻船。”

“咦,那不是张纯和王澜吗?”晓华指着正往浅水区走去的俩人说道。

“是他们俩。”方文给予充分的肯定。

“不是说王澜怀孕了吗?”晓华有些不解地问道。按理说,怀孕的人是不会玩冒险的游戏,尽管二个人只买一张门票,如果为赚那张门票钱,来玩心跳是不值得的。按所里规定,身高在一米二以下的少年儿童都不要门票,何况还在肚皮里的孩子。晓华认为王澜怀孕游泳的行动是不可理喻的。

“她没怀孕,王澜说经期乱了。他们的结婚手续办了,调动工作的报告已经交院里,估计年底她就要调到你们所。”方文说道。

“看来,他们也是旱鸭子,懒得管他们。我们好好再游上几圈,就撤退,你觉得如何?”晓华建议道。

方文点头同意。

天色渐晚,在晓华的吆喝下,黄赫平和苏红也离开游泳池。晓华和黄赫平换好衣服在门外等着俩位女士,黄赫平对晓华透露道:“所里最近有一批人有出国培训的机会,你搞的项目也在其内,说不定你到美国还能见到欧阳静呢?”

“去,怎么扯到她身上去了,她好吗?”晓华问道。

“挺好的,她给苏红来了封信,说刚到,一切都挺新鲜的,别得没说什么。你想她啦?”黄赫平逗着笑。

“什么乱七八糟的,关心一下革命同志,不行吗?别疑神疑鬼的,更别炮制桃色事件。你和苏红已经结婚,也该老实一点了,现在你们家里谁做饭?”晓华问道。

黄赫平弯着食指,指着自己的鼻子,无可奈何地一笑,不打自招地承认自己已经堕落成家庭妇男。正说着,苏红和方文出来。

“去我那喝绿豆汤。下午熬的,消暑清凉,我用冷水镇着的!”晓华发出凉爽的邀请令。

这等好事自然会得到充分地响应。黄赫平和苏红喝完绿豆汤,连谢谢的话都没说,也没去洗碗。他们习惯性地把客套甩到天外去了,一时半会的也找不回来。大家闲聊一阵后,黄赫平和苏红正要起身告辞。一阵嘈杂声从走道传来,砰砰的敲门声急促而紧张。大李带着一行人敲打着每一扇房门。没人回应的屋子,他就用手中的钥匙去捅门。

“怎么回事?”晓华问道。

“泳池清场,发现有衣物、拖鞋和钥匙没人认领,裤子口袋里没有任何的身份证明。从钥匙特征上判断,怀疑是我们一号单身的人,只有用钥匙捅门,把失踪的人先锁定。我们怀疑有人溺水,有几个人正在泳池里潜水摸人,大家在分头行动。”大李答道。

他们继续挨门挨户地查。在二楼的顶头房间,他用那钥匙打开这间房门。那是一个人住的屋子,屋里收拾的干干静静的,桌上泡着一杯麦乳精,想必是屋子的主人为自己准备的,也许当时是用热水冲兑,嫌烫,没来的及喝,就去游泳了,没想到这一去竟成了永诀。

在大李的印象中,好像这人在游泳池出现过。他是今年才新分配来的大学生,和大家还不太熟悉,所以大家没太注意他。这时,他隔壁屋里的人说看到他去游泳,穿的就是这身衣服。“坏了!一定是他了,快去打个电话到三室问问,看他在室里没有,通知所领导,我们赶快到泳池去捞人。”大李急切说道。

晓华和黄赫平提起湿漉漉的泳裤,对方文和苏红交待了几声,就往泳池跑去。

夜幕已经降临,泳池水面泛起的细细水波纹映着惨白的月光,像一盏招魂的孤灯在晃荡。几只暗淡无神的手电光在泳池的水面横竖移动,寻找根本没有的希望。几个人披着衣服蹲在池边抽着烟,他们见大李等一行人赶回游泳池,纷纷站起来询问查询结果。经过大家分析,基本可以断定有人溺水,而且该人在水下的时间不低于一个多小时,生还的概率几乎是零。经大家合计,还是决定下水打捞,实在捞不上来就放掉泳池的水。

泳池的周围一片漆黑,阴风惨惨,月亮时隐时现,草笼里蟋蟀死命地尖声叫嚷,偶尔还夹杂蛤蟆发出的“咕哇”叫声。大家聚在一起商议,决定硬着头皮下水捞人,大家一齐下水,相互打气、壮胆。十几个人排成一线,数到三声后,纷纷鱼跃入水,在水下铺开了搜寻网络。

刚溺水死掉的人,通常不会沉入水底,也不会漂浮在水面上,一般是在水中四处游离。这一轮搜寻没有明确的结果,但有人说碰到了异物,接着第二轮的搜寻工作又铺展开来。水面上的电筒光多了起来,所里广播已经发出紧急找人的通知,并播报了泳池发生的事件,相关部门正在组织制定抢救措施,机动处的电工正在接线架设临时照明灯。

突然,刘放冒出水面,拼命向泳池边上游去,他手里提着一只人腿。

“抓住了!抓住了!”岸上的人大叫起来,电筒光不约而同地集中照向了刘放处。只见那溺水死掉的人脚板惨白的令人感到恐怖。刘放快到池边,扭头一瞧,吓得魂飞魄散,手往上猛得一提,撒手就丢,翻身上岸,“哇”地吐起来。那溺水者,经刘放这么往上一提,凭借向上的惯性,慢慢地往上冒,两条大腿僵直的耸出水面,飘忽了一下,又慢慢地沉入水中。溺水事件宣告成立,溺水者已经完蛋了。

这时照明灯大亮,泳池光明起来。廖书记和张所长也赶到,焦急的人们关注着事态的进一步发展。刘放把自己刚才在水下遇到的情形向所领导做出汇报。第三波搜寻队伍整装待发,这支队伍已经壮大,有二十多人纷纷加入,就听到一声号令,大家扑通下水,很快就有人抓住漂浮的死者,大家同心协力,几下子就把他给拖到岸上,打捞工作结束。

死者叫肖永刚,刚来研究所报道没几天。他家是农村的,经济条件很不好,家里有二个妹妹和一个弟弟,都在上学,父母供他上大学已经负债累累,本以为大儿子大学毕业工作后可以帮家里分担些经济压力。没想到他一下游泳池,就没再浮起来,把生命给玩完了。廖书记给大家大致讲了一下他的情况,说他品学兼优,是所里到学校点名要的人。没想到他这一点名,竟然点中了他的死穴。

溺水者身体浮肿,全身呈青紫色,相貌可怕,下巴歪斜在一边,呆滞的双目直直地对着月亮,一副死不瞑目的样子,既让人怜悯,又让人感到毛骨悚然。廖书记用死者的衬衣盖住了他的头。

晓华见没自己什么事,他向赫平使个眼色,他们一道回宿舍去了。他们把经历的情况做出汇报,方文和苏红听得浑身直起鸡皮疙瘩。黄赫平今晚大有收获,苏红睡觉时绝对不敢独睡,一定是缩在他的怀里。晓华送方文回家,手就一直搂在方文的腰上没放开过,估计方文回屋往腰间一瞧,就能看见一只汗迹的爪子印,她会气晕过去的。

一大清早,死者的家属被所里派去的专车接来,有一个加强班的人。死者父母兄弟姊妹和亲戚共有十多位,把一辆中型车挤的满满的。在接死者家属时,工会主席没敢把真实情况告诉死者的父母,只是说肖永刚病重。但他把实情详细告诉了死者的其他亲戚,让他们配合组织工作。接人的专车到所后,先开到饭堂,为一会儿死者家属哭起来有劲,声势浩大些奠定物质基础。工会主席是长了脑子的,他明白一个人如果悲痛开始发作,哪还有心思吃饭,喝泪水都能喝饱肚子。在早餐席上,他一个劲地劝他们多吃,贫穷农村里出来的人,也能吃,他们愈能吃,工会主席愈高兴,他这趟公差可是廖书记亲自点兵点将把他派上阵的,他得用劲表现。

工会主席就领着他们走进肖永刚生前住过的宿舍。宿舍的桌子上,肖永刚的照片已经挂上黑纱,白色的纸花布满房间,这是死者所在研究室的同事连夜赶制的。死者的父母如梦初醒,方知大儿子已经去了天国,死者的母亲,眼一黑,脚一软,就要栽倒下地,被早以等候多时的随行医生抱住,赶紧施行抢救。死者的父亲捶胸顿足,嚎啕大哭,他不敢相信这是真的,可又不得不相信这是真的,谁敢拿死亡来开玩笑。整个屋子哭声一片,响彻云霄。

所领导一行人在工会主席的陪同下进行了一系列的悼念活动,廖书记把昨晚发生的情况详细地告诉了死者的家属,并向死者家属表示深切的哀悼和亲切的慰问,并表示所里会处理好死者的善后之事,请他们相信组织。

死者的亲人到太平间瞻仰了肖永刚的遗容,场面壮烈,哭声震天。没有人不悲切,没有人不为之动容。

善后工作由人事部门处理,人事处长把国家政策向死者家属交待仔细。按规定,只有国家正式职工才有10个月的工资作为丧葬补助,火化费等一次性的补助也是和本人的工作年限挂上钩的。人事处长转达了所领导的最高指示,告诉死者家属,所里从死者家庭贫困的具体情况出发,经过慎重研究后,决定按正式职工处理死者的各类补助,全部按上限给予补助发放。政策是死的,人情是活的,所里在政策允许的范围内,做出了最体贴人心的举动,实在让死者家属感激涕零。人事处长问他们还有什么要求,死者的父亲,一个极老实的农民,他认为所里已经很对的起他们,是自己儿子短命,没福气。

所里死人是常有的事,还没有见过像他们这样的,不提任何要求,完全相信组织,大家都翘大拇指夸他们本份、老实。尽管有些人也私下给他们出点子,让他们提出要求把死者的大妹妹顶替进所上班什么的,那主意简直够馊的。死者的父母觉得这是在给组织添麻烦,他们的儿子是自己淹死的,又非工伤,他们紧闭住自己的嘴巴。所里的人们见这一家人通情达理,自然招待的就更为周到,领导还特地派车,让人陪同带他们一家游览四周的名胜古迹。

所工会把死者家庭贫困的情况写成告示,张贴在所大门口,并向全所职工发出捐款倡议。在同情和友爱的驱使下,大家伸出援助的手,纷纷慷慨解囊,捐款上万元。八十年代中后期,上万元人民币可不是个小数目,当廖书记将钱交到死者父亲的手上时,死者家属全体下跪,磕头,场面十分感人,催人泪下。

晓华目睹了这一幕幕,悲感交集,这事件让他有太多的感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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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06-7-7 23:23:42 | 显示全部楼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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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六章



九州金盏景波动,远色秋枫抢天红。


百变乘风游,施雨下九重。



黑白凋琼花,三香拥簇梦。
拂手三界外,满怀箭上弓。









(仿《菩萨蛮》词牌)


晓华像旋风似地刮进办公室,窜到陆蓉的身边,双手一抱,打躬祝贺道:“恭喜!恭喜!”他把手中的礼物递给她。陆蓉笑道:“你消息还灵通嘛!什么东西?”她打开晓华递给她的礼包,见里面是一只非常精制的金笔,她知道那是价格不菲的礼物,忙推说不能收。

晓华笑道:“孩子考上大学,我送个礼物是应该的。你对我有恩,我连谢都说,你如果和我讲客套,那就见外了。”晓华出差外地,生病上手术台,是她无微不至地照顾他,这让晓华深受感动。受人点滴之恩,得以涌泉相报,晓华时刻不忘,这是他做人的一大准则。

“师傅,替孩子收下吧!这是晓华的微薄心意,你不收他会哭的!”马小丫帮腔,唱着、唱着就跑调;擂鼓,敲打、敲打就打到铜锣上。马小丫休息一段日子,身体复原,她今天开始上班。晓华见她脸上光洁、色泽红润,心里十分高兴,他向小丫眨巴一下眼睛,有意要砸出点火花出来,把他们之间的秘密稍加渲染,调一下办公室里的气氛。马小丫会心一笑,脸上飘起两朵红艳艳的云彩。

晓华滑到秦建眀的桌前,从口袋里摸出一个盒子,放在他桌上,说道:“小小恭喜一下,礼物轻些,重在鼓励。”

秦建眀知道推脱也是没有用的,说上一声谢谢,大大方地收下了。
马小丫刚上班就看见这等盛况,她怎么也不敢相信在这季节会有圣诞老人从天而降,见人就拿出东西,动不动就往别人的鞋子、袜子里塞。她不清楚晓华哪根神经恢复了弹性,下一步还不知道他会不会把那根筋做成弹弓,把办公室的玻璃给打了?她好奇地问道:“葛宏,怎么一回事?晓华又犯病啦?”

葛宏见晓华一进门就发送礼物,心里有些别扭,他不知到该把自己往哪儿摆放。晓华做事太招摇,完全没有考虑到人民群众的感受,弄得他有些难堪。他假装看资料,装出一副死命思考问题的样子,想避开流星雨的袭击,可马小丫偏偏是那壶不开提那壶。他听见小丫直接点自己的名,要他回答问题,想到她都嫁人了,还这么马大哈,她这姓氏的含义今天是彻底让他弄明白了。他故意装傻,做出被惊醒的样子说道:“什么!你说什么?”

马小丫见他那模样,手一挥,说道:“算啦!我自己去弄明白。”她凑到秦建眀身边,悄悄问道:“今天吹的是什么风,你和我师傅都喜气洋洋的?”说着她从秦建眀手上拿过盒子,打开一瞧,也是一只金笔,只是含金量低些。她咕哝道:“看来,破费不少!”她将笔还给秦建眀,等着答案。

秦建眀笑道:“你师傅的孩子考上川大,我的孩子考上市重点一中的尖子班,就这么点大的事。”

晓华呵呵一笑,说道:“组长大人,在我看来,升官发财不算什么喜事,恰恰读书升学才是真的大喜事,它关系到一个人一生的前途命运,我很看重这个,所以,孩子们取得好的成绩,必须以资鼓励!”

马小丫伸出大拇指,挤眉弄眼地说道:“精辟,没一点味道!”她真是技艺精湛,把臭屁过滤、提纯,估计本年度的诺贝尔奖非她莫属。

全屋人都笑了。

晓华看看手表,说要去车站接妹妹,请好假,就出门往市里去了。
方文正在上班,见晓华出现在眼前,问道:“华,你跑来干什么?”

“我来接我妹,她今天到,北京过来的车。”晓华走到吊扇底下,拉开衬衣领口,让风往肚皮里灌,透透汗,凉快凉快。

“你妹?”方文没听到任何的风吹草动,怎么晓华的妹妹就突然要来此地,她真有些怀疑是不是自己听错了。

“我妹今年大三,想利用假期到我这来玩玩,顺便来看看她未来的嫂子。她先来这侦察侦察,摸摸情况,好向我爸妈打小报告,让他们心里早点有底,将来也好有个对策。”晓华说完就叫嚷起口渴,让方文为他送上甘露。

方文晃晃脑袋,无可奈何地笑笑,她总算明白余晓华是什么性格的人了。“他从来就不把话说在前面,是心里能放下事、沉住气的人;他内心世界丰富,思想深邃,很难让人洞察,他对欧阳静的感情藏得十分深,但他理智、克制,他明白自己想要什么,他有极好的判断力和处理问题的能力。他实际上是一个内向性格的人,而表面上表现出外向性格的人罢了。她很少听见晓华抱怨过什么;他积极、开朗;他很有朝气,对名利看得很淡,非常热爱生活;他勤快、细心;他宽容、豁达。尽管他很爱说笑,但绝不瞎扯,拿捏的很有分寸。最重要的是,晓华很爱她,这种爱能从各个方面触及到,实实在在地感受到,他有责任心,懂得疼爱人,是非常优秀难得一见的好男人。”方文把自己的杯子递给他,笑着问他是否需要她也同去接他的妹妹。

晓华眼睛大睁,说道:“你当然要去!接到她,交给你,我就不管了,余下是你们俩之间的事。”晓华很会抓差,会给自己找条合适的墙缝把自己给塞进去。他和方文玩金蝉脱壳的游戏。

“什么?简直是岂有此理!”方文双手叉腰,怒不可遏地笑着,她要讨个说法。

这时,儿科主任进来,见到晓华,笑着点头打招呼。方文忙向黎主任请假,把情况略做说明,黎主任打趣地对晓华说道:“小余,你们结婚可要好好敬我酒。我可是把保护伞,把方文保护的好好的。”

晓华笑道:“应该的,应该的!”他隐约感到这位主任和方文的关系有点不一般。

黎主任挥挥手,对方文说道:“去吧!去吧!”那语气十分的亲切,就像长辈对小辈在说话似的,一点不像工作中的上下级关系。

方文脱下白大褂,拉着晓华的手就往门外走,晓华觉得她有失礼貌,忙低声提醒她。方文呵呵一笑,回过头,对黎主任说道:“谢啦!黎叔叔。”

晓华恍然大悟,原来还真像黎主任所说的他是方文的“黑保护伞”。方文开始有意让他知道该知道的事了。“黎主任是我爸的好朋友,还有李院长也是的。他们相互吹嘘是拜把子的兄弟,我是他们看着长大的。”方文把锅底翻给晓华看,也不管掉不掉黑渣子。晓华惊了一跳,如果在水田里,他会蹦得更高。他惊叹方文的社会关系像一张铺天盖地的网,她不显山、不露水,没想到她是乌龟有肉在肚子里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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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06-7-7 23:25:42 | 显示全部楼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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晓华和方文东摇西晃,把时间磨蹭的差不多了,才往火车站去。

火车像条慢慢爬动的蛇一扭一扭地开进站。晓华指定远处的一根电杆为参照物,提出问题:“文儿,你猜刚才火车进站换了几次轨道?”

方文摇摇头,反问道:“你说换了几次?”她心里想,晓华到车站接人,还有心思琢磨火车换轨,他的脑袋也真太多闲置的地方,什么东西他都想往里面堆,真不知道他学过库房管理知识没有!

晓华立起三根手指一比,说道:“我看它扭动三下,想必是换轨三次。”晓华扭扭屁股,形象地做出说明。

方文放眼望去,只看见二个扳道机构,笑道:“什么眼神,分眀是二次。”她伸出食指,凌空点着扳道机构,拿出依据给晓华看,让他知道自己错在哪儿。

晓华哼了一声,知道方文入了他的圈套,心里暗自发笑,他装出一副可怜的样子,喃喃说道:“出汗了!搬起石头,砸自己脚了!”他流露出的神态,惹得方文格格直笑。

列车停稳,车门打开。一个漂亮的姑娘从三号卧铺车厢跳下来,取下肩上的旅行包,直接就往晓华的脖颈上挂,欢喜地叫道:“哥!”她仔细打量起方文,问道:“这就是我嫂子?好俊俏的模样!哥,你行啊!”

“臭丫头,都快大学毕业,还这么疯疯癫癫,你看,把你哥的脖子都压弯了!”晓华说道。

“什么呀!不往你的弯脖子上挂,你让我到哪去找蚊帐钩?”晓华的妹妹蛮横不讲理地说道。

方文在一旁已经被这兄妹俩的对话逗乐了。

“好!不和你计较,小毛孩子一个。”晓华把方文拽到他身前,介绍道:“方文,你准嫂子,在这地方,你的衣食起居都由她负责,如果有什么不满意之处,均不得申诉!”晓华指着晓桐,操起展览馆解说员似的口吻,对方文说道:“该女,余晓华之妹余晓桐,北大三年级学生,年方二十。”

晓桐上前拉起方文的手,说道:“嫂子,你又美丽又温柔,不像我哥凶巴巴的,我一见到你就喜欢上你。”她一听说“衣食起居都由方文负责”这话,立即顺着风向弯腰做起广播体操。晓桐历来认为做墙头草没什么不好,让她做孺子牛,她死活就不乐意,说很容易被误解成奶牛。

方文笑笑,说道:“你们兄妹俩真像。”她这“真像”不知道指得是长相差不多,还是性格相像?方文模糊数学没学过,但模糊的概念照着原样给搬过来了。

果然,方文的模糊表达被余晓桐加以利用。晓桐把她哥拉到身边,头往他那边一歪,手把晓华的头往她这边一拨拉,两棵头紧贴在一起。她用食指点着晓华的鼻子说道:“嫂子,你瞧仔细了,我们像吗?你瞧他多丑,黑乎乎的,才从非洲原始森林里出来……”她觉得话没有说对,忙改口说道:“我说假如他是从非洲走出来,一定会很黑,我没别的意思!”

晓华呵呵笑起来,“早就对你说过,说话要在脑子里绕转盘转三圈,别动不动,还没消化就稀里哗啦地往外吐。你践踏我,你嫂子能乐意吗?”这余晓桐是在北京大城市里长大,她哪里知道乡下的事,她根本就没有“打狗要看主人面”这一概念,晓华看她如果能把泼出去的水舀回来。

“不能!不能乐意。嫂子,我错了!”晓桐这才意识到她正处在寡不敌众之中,识实务者为俊杰也,能屈能伸大丈夫。她迅速制定正确的方针政策,低头认错,扭转自己处于被动挨打的不利局面。她的认错神态简直和晓华认错的样子同出一辙,不由得使方文想起“遗传”这一专业术语。

他们边走边说着笑。方文凑在晓华耳边说道:“看到晓桐,就像见到自己的亲妹妹一样,觉得我们相处会十分融洽的。”

“本来就一家人,当然融洽啦!”他笑着指指晓桐,说道:“你可别小看这丫头,人小鬼大,家里她说了算,她学的是法学专业!”

“哥,嫂子,你们都这么大了,还交头接耳,看来十多年的教育用在你们身上挺失败的!”晓桐说这话时,露出一副深深惋惜的样子,她把表演艺术发挥到了极至。

“你嫂子夸你聪明,美丽,一对大虎牙威风八面。”晓华找不到他妹妹有哪里不好,只好把她的嘴掰开,让人们参观她的牙,他以为看人和看骡马牲口差不多,看牙就能知道品种好与坏似的。

方文马上接话说道:“晓桐,我可没说,你哥在胡牵乱扯,我就说了‘你就像我亲妹妹一样’这句话。”方文赶紧辩解,澄清事实,以免被晓华陷害。

“知道,就我哥那几下子,十几年前就较量过了。嫂子你别怕他,受到欺负你到我这告状,我为你主持公道。”晓桐得意地冲他哥做怪相,她觉得已经把方文紧密团结到以她为核心的集体当中去了。

“文儿,怎么走?是回医院,还是回所?”晓华问道。

“医院吧!如果王澜在,就让她打游击,我要和晓桐住一起。明天我带她到市里转转,南方的城市和北方的城市还是不大一样的,然后再安排她到附近去玩。一会儿我给我爸打个电话,有车到名胜古迹的地方去游览会方便许多。”如何安排好晓桐的假期,方文心中有数,她大致把几天的安排做了说明,让晓华放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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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06-7-7 23:26:58 | 显示全部楼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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城市的夜色下,霓虹灯闪耀,许多街头的小餐馆都忙碌着,眀晃晃的灯拉到人行街道上,人们在路边上的椅子上坐着,围着桌子吃着夜点,悠然地摆上龙门阵。方文带着晓华兄妹来到一家很有特色的馆子,见人吃的人太多,没有空桌,正犹豫,正好有人吃完离去,她赶紧抢位坐下,招呼晓华和晓桐过来。红油油的火锅端上来,把晓桐吓个半死,她在北方长大,哪敢对麻辣食品下口。火锅是久传盛名,在北京她也吃过,但那是改良的,就那样,她也被教训得记忆犹新。

“哥,嫂子,你们是想给我来个下马威,把我舌头辣红、麻肿,让我说不出话,你们才会善罢甘休,是吧?”晓桐一边说一边伸筷子到锅里去搅乎。

方文笑道:“晓桐,这家馆子比较有特色。你瞧,本地人都多的地方就说明这家东西弄得比较好吃。锅里看似有些辣,其实不辣的,如果想吃辣的,他们会根据你要求加放辣椒。我北方的同学来这吃东西,开始吓得也像你这样,但吃后都说好,你试试就知道了。”

“晓桐,你别装了,你在我们家吃得最辣,你哥都能吃得下,你还要犹豫吗!没准你欢喜的能把锅也吃了。”晓华呵呵笑起来。

“两个欺负一个,大欺小,放跳蚤!”晓桐瘪瘪嘴。

晓华对方文说道:“我们祖籍是四川,我妹也生在四川,她是三月‘冻桐子花’的时候生下来的,她名字中的‘桐’字就这么而来,这次来这,她也算是衣锦还乡。”

“哥,你说的怎么和爸说的不一样呢?”晓桐被火锅辣的倒吸凉气。她喝了一口汽水,说道:“嫂子,我爸说他们准备要三个孩子,由于老三不知道是男是女,所以才把‘桐’字用在我的名里。”

方文没弄明白她说得是什么意思,她皱起眉头,发出需要帮助翻译的信号,她望着晓华,从他一片茫然的面部表情上,她看到晓华也不知道晓桐想要说明什么。

晓桐不停地吃,不停地擦汗,好不容易抽出短暂的间歇时间继续她没说完的话,她说道:“我爸给我们早就取好了名,要是还有老三,他(她)的名字就叫余晓万。我妈坚决不同意,说我爸没文化品味,不再给他生了,这不,就只有我和我哥俩人。”

晓华说道:“听明白没有,她多会编,我说怎么会又钻出一个版本来!”

方文仔细一想,格格笑出声来。原来晓桐是想把他们兄弟姊妹的名字连成“万花筒”,真亏她想得出来。方文领教过晓华的贫嘴,没想到她妹也这么逗笑,估计他们家的人都这毛病,想到这,她愈发开心。

“嫂子,我先提醒你一声,我哥德行像我爸,我妈就是被我爸的傻话给催胖的,你别重蹈覆辙。你知道我哥为什么叫余晓华吗?”晓桐是语不惊人势不休。

方文瞧瞧晓华,见他只有招架之力,没有还手之功,心里真乐开了花。正所谓一物降一物,今天晓华败走麦城已成定局。她大大鼓励晓桐深入揭批余晓华,她说道:“明天我带你吃更好吃的!”她甚至不惜一切代价用品尝美味佳肴来拉晓桐下水,煽动他们搞窝里斗。

晓桐欣然接受方文的贿赂,她狮子大开口,脸不红、心不跳地杜撰起余晓华之名的由来,“我哥的名是我妈取的。我妈在怀我哥时,我爸天天逗她笑,每次笑话只讲大半,留点尾巴,就有点像讲评书那样‘请听下回分解’的意思,我妈乐呵呵地指着肚里的宝宝说道:‘这孩子的名字就叫余晓华!’我爸不解地问:‘为啥叫晓华呢?’我妈说:‘晓华,不就是笑话吗!’”晓桐和方文都大笑起来。

“晓桐,我怎么就没听妈说过呢?这段野史你从哪儿翻出来的?”晓华也跟着他们一道和稀泥,只要她们开心,不惜牺牲自己的光辉形象。

“我对我妈说得,我妈采纳了我的建议。”晓桐和方文泪水都笑出来了。晓桐顷刻之间成为世界上第一位时空超人,她改写了她哥的历史。

吃完火锅,晓桐擦着额头上的汗水,喝着夜晚的风,嘴里直叫“爽”。方文告诉她还有很多名小吃还在后面等着她呢,逗的晓桐心痒痒的。

晓华把妹妹交给方文,让她教会晓桐如何去打扮,如何给服装配色,只要能美化晓桐的绝技,他都要方文教她。方文和晓桐一般高,身材也差不多,还有三分相像,方文就把自己的审美意识直接往晓桐身上搬。经过方文的点拨、指导,晓桐心里明亮起来,她明白了南方人装饰打扮的灵巧风格和北方的质朴风格是有区别的,她的假期之行,收获不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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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06-7-7 23:28:22 | 显示全部楼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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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这假期里晓桐玩得非常开心。就在回京的前一天,她被邀请到方文的父母家去吃饭,晓桐礼貌、大方,良好的教养,深的方文父母的赏识和喜欢。方文和晓桐已经打得十分的火热,无话不谈。她们俩关在方文的屋里,翻箱捣柜,晓桐一会儿穿着旗袍跑出来摆个造型,一会儿穿着毛衣出来亮亮相。这可是夏天!尽管屋里很凉快,风扇也吹着,但搞时装表演,确实也不大合适。方文的爸妈乐得嘴都合不上,她们完全把她当成自己的女儿了,还不停点评,发表看法。晓华对晓桐说道:“你让我们凉快点好不?可别再披大衣出来了!”话一出口遭到全体反对,晓华只好作罢,不再节外生枝。果然,晓桐再次出场时,真是身披大衣,走着一字步出来了,惹得大家大笑不止。晓华见到方文有这么多好看的衣服,知道她是一个极其爱美的女人。她们折腾完后,方文送给晓桐一身旗袍,和一些漂亮的衣服。晓桐来者不拒,照单全收了。她心里美滋滋的,觉得她哥是在帮她找嫂子。

这天晚上,晓桐和方文洗好澡,穿着小衣坐在床上。晓桐从包里拿出一对银脚镯子,她给方文套上。方文见上面雕龙刻鳯的,十分好看,于是问道:“晓桐,这是什么呀?”

“我妈给你的,说帮我哥把你给锁定。”晓桐笑道:“你这辈子注定要成我们余家的人了,她就这么认为的。”晓桐双手一摊,肩膀往上一耸,就仿佛她表达的意思和她无关,她仅仅是传话筒。

方文笑道:“真奇怪的妈妈!”

“我妈对我们说,她年轻的时候,有一天做梦,梦见一个白胡子仙人,在她脚上套上银镯子,用手一指,告诉她今后的丈夫在北方。我妈大学毕业死活要往北方去,结果就遇到我爸了。为此,她常感叹不已。”她接着说道:“我哥更绝,简直青出于篮而胜于篮。他原来大学毕业留北京,不是分到这城市,他大学一位特铁的哥们的女朋友在北京,我哥就和他换了地方。我哥唬我妈,说他做梦,梦到一位美丽的仙女从一个美丽的星球上飘下来,飘落在南方的这座城市,那位仙女就是他的妻子。我和我爸都笑坏了,而我妈说,那一定是真的。本来她是最不希望自己的宝贝儿子离京,没想到她却大力支持我哥。”晓桐说到这已经笑得前仰后合。

方文听到这,惊讶的眼瞪得溜溜圆,心想:“看来我注定要成为他们余家的人了,上天就是这么安排的。”

晓桐继续说道:“我哥给我们家写信,还附上一张你和他的照片,我妈看了信,手抖的厉害,嘴里嘀咕说什么‘应验了,应验了!’的话。我说假期看我哥,她立即就同意了,让我带这镯子给你,真像是在写小说。”

方文笑笑,对晓桐说道:“我很爱你哥,我们预计春节结婚,到时候我们上京去看咱爸妈,你回去代问候一声。”

这一夜,过得很长,方文内心久久不能平静,她领略到了万千世界的神奇,深切的理解了“缘分天注定”这句话的真实含义。她感谢上苍给她这么好一个爱人,她要永远的爱他,和他共度人生。

晓华和方文送走了晓桐,站台上人已经稀少,方文想着这几天发生的事,心里情感油然而生,她抑止不住激动,眼泪涌了出来。

所里最近好事情不断,分房的工作也基本告一段落,正如大家所料,苏红结婚借的那间房子根本就没拿出来分,直接就划到她的名下,排队在前的人,有很大的挑选余地,也就没谁盯住那间房,后面的人知道像那样的好房子怎么要排不到自己的名下,何必去做打不着狐狸倒惹一身臊的事。何况苏红已经有了一个响当当的身份――在职委培研究生,照顾也是理所当然的事。

都说好事成双,黄赫平在一夜之间成为了“官方”人士。部里有指示精神,要提拔一批年青的知识分子走上领导工作岗位,作为张所长的校友,黄赫平在他那支嫡系部队里作为排头兵,披挂上了阵,他被任命为科研计划处任付处长,门庭顿时光耀起来。

刘放自从闹饭堂事件后,被调入机关,在科研计划部门工作,处理一些日常性的事务,处于半闲置状态有段时间,他的工作业绩并不突出,但考虑到他毕竟是“改革派”的领军人物,于是在这场青年干部的选拔中,也给他安置了一个职位――第三产业办公室付主任。比较喜剧的是,刘放成了专管木工房的领导,主要工作是做沙发在所里卖,就这屁点大的事。他被提拔起来当官,听起来好听,可那职位比较尴尬,一方面他仅是三产办的二把手,说话算不了数,另一方面还要受总务处领导,婆家多,发话的多,乱七八糟的事只要难解决的都往他那儿推,感觉第三产业办公室就像是个畸形儿。刘放上任不久,十分郁闷,经过反复思考后,他递交辞呈,要求调回研究室搞技术工作。这件事在全所激起轩然大波,引发了不少争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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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06-7-7 23:29:54 | 显示全部楼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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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天傍晚,黄赫平只身来到单身宿舍,找晓华聊天。他责备晓华不常去看他、关心他,让他整天都沉浸在苏红的蜜糖罐里,怕天长日久会成为温室里的花朵,禁不起风雨。晓华说几次想去见他,都见他那儿门庭若市,自己又没什么事,登门拜访会浪费他宝贵的时间,等于自己在谋财害命,只好作罢。他们俩就好像是一个拉二胡,一个扯提琴,瞎拉扯一气。他们心照不宣地笑了,开始说起正事来。

谈到选拔年轻干部,黄赫平透露不少内幕。他讲所领导安排刘放去“三产办”,是有意这么做的,并非“放逐”他。领导让他到基层锻炼,考察他的耐心,希望他多些城府,并能时时领会领导的意图,为下一步的任用打好基础。黄赫平说道:“刘放提出辞呈,张所长感到非常遗憾,他委托我去找刘放谈,让他做决定一定要慎重,三思而后行。其实所长十分欣赏他的才能,只是廖书记对他有些看法。刘放的思想还是太理想化,觉得这和他的乌托邦的理念有悖,最终他选择了放弃。”

“原来还有这么一说!官场复杂,真复杂!不过我知道刘放已经开始复习,准备考经济类的研究生。他这家伙迟早会起来的,我看他是有政治野心的人。”晓华说道。

“晓华,这次选拔干部有人提你的名,但你们室里的领导说你思想觉悟低,工作散漫,男女关系混乱,评价很低。尽管你工作出色,所领导都知道,介于这种情况,张所长只好忍疼割爱,放弃力荐你。张纯他们一家都很喜欢你,你有空也常走动一下。”黄赫平把衣服口袋翻过来,向晓华交底。

晓华笑笑,说道:“欧阳早就给我分析过,看来她说得是对的。我的思路已经调整,我准备考研究生,明年争取一走了之。对了,欧阳还好吗?”

“你还想着她?我看你是个大情种。人家说你脚踩两条船,这不贴切,我觉得你是得陇望蜀。”他哈哈笑起来。

“人他妈的真怪!我心里就爱方文,就想和她结婚生子过日子,那种情感十分强烈,可,我心里又老放不下欧阳,也许有一天她结了婚,我的心就踏实了。”晓华长叹一口气。

黄赫平笑着摇摇头,说道:“依我看,这包袱你要背一生。”他从衣服的口袋里拿出一封信,递给晓华,继续说道:“欧阳给你的。你瞧这女人心多细,不直接给你写,套在信封里让我们转,生怕所里的人见到她给你的信,影响你的名誉,她爱你真爱到心眼里去了。我怎么就没这福气呢?”

晓华接过信看也没看就往抽屉里丢,黄赫平忙阻止。他指着欧阳静的信说道:“苏红和欧阳关系这么好,我们都没得到她的照片,你看看,在她给你的信里就有,拿出来让我们也欣赏一下。”

晓华用剪刀沿信封口小心地剪开,抽出照片,审查一眼后,把它交给黄赫平,自己抽出信笺,抖开。在信的抬头,欧阳静就用了“亲爱的”字样,晓华瞧见这敏感的词汇,脸上顿感发烧,他匆匆把信看完,折好塞回信封,对黄赫平说道:“她信上没说什么,就说了点学习上的事和她自己的日常生活。”

黄赫平把照片递回给晓华,问道:“如果欧阳要是长得比方文漂亮,你会选谁呢?”黄赫平这一问,是很多人心头想问的,人们普遍认为,方文是靠美貌和身高打败欧阳静的。

“方文!这和长相无关。可能这就是缘分,没任何道理可言。”晓华不假思索地脱口而出。晓华从没有把欧阳和方文作比较,她们在他心目中都是漂亮的姑娘。和方文撞车的感受太强烈,那种感觉在欧阳静的身上是找不到的,但欧阳静身上的甜甜的味又让他回味无穷。他觉得这一生最残酷的事就是只能娶一个女人为妻,自己最遗憾的事就是不能娶欧阳静为妻。

黄赫平掏出香烟,抽出一只递给他,晓华摇头推脱。晓华笑道:“赫平,从没见你主动抽烟,原来你是业余吸烟手,现在成了职业选手了,你老婆没意见?”

“应酬,工作需要。苏红好像比我还明白,她不让我抽劣质的烟,抽好的就没事。只是,睡觉前漱口成了每日必做的事。”黄赫平笑得十分轻松,仿佛现在的暇逸生活才是好日子的开头。“出国学习的事你已经知道了吧?你们好像是去美国,具体哪个城市我不太清楚,你去那儿,说不定能见到欧阳静呢!”黄赫平吐着烟圈。

“还没听说。”晓华答道。

“什么!通知都下来了,你还不知道?”黄赫平对晓华的回答感到吃惊。
“真不知道!”晓华严肃起来。

“你们室里当官的不会这么缺德吧?”黄赫平猜测起来。他感觉不妙,估计晓华出国学习的事,被人顶替,摆在桌上的牌被换掉了。

晓华突然想起来,他项目搞好后,室领导让他临时援助另一项目,让他把手上的工作交给葛宏。不会因此就取消他出国学习的资格吧!晓华把这事对赫平一说。黄赫平忽地站起来,点着晓华的鼻子,“你……你他妈的聪明一时糊涂一世,城池打下,你却拱手让人。你们室领导的意图再明显不过,你出国的位子一定被人顶替了。”

“不会这么黑吧?我还在项目组里。”晓华不大相信黄赫平的话语。

“这事,我帮你打听一下。出国能开眼界,光补助就好几千块,这等好事打破头都要争,没见过你这样的人,自己搞的项目,搞好后双手奉上,让别人享受劳动成果。”黄赫平无可奈何地摇摇头。他心里清楚,由于政治经验不足,晓华这次肯定栽了。

黄赫平起身告辞,嘱咐晓华常到他家去坐坐,喝喝酒,说说知心话。晓华把他送出门后,从抽屉里拿出欧阳静的来信,仔细端详起欧阳的照片,他看出了欧阳静眉宇间的伤感和忧虑,晓华心中很沉,他读着那封信,“亲爱的,我停止不了对你的思念,在梦里都是你的影子,挥之不去。我以为远走他乡这种情感会慢慢淡去,可我又错了,你的音容笑貌时时刻刻浮现在我眼前……”晓华看着看着,眼睛模糊了,眼泪夺眶而出。

次日,上班不久,黄赫平给晓华打了电话,“出国的名单里没有你,只有葛宏和你们室主任。在上报的材料里,就根本没看到你的名字。看来,问题出在你们室。我刚找过张所长,帮你说明情况,张所长说现在已经来不及,护照已经办回来。晓华,事已经过去,你别去吵,大局为重。”

晓华答应,放下电话,回到办公室,人近乎蒙了,残酷的现实给他上了生动的一堂课。

他还是忍不住,去王主任办公室。晓华问道:“主任,听说出国的事已经批下来,我搞的那项目在考察学习范围里,多久通知我出发上路?”晓华明知顾问,看看王主任有没有做人应有的诚实。

“你听谁说的,我怎么不知道?出国是上面定的,我也不知道领导会指定谁去,他们是根据工作需要来定哪些人员出国学习,我们无权干涉。”王主任沉着脸应对,他对晓华玩上太极云手的功夫,想四两拨千斤把晓华迅速放倒在地。

“别装!你心知肚明,别打马虎眼。你别动不动就把领导抬出来,耀武扬威的想砍谁就砍谁。你想安排谁去,你就明说,别耍我,更别同我打官腔!”晓华见王主任把他当猴耍,心头火冒三丈,话音也提高许多。他见王主任拍桌子就要发作,冷笑道:“你算几品芝麻官,和我拍什么惊堂木!党和人民赋予你一点权力,是让你做人民的公仆,不是让你骑在我们的头上拉屎撒尿,作威作福。你却滥用权利,徇私舞弊,你的行为令人不齿。记住,要想人不知,除非己莫为。”

“余晓华,你说什么呢,你别以为你搞的项目就是什么好东西!葛宏根本就没按你的思路来,他重新做出设计,他出国学习才是应该的,你业务素质还需要不断提高,思想觉悟更应该提高。”说完他把项目资料往晓华面前一摔,言下之意你余晓华好好看看葛宏搞的东西。

晓华还没提顶替他出国的人是葛宏,王主任就把他给供出来了,他已经全然明白。他压住心中的怒火,坐在椅子上,认真看他搞的项目报告,看它是不是真像王主任所说。他愈看愈气,腾地站起来,“啪!”一巴掌拍在桌子上,骂道:“混帐!这就是我搞的,换了个签名而已。要不要看我的原始记录本。你们就会放响当当的屁,吃了饭不消化,没事就和人打肚皮官司,把小老百姓玩弄在你们的股掌之中。我并不稀罕什么出国不出国,做人你得诚实,对事你得公平。告诉你,出国的事根底我都知道,你做了什么手脚,自己心知肚明。你给我听好,以后再在我背后耍小动作,有你好瞧的!”晓华用手点着主任的鼻子,冷笑道:“你一定要记好!听清没?”他扭转身,愤愤离开了办公室。

王主任气得脸色铁青,一言不发地坐在椅子上。在室里,还没一个人敢对他拍桌子,这么霸气地说话。平时嘻嘻哈哈的余晓华爆发如此大的怒火,把他吓坏了。幸好余晓华还比较理智,没有顺藤摸瓜,深究下去,否则,指不定会牵出什么麻烦事来,弄不好他乌纱帽不保。他细想自己做的事,觉得用葛宏把晓华的出国的名额给顶替、掉包,有些欠缺考虑,实在不值。葛宏逢年过节给他送点礼,平时又听话,比较体贴人心,自己照顾他也是很正常的事,只是这次自己的动作太大了点,被人瞧出破绽。晓华今天的火气,给他发出警告,自己今后做事一定小心谨慎,免得被人踩住尾巴。不过他也不在乎像晓华这样的贫民布衣闹事,一条小泥鳅是翻不起什么大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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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06-7-7 23:31:30 | 显示全部楼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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晓华大闹室办公室的故事在全室蔓延。尽管他没说上几句慷慨言辞,但被好事的人们加以改编,添油加醋地加上许多段子,弄成大篇幅的激扬文字,以不同的版本在全所流传开来。昔日夹起尾巴做人的余晓华,桃色事件的主角人物,顷刻间成了青年人心目中的英雄。有矛必有盾,红色广播稿也下发到广大群众中广泛征求意见,“官方”版本说晓华是目无领导,狂妄自大,工作虚浮,业务素质低下;在个人得失上斤斤计较,是一个浪荡青年。孰是孰非,众说纷纭。一夜间,晓华仿佛成了独角兽,成为本研究所的稀有动物,新的研究在全所展开。

这事传得沸沸扬扬,连所党委廖书记也不能无动于衷了,他都亲自找晓华个别谈话。廖书记在谈话中强调,如果他有思想问题,可以找组织反映,不能犯自由主义;希望他能多理解领导们的工作,体谅他们的苦衷,不要太计较个人得失;识大体、顾大局;路还长,要向前看。“桃色事件”和“出国事件”的相继发生,晓华已是心灰意冷,不再对这单位抱以任何幻想,他就一个心思,准备报考研究生,拍屁股走人。如果考场败北,就调动。他有上方宝剑,自己的大伯就是部里的付部长,只要他一个电话,就能摆平许多麻烦。这么多年来他从没透露过他家庭背景,一直希望凭借自己的实力去打拼,没想到,这单位并不是块净土。晓华心里拿定了主意,对过去的事也就不太在意,他把思维方式简单化,打死牛打死马都与他无关了。现在他要脱身,不能不使用手中扑克牌中的大小鬼了。他笑着对廖书记说:“在室办公室拍桌子,是我不好,冲动了。我以后一定加强思想学习,努力改造世界观,做一个听话的好职工。都怪我没听大伯余副部长的教诲,才若出这么多麻烦,捅出这么多篓子,我愧对家人,愧对廖书记的关心。”

廖书记听到这话,心里倒吸一口冷气,没想到余晓华还有这背景,幸好自己说话还比较策略,没把事情搞复杂化。他冲晓华笑笑,说道:“我们的工作有时也做的不够细致,对年轻人关心的也不够,所里有很多地方都需要改革,你们是新生力量,将来所里的发展要靠你们这些有知识有胆识的年轻人来承担,出国学习的机会今后还很多,你工作出色,这一点我们是知道的,下一步我们会做出具体的安排。”

晓华离开办公大楼,想到书记变脸的情形,心里直发笑。在人组成的社会里,有时就像打扑克,明明自己手上有大小鬼,由于不会出牌,照样输牌。难怪赫平说他打桥牌笨得近乎于痴呆,没想到他还有哲学家和预测家的天赋,晓华还是觉得研究煮饭炒菜比较简单。

王主任被张所长叫到他办公室狠狠地臭骂一通。被骂得狗血淋头的王主任回到室里找晓华谈心,承认自己工作的失误,做出道歉,请晓华能谅解。他并充分肯定了晓华的工作成绩,决定年底把他推举为所先进。晓华没想到一夜之间,他从奴隶变成了将军,一下成为香饽饽,哑然失笑起来,他意识到,自己真不能再在这单位混下去,一个个怪圈正从他的脑袋上套下来。

无独有偶,室里通知晓华去党委书记办公室,廖书记要和他谈话。晓华一进门,廖书记就迎上去给他倒上水,请他就坐。晓华受宠若惊,手脚无措起来。书记和悦问道:“你愿意到干部进修校学习吗?所里有二个指标。”

“我是学工科的,还是走技术道路。感谢廖书记的栽培。谈到学业上的发展,我有个想法,我准备打算报考硕士研究生,所里应该会同意我报考吧?“晓华说道。

廖书记一听,脸上笑意盛开。他认为只要晓华有想法就好,这样大家能找到共同的沟通点,什么事情都好办得多。他忙说道:“这想法好,年青人就该有上进心。今年所里就有两名委培生,你怎么不来申请呢?”

“专业不对!”晓华口中答道,心里却想,尽来些马后炮,说些水过山丘的事,顶个屁用,要不是我昨天说话多点心眼,可能遭遇就不是这样的了。

“专业总是可以变化的,你应该来申请的,错过一个好机会。不过每年都有指标,你好好准备,明年可以直接来申请。”书记亮出底牌,他是要刻意培养晓华这匹千里良驹。做领导的,如果没有好眼力,不能识宝,哪他在领导工作岗位就不会待太长时间。廖书记对自己严格要求,他要做新时代的伯乐。

“廖书记,真谢谢你的关心。我想还是先通过统考,如果没考好再考虑委培的事,你看行吗?”晓华用两条腿走路的方式,以征求的口吻说道。他同时没忘了给自己留条独木桥,使他能实现顺利读书的愿望。
“可以,有什么问题你直接找我,我不在就直接找张所长。”廖书记见他终于走上他们为培育青年成长精心铺设的道路,开心地笑了。他明白“出国风波”可以圆满划上句号,满城风雨可以烟消云散,天险变通途了。

和廖书记谈话,晓华见自己报考研究生的问题已经毫无障碍,心里十分的畅快。他高兴站起身,紧紧握住廖书记的手,千恩万谢的。书记和晓华,各自打着自己的算盘,只要双方不发生冲突,能互相得利,那就是皆大欢喜。正所谓寻找好平衡点,翘翘板上欢笑多。

晓华下楼,拐到黄赫平办公室。赫平见他进屋,忙把门关上,问道:“你大伯真是副部长?”

晓华点点头,说道:“我爸的亲哥哥,如假包换。你怎么知道的?”

黄赫平压低声音说道:“你小子埋伏得深啊!”

晓华笑道:“我大伯当官跟我有屁关系!你还没说,谁告诉你的?”

“张所长亲自把我叫去问我。你小子从没对我说过,我怎么回答得上。后面他们查到,才知道你还有这层关系。也好,知道这些,将来就没人敢给你小鞋穿了。没准会对你的态度来个一百八十度的大转弯。”黄赫平起身要给晓华到水泡茶,晓华摆摆手,说自己还有事,不能久留,说罢告辞而去。

事后,晓华把这件事给方文一五一十地讲了一遍。方文听了,又好气、又好笑,她对晓华说道:“华,你这一闹,可大大的不妙,我看你还是认真地复习考研究生,考上走掉才是上策。”方文知道自己没必要为他分析各种利弊关系,敲一下就行了。晓华是一个响鼓,不需要重擂。

从“出国事件”风波平息以后,室里领导对晓华格外客气,关心照顾也变的十分殷勤,晓华见到那些不自然的笑,直翻胃、想吐。突然间,他感到自己十分孤独,感到周围的一切和自己陌生起来,他佩服刘放敢于辞官,欣赏欧阳静的睿智眼光。他变得沉默,少了往日的欢歌笑语。他埋头复习功课,下决心要在几个月后的硕士研究生入学考试上大展身手。

素笔描银月,冰心凝花结。
琴韵回天语,轻声歌玉洁。

金盆洗,退剑血,封尘十二节。
胸罗三真谱,清平大世界。

(仿《生查子》词牌)




国庆节将至。书记告诉晓华,室里的文艺表演节目统一由他组织安排。晓华一愣,觉得这事来的太突然。组织这类活动,历来是书记亲自一手抓的,书记这样做,未免也太抬举他,晓华连忙说道:“我没这能力,不能胜任这项工作,何况我也没时间。”书记见晓华桌上摆的是考研的复习资料,点头表示理解,他建议道:“晓华,你吉他谈弹得不错,又能唱,可以出个个人节目;还有,你普通话说得好,搞个男女二人诗朗诵,可以为室里争得荣誉。”

“书记,我公鸭子般的嗓音上场只能博得倒彩,你愿意我去出洋相?诗词朗诵,就更别提了,我黄王不分,紧张还有口吃的毛病,绝不能胜此大任,你可别寒碜我。何况,我国庆节可能不在所里,这次的活动我不参加。”晓华说道。

书记听他把自己推脱得干干净净,觉得自讨没趣,皮笑肉不笑地说道:“这次室里出钱统一买一套西装,统一着装大合唱。我给你报了名,如果你真来不了,也不要紧,你自己灵活掌握。你到文书那里去把自己穿的衣服尺码做个登记,这样买回的服装大小会比较合适。”

晓华笑道:“书记,我是真不能参加国庆文艺演出,你总不能让别人骂我占着茅坑不拉屎吧!”

书记笑着点点他的鼻子说道:“小余,你很幽默,我算服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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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06-7-7 23:33:30 | 显示全部楼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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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七章



画伊拖堤岸,丹青落意犹。
云水碧江照晚舟,万里清凉黄昏后,起网钩。






(仿《南歌子》词牌)




时节已过秋分,树上的叶子变得愈来愈绿、愈来愈厚,凝重的仿佛就要压断枝桠,从树上飘落地下。最近,方文总感身体有些不适,莫名其妙的轻度腹泻,还时不时地发发低烧。她做过一些检查,似乎没查到有哪里不对。她试图凭借一些经验,调整身体状况,吃了一些药也未见好转,她开始有些警觉,怀疑自己身体可能潜藏着大毛病,她做了一次全面的检查。检查的结果令她十分震惊,她几乎不敢相信那是真的。经B超检查发现,她的肝脏有一个包块,有鸽子蛋大小,包络曲线光滑。巨大的不幸悄然而至,降临在她的身上。

院方对此事极为重视,召集全市肝胆专家进行会诊,讨论治疗方案。经过反复的研讨,专家们的意见基本一致,认为手术切除病变组织,手术后期采用先进的局部化疗进行后期的治疗为最佳治疗方案。李院长将这一意见告诉了方文,让她尽快做出决定,争取最佳的治疗时机。当方文知道自己肝上长有肿瘤时,非常明白自己目前的处境。她心中极为镇定,要求院方对她的病情严格保密,以免引起不必要的麻烦和恐慌。她答应李院长,在一周内给出是否手术的明确答复。

方文静静地躺在医院宿舍的床上,脑子里一片茫然。她是医生,知道自己得了这病凶多吉少,她活着的日子不会太多。手术成功仅能多延长些时间,不做手术,也许就几个月。现实就摆在眼前,自己必须面对。她想到了晓华,想到父母,鼻子一酸,泪水涌了出来。

方文换上她喜爱的浅咖啡的风衣,在宿舍楼前的花园小径上来回地走着。她在思考,想着消愁破闷的法子。她不能在屋里伤感,那份悲伤对她和大家都没有丝毫用处,她要弄明白自己该如何处理这突如其来的灾祸,确定自己该如何面对今后的生活。秋风潇潇,裹夹着一丝寒意,方文全然没有察觉。在她的人生历程中,她是快乐的,幸福的,即便明天她就死去,也没有什么好遗憾的。她爱她的爸爸妈妈,爱晓华,他们是她最舍不得的亲人。人总是会死的,筵席总是会散的,只要我活一天,就好好待他们一天。方文一想到这儿,心释然了。她算计自己能活的日子还有多少天,看看自己还有什么未了的心愿,她决定去完成她人生最大的一件事,主意已定,她不再忧郁。她给父母和晓华分别打电话,说晚饭后她有件要紧事要说。

饭桌上,方文说道:“爸妈,我和晓华准备在春节结婚,你们同意吗?”

晓华猜测方文想要说的要紧事,正没头绪,听她这么一说,方才明白。这让他多少感到有些意外,也觉得是情理中的事。“今天是什么日子,无缘无故的,那股风把她的心给吹开了。她这一提出,就意味着我们要筹备结婚的事了。”晓华想到这,欣喜若狂,他马上要冲到百米线了。

方文爸妈停下手中的碗筷,望着他们俩,笑了。方文的妈妈说道:“我们没意见,只要你们情投意合,我们就满意。春节没多久就要到了,我和你爸会帮你好好准备的,嫁女儿是大事,晓华你说对吗?”方文的母亲没听到晓华亲自表态,心中总觉得有些不踏实。

“爸妈,我以后就这么叫你们了。我早就向方文求婚了,我是恨不得马上就和她结婚的,但方文觉得春节喜气,所以我们觉得放在春节为好。”晓华认真说道。

方文笑笑,插嘴进来说道:“爸妈,我和晓华的婚事,由我们自己处理,不需要你们准备什么。”方文要让事态的发展按她的意图延续下去,她不能让父母插手她和晓华之间的事,免得以后会产生许多麻烦的事情。

晓华立即附和道:“对,如果我们处理不好,再让爸妈出马也不迟。”

方文的婚事得到了父母的首肯,她完成了自己和晓华的结合的“第二道手续”――二拜高堂,现在就只差“夫妻对拜”了,她会心一笑,认为自己是孝顺女儿,她的出嫁是令爸妈开心的事。

方文洗完澡后,收拾出一些换洗的衣服,把它们放入自己的旅行包里。她告诉父母,说她晚上要回医院上班。他们陪父母说了些话后,就起身出了家门。

他们骑车到了所门口,方文行车路线并不是往市里去,她把自行车的龙头一拐,径直往所里骑。晓华挺纳闷,问道:“你不要去医院吗?”

方文笑笑,说道:“还早,到你宿舍去坐坐,喝点水。”

他们来到单身宿舍,晓华打开门,方文把包往床上一甩,走到窗前把窗户推开,风钻进屋子,扬起了她的长发。她张开双臂深呼吸一口,一抹夕阳的酡红映上她美丽的脸庞。“华,你看夕阳,多美!”方文指着照亮天边的夕阳说道。

晓华从背后抱住方文,在她耳边轻轻说道:“夕阳再美,也没你美丽。”

方文依在晓华的怀里,轻轻说道:“华,我爱你,你爱我吗?”

“当然爱,我要爱你一生一世。”晓华柔声说道。

“嗯!我也是的。华,我们出去散步,好吗?”方文转过身子,面对晓华,捋着他的衬衣领子。其实晓华的衣领立在脖子上十分的规矩,那只是方文的习惯动作而已。

“那你多久去医院呢?”晓华的双手搂住方文的臀部上,和方文的身子贴得紧紧的。

“傻瓜!”方文的脸红了。

雨落听细筝,清馨欲敲门。

心思知晓又来问,绿叶羞红花蕊,沁园春。

(仿《南歌子》词牌)




晓华见她羞涩地低下头,心里赫然开朗。看来,今晚方文打算和自己住一起。他一阵狂喜,把她抱起来,惊喜地问道:“真的吗?”

方文红着脸,不好意思地点点头。

夜晚的帷幕拉开,今夜群星璀璨,明亮的满月挂在天空。路旁的草丛里的小虫扯着嗓门高声呤唱秋色赋。他们漫步在皎洁的月色下,方文很少说话,挽着晓华的胳膊,一边走着,一边想着心事。他们来到一个池塘边,晓华笑道:“文儿,朱自清的散文《荷塘月色》我们都学过,那是一篇非常优美的文章。你有没有兴趣,关于‘荷塘’你我各赋诗一首如何?”

“好呀!你先来。”方文笑着应了。

晓华沉吟一下,慢慢说道:“青塘绿荷芳心婷,和风琴瑟溢幽清。娇娥浴出光明月,风雅离骚听蛙鸣。”

“好,格调高雅,景致真不错。”方文赞道。她见晓华正等她回赋一首诗,笑道:“菡萏浑绿袖,独枝婀娜羞。滴滴晶珠圆,指天秋雨愁。”

“写得是荷花。嗯,不错。但为什么愁呢?”晓华只当是文字游戏,没太在意,也就让方文诗中的“愁”字给滑掉了。

他们来到一块小草坪处,在草地上坐了下来。方文依偎在晓华的怀里,看着星星。月光下,方文的脸庞被黑白线条勾勒得十分优美,像艺术家画笔下的传奇,晓华吻着她的唇儿,听着她的心音。他喜欢这份温馨,喜欢这夜的宁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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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06-7-7 23:34:38 | 显示全部楼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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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用手拎开方文的衣襟,嗅着鼻子,往她胸里钻,死命抽吸气儿。方文笑笑,没阻止他瞎胡闹,晓华闻着闻着,鼻子就嗅到方文的大腿根处,要不是他的身子再也伸展不下去,没准他会闻到她的脚丫子上去。“你在闻什么?”方文问道。

晓华若有所思说道:“一股香味,很特别的味道,不知道是哪发出来的,你腿上撒香水吗?”晓华又开始寻找那味道的出处。

“你真傻,谁会把香水往腿上撒!你别像个小狗似的,我没撒一丁点香水。”方文说道。

晓华听她这么一说,突然打了个寒战,背脊一阵冰凉。他想到欧阳静裙下飘出的香水气味,联想到不久前抽到的签,如梦初醒,原来欧阳静是那只“虎”。“她是敢爱的女人,细心如发。在强烈的感情下,她也有一份理智,她把选择权交给了自己,倘若她坚持,自己一定会稳不住舵的。这只‘虎’的爱实在是太重,她把痛苦全压在自己的身上了。”晓华感慨万千,他把方文搂的紧紧的,在她的耳边轻轻说道:“文儿,我要好好爱你,让你成为天下最幸福的女人。”

微动的热气扰动方文耳后的细绒毛儿,痒飕飕的,方文格格笑起,身体缩成了一团。好一阵子后,她搂着晓华的脖子,把嘴儿凑到晓华的耳边,不讲话,徐徐地吹气,见晓华不自在了,才说道:“痒吧!”说完,就要跳起来跑掉。

还没等她站起,晓华一把把她拽回怀里,说道:“你小丫头还会使小心眼,看我如何惩罚你。”他胳肢方文,能引发她瘙痒的地方晓华无一遗漏。方文被他弄散了架,她只能屈服在晓华强悍威猛的力量下了。

方文笑的累了,歇上好一会儿,才缓过气来。她指着天上的星说道:“华,还记得哪颗是我吗?”

晓华准确地找到那颗星星,答道:“那颗,是你和我的家,我们的伊甸园。”

方文摇摇头,幽幽地说道:“你只要记住那颗星星就是了,那地方很遥远的。‘两情若是久相识,又岂在朝朝暮暮。’如果有一天,我回到家园,你只要点上一根蜡烛,叫上我的名字,我就会知道。”

晓华哈哈一笑,觉得方文神话故事说得就像是真的似的,他嘻嘻说道:“岂止用一根蜡烛,我用九根蜡烛围成‘心’字,九根――代表天长地久。怎么样?文儿。”

方文咬着下唇儿,眼里闪动泪光,用小指和晓华拉起勾,说道:“说定了,可不许赖皮!”

“OF COURSE!当然!”晓华笑了。

“天有些凉了,我们回去吧!”方文拉着晓华的手,往宿舍回。她问道:“欧阳静过得好吗?”

晓华答道:“来过一封信,是通过苏红转的,说她喜欢美国的学习环境,还说想我。她就那死脑筋,一时还转不弯,时间一长就会好的。她信上说祝福我们。信就在我抽屉里,有空你也可以看看,写的挺感人的。”

方文笑道:“其实欧阳静挺内秀的,她对你也挺好的,保持友谊是件很好的事。你该常和她保持联系,去信时别忘带我问候她。”方文没再往下说去。她站住,推说自己累了,已经走不动,言下之意是要晓华背她。

“信的事以后再说吧!其实我就没打算回。”他弯曲食指在方文鼻子上轻轻一刮,笑道:“小赖皮,才走几步路就走不动,将来如果你和女儿都要背,我背谁呀!”

“讨厌!”方文敲了他一下,就跳到晓华的背上。

他乐巅巅地背着方文,一路打闹着。路上不时有人打招呼,晓华礼貌回硬。方文丝毫不理会别人如何做想,她尽情享受这份甜蜜,她的头歪靠在晓华的肩头,鼻息里是晓华身上男性的体味,她就想这么睡去,舒服地睡在晓华的肩头,让他背她一辈子。

晓华回到屋,把方文赶到一边,不让她动手收拾屋子,他用极快的动作把二单人架子床连成一体,拼凑成一张大床。他打扫卫生,铺好床,偷眼瞧方文,见她百媚娇态,心里实在快活的不得了。忙完屋里的事后,他匆忙地端着盆子到盥洗室去冲澡去了。方文收拾好床铺,关上窗户,把窗帘拉上,打开所有的灯,屋子被照得亮堂堂的。她知道晓华有把屋子搞得阳光十足的嗜好,今天是他们的大日子,她得依着他。方文静静地坐在书桌前,把头发散开,黑色细细的发丝滑落在她的肩头,她瞧着镜中的自己,轻轻对自己说道:“方文,今天就是你的新婚之夜,从今天起,你就将是晓华的妻子。”她的脸红了,眼神有些慌乱。她站起身,轻叹一口气,在盆里洗净手后,从包里拿出睡衣换下,上了床。她靠在床头翻看着书,可她怎么也逮不住跑跳的字句,她一个劲地想着心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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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06-7-7 23:36:42 | 显示全部楼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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晓华从盥洗室回来,敲门,方文蹦下床,给他开了门,旋即跳回床上。晓华见方文已经换好睡衣,心中的快意荡漾开来。他急忙脱去衣服,赤裸裸地跳上床,向方文扑去,他把方文的腰一搂,顺势往下一拖,使她平躺在床上,他像一台万吨水压机似得压着她,吻着她的唇儿,舌尖在她的口里转动,坚硬的下体顶在方文的阴部。方文微微喘着粗气,手撑在晓华的胸膛上,以免他沉重的躯体压坏她的乳房。她咬着唇儿笑着,不声不响地望着晓华。晓华一翻身把方文托到他身体的上面,直视方文的眼睛,带着燃烧的渴望柔声说道:“文儿,给我吧!我想让你早些嫁给我,我会爱你一生一世的。”

方文俯下身子,亲着晓华的额头、眼睛、鼻子、深深地吻着晓华的唇。她挺直腰儿,立起身子,她抚摸着他结实的胸膛。她羞涩地冲晓华点点头。

晓华大喜,迅速脱去方文的睡衣。只见方文白洁长颈上带着细丝的金项链,身体肤色光洁白皙,双肩滑圆。她穿着淡粉花边的白色胸罩,圆滚的乳房把胸罩鼓得满满的,两乳形成的乳沟十分的明显,非常的性感。方文的腰枝弯曲秀美,肚脐圆如梅李,她穿的白色三角短裤中间绣着淡粉色的花朵,最下部的私处微微隆起。晓华把方文平摆在床上,抑制自己的欲望的冲动,他要好好欣赏眼前的美人儿,这个就要成为他的新娘的女人。

方文瞪大眼睛看着晓华,她看到晓华下体坚挺、高高地昂起。她有些慌乱,有些惧怕,她的脸变得通红,顺着脖颈往下蔓延。她明白晓华是个爱美的人,懂得欣赏人体的美,“华,女人是一本书,你喜书、爱书,从今天起,我的书向你打开,亲爱的,我爱你。”方文笑了,笑的那么的甜,甚至带着几分媚态,她羞涩闭上眼睛静静地等待成为新娘的那一时刻到来。

晓华心头一热,眼睛湿润了。他解开方文的胸罩,方文的高妙处春光乍现,她那对暗红色的乳头像绽放花儿的花蕊,圆润而美丽,花蕊的周围是微微隆起的小圆点,像朵朵含苞欲放的小花朵。晓华吻着她泛起潮红的胸脯,吻着她那芳香的乳尖儿。

晓华褪去方文的三角裤,女人的光华全然展现在他的面前。他似乎忘记了呼吸,他的心剧烈跳动,他全身的力点凝聚起冲天的激情。明亮的灯光把他们的心儿照得透亮,方文成了玲珑剔透的人儿,晓华的通体也光明起来。几经翻腾,他看明白了方文。

方文悄然从枕下取出雪白的、四角绣着梅花的丝绢,垫在自己的臀下,她已经感到那阵热浪就要向她袭来。

晓华吻着她的嘴唇儿、吻着她的耳根、脖颈,那痒痒的感觉从方文细细的毛孔透进身体,晓华轻轻舔着方文的乳房,舌头在她的乳尖上打着旋,方文身上的每寸肌肤都是他热爱的地方。他吻着方文盆腔边上两道轻浅的沟渠,吻着她圆圆满满的小腹,他顺着方文小腹中间的那一道略深的绒毛丛,一直吻到她私处的那片清幽的芳草地。在那润泽的地方,鲜花儿含苞欲放,芳香四溢。晓华抚摸着方文圆润、曲美的大腿,沉迷在她的玉体、香肢之中,他惊奇地发现方文脚腕上的银镯子。

方文的呼吸愈来愈重,胸前的潮红漫散开来,她身体微微起伏,仿佛漂浮在微波荡漾的水面上。晓华托起她的腿,拨开了那扇神秘的门,用软软的舌尖去探寻那珠儿宝贝,他品味琼浆玉液,陶醉在她深宫花庭飘出的淡淡幽香之中。

方文心中充满幸福和快乐,她紧张、激动,庆幸自己遇到一位热爱生活的、懂得生活品味的、懂得如何爱女人的好男人。热潮席卷而来,她感到惊奇,感到浑身舒服而温暖,体内酥酥的、痒痒的,她忍不住地哼出了声。她感到身体有些轻了,浮起来,魂儿就要飞出窍,“华,我爱……”

晓华的嘴唇堵住她模糊不清的话语,他坚挺的下体已经推开那扇门儿。方文的心被抛起来,飞向天空。他冲过来,她迎上去,方文的脚儿勾起,压在晓华的后腰上,她腰一紧,小腹往上一顶,全枝满庭东风破,花绽新艳灼桃红。破瓜的痛楚在她的体内四处放射开来,她突地双腿分开,又迅速合拢,她紧紧地缠裹住晓华,舌头缩了回去。就在那一刻,晓华浑身抖动起来,抖的牙齿直打颤,抖得声音不成了调。他不敢动弹,等着震动的余波散去。晓华抚摸着方文的面颊,心疼地问道:“文……文儿,疼吗?” 他颤声的低语,渲染出一种隐秘的、神奇的性爱,这种初夜的玄妙,像幻梦,像朦胧的诗篇,像来自天宇的天籁之声。

方文慢慢地放松下来,双手抚摸着他的背脊,嗯了一声,她柔声说道:“一点,不要紧的。亲爱的,你冷吗?”晓华好不容易止住颤抖,他吻着方文的鼻尖儿,他把她的两只胳膊按在她头部的上方,他的手指和方文的手指交叉在一起,他吻着方文的乳房,舌尖儿在她的乳尖上打着旋,他轻摇桨橹,在花溪中摇着、荡着,来到花溪的深幽处,“忽如一夜春风来,千树万树梨花开。”方文全身舒痒,一阵莫言的快感在身体里荡漾开来,她的子宫轻轻地跳动起来,一股热浪冲上她的心头。不知不觉的,泪从她的眼角滑落下来。

晓华悄声问道:“文儿,好吗?”

方文点点头,她睁开眼睛,用手儿去抹眼角上的泪珠儿,突然她发现她的无名指上不知什么时候被套上了金戒指。她撑起身子,看看手上的戒指,又看看晓华。晓华点点头,说道:“这是我大学毕业,我爸妈给我的,说是祖上传下来的,给余家媳妇。从这一刻起,你就是我余晓华的妻子,我爱你,会善待你一生的。”方文哭了,倒在晓华的怀里哭起来。

晓华抚摸着她的一头秀发,用手绢擦去她的泪水,轻声说道,只要有我在,我不会让你受任何苦,受任何的委屈;我要爱护你,保护你,给你一生的幸福。我会是位好丈夫的,也会是位好父亲。”

方文听到这,哭的更厉害,泪水打湿了晓华的胸膛,她肩膀抽动着,好伤心。她心里想着:“亲爱的,尽管我是多么渴望嫁给你,为你生孩子,但我不能,我不能耽误你的青春年华啊!”

晓华有些发蒙,“难道自己冒犯了她?破碎了她结婚入洞房的梦?”他顿时手足无措起来,他懊恼自己鲁莽,他不知道该如何去安慰,去道歉!

方文很快停止抽泣,她从床上起身,收起那张丝绢,在那丝绢上斑斑点点的,宛如朵朵绽放的梅花儿。她在盆里倒上些热水,用毛巾给晓华擦去脸上、身上的汗。她见晓华傻愣愣地坐在床上一言不发,嫣然笑道:“亲爱的,发什么傻?”

晓华迷茫地望着她,幽幽地说道:“文儿,我做错了吗?你不怪我毁了你新婚之夜的梦想吗?”

方文爬上床,依偎在晓华的怀里,搂着他的脖子撒娇道:“傻瓜,人家是高兴!”说完她敲打着晓华结实的胸膛。

晓华抱住方文,手在她的肌肤上轻轻地抚摸着,他不时地去拨弄她的高妙点。从那时起,晓华就染上这坏毛病。方文十分迁就他,随之任之。她伸开手指,仔细地看着那枚金戒指,只见上面雕着一条鳯,还有个很特别的图案,造型有些不同寻常。晓华指着那枚戒指说道:“这戒指传了八代人,我们的孩子长大成年,就由你把它传下去。”

方文眼里泪花闪闪,她鼻子有些发酸,眼泪止不往下掉。她心里明白,她根本不可能为晓华生孩子,也不可能和他白头偕老。现在还不是告诉他自己的病的时机,她要让他过上几天快乐的日子。方文长吸一口气,压住自己多愁善感的情绪,她看着晓华,认真地说道:“华,你考研能不报生物医学工程专业?”她拉过薄被盖住自己的腹部。方文在开始为晓华设计今后的发展之路,她不希望自己拖累他,自己在人世间的日子已经是屈指可数的了。

晓华纳闷地问道:“为什么?明天就开始报名,我基本上打算报生物医学工程专业,这样一来,我和你共同语言就会更多,咱们可以比翼双飞。”

“我不喜欢你这样做,你还是学你喜欢的、比较熟悉的专业为好。以后你的孩子长大最好别学医。医务工作者要求责任心强,工作十分辛苦。你还是在自己的领域里寻求更高的发展,好吗?”方文说道。

“将来孩子的问题你说了算。我报考生物医学工程专业,主要还是和电子电路相关联,和行医处方的学科还是有实质性的不同。”晓华解释道。

“你自己好好考虑,我希望你考名校名专业。我已经是你的人了,你没必要为我而改变自己的事业发展方向。”方文平静地说道。

晓华思忖半晌,点点头,“你说得有道理,我听你的。”

“华,我喜欢北京,要不你考回去?”方文诱敌深入,步步为营,把晓华引进她布置的机关,让他入套。

“小傻瓜,有把自己老婆丢在这,自己跑到千里之外求学的吗?”晓华极其不老实,手指悄悄跑到方文的身体里去了。

方文的身子一震,一下软了下来,仿佛就要熔化在晓华的怀里似的。她温柔地轻声说道:“华,我是认真的。我可以调到北京工作,这并不难做到。你考回北京好吗?”方文的手轻轻地抚摸晓华又昂起的地方,她要让晓华屈服在她的温柔攻势下,把她的计划一步一步地实施下去。

晓华自以为理解了方文的用意。他认为方文现在进位到了媳妇的脚色,开始为他母亲着想。因为他母亲说过,等晓华结婚后,她就要把他们调回北京。晓华心中大喜,想到方文这么通人性,将来她一定会博得母亲的喜欢。他仔细想想后说道:“我听你的,考清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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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06-7-7 23:38:14 | 显示全部楼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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方文开心地笑了。作为奖励,她亲吻晓华结实的胸堂和他的阳体。晓华又开始躁动起来,他的手触到方文身体的敏感处,她浑身开始发热,体内酥痒、酥麻,非常的舒服。她微闭着眼儿,呢喃地轻语:“亲爱的,能成为你的妻子真好,遇到你真是我的福气。”

晓华轻轻地抚摸她那膨胀的乳房,把变硬的乳头往里按去,一阵电波在她身的体内扩散,激起阵阵浪花,她鼻息变得急促,身子一歪,倒了下去。方文眉梢舒展,眼帘微闭,嘴角上翘;红霞漫上她的面颊,光亮亮,活鲜鲜的,她满脸是娇羞的笑意,下巴颏上扬,颈项强直;神采在她的胸前漫飞,激越的鼓点愈来愈快,愈来愈近;她旋转,跳跃,彩带飘舞,歌声飞扬。突然,山摇地动,火山喷发。时间在那一刻停止了,她呼吸似乎已然凝固。方文的身体开始拉伸,像拉满的箭弓,快乐的羽箭飞射出来,痉挛的快感在她的体内收缩、跳动,她的花房里百花齐放,姹紫嫣红,她欢快地叫起来,里里外外紧紧地抱住晓华,她真切地感受到了他的存在,感受到了拍击堤岸的浪潮。方文释放了,慢慢地松软下来。她惊奇爱的拥有竟是这样的令人快慰,她爱晓华,喜欢他把她的身体撑得满满的。她轻声叹道:“天啊!真美!”她羞涩地说道:“亲爱的,你真好!真棒!”

晓华微微一笑,亲亲她的额头。他可不愿意离开她的身体,晓华依旧搂抱着她,让她枕在他的胳膊上。他轻轻地抚摸她的身体,哄着她。方文合上眼帘,尽情地享受这云雨后的清新和宁静,她细心地体会着自己。高潮过后,她的私处仍有些火辣辣的疼痛,毕竟今天是她的初夜,从这一刻起,她结束了她的姑娘时代,成功地转变成女人,一位快乐、幸福的女人。她真没想到晓华会这么的体贴、这么的温柔、这么的精心地照顾她。他是个威猛的男人,坚定而刚强,她现在的体内依然是他满满的爱。她依偎在晓华的怀里,心中感到踏实、安全,“如果能这样永远地睡在他怀里多好呀!” 她有些累了,想着、想着,她带着微笑,进入了梦乡。

晓华把被子轻轻地盖在他们的身上。他瞧着方文甜甜的睡态,聆听着她均匀的鼻息,心中感到恬静、温暖。方文是温柔美丽的女人,他爱她,希望她快乐,他早已想好,在洞房花烛之夜时,就要让她体会到做女人的幸福,让她终身难忘美好的初夜。当方文的高潮到来的时候,他庆幸自己做好了。这次旗开得胜,老吴传授的夫妻生活经验以及他总结的性爱知识给他以重要的理论指导,不过这只是万里长征的第一步,他要让方文彻底打开,真正成为天下最幸福的女人。今天他懂得了女人的身体,看到了方文愉悦的神态,他舒畅地释放了。他悄然掀开被子的一角,仔细欣赏方文美丽的乳房。方文侧身躺睡着,她的乳房稍有些变形,刚才还直直挺立的乳头这会儿软的、润的、饱满的像一颗成熟的葡萄,甜腻招人,晓华真想把她吞进肚里。晓华的阳体坚挺的有些发疼,他轻轻地动起来,他用嘴儿含着她的乳头,舌尖儿在上面打着圈、划着圆。

方文猛然惊醒,她低眼看见晓华正含着她的乳儿,笑道:“馋吃猫!”她这时微微感到阴部有些疼痛,这才意识到自己的体内还鼓鼓满满的,她摆平了身子,做好准备,她要把自己大得开开的,她太爱她的晓华了。尽管这是她的初夜,他们才初次交锋,但她已经知道晓华的喜好。她将枕儿垫在她的臀下,充分迎接着晓华的爱。海天碧透银花开,迎风飞梭笑云矮。水击风引千峰聚,一叶轻舟踏浪来。晓华拨动她的乳儿,方文抖动起来,收的紧紧的,他们阴阳紧合,拉着手,爬上了高高的山。地下的火焰喷射出来,像朵朵飞撒的礼花,照亮了这个美丽的夜晚。他们共同跳跃,传递着心中的清越之音。他们感受到了对方的喜悦,这种美妙的感受,美妙的和谐,美妙的性爱,是那么的完美圆满。他们仿佛熔化在彼此的身体里,成为了一个人。

屋里的灯眀亮亮的,他们相互望着,不约而同地说道:“亲爱的,我爱你!”他们开心地笑了,就这么的巧,一句话竟然能粘重在一块,成为他们爱的物语,岂止是一句话,他们的身心已经联系在一起了。夜有多深他们不知道,他们只知道今天是他们结合的日子,天地作证!

“死生契阔,与子成说;执子之手,与子偕老”

宿舍的灯光熄灭了,他们相拥着,共同进入甜美的梦乡。

阳光从窗帘的边缝透进来。晓华醒来。他看了看表,时间快过九点。他起床煎好鸡蛋,用鲜开水冲好牛奶,一切准备就绪后,他悄悄地把手伸进被窝里去拨动方文的高妙点。正巧遭遇方文翻身,他的阴谋不但没得逞,手反而被压在她的胸脯下。晓华见她睡得正香,正犹豫该不该叫她起来吃早饭,就听得方文格格地笑起来。“好呀!你原来醒了,在装睡。”晓华把被子一揭,把赤裸裸的方文给抱了起来。

大白天的,少了夜的伪装,方文不再那么大方,她赶紧挣脱下地,系上胸罩,从包里拿出一条干净的三角短裤穿上,当她收拾妥当后,这才注意到晓华用欣赏的眼光在一旁静静地看着她穿衣服,她从晓华迷恋的神态里读到了一个“爱”字,方文的心暖暖的。她笑笑,亲了晓华一下,就飘出去洗漱。当她回到屋里时,见晓华已经摆好早餐,她高兴地举起奶杯和他的杯子相碰,共同庆祝他们已经成为名副其实的夫妻。晓华立起两指,不出声响,也不做任何的解释,方文沉吟半晌,照葫芦画瓢地也举起两指,晓华呵呵笑起来。方文看着晓华色迷迷的眼神,仔细回味,方才明白他心中的意思。她的脸羞红了,“这余晓华太顽皮淘气,真会闹腾,一大早就把昨晚的花烛之喜给翻出来,也不让收藏,令人臊得慌。”

“你脚上的银镯子真漂亮。哪里买的?”晓华试探地问道。

“咦!你不知道呀!”方文顿感奇怪,“难道晓桐没告诉她哥这镯子的来历?”

“眼熟,我妈那儿有一对。”晓华说道。

“一个朋友送的,说这和我姻缘有关的。难道这副镯子会和你家的一样吗?”方文头也不抬地吃着煎鸡蛋,她在逗乐,要兜一圈后再告诉他镯子的来历。

晓华听方文说这镯子和她的婚姻有关,吓了一大跳,他把方文的脚抓起来,仔细瞧那对镯子,“真他妈的像我们家那一对,究竟这镯子和你婚姻有什么关系,男的还是女的送的?”晓华急了。

方文听晓华急得骂起人来,格格直笑,“送我镯子的人你认识。”

“谁?”晓华挖地三尺也要把这人给挖出来。

方文见这玩笑不能再继续下去,否则晓华真会乱来的,她从晓华的神态看得出,晓华绝不会让别人靠近她的感情,他要彻底霸占她,他对自己用情很深,“真笨!自家的东西都认不出,那是你妈让晓桐送来的,说要把我套住。”方文笑嘻嘻地说道。

太阳出来,哟嘿!喜洋洋咯,呵嘿!晓华的脸顿时放晴,长长舒了一口气:“这晓桐也太不象话!还是我妈疼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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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06-7-7 23:39:06 | 显示全部楼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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晓华见方文吃好早饭,对她说道:“文儿,我办件要紧的事,一会儿就回来。”昨夜的风流快活令他美滋滋的,回味无穷,他对婚姻的渴望剧烈膨胀起来,仿佛成为偌大的气球,高高地飘向天空。他要光明正大地和方文生活,用法律的形式把他们间的关系给公开化。

他没往科室里去,径直来到人事处。人事处长听说晓华要开结婚证明和报考硕士研究生的介绍信,当即表示热烈祝贺。他给晓华的研究室打去电话,帮他省去室领导签字的麻烦。他跑上跑下,搞好介绍信后,把它们递到晓华手中,笑道:“好事成双!”

晓华接过一看,结婚介绍信上面盖了两个大红的印章,一个是人事处的,一个是所办的,心里想道:“有这么牵强附会的吗!我结婚要这么严格的审查?”不过这是他的大喜事,他当然愿意接受“好事成双”这种说法,而不是自己的瞎想。晓华例行性地到黄赫平的办公室去转一圈,见他正在谈事,转身就要离去,黄赫平叫住他,把谈事的人三言两语打发走了,他说道:“你有什么大喜事,乐的人都变形了?”晓华把结婚介绍信亮给他看,黄赫平哈哈一笑,说道:“怎么盖两个章,办事的人昏头了!不过,两个好,好事成双。”

“我回去了,方文一个人在屋,有话以后再说。”晓华扭头就走。
“明天晚上,我和苏红抽空看你们,方便吗?”黄赫平发出追问令。

“来就是。我走了,你忙!”晓华一溜烟地离开了。

回到宿舍,他见方文正在搓洗换下的衣服,手上都是肥皂泡泡,他抱起她就往盥洗室跑。方文用沾满肥皂泡泡的手在他的面颊上左右各画一下,晓华的脸上立马长出白胡子。他们从盥洗室回到屋里,晓华把介绍信掏出来,郑重其事地说道:“文儿,我们去办结婚证吧!”放文接过那张介绍信,看了看,她并没兴奋起来,默默地在床边坐下。她呆呆地望着晓华,过了好一阵子,她微微一笑,说道:“不是说春节吗?不急,再等些日子吧!我已经是你的妻子,那结婚证也就是个证明,以后再说吧!”

晓华想起方文说过她要休假一周,他点点头,说道:“那就等几天,等你上班后我们就去办手续。我要去买菜,一会儿就回来。”说完他就要走出门。

“我也去。”方文站起,她要做跟屁虫,看看晓华是不是像他自己所吹嘘的“能‘迷惑’良家妇女,买到比较便宜,质量又好的蔬菜,”的人。她喜欢晓华天南地北地乱吹,特别是在生活小事上的灵活发挥的议论,那些富有诗意的联想,总让人随时都能触及到生活的美好。

东涂西抹满花镜,窈窕步摇金。
纤玉盈盈收红豆,羞嗔放娇莺语轻,甜甜心。

天碧风暖玉波清,日照鸳鸯影。
长丝系哥风云剑,一滴秋水软君情,你真行!

(仿《虞美人》词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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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06-7-7 23:40:41 | 显示全部楼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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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八章



濛雨孤舟,花洲古渡,一江两堤残花数。


景楼虚阁寒笛远,旧意苍凉上西途。



浮生梦华,空成今古,落红飞絮散西蜀。
叹一笑论天朝事,河洛尽头是黄土。









(仿《踏莎行》词牌)


晓华开结婚介绍信那天,曾在黄赫平办公室逗留过一阵子,黄赫平说过今天傍晚会来登门拜访,晓华和方文吃完饭后就没敢往外跑,免得黄赫平和苏红来扑个空。果然,黄赫平和苏红在太阳刚要落坡的时候出现在门口,黄赫平还是习惯性地用他的脚敲门。晓华把他们迎进屋,黄赫平把一大网兜红彤彤的苹果递给晓华,说道:“不要钱的,我那还有大半箱。”他言下之意是你们尽管吃,连说谢谢都可以免掉。

“恭喜你们喜结良缘。”苏红祝贺的客套话说完,就和方文到一边去说悄悄话去了。

黄赫平对晓华说道:“所里还有房子,你手续办下来,我们去把它搞到手。”黄赫平现在事业发展如日中天,他深受所领导的赏识,能耐愈来愈大。他要帮晓华把房子“借”到手,应该不是难事,何况晓华也非等闲之辈。

此刻,苏红也说着和黄赫平同样的话,仿佛她和黄赫平的心意是相通似的。方文礼貌地笑笑,并没显示出对“借”房有多大兴趣。她沉吟了一下,在权衡各种利弊后,悄声对苏红说道:“苏红,我有件想对你们说,你们可得保密。”

苏红机械似地点点头。

“欧阳静现在怎样了?她好吗?”方文用意颇深地把问话放在文章的开头。

苏红听到方文没头没脑地冒出这样的问话,心中一阵慌乱。在方文和余晓华即将结婚的这个节骨眼上,自己谈欧阳静的事,如果稍有不慎,惹出事端,她可是吃不了兜着走,她不知道该如何回答是好。她不敢把欧阳静对晓华的极度相思对方文坦陈,她猜测方文一定是把欧阳静列入情敌的范畴,为保护自己的爱情成果,壁垒森严,必须准备抵御一切来犯之敌。“难道她和晓华因欧阳静发生了口角?”她瞧见方文凝重的神态,愈来愈觉得事态变得严峻起来,心里暗暗叫苦。她盘算好一阵子,决定还是用比较模糊的话语来回答方文的提问。她喃喃地说道:“她应该还可以吧!”

方文脸上闪过一丝狡猾的微笑,她只想把“欧阳静”作为一个概念提出来,。她见自己的目的已经达到,就不再往下面大做文章,她笑道:“你们是晓华的好朋友,晓华的家人都不再本地,如果他有什么难事,你们一定要帮他度过难关。”方文打算把自己的身体状况向苏红交底。

苏红见方文说话语气严肃,知道下面的谈话不轻松。她把椅子向方文处拉近,尽量压低声音地小声说话,免得谈话被晓华他们听去。

晓华这时走过来,把削好的苹果递给她们俩。他削的苹果极有水平。一层薄薄的果皮连续而不间断,包裹在苹果仁上,既卫生又美观。

苏红瞧见方文看他的眼神十分奇怪,似乎在方文的心里有极大的秘密隐藏,她心中的疑团愈来愈大。晓华转身离开后,她见方文低着头,漫不经心地咬着苹果,她的眼圈竟有些发红。她愈发确定他们一定产生了口角摩擦,处理麻烦事的担子很快就要落在他们的肩上。

“苏红,我生病了,可能活不了多久。”方文平静地说道。

苏红一惊,拿苹果的手停在半空中,她不敢相信方文说的是真的。
“可能是肝癌,过几天就要做手术。如果我的病被确诊,即便是手术成功,也顶多活几年而已。我和晓华很相爱,真担心他受不住这个打击。”方文见她愣在那,像被人使了定身法似的,凝固不动了,不好意思地拍拍她的腿,说道:“吃苹果呀!”

苏红哪里还吃得下去,方文说的事犹如晴天霹雳在她的头顶直劈而下,她真不知道还有什么比这更悲惨的事。方文正处在花季,正沉浸在爱的甜蜜之中,而疾病的魔爪却悄然而至,苏红似乎听见阎罗派来的小鬼拖动的铁链声。方文这么年青、漂亮,就被上苍宣判死刑,无论缓期多久执行,但她的名字已经出现在“生死簿”上,这是无法让人接受的。苏红心如刀割,泪水涌出眼眶。

黄赫平正同晓华吹在兴头上,突然发现苏红哭起来,泪水挂了满脸,方文也泪光闪闪的。他们俩慌忙站起,走过来问发生了什么事。苏红支支吾吾的,方文苦涩地笑道:“苏红没事,刚才我给她讲了个故事,她听后可能有些激动。”

黄赫平笑道:“女人们就这样,看小说会哭,看影视也会哭,哭是女人的家常便饭。”他呵呵一笑,问道:“晓华,你知道她们女人有哪两样器官最发达吗?”他补充道:“一眀一暗的。”

晓华摇摇头。他不知道黄赫平又从哪个旮旯角找到灵感,要艺术人生了。

黄赫平的手在胸前画了一个大抛物线,然后又在眼睛前画上大圈,他说道:眀的是女人的胸脯,暗的是女人的泪腺。”说完,他呵呵笑起来。

苏红根本就没心思听他逗乐,狠狠地瞪他一眼,说道:“我和方文在说正事,你们自己玩自己的,别来影响我们。

苏红见赫平和晓华又开始谈古论今,高谈阔论起来,心中想到:“这些没心没肺的男人,我们在痛苦,他们却在欢笑,做女人也太苦了。不过,他们也不知道情况,不能怪他们。”她轻叹口气,问方文道:“晓华知道吗?”

方文摇摇头。“我想让他过几天快乐的日子,不想让他知道这么早,不过我会全部告诉他的。”

“你们办手续了吗?”苏红的心渐渐平静下来后,还是忍不住问起一些技术性问题来。

“我不打算和晓华去办结婚手续,不想耽误他,他还有很长一段人生的路要走。我能拥有这份爱情,能有今天,已经是很满足了。谁能做他的妻子是非常幸福的,晓华是个极其体贴人的人。”方文深情地说道。在结婚问题上,当她知道自己有病后,她的内心十分矛盾,经过反复的思想斗争,她终于决定不履行结婚手续,她要为晓华的今后做打算。从那以后,她的心变得宁静、坦然起来。

“晓华很爱你,他不会放弃你的,你也不应该放弃。或许你的病不是真的,是误诊。即便如此,也有康复的希望,奇迹总会发生的。”苏红总把事态的发展往好的方向想。

方文微微一笑,说道:“如果我不行了,你们一定要帮晓华走出来,别让他孤独,他有双重性格,看似开朗活波,其实,他有极其内向的一面。你们一定要帮我这个忙,好吗?”

苏红被方文的一席话所打动,她的泪又下来了。她向方文保证,他们会帮晓华的,让她尽管放心。苏红说道:“你们要好好珍惜这段时光,我和赫平会常来看你们的。”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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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06-7-7 23:42:29 | 显示全部楼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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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红和黄赫平漫步在夜色中,苏红把方文的事对赫平讲了,黄赫平以为她在编造,拒绝接受这样的玩笑,但他想到刚才确实看到她们在哭,不得不相信这是真实的事情,他惋惜、伤感,不知道能为他们做什么。他们回到自己的家,苏红坐在书桌前,回想着方文对她说的一席话。苏红是冰雪聪明的女人,她很快明白方文话中的寓意。她铺开信笺,提笔给欧阳静写信。她知道晓华众多的朋友中,他最喜欢欧阳静,而欧阳静爱他近乎于疯狂。

方文把压在心头的事交待给了苏红,心里轻松不少。对于自己的病,她早有思想准备。她不会把自己有限的时间去忧郁、悲伤,她要高高兴兴地生活,快乐地度蜜月。方文哼着歌,忙里忙外的,他不让晓华做家务事,把他押在书桌前看书复习,并制定严格规定,不到十一点不准碰她。晓华真是无可奈何,他不知道做新郎官的都会遇到他这样的遭遇不?明明看到成熟的大水蜜桃就挂在树上,自己又饥渴难忍,却偏偏不允许他进入果园,这不折磨人吗?

晓华做完几套考研的模拟题,感觉十分好,对考上研究生信心愈来愈十足。他看看表,还不到十一点。他见方文已经洗漱好,换好了睡衣,坐在床上看书。她那美妙的身姿和娇美的神态,不由地使他心中一荡,春染碧江青山秀,花浴馥熏风月倾。他口水嘀嘀哒哒地往肚子里落,眼看就要形成江河大川。他开始盘算如何能早点解除方文的宵禁令。他闭目沉思一会儿后,快笔写下一首短诗:

文心雕龙行花楷,
遐思悠然漫玉台。
笛越窗棂拂柳起,
清风雨荷暗香来。

他摇摇方文,嘻嘻说道:“文儿,我模考题做的很好,英文卷子能上七十分,今天就对我从宽处理好吗?”他把写好的小诗递给她。

方文琢磨了一下他的诗,见他把读书的景致写得很美,境地也很不错,心中一喜,她似笑非笑地说道:“好吧!今天从轻发落,馋猫!”

晓华被放出了笼子,野兽的原始属性充分暴露出来,他张开爪牙扑向方文。方文眼见不能避开,急忙抱成一团,像裹得紧紧的粽子。晓华在她的耳边吹气,挠着她的腋窝,搔弄她的脚底,搞得方文格格只笑,在床上滚来滚去的。晓华趁她不胜防备,把她衣服剥个精光,整个身子压在她身上。他吻着她的唇,她的高妙处,像一只辛勤的蜜蜂采着花蜜。他们经过二天来的疯狂交锋后,彼此都有了些了解。晓华技术水平渐长,耐力也增强不少。他把方文翻成爬着的姿势。他凭借自己对按摩技术的理解,开始施展其的卓越技能为方文服务。他从头按摩到脚,该按的地方他轻描淡写对滑过,不该按的地方他按的一丝不苟。方文迁就他,让他折腾自己,常常忍不住地发出吃吃的笑声。她的身子骨被晓华弄的奇痒难忍,真恨不得把自己挽成一团毛线卷。晓华非常喜欢方文的腿,足,今天她的腿、脚成了重灾区。清风伴明月,落辉银沙滩。临堤观海潮,飞花湿衣衫。方文闭着眼睛,静静地享受这温暖的阳光雨露,她的脑海里不断浮现出花溪曲涧、殿宇楼台、琼阁仙山,她飞回了她的美丽家园,回到了那绿树成荫、鲜花盛开、百鸟歌唱的伊甸园。方文呻吟起来,她翻过身子,用期盼的眼神望着晓华,身体不由自主地扭动着、起伏着……

晓华看在眼里,急在心头,他沉住气,稳住船舵,慢悠地漂浮在大海上上,他不急于摇进那落日殷红笼罩的宁静港湾。他掐捏、敲打方文的玉足,轻挠着她的足心。一股股热浪从她的脚底冲进她的体内,方文已经忍受不钻骨透心的酥麻、酥痒,仿佛她身体里有无数的蚂蚁在爬着。她呼唤着他,张开胸怀迎接他,她急迫、急切、急促起来。江河决提,飞瀑直泻,爱之潮水溅起朵朵浪花。就在那一刻,晓华触碰到藏在她幽深处的花朵,他冲进那花儿绽放的美丽地方。方文的魂魄冲开灵窍,飘飞而起,她震颤、叫喊、昏厥了过去,过去好一阵子,她才回过神来。她登上愉悦的巅峰极点,她欣喜、激动,她感到无比的快慰和幸福,她赞叹道:“亲爱的,做你的女人太幸福,我太爱你,真想熔化在你的身体里。”方文没想到她也会像男人一样奔腾而出,她愈发懂得了婚姻之美的深刻内涵。相爱的人们共同携手,去创造生活的美,在爱的世界里,一定会开放出最美、最绚丽的花朵。

晓华笑笑,说道:“记得我说过的吗?我要让你成为最幸福的女人。”

方文热烈地亲吻着他,认真地说道:“你做到了,我太幸福,真不敢相信会这么美。”方文突然想到什么似的,她不解地问道:“华,你说奇怪不奇怪,我倒在你怀里就特别容易睡着,哪怕有天大的事,我都不会受到影响。”

“这就对了,早让你嫁给我,可你就是喜欢拖拖拉拉的。明天你和我一道去市里,我到学校去报名,你回医院把介绍信开出来。”晓华说道。

“那不行,我得监督你把名报上。你答应过我的,要考清华,万一你变卦怎么办,我可不放心。”方文采取拖延时间的战术,她要把这一周拖过去后再对晓华摊牌,她可不想因为自己的病而扰乱晓华的心智。

次日,方文见晓华在报考学校栏目里填上清华大学,心里的石头方才落地。只有把填好的报名表盖上单位的公章,方能生效。为了尽量争取时间,以免发生变故,晓华想早些把手续办完,他急急慌慌地要回单位去给表上盖好章。而方文却要去逛商店,她要把晓华打扮的英俊潇洒,风度翩翩的。他们只好各忙各的去了。

晓华赶回单位,来到人事处。人事处长仔细看完他填好的表,看到他要报考的是清华大学的硕士研究生,他不敢擅自做主。因为所里明文规定,只允许报考指定的几所高校,同时还要签学业完成后回所的协议。这时,刘放也走进办公室,他报考财经学院,也和所里的规定相差十万八千里。人事处长让他们等候,他要去请示所领导批准。晓华和刘放寒暄几句后,就去了黄赫平的办公室。黄赫平见晓华进来,给他泡上一杯茶,见他脸色十分难看,试探性地问道:“你们结婚证办好了吗?”

“没有!”晓华没好气地说道。他此刻心里正发毛,想着考研究生填表盖章的事如此的麻烦,鬼火就止不住地往上冒。

黄赫平见他气呼呼地说话,还以为晓华在结婚请求问题上遭到方文的拒绝,他和颜悦色地劝道:“其实,方文不和你结婚也是有苦衷的,她是为你着想。”

“什么乱七八糟的!我们过几天就去办结婚证。我在生人事处那帮人的气。我要报考清华,他们说超范围了。”晓华的两只耳朵就像一条直通隧道,黄赫平的话直接从他的一只耳朵钻进,从他的另只耳朵窜出,连一秒也没停下。

黄赫平听他解释生气的起因,心中倒吸一口凉气,他差点惹出大麻烦,原来晓华现在还不知道方文生病的事。他忙站起身,对晓华说道:“我帮你去看看是怎么一回事,如果所领导不同意你报考清华,我帮你说明理由。你千万别急,坐着喝茶,等我一会。”说完,他往所长办公室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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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06-7-7 23:43:57 | 显示全部楼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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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一会儿,黄赫平把报名表交给他,笑道:“同意你和刘放报考是所里的特例。如果所长和书记不点头,人事处绝对不敢给你们盖章。”黄赫平点上烟,深吸一口,他意味深长地说道:“晓华,我们是铁哥们,无论你遇到什么麻烦和痛苦,你尽管找我们,我们一定会帮你分担的。”自从苏红把方文的故事对他说后,他心里不是个滋味,总想为晓华他们做点什么。

“得啦!别说得像致悼词似的,没米我自然会到你家去扛的,不给我就抢。”晓华呵呵笑起来。晓华无心这么一说,黄赫平却听得心头一紧,笑不声来,他手一抖,烟灰正好掉在他的裤子上,他连忙掸去。晓华见马上要到下班时间,就径直到食堂吃饭去了。下午,他把考研的报名表交到学校,了解了这桩事后,到新华书店买了几本书,就往所里回。

晓华回到宿舍,见方文还没回来,他看看手表,还不到准备晚饭的时间。他收拾屋子,见方文的旅行包侧旁的拉链有点问题,试着想把它修好。只见那包里有好些药瓶,晓华好奇地拿出来看,药瓶上的标签全都被撕掉了。晓华心头纳闷,“方文这些药是什么鬼东西?一定是避孕药,看来方文是想和自己单独‘疯’几年后,才准备要孩子。”晓华想到这,心头一乐,就没太在意了。

晓华刚烧好饭菜,前脚把饭菜摆上桌,后脚方文就进到屋里。她见晓华已经把该她做的事做了,觉得怪不好意思的。其实,这是她一厢情愿。方文自己定出的规矩,说她在休假期间,家务事她全包,晓华只管复习好功课。而晓华才不管她那一套,他是学习劳动两不误。

“亲爱的,我给你买了三件衬衣,你比比裤子的腰身合适吗?对啦,你报名的事都办好了吗?”方文可没把重点放在饭桌上,她要晓华立刻就试穿衣服,女人把精神享受看得比物质享受要重。

晓华无奈,只好任其摆布。他好不容易等到方文燃烧的热情减退,于是,他说道:“赶紧吃饭!吃完饭,到所里大澡堂去洗澡,时间还来得及。”

“我不去,你帮我站岗,就在你们盥洗室洗,我原来为你做过霓虹灯下的哨兵,你还记得吗?”方文可不想去陌生的地方,何况那儿是脱的光溜溜的地方。

晓华和方文都忙了一天,他们洗完澡后就早早地爬上床。方文尝到做女人的快乐后,对晓华愈加温柔,百依百顺。他们经过疾风暴雨之后,晓华抚摸着她的身子,说道:“文儿,你吃些什么药?不吃行吗?我喜欢孩子,你应该为我生个女儿的。”

方文依偎在他怀里,正有些迷糊要睡去,突然,她惊醒地坐起来,急急地说道:“你翻我的包啦?!”话一出口,她意识到自己有些失态,咧嘴一笑,身子一缩,钻进被窝。她想起来了,她已经把瓶子上的标签全都撕掉了,晓华根本不可能知道她吃的是什么药。

晓华见她一惊一咋的,觉得她的表现有些令人奇怪。他联想到赫平今天也莫明其妙地天一句、地一句的说话,觉得事情有点蹊跷。他把方文抱起来,问道:“中午你在哪儿吃的饭?”

“医院。怎么啦?”方文疑惑不解地答道。

“你回医院,介绍信怎么不开呢?”晓华问道。

“我回医院时已经下班,院办公室没人。”方文沉着应对。

“别装!你的事我全都知道了,就看你老不老实坦白?”晓华开始讹诈她。

方文搂住他的脖子,亲亲他的鼻子尖,笑道:“亲爱的,我爱你,我把自己什么都给你了,我还能有什么秘密呢?”方文想用温柔的哄骗方法蒙混过关。

晓华一边拨弄着她的高妙处,一边继续诈唬地说道:“那你为什么不和我结婚?”

方文甜甜地说道:“不是说好春节吗?”

晓华突然觉得不对劲,“方文说得‘办公室没人’,又说‘春节结婚’,她的话语,前后出现矛盾,她已经露出了狐狸的尾巴。”他停住调皮的手,双手捧着方文的脸,严肃地说道:“文儿,实话告诉我把,究竟有什么事,为什么你总拖,你既然已经和我生活在一起,却不想和我结婚,你什么意思?你有什么难处吗?”

“你不问我行吗?我会告诉你的。我做梦都想和你结婚,亲爱的,我们睡了好吗?我困了。”方文眼圈有些发红。

晓华看到方文忧郁的眼神,知道她有事瞒着自己,他迅速联想这几天发生的事情,愈想愈觉得大事不妙。“方文怎么会主动和自己同居?为什么她让自己改变考研的学校目的地?她究竟对苏红说了什么?她为什么拖着不和自己办结婚手续?一切的一切真太奇怪,太经不起仔细推敲。”晓华郑重地说道:“文儿,你生是我的人,死是我的鬼。你必须信任我,别把难事憋在肚子里。”

方文哇地一声哭出声来,她伤心地哭,死劲地哭,她的泪水磅礴而下。

晓华还没见到过这种场面,他知道一定有大事要发生,方文的心中一定藏着巨大的痛苦,他要让她尽情地哭,尽情释放心中的悲伤。

方文哽咽着,“亲爱的,我爱你,但我不能和你结婚,更不能为你生孩子!我病了。”

晓华惊呆了。“她会有什么大不了的病?只因为不能生孩子,就把自己的爱情给埋葬,像林黛玉那样,提着竹篓去葬花,那简直太愚蠢。”他拍拍方文的脸,说道:“生不了孩子不要紧的,我爱你,能快乐生活就好,孩子将来可以领养,没什么大不了的。”

“亲爱的,我舍不得你,但我活不了多久。有你陪我这段时间,我心里已经很满足,我已经是你的人,你何必在乎那一纸证书呢!”方文渐渐平静下来。

“放屁!什么活不了多久?哪怕你明天就回到你的天上家园,可今天你依然是我余晓华的妻子。你究竟是什么病?”晓华激动起来。

方文的泪流成河,她抽泣着,好半天才稳定住自己的情绪。她把自己的病情详细地对晓华说了,她告诉晓华,也许她就会死在手术台上,即便手术成功,她的生命也是有限的。她的姑姑就得这病死去的,可能这和遗传有关系。

晓华傻了眼,泪无声无声无息地掉下来。他紧紧地抱住方文,生怕她转眼就会消失似的。

方文把压在心中的秘密都吐了出来,心里反而舒坦起来。她并不畏惧死亡,只是她舍不得晓华,她太爱他。“亲爱的,世上没有真正的生死,只有生命之间的不断转化。我相信有灵魂的存在,天上就有我的家园,当我离开地球的时候,就是我回家的时候。有些人一生都活得很不幸福,即便活上百岁,也是没有意义的。在这二十多年的春秋里,我过得非常幸福,尤其是遇到你以后,你带给我无穷的乐趣,使我成为快乐的女人,我真的很满足,哪怕明天我就死去,我都是带着欢笑而去的。”方文的脸上浮现出幸福的欢笑,那是她发至内心的欢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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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06-7-7 23:45:37 | 显示全部楼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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晓华沉吟片刻后终于开口说道:“明天就去办结婚证。我们好好生活,珍惜今后的每一天,快乐地活着,快乐地死去。拉勾吧!”他心里清楚该怎么去做,他要让方文有生之年活的快乐、幸福。他勾起了小指头,等着方文来拉勾,一道定乾坤。

“我不想结婚!”方文固执地说道。

“你必须和我结婚!”晓华犟起来,和方文较劲。他强行把方文的手指勾上,不再给方文任何民主权力。

方文激动地哭起来,他们嘴唇相接,舌头想连,心意相通,深深地亲吻起来。方文拨开朱帘,拉起他进入海底世界,她的世界,她要用全身心地去爱他,为他做一切,活着一天,就做一天的好妻子。

“一年好景君须记,最是橙黄橘绿时。”

清晨,晓华早起,按自己拟定的学习计划进行英文的复习。他知道在这时候,保持良好的心态,坚持积极可取的生活态度是对方文精神上最大的支持,也是认真过好每一天的具体表现。上班的号角已经吹过。晓华备好早饭,他弯下腰去听方文的鼻息声,知道她已经睡醒,正赖在床上不起来,他的手伸进被窝胡闹起来。方文知道再也装不下去了,只好爬起来。

在晓华的一再催促下,方文磨磨蹭蹭的,好不容易才吃完早餐。 “华,等我病好了我们再结婚好吗?要不春节?”方文央求道。

“大丈夫一言九鼎,这事已经没有丝毫的商量余地,你就认命吧。”晓华高傲地扬起头,把下巴颏底下的胡须刮的干干净净。他嘱咐方文一定要打扮漂亮,他们要去照结婚照。晓华今天身穿西装革履,收拾的十分精神,英气逼人。方文很会打扮,眨眼间,她就像一朵出水的芙蓉。她上身穿着带领的真丝衬衣,金项链点缀着她白洁的脖子,外套是紫色的套装,她穿着肉色的丝袜,脚上是黑色带着压花边的高根鞋。她婷婷玉立的,煞是好看。

晓华瞧着她,眼前仿佛看到飘飘飞落到凡间的仙女,他止不住冲动,一把将她搂紧,褪下她的内裤……方文的头发乱了,脸上红霞飞满,她喘着气,笑道:“你真馋!”她用手绢擦掉晓华脸上的口红。她喜欢晓华总能在她意想不到的时候给她带来惊喜,和他在一起的分分秒秒都是快乐。

“蜜月之期,什么事都可能发生。”晓华呵呵直笑。

他们又重新打扮,收拾妥当后,出了门。

他们来到医院,方文带着晓华径直来到院长办公室。李院长见方文带着晓华来见他,脑袋一时半会没反应过来,他问道:“你们……”

“李伯伯,这是余晓华,我们今天是来办结婚证的。”方文高兴地说道。她见李院长满脸的疑惑,进一步作出解释道:“李伯伯,我的病,晓华都知道了。我们要一起面对这件事,我不怕死,只要能活一天,就过好这一天。”

李院长紧紧握住晓华的手,眼里泪光闪闪,“好小伙子,我这侄女没爱错人。应该这样,就应该这样,快快活活过好每一天!”

“李伯伯,再给我一周时间,行吗?”方文向院长征求意见。

“好,尊重你们的决定。小方,你们也该回家看看你的爸妈,把你们的好消息告诉他们。回家后别忘了告诉你爸妈,就说我和你阿姨要上你家去讨喜酒喝。”李院长真没想到这两年轻人有如此的胸怀面对生死,他们笑对人生的态度令他极为欣赏,使他深受感动。

在钢印压在他们的结婚证上的那一刻,晓华和方文热情握手,相互祝贺,小指拉上钩,你来我往地亲着对方。他们戏剧般的动作让登记处的工作人员大开眼界,乐开了怀,她们还没见到过这么有意思的场面。在照相馆,方文穿着婚纱依偎在晓华的身旁,她脸上带着发自内心的甜甜微笑。今天,她走上婚姻之路,成为余晓华合法的妻子。今天是他们共同生活的新里程碑,从今往后,他们要互敬互爱,共度人生,珍惜每一天,过好每一天。

他们俩手牵手,兴致勃勃地逛大街。方文今天心情好极了,她大打出手,选购了好多东西,其中的大部分是为晓华买的。晓华明白她的用意,只要她高兴就随她去了。他们给方文的父亲买上一双好皮鞋和一条好领带,给方文的母亲买了一套高档的套服。晓华在这时候的审美表现捉襟见肘,他只能眼巴巴地看着方文选这挑那的,自己给不出贴切的意见。他想给方文买点什么,每当他征求意见时,方文都有一千条理由去说明那东西不好或不值得买下,而她买的东西即便晓华不问,她都能讲出上百条理由去说明那东西值得她下手选购。晓华看看时间有些晚了,提醒方文早些回父母家,免得错过晚饭时间。

方文提着大包小包的出现在家门口时,方文的爸妈正准备吃饭,见他们回来,有点愣住了。他们看到女儿红光满面,笑吟吟的,心中百感交集。方文的目清鼻子发酸,眼泪像摔筋斗式地往下掉,方文的父亲忙用眼神阻止。这一切都被方文和晓华瞧在眼里。方文这会儿明白了,她的父母已经知道她的病情,一定是院长或儿科主任“出卖”了她。方文低声对晓华说道:“坏了,爸妈已经知道。”晓华会意地点点头。

“爸妈,今天有个好消息和一个坏消息,你们听哪一个?”晓华要打破这尴尬。他把手上的大包小包放在沙发上,让方文去洗手,准备吃饭。

方文清楚这时候她一定要保持冷静,不能和爸妈一道难过,她得好好劝她们,但她也不知道该说什么为好。她见晓华开始接手应对,心里踏实了一些。她去厨房拿出碗筷,见晓华也洗好手出来,坐在桌边。

这时,方文的父母已经镇静下来。

晓华呵呵一笑,问道:“爸妈,先听好消息还是先听坏消息?”他征求的眼神在他们俩之间跑过去跑过来的。仿佛这是必答题,任何人不能不答。

方文也参合进来,说道:“爸妈,就选吧!”

看到这俩孩子活泼快乐的样子,方文父母根本不相信自己的女儿得了不治之症。方文的父亲指着方文的母亲说道:“你妈选好消息,我选坏消息。”方文的父亲不愧是领导,一厂之长,作选择题,把答案都选了。

“好消息是你们得到一个儿子,坏消息是你们的女儿被人娶走了。”晓华玩文字游戏,要逗笑方文的父母。他补充道:“爸妈,我和方文已经领了结婚证,方文现在是我合法的妻子了。”他对方文说道:“方文,你把我们的结婚证拿出来给爸妈看啊!”

“都是好消息,好消息!”方文的父亲眼里泪花滚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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