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说连载<东北女人在英国> 转帖

亦汐

纪实文学
内容摘要：
描写英国的经历
作者:晶莹出生于1954年，毕业于工企自动化专业，在英国经历10年的打工、创业，

这个小说是今天傍晚无意当中搜索到的,

窗外的雨也一直下着,整整5个小时,似滂沱的夏雨.我也一直看到现在. 喜欢看

[ 本帖最后由 亦汐 于 2008-4-6 00:53 编辑 ]

亦汐

第一章


经过几番周折，终于拿到了赴英的签证。

心情是兴奋，还是凄凉，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回来，也不知道等待我的是什么。可比喻成即将走向深渊或是天堂。


飞机关闭了舱门。广播里传来一串串分不清个数的英文。飞机开始启动、加速、起飞，倾斜着向天上飞去……我的心也随着飞机飘了起来。无限渺茫地……慢慢地合上眼睛,泪水也渐渐地淌下……我也不知道自己究竟在茫然什么。


雾都之称的伦敦,一般是阴雨连绵的,偶尔看见太阳都会使人兴奋。一般情况下要想在伦敦上空看到伦敦全景的机遇是很小的。

可能是我的忧伤感动了上天，上天给了我一个雨过天晴的瞬间。驾驶员也很帮忙，使飞机在伦敦上空低空盘旋一圈又一圈……向初到伦敦的人，显示美丽而悠久的世界名城。


在绿色丛中露出一幢幢红顶的小别墅，它们被弯曲而又毫无规则的街道任意地分割着。路边停着各式的汽车，偶尔还有小小的游泳池镶嵌在这一副美丽的风景画中。

我坐的是英航，在飞机上已经近距离地接触了金发碧眼的漂亮空姐和蔼可亲的微笑服务，心情也变得好些了，开始逐渐地适应了这种新的视觉变化。

随着飞机的下降、着陆、心也就定了下来。

自己选择的淘金之路，从此开始了。


经过海关，取了行李后走进机场的大厅。不同的世界展现在面前，异国的风格，灯光的色彩，不认识的英文牌匾，到处是稀奇古怪的面孔，面孔的颜色有白的，黄的，黑的，黄里透黑的，还有黑得油光铮亮的。身材也是与中国人不同，都是大块头的，有特大块头的，还有超大的身格在挪动着……我眼花缭乱茫然地四处张望，好像进入了电影中的情节……

嗨！远处又一双雌雄“怪物”出现了，如同动画片中的人物一样。

男士头上的头发怪怪的，头发的两侧刮得白亮亮的，只留中间的一条头发，用发胶粘成一绺绺的向上竖着，并染成粉红色的，像是带有脊背的恐龙。脸上更是被各种装饰物挂得满满的。眉毛从前到后被一串银环从肉中串过，一侧有6～7个，两侧的银环加在一起足有一打。两个鼻孔中间，也拴着一个中号银环，跟小时候在童话书中看过的放牛娃牵着的老牛的鼻子一样。鼻翼的两侧也有两个银环，外加上两环之间镶的一颗银珠，一共又是5个环、2个珠。嘴唇上也是，上唇正中间有一个，下面有3个被均匀分布在下唇上。后来才知道，他们的舌头正中间还穿有一个大银珠。连话都说不清。半椭圆型的耳朵边上也均匀地排满了型号不同的银环，耳前端也镶有一颗大银珠。我没有数清究竟有多少？

男士身上穿的也是稀奇古怪。他身着的衣裤是皮制的，并用一排排铮亮的铁扣子装饰着，与中国古战场上斗士的盔甲一样，也有可能是盔甲仿制品。他上衣很短，敞开着，裤子也是矮腰的，系着宽宽的大皮带。中间露出的肚子被一层厚厚的黄毛覆盖着，黄毛的下面是纹有彩色图案的大肚皮。中间的肚脐眼也有一个银环从肉中穿过。想象一下， 裤子里面的那个区域，也一定有着与众不同的装饰。他脚上穿着一双笨重的大头靴子，靴子是用一排鞋带密密地绑着……

再看他身边的那位女士，头上用暗红色一绺绺像棉花一样的东西覆盖着。她脸上的装饰物与男士相比也是只多不少。超大的眼睛被画得黑黑的，睫毛也是超想象的长，如同两排小板刷一样。如此看来，嬉皮士不是一般人都能扮的，首先要具备大眼睛高鼻子，想象一下，如果是我们亚洲人扮这种嬉皮士，就不一定这么“正宗”了。

女士的服装风格基本上与男士的相同，只多个披肩和一个纯皮背包，背包也是被各种装饰物弄得稀奇古怪的……

若是动画片的作者看到这个场面，一定能创作出更丰富多彩的人物来。

我站在那儿直勾勾地看着，那男士走到我身边，看着我的样子，笑着冲我做个鬼脸，走了过去。他们两个人说着什么，然后又同时转过来笑了看着我。我反而成了没见过世面的“怪物”了。


候机厅的出口处有许多人在接机，其中有一些人手里拿着纸，上面写着不同的名字。我一下子看到我的名字，感觉好兴奋。快步朝着那边走过去。

“请问您是……”一句亲切的中国话，异国他乡能听到中国话，真亲切。

来接我的是我单位同志的女儿，一个从没见过面的女孩。她手里拿着一张写着我名字的纸，我们互相问候，她让我叫她“Lucy”—— 露西，并带我走向停车场。


忽然想起人们都说外国的天很蓝，我抬头看一看英国的天空，也不怎么蓝哪，跟中国的差不太多。我又狠狠地吸一口空气，啊！确实比中国的清新，带着雨后的湿气。又回头看一看著名的希斯罗机场，啊！真大呀！天空中总是保持着4~5架飞机在盘旋着，等待着着陆。而每2～3分钟又有一架飞机冲向天空。据说，它每天大约有1500架次的飞机起落，机场的工作人员也超过55000人，它是世界上最繁忙的空港之一。

亦汐

我到的那天正好是星期天。路上没有塞车，但我坐在车里觉得很危险，随时都有被撞车和走错路的感觉，我的心总是在悬着，手也紧紧地抓着车里的扶手，这就是我第一次在左侧通行路上的体会。露西熟练地驾驶着汽车，从停车场里出来，一会儿左一会儿右地转了一阵，驶进了高速公路。希斯罗机场离伦敦市区并不远，我们很快进入市区，我眼睛不停的四处张望着，饱覧着这世界名城的风光。


我第一次看伦敦：我觉得伦敦市区的道路十分狭窄，路面也是补了又补，与中国那宽阔笔直的大马路不一样。街道上的路灯，行人过路的指示灯、交通信号灯及随处可见的古建筑、老房子、老式铁路桥等，处处体现出古城的气息。露西的车在街道上开着、转着、拐着，由于路边店铺的牌子都是英文字，在我看来似乎是一样的路，我感觉好像进入迷阵一样。


“阿姨，你是第一次出国吗？”露西边开车边问道。

“是的。”我回答着。

“入海关时顺利吗？”

“我下飞机也不知道哪儿是哪儿！只能跟着人群走，人家去哪儿我去哪儿，出海关排队时要填写入境卡，我的入境卡是照着一个留学生填的。”我笑着回答。

“海关的工作人员都问了些什么问题？”

我把所有的材料都直接递给了海关的工作人员。他问一句，我笑一笑，再问一句，我又笑一笑，然后他慢慢的问：“你到英国干什么来了？”我说是来学英语的。他又要再问时，我只是摇摇头，指一指那些递过去的文件，他只好无奈地笑笑，举起了大黑戳“啪”的一声，我悬着的心也随着“啪”的一下，落了下来。然后他微笑着说：Welcome to England。”（欢迎到英格兰）这句话我听懂了。

露西笑着说：“还算顺利。通过海关时你紧张吗？”

“英国海关工作人员都是微笑的站在那儿服务，态度十分和蔼，尤其是接待我的那个男的，用蓝眼睛看着我，我感觉他的眼睛不像是看我似的，总之和中国海关不一样。”

“我也有同感。中国的海关工作人员，坐在高高的围栏里面，脸上毫无表情地低着头，眼睛向上看你，那种眼神让人很不舒服。”露西一边开车一边说。

我带着生气的口气说：“对，我在出海关的时候，他还问我，我的签证是真的吗？”

“我每次过境时的心情都很不舒服。”露西也带着抱怨的口气说。

我们一路上聊着。


露西长得很像妈妈，体型也和妈妈完全一样，迈着健美的步子，一看就是个有主见的孩子，她今年只有21岁。她身着一件普通的T恤衫，一条直筒牛仔裤很合体，一看就知道是中国产的，原因中国产的服装是按中国人的体型设计的，中国人穿起来很好看。脚上穿着一双普通的旅游鞋，头发也有几绺染成淡色，然后简单地扎一个马尾巴，看起来很精神，也很洋气，是个朝气蓬勃的年轻人。


露西的妈妈是个心很细腻的女人。在单位像大姐姐一样，普普通通很受人尊敬。她经常很自豪地夸女儿的学习成绩是名列前茅，女儿如何的聪明伶俐很听话，经常和妈妈一起学着做饭、帮忙做些家务，给妈妈带来了家庭的欢乐。其实她妈妈也不舍得女儿出国，况且女儿的学习成绩也一定能考上大学。可孩子自己坚持要出国，说要出去锻炼一下。


实际原因可能是在露西高二的时候，当时班里的同学开始向高考冲刺，同学们之间竞争很激烈，每个人对是否能考上大学的心里压力很大。在一次模拟考试以后，她的最好朋友后悔地跟她说，这次考卷中有一道大题，刚好和她两天前搞到的一份模拟考卷里的一道题一样，她要是当时把这份模拟考卷给露西看了，她也一定能和露西一样得出正确答案，也不至于丢这20分。

说者无意，可听者有心。露西看到她最好的同学对她如此保密，而结果却是适得其反，真是让她哭笑不得。

这件事看样子给她的触动很大，晚上回家时也表现出不高兴的样子。在吃饭的时候，她跟妈妈说了这件事，爸爸在一旁听了，却带着很同情那个女孩的口气说：“因为她对自己没有信心，她知道她前面要过的将是一座独木桥，独木桥上也只能通过有限的人数，如果能在奔向独木桥之前，把对她可能形成威胁的人挤下去，她的成功机会就大一些，对她来说没有别的办法。你应该学会理解别人，你要站在她的角度上想一想，就可以想通了。”妈妈也平静地说：“你爸爸说的对，做人要学会宽厚，不要斤斤计较那些琐碎小事，不要要求别人如何地做，别人怎么做是别人的事，你是控制不了的。你只要做好你能控制得了的事，你要求你自己做得更完美，这样就足够了。”

出国是露西自己要求的，他们也只好同意了。


露西到英国留学已经三年了。她首先在英国读了一年英语，她的雅思考试竞得了7分，然后顺利地考入英国伦敦的名牌大学帝国理工学院，读的是有关经济、金融、会计方面的专业，听说成绩很优秀。

亦汐

汽车停在一幢普通而又很旧的房子门前。

“到了，阿姨！”露西提醒我。这是一幢传统的英式大别墅。房子的前面是一个小花园，虽然没有认真清理，但从一些遗留痕迹来看，可以看出以前是一个非常有情调的小花园。

“这是一幢中国人合租的公寓，我帮你租了一间小屋。”她一边帮我提着行李箱，一边说着。

“太谢谢了。”我提着行李跟她走了进去。

它是个五房二厅的别墅。一进门是一间公用的客厅，里面有一套旧沙发和电视，有传统的老式壁炉，壁炉的边上放着一套相应的钩、铲之类的装饰物。这在中国是不曾见过的。侧面是一间小屋，就是我要住的那间，是原始设计的保姆间。往里走是洗澡间、厨房、餐厅，二楼有四间屋子。后面还有一个很大花园，原来铺的草坪由于没人打理，变得杂草丛生，还有一棵茂盛的梨树，挂着没有成熟的大梨……

当我走进属于我的小屋时，令我很惊讶！这是个非常温馨的小屋，墙上贴着壁纸，虽然很旧了但仍看得出当年的高雅别致。屋顶上悬挂着老式铜制三叉式的豪华型小吊灯，一张老式的大单人床，上面铺着干净的被褥，还有简单的生活用品放在老式的壁柜上。我站在屋门口，瞪着几乎不相信的眼睛，看着我到英国的第一个落脚点，与我想象那阴暗潮湿的，可能是大仓库……

真没想到这个素不相识的女孩，竟给我准备了这么一个温暖的小屋。

中国人真是太有人情味了。

“阿姨，我帮你租的这间屋子暂时是小了点，但租金很便宜，我刚来时就住在这里。我和这里的人很熟，你住在这里也方便，再说以后在哪儿工作还不一定呢，到时候再换。”露西用带着歉意的口气说。

“太好了，比想象的好多了。”我兴奋地说。

“还有一个好处是，这公寓里的人都会说中文，沟通起来也很方便。”

“是吗？那就更好了。”

“现在我们去认识一下同公寓里的人。”露西看着我兴奋的样子也很高兴，她走过来拉着我说。

我们一起走出小屋。

她将公寓里的人一一介绍给我，大家非常友好地和我打招呼，又一一告诉我有关的厨房的设备，炉具的使用等等，还教我怎样冲英国奶茶……然后她留下电话号码和她的地址，还留给我一张长途电话卡就离开了。

真是一个细心的女孩。

我回到小屋里，重新看着属于我的小屋。已经做好了吃苦的准备的我，简直不敢相信我竟有这么好的住处，真的太高兴了。我开始整理行李……

过一会儿有人敲门，我开门一看原来是叫晓杰的人。晓杰是一个不到30岁的江苏女人，长得是皮肤细腻、五官端庄漂亮、体态娇小很匀称，说话的语调也好听。她十分热情地过来问候，并给我送了饭菜。她说饭菜做得不太多，只能分给我一半，先吃一点，晚上再做。我赶快接过来，这种接待使我不知所措，我只能是恭敬不如从命了。我吃上了到英国的第一餐。


整理好了行李又吃饱了饭，可心里的最重要的事还没有办。我像热锅上的蚂蚁一样，在屋里转，不行，又到饭厅里转，饭厅里没人又转回来，不行，又到饭厅里去，还是没人又转回来。这时细心的小杰从房间里出来，她的手里拿着电话。她问我是不是要给中国打长途报平安，我又一次感到了中国人的人情味！

我红着脸不好意思地接过电话，连连说：“谢谢！谢谢！”

然后迫不及待地拿起电话，回屋给中国打长途。当我拿起电话卡时一看，电话卡上都是英文，这时我才意识到：这是在英国。一切都是英文，不会英文是不行的。我只好试着，猜着，打着……啊！终于打通了。

“喂，妈，是我。”我用高兴的语调说。

“你还好吗，一切顺利吗？”妈妈用担心的语调问着。

“我一切顺利，顺利地到了英国，顺利地通过了海关，顺利地到了驻地，住进了很漂亮的屋子，已经吃过了到英国第一餐……”我一一地汇报着。

当我又打通了第二个电话时，“喂。是我，一切顺利，我已经平安到达了。让我女儿接电话。”

“妈！ 妈！ 我想你。”电话里传来了我女儿大声地哭着喊着地说。

“女儿，别哭，等着妈妈给你挣英镑。”我的心开始颤抖了。

“妈妈，我不要英镑，我只要妈妈……妈……”女儿拼命地大声哭喊着。

对一个母亲来说，听见女儿这种哭喊，真的如撕心裂肺一般的痛。我的心已经颤抖着像收缩到了一起，实在不能再说话了。

我“叭”的一下撂下电话，捂着脸倒在床上，用被蒙着头哭了……渐渐地闭上疲倦的眼睛，进入了蒙眬状态。


当我睁开眼睛时，习惯地看看腕表，是几点，12点，是中午的12点还是晚上的12点？我身子没动可脑子在飞快转动，哦，有7小时时差，是向前还是向后？不得不起来拉开双层的窗帘，看到是宁静的早晨，最后确定是英国的早晨5点钟。昨天在飞机上，当我看见其他旅客在调手表的时间时，我想了想没有舍得调，因为那是中国的时间，我想知道在那个时间里我的亲人在干什么？可现在看来是不行了，不要再死赖着中国的时间不放了。我只好把手表调到当地时间。


经过几个月的努力，终于圆了出国的梦，躺到了英国的床上。

想一想下步怎么办？……创业开始！……

悄悄地起床，整理衣服，开始了异国的生活。

亦汐

第二章


要想在陌生的国度里生存，首先就要熟悉它。


开始的第一件事就是学会怎么购物、怎么买票乘公共汽车、乘地铁、换车……尤其是地铁。


伦敦的地铁是世界上第一条地铁，它已经有140多年的历史了。它是用各种不同的颜色区分的，分别为黑色、红色、深蓝色、浅蓝色、绿色、棕色、灰色、黄色等。每条线路都有它的英文名字，但我们中国人一般都习惯用颜色来称呼它。

伦敦的地铁多达十几条。为了使人们不至于混淆它们，每条线路上的列车都是固定的，它的颜色和它所在的路线是一致的。例如车厢里的坐位和靠背是用绒布做的，虽然它们的图案是统一的，而颜色的搭配却是不一样的，主色调和线路的颜色基本一致。门和扶手的颜色也和该线路的颜色一致。只要你看见远处驶来的列车或你坐在列车里，你就知道这是哪条线路，外加随处可见的地铁图，你就不用担心坐错车了。在新线路上的新列车里，每节车厢里都有4个滚动式的显示屏，不停地显示着该列车的终点站和下一站。


每一个地铁站里的建筑风格完全不一样，体现了不同年代的独特设计。新式地铁站用的是新式建筑材料，设计成线条简洁、宽敞明亮的现代风格和旧式地铁站的古色古香、狭窄的砖结构溶为一体。地铁站的上下用的基本是自动滚梯，有的滚梯长达百米，只有很少的老式地铁站里，还用很老式的电梯和楼梯，在老式的地铁站里，又不断的增加新开通的线路和跑着新式列车。在伦敦的任何一个地铁站里，不管它是新式的还是老式的，对残疾人来说都是畅通无阻。


残疾人在英国的任何地方是没阻碍的。例如在医院、餐馆、商店等公共场所，都必须备有三种人使用的厕所，而残疾人的厕所是最大的，设备也是最先进的，否则这些公共场所将不能开业。


伦敦的地铁不一定都是在地下，其中就有几条线路竟跑到地面上与地面上的轻型火车交汇在一起。火车所到之处的侧面墙上都排着一排排大粗电缆。各种控制信号是由它精确的传向四面八方，使每个车站上的滚动显示屏，都能准确地显示出下趟列车达到的时间和开往的方向，并同时滚动地显示出后五辆列车到达的时间和开往的方向。随处可见的地铁图和指示牌，给出行的人们带来极大的方便。


伦敦地铁的另一景观是老鼠，它们在地铁的轨道间自由自在地流窜着。其中有大的、肥的称爷爷辈，也有小小的是孙子辈的，还有些傻乎乎的老鼠就称它们是傻子辈吧，之所以称它们是傻子辈的，是一不小心就被地铁的强大电极直接送入西天的极乐世界去了。


伦敦的交通是由地面上的轻型火车、双层的公共汽车、新型可降低车身的公共汽车，还有新型加长的公共汽车和地下十几条的地铁交汇在一起，给人们提供极大的方便。如仍不能满足你的需求，你还可以乘坐伦敦统一的黑色老款式的taxi（的士），这种的士穿梭在汽车的洪流中，也是一种独特的风景。


我利用了三天的时间，每天买一张一天的通票，这种通票英文叫one day travel card（也有星期的、月的、季的、年的不同种类），这个票可以乘坐除taxi之外的各种车辆，这种一天的通票开始的时间是上午10点，躲过上班族的高峰，直到夜里12点，因为没有照片，任何人都可以使用。我们公寓里的人用过之后就把它放在餐厅里的桌子上，其他人要用的话可直接拿走。在地铁口处，也有很多的黑人或阿拉伯人等在那里，向每个从地铁口走上来的人们讨要这种票。


我经过三天的“考察”，对伦敦已经不再感到神秘了。


伦敦的唐人街，位于伦敦的市中心。唐人街的主街是一条只有100米长的步行街，两端和中间岔路口上，分别竖着三座中国风格的大门楼。周围的几条小街也都是中国餐馆或中国的小商店，形成了拥有中国风俗人情的商业区和中国餐饮一条街，不，它是由几条街组成的。

我在唐人街上走着，四处看着，终于找到一家售电话卡和卖电话的商店，我选了一款最便宜的电话和买了两张电话卡。因为只有这里卖的电话卡背面的使用说明是中文的，这个电话卡公司有专门向中国的线路，所以非常便宜，比中国的市话费还便宜。

我看到这里到处都有中国餐馆，找工作一定容易，就开始一家一家地走进去问，结果回答的几乎都一样，暂时不需要人，如果你愿意的话请留下你的电话号码。尽管我的电话还没有充电，我还是将电话号码一一留下。


当我走进一家很有名气的大餐馆时，里面是一片繁忙的景象。我只好站在门口等着，一会儿，一位男服务员走过来问：“你一共几位？”

“我是来找工作的。”这是我第一次找工作，感觉有点不好意思。

那位男服务员可能是看出了我的腼碘，语调上略微有些改变：“你以前在餐馆做过吗？”

“我是刚从中国出来的，还不太熟悉餐馆的工作。”

“那就是说只能刷碗了。”

“可以。”我赶忙点点头说。

“你等一下，我去问问老板。”他转身走了。

一会儿，他回来说：“老板说现在太忙了，3点以后再来吧。”

我退了出来，这家餐馆总算有点希望，只好等着吧。


我沿着唐人街来回地走……已经是过了中午，我只买了一小袋饼干和一罐可乐，就算是第一次到伦敦唐人街吃的大餐了。


终于等到了下午3点。我又重新推开那家餐馆的门。那个男服务员看见是我，就转身直接去找老板了。

老板是快60岁小个子的香港人。他用广东话问我什么，我只是摇摇头。他脸上露出不高兴的神态，然后用生硬的标准话说：“我这儿只需要一个刷碗工。”

“我可以试一试吗？”

“如果你要干明天早上就可以上班，工资是每周180镑。”

我高兴的说：“行。”

“每星期六天，如果你想干七天，就多加30镑。”

“行，以后再决定是否能多干一天。”

“那好吧，餐馆的上班时间是上午10点30分，明天来吧。”老板转身走了。


我高兴的走了出来，找到工作的心情真好，走起路来也不觉得累直奔回家了。

亦汐

我进屋后直接坐到床上，打开装电话的盒子，快速插上电源，然后拿出电话卡，扯开包装，划出密码，我要在第一时间里往中国打长途。我拿起电话，看着电话上的充电指示，焦急地等待着……按电话卡上的程序，开始打往中国。

“喂，是我。”我当时的心情很矛盾，因为我知道将会出现的状况。

“妈……”女儿开始哭了。

“女儿，是我，妈妈想你了。” 我激动地大声说。

“妈，你什么时候回来呀？”

“妈妈暂时还不能回去，对了，今天妈妈找到工作了。”我赶快换了个话题。

女儿仍然哭着问：“妈妈，你只是说去旅游，可爸爸说你总也不回来了。”

“不是的，女儿，等妈妈多挣点英镑就马上回去。”

女儿哭的越来越厉害，像疯了一样的哭喊着：“妈妈，我想你，我不让你留在英国，我也不要英镑。”

我也哭得很厉害：“女儿，别哭，女儿，别哭……”

在这种凄惨的情况下，我只能又撂下电话，坐在那里心在颤抖、眼睛在流泪，再次下决心暂时不再打电话了。我这做母亲的心真的承受不了这种……

静静地呆了一会儿，使心情平静许多，然后再给露西打电话。


电话里传来一串流利的英文，我马上按下停止键，哦，电话打错了。重新核实电话号码，没有错呀！再重新打一遍还是说英语，我仔细一听，哦，原来是露西的留言。我又重新地拨了一遍，仔细地听了又听，大致的内容是：她现在正在上课或工作，不能接电话，对不起，请留言或留下电话号码，当她有时间时马上回叫。

我的留言是：我只是告诉她，我买了电话并留下我的电话号码。

然后走进厨房。现在是晚上5点，厨房里无人，打日工的人还没有回来，打晚上工的人已经上班去了。公寓里的厨房是公用的，厨具也是大家串着用，使用后要洗刷的干干净净地摆在那儿，这样大家使用起来很方便。我只是拿出方便面和鸡蛋，煮了一碗刚刚从唐人街买回来的、康师傅牌红烧排骨风味的方便面加了个鸡蛋，一个人在餐桌上吃着。目光呆滞地看着四周，手里不停地搅着……如果要是在中国那个温馨的家里，吃着我最爱吃的这种方便面，那种心情和现在一定不一样。然后将用过的餐具洗刷干净放回原处，又会到那属于我的小屋。


第二天早上，我很早就起床了，因为是第一天去工作，对路程不太熟悉，掌握不好时间，要保证一定不能迟到。然后把各个兜里的钱收集到一起，装进背包里，这就是我的全部家底。快速洗漱，然后进入厨房，尽快地喝了杯奶茶和一片涂了黄油的烤面包片，准备好后就踏上淘金路上的第一步。去淘第一桶金子……


餐馆刷盘子的工作，是再平常不过了。只要你有机会与海外打工者闲聊的话，几乎都有刷盘子的经历。

我也不例外。工作的第一天，正好是星期天，是唐人街上餐馆最忙的日子。餐馆的洗碗间是一个专用的小屋，在用餐区和厨房的中间。门口有一张大桌子，桌子下面摞着装碗的周转筐，桌边放着一个大垃圾筒，靠墙安装一个特大的专用水槽，在洗碗间与厨房连接的那面墙，是用一个大的双面开的碗盘加热柜隔开的。洗碗间的这一侧，把洗好的碗放进去，然后从厨房的另一侧直接把洗好并加热的碗取走，这个设计很合理。

我走进了洗碗间，前任的洗碗工简单地告诉我基本操作程序，注意事项，以及常用东西摆放的位子等。我开始准备，戴上围裙，首先把昨晚剩下来的碗以及工具洗好，感觉还行。

餐馆开业后的半小时，碗盘陆续来了。服务员帮忙把盘子里剩的东西倒进大垃圾筒里，再按碗盘的大小不同分类摞好，我就一摞一摞地放进大水槽里，一个一个地洗干净，然后放进另一个干净水的水槽里，再捞出来放进周转筐里，端到暖柜前摆进去……。一会儿碗盘越来越多，服务员也没有时间帮我倒空碗盘和分类摞好，干脆放下就走，后来连放的地方都没有了，就从桌子下面拽出周转筐来，往筐里一扔。我尽快地洗着，又一批批地来了，我赶快地洗着，接着是成堆成堆来，干脆是成筐成筐……我低着头，哈着半弯不弯的腰，双手快速的一个一个地洗着，还是洗不过来，同时两个两个洗着，两个大池子的周围堆的都是碗盘。热水的蒸气。清洗剂的泡沫，脸上的汗水，拼命挣扎地洗！洗！……快！快！快！……干脆一起洗4个，左手的五个手指一起夹起4个盘子，用右手拿着抹布，按着每个缝擦一下，然后夹着一起放进干净水的水池。捞起后分类放入周转筐里，再搬到暖柜前摆好……一摞又一摞，一筐又一筐……装满碗盘的周转筐真的好重啊！

我和电影中的卓别林一样机械的工作着，忙得天昏地暗。突然服务员喊了一声“爆盘了”。“爆盘了”的意思是暖柜里没有碗盘了，碗盘周转不开了。

这时老板走过来，看我一眼，满脸不高兴地说：“快点！这样不行。”然后就喊过一个服务员说：“马上给中国店打电话，让赶快送碗盘来。”气哼哼地走了。前任刷碗工赶快过来帮忙，总算是忙过了这个高潮。抓紧时间马上去厕所，我以最快的速度完成去厕所的程序，可回来一看，啊！我明白了一个道理，刷碗工是不能去厕所的，只要去趟厕所，回来就目瞪口呆，碗的世界，盘子的海洋。连站脚的地方都堆满了装满碗盘的筐。真的是汗、泪齐下。继续，继续，再继续……初步计算一下，每分钟要洗35～40个盘子。

下午3点半后，厨房里的工人可轮流休息1小时，可刷碗的工作是必须洗完后才能休息，否则不能休息。因为今天是第一天，有前任刷碗工帮忙，所以我才能有时间休息一会儿。


我找了一个旮旯，一屁股坐下，大口地喘了一口气。这一口气不仅是生命的喘息，也是生活的喘息和命运的喘息。这时我的电话响了，我疲惫地扶着墙艰难地站了起来，拿起了电话：“阿姨，您好！”电话里传来了露西清脆的声音。

“阿姨，我听到你的留言了，可昨天晚上收工后都过12点了，我怕影响你休息，没给你打电话。我的工作是在餐馆做Waiters（服务员），所以收工很晚。今天中午就开始给你打电话，一直打到现在，我真有点担心，你为什么没接电话。”露西一连串地说着。

“哦，我找到工作就第一个告诉你，你现在不用担心了，我正在唐人街的餐馆里刷碗呢，今天是第一天上班，还不太习惯，今天又是星期天太忙了，所以没听见电话响。”我用轻松的口气说。

露西也高兴地说：“找到工作太好了。可餐馆里刷碗的工作很累，一般人都坚持不下去，阿姨，您要是觉得太累就别干了，等以后找到合适的工作再干，工作要慢慢找不能太着急。”

“今天我刚干了一个中午，是很累，真的是强体力劳动。这要是在国内给多少钱我都不能干，可现在还是先试着干吧，总比没工作强。”

“阿姨，您需要钱吗？需要就告诉我一声，我可以帮你渡过难关，刚开始时都很难，慢慢就好了。哦，对了，我妈还问你怎么样？她让我给你带好。”

“谢谢你了，也谢谢你妈妈，也给她带好，等过几天安顿好了我再给她打电话。”我只能这么说。我不是不想打电话说声谢谢，可我不知道怎么说我现在的状况。

“好了，阿姨，我也该上班了，注意保重身体。”

“谢谢露西，你也注意身体，再见。”


刷碗的工作就是这样，像是包工活一样，自己的活什么时候干完，什么时间休息。一般情况下只有礼拜头，才有可能休息半小时。


下午5点半时，餐馆的员工们一起吃饭。大家围坐在一张大圆桌子边上，我是第一天来和员工们不熟悉，我只是一个人静静地坐着那里没说话。吃饭时我的手已经被洗洁精和热水泡得不能打弯，连筷子都拿不住，只能用汤匙吃饭。一个人坐在桌边，侧着脸慢慢地吃着……我现在的注意力并不是品尝饭菜的味道，而是千万不要让眼泪掉下来。

中餐馆晚上不卖茶点，卖正式的炒菜和炒饭炒面等，客人也是不着急地坐在那里，慢慢地点餐、点酒水，然后等着一道一道地上菜，饭后还有甜品，然后还有饭后酒等，一般客人吃饭时间都在两个小时以上。晚上餐馆的价格也比白天的贵，所以晚上餐馆不是很忙，可营业额却是很高，主要是酒水很贵。所以晚上用的碗盘不多，我的工作量不大也不太累。

晚上11点钟以后，几乎没有客人进来，餐馆里也只剩下几位吃甜品的客人。老板同意我在11点下班，因为我要赶乘地铁。伦敦地铁到12点就结束。只好把剩下的碗盘留到明天再洗了。其他的服务员则必须等到客人走了以后，清理好卫生才能离开。


晚上地铁里的人不多，大部分都是失业人和酒鬼。我尽量坐得离他们远一些。随手拿起一份其他人留下的报纸看着……其实我是在闭眼睛睡觉呢。我对面坐着一个像中学生一样的年轻人，“喂”了一声，我睁开眼睛抬头看一看，他指一指我的报纸，我不知道他想说什么，我睁大眼睛像是问怎么了？他笑着又指一指我的报纸，我摇摇头的意思是说，我不懂你在说什么。他笑着说：“The news paper is up down.”(你的报纸拿颠倒了) 然后他帮我把报纸正了过来。我的脸红了，不好意思地笑一笑。我的心里却在说：“哎，真丢人。”


英国的天气是白天热得穿T恤，晚上冷得穿棉袄。我裹紧风衣走出地铁站，快步走向nigh bus（夜间公共汽车）站，等着每半小时或40分钟一趟的nigh bus。下车后再走10分钟，才能达到那属于我的小屋。俗话说：“累得连炕都上不去了，必须拽着猫尾巴上炕。”可我累得连拽猫尾巴的劲都没了。那天晚上睡觉时，我把两只肿胀的手举到头两边的枕头上，像举手投降一样熬过了那一夜。那是一个永远不会忘记的一夜。再坚强的人在那个时候也会落泪的，何况是我呢……


第二天带着红肿的眼睛又踏上了淘金之路。

亦汐

第二天带着红肿的眼睛又踏上了淘金之路。


由于连续地超负荷工作，身体一天比一天疲倦。每天上下班的路线越来越熟悉，我坐上车以后也不需要特别留意窗外的街景，困意也悄悄地来了。晚上经常发生坐车过站的情况。其中有一次我又坐过站了，惊醒之后马上下车。下车后冷风使我的头脑清醒，仔细观察四周的街道商店，哦，知道我在哪儿了。还好，过的不太远，只多转了一个弯，确定了方位后就没有必要顺着公车的方向往回走。只要走一个斜线，很容易找到家。我沿着选定的近路，快速地往家走去。


这是一条很普通的路，由于伦敦的地理位置并不是平原地带，况且英国这个岛国也没有平原地带，路也是按自然地形修建的，随处都是上下坡。那天我是从坡下向上的吃力的走着。

忽然发现身后有一辆汽车开的很慢，到我旁边停了下来，黑黑的车窗慢慢地打开，里面坐着一个20多岁，看起来像东欧国家的男士，用很生硬的英语小声地说着什么。我警觉地向后退了一步，他又重复了一遍，我还是没有听懂，他比划一个很特殊的手势说：“How much?”我突然想起露西曾经嘱咐过我，夜间走路要小心，因为有些应召女郎是在路边等着接客。客人在路边将这种特殊服务的女士接走后，第二天早上再送回原处。这种服务一般都是在固定的几条街上。这几条街道不是政府给指定的，而是人们长期慢慢形成的模式。露西告诉我，晚上尽量避开那几条街。可我今天走的并不是那种街道，怎么会发生这种事呢。我只是摇摇头，继续往前走。

那辆车还继续慢慢地跟着，他问我：“Are you Japanese？” (你是日本人吗)

我说：“ No. You are have mistake.” 我说“不对，你弄错了。”我的意思不是说把我的国籍弄错了，而是说他把整个事件弄错了。

他变得友好了一些说：“ It’s so late now. can I help you to send your home？” (太晚了，我可以你送回家吗)

我急忙说：“No. I’m ok. Thank you !” (不，我很好，谢谢) 我摆着手说。我决不会让这种人帮助，如果我上了他的汽车说不定会发生什么事呢。即使车上没发生什么事，我也不能让这种人认识我家呀。

他还想说什么，我马上严肃的说：“If you bother me . I’ll call police.”(如果你在骚扰我，我要报警了)

他马上客气的点着头说：“Ok，good nigh！”(好的，晚安) 他发动车子马上开走了。

我一溜小跑地回家了。


还有一次也是在这种情况下，我遇到的是两个黑人酒鬼。他们的脸非常黑，在夜里根本分不清脸上的轮廓，只有在说话时才能看见白白的牙齿，以白牙定位向上看，才能看见两只反光的眼睛。设想一下在漆黑的夜里，走在无人的路上，遇到这种情况肯定是很恐怖的。

他们两个人摇晃着走到我面前说着酒话，我的英语水平就连英国人用正常的速度跟我说话，我都听不懂，况且这是酒后的英语，其实黑人的英语说得很标准。当时在漆黑的夜里，我又不认识他们，我没必要听明白他们说什么，我也不想听明白，只想绕着躲过去算了。可两个酒鬼还是挡着我的路，纠缠着继续说着什么不放我走，好像是向我要烟。这时又过来另一个摇晃的英国酒鬼，他说话时也带着酒气，他将那两个酒鬼推搡着拉走，然后玩笑地向我弯腰施了一个老式的英国传统的鞠躬礼，笑嘻嘻地转过身去和另外两个人推推搡搡地走了。


在夜里，这种事是经常发生的，慢慢地也不害怕了。反而觉得很有趣，用这种方式给孤独走夜路的女人带来小小的插曲，增加点苦涩的幽默。

亦汐

在每天刷碗中，辛苦的汗和想家的泪融在一起，手指的麻胀和腰背的酸痛也加在一起，只要一直腰，手就会自觉不自觉地扶一下后背，脸也随着扭曲着。当时我毕竟已是40多岁的人了，长期在办公室工作，已使我是肩不能担担手不能提篮，要不是自己选择了出国，就是打死我也不会干这种工作，这一辈子也不会遭这个罪呀。

可能是这凄惨的一幕被前来送货的老张看见了，他不知是处于男人对女人的怜悯，或者是看在我们是东北老乡的份上，还是看到我那成熟女人的高雅的气质，也说不定是老天爷不忍心看到我再这么累下去，对我的考验结束了，才有意安排让我认识了老张，使我在快要挺不住的情况下，才出现转机，让老张帮我介绍了工作。


唐人街上中国超市的送货人，人们都叫他老张。老张是个中等身材的中年人，带了一副眼睛，一看就是典型的读过书的人。回来才知道他是黑龙江大学中文系的毕业生，分配到S市市委办公室工作。

仅一年后提升为S市的市委办公室主任。听他的话里话外的意思是因为他很幸运地找到了一个很“借劲”的女朋友，就是他现在的前妻，可能是省某干部的女儿，结婚后更是要风得风……可不知是什么原因他也出来了。


因为他外语说得很好，现在他是唐人街上一个超市负责人，负责唐人街上各个餐馆的定货、收款、送货。总体看来他是个很不错的人。

“Hello!你是新来的刷碗工？”他随便问一句。

我笑了笑，便是回答。

“这个工作怎么样，能挺得住吗？”他笑着问。

“还行。”

“干几天了？”

“快一个月了。”我一面干活一面说。

他用惊异的眼光看着我,并竖起大拇指表扬我说：“行，比我强多了，我只坚持了三天。”他竖起三个指头。

我笑了，继续刷碗。


以后每次来送货时，看到我都打招呼。

“听口音是北方人。”老张的眼中显出很友好的表情。

“是啊，我是沈阳人。”

“你来英国多长时间了？”

“快一个半月了。”我还是一面干活一面回答。

“你是自己一个人来的，还是和家属一起来陪读的。”

“我自己一个人来的。”

“你们一起来几个人。”他的眼神中出现了亮点。

“就我一个。”

这时我抬头看了他一眼，笑了一下，有自豪的感觉，也有一个人的孤独的感觉。真是谁苦谁知道。同是天涯沦落人，不说也知道。

“还行，是个有胆量的人。一个孤身女人敢来英国闯天下，是有点魄力。到这儿感觉怎么样，后悔了吗？”老张的这种语调不知是表扬是挖苦还是同情。

“后悔药是没的买的，只能说路是自己选的，没处抱怨，能扛不能扛的都得扛，尝到了打掉牙往肚子里咽的滋味。”我的语调也变得凄凉了。

老张看到这些，马上转了话题：“你的英文怎么样？”

“我只会说一点点，只能说走到哪儿走不丢，要想买啥，吭呲憋肚地连说带比划的能买到。”我想起刚刚来的那几天的，手里拿着地图在公共汽车站的情景，真的好笨啊。


那是刚来的头几天，我看到报纸上有一个工厂招收缝纫工，我照着地址拿着地图走到公车站。当时车站上有一对老夫妻在等车，他们看见我拿着地图去和车站的站牌子对，就过去问，我把招工广告给他们看来，他们非常热情地一点点地跟我说，我没有听懂，又说了一遍，我还是没听懂，这时他们要等的公车来了，他们跟司机摆摆手说了什么，没有上车，带我走到街对面的公车站，和我一起等，当时我很不好意思，一直等到公车来了，然后他们和司机说，让司机告诉我在哪站下车。直到把我送走了他们才又走回去继续等车……


（当时英国的中国人不是很多，我走在街上也像前几年中国人看老外一样，有时还有几个7～8岁的小男孩，你推我晌地上前来问时间。他们说的很慢，我用英语告诉他们后，他们就一轰而跑了）

亦汐

也可能是我经常和老张见面说话的缘故，老张同意帮我找工作。

“既然我们都是东北老乡，该帮的一定要帮，我帮你留意一下，换换工作。你也一定要坚持住，不混出个人样来，无颜面对父老乡亲。”老张几次都用这样的话鼓励我。是啊，老张说的没错，我心也是这么想的，一定要混出个人样来。

这是我们海外游子心中共同的座右铭。

我低着头说：“是啊，我现在想回去已经回不去了。工作已经没了，朋友们也都知道我出来了，这样回去真不知道怎么说，看样子死也要死在异国他乡了。”回想起临行前一桌桌的告别宴，已经把我推到了枪口上，想到这里我的眼圈红了，转过去继续刷碗。

老张看到这种情况什么也没说转身走了。


有一次在下午休息时，我去中国超市买东西，老张非常热情的以老乡的身份，把我介绍给了他的老板娘。


一天，他来餐馆收款送货时，看看左右没人，小声的在我耳边说：“现在有一个机会，你想换工作吗？” 他看着我的眼睛。我点点头。

老张故弄玄虚地说：“这个工作和你现在的工作相比，论工作强度好的多，每周的工资基本上也一样，工作时间上要比这里好，如果你同意，看在咱们是东北老乡的份上，我帮你说说一定没问题。”

“那个工作是干啥？”我高兴地问。

“我把你介绍到我那个超市去，你愿意吗？我已经和老板娘说好了。”他的脸上流露出得意的表情。

我点点头。

“那好吧，你今天晚上跟老板辞工。告诉他你一直干到这个星期六的晚上，这样的话你就可以拿到满工资了。”他小声地教我。

我又点点头，笑眯眯的看着他。

他也笑眯眯的看着我：“星期天早上店里见。”

他笑着拍了我肩膀一下走了。


一个多月来这么艰辛的工作终于要结束了，这个星期我决定休息一天。


我提前和露西打电话，我准备给他们做点好吃的，让露西把她男朋友——刘振宇也一起带来。露西很高兴地决定和同伴们串一天。我又让同公寓的晓杰也早点回来也可以把她的朋友赵舒一起带来。


在公寓的厨房里，我熟练地做着，露西在一旁帮忙，我们一边闲聊着……

露西转过脸来看着我说：“阿姨，我可以问你一个问题吗？”

“你问吧！”我看着她说。

露西：“我妈说你在单位是个工程师，工作干得很好，那你为什么要出来呢？”

“因为是年龄的问题，我现在有一种倒计时的感觉。如果要是再不重新选择一次，好像对不起我这一生。比如说我不选择出国，我将永远是名工程师，每天毫无变化地年复一年的，如同死水一潭。生活中没有激情。我时常提醒自己，没有激情的生活就是活着，那样活着太乏味了。简直会让我窒息。”

“阿姨，你的想法太有挑战性了，我妈妈就没有你这种想法，她总是和身边不如她的人比，每天生活在自我满足中。”

“那是一种幸福。你知道幸福的标准是什么吗？就是有一份稳定的工作，有一个爱你的丈夫，有一个可爱的孩子，每天早上急急忙忙地上班，晚上下班又急急忙忙地去买菜、做饭，然后和家人坐在一起吃着饭，聊着每天的新闻大事，单位里的闲事，朋友圈里的趣事，双方老人和孩子等家事。”

“可你的选择并不是这样，你不幸福吗？”

我笑着说：“我不是一个正常的人，我是一个疯狂的每天都要有新的刺激的精神病，我是一个永不安定的人。这就是我的幸福观。”

露西：“我非常赞同你的想法，说不定我也和你一样。”

“那我们都是自讨苦吃的疯女人。”

两个人一起笑了，可我心里还有另一个原因，只是不能告诉她。

亦汐

晓杰下班按时回来了。她回房换衣服出来。


公寓的楼上住着一个怀孕的福建女人，阿青也从楼上下来了。


“晓杰，我今天包饺子，你给赵舒打电话了吗？让她带男朋友也一起过来吃饺子。”我在厨房忙着。

“我已经告诉赵舒了，她说来。”晓杰走进厨房。

“你上次说喜欢吃饺子，我一直太忙了，没敢答应给你做，今天我特意休息一天，大家好好聚一聚。”

晓杰高兴地说：“我非常喜欢吃饺子，可就是不会做，我上大学时忙学习，然后工作时忙工作，一直是妈妈照顾我，所以对做家务我是弱项。”


赵舒带着男朋友进来了。赵舒——晓杰的好友。她是江苏人，年龄26岁，英语很好，现在在中餐馆当服务员，她正在和一位英国的中年人谈恋爱。


赵舒的男朋友——Dave，看上去比赵舒大很多。

他们是在国内认识的。Dave当时是外企的英方工作人员，赵舒是中方工作人员，后来赵舒也出来了。

“你好！赵舒，你好！Dave。”

Dave：“你好！张女士。”

“哦，你的中国话说的很好。”我第一次看见老外会说这么好的中国话。

“谢谢你。”

赵舒过来帮手。晓杰和Dave聊了起来。

当饭菜摆上桌子时，她们高兴地看着一桌子的饭菜，赞不绝口地说，好，好。她们迫不及待地找出啤酒。大家围坐在餐桌旁一起吃饭。


赵舒笑着说：“晓杰，你还记得大姐第一天来时，你喝酒喝醉了吗？”

晓杰红着脸笑着说：“我记得，我去大姐屋说，我已经做好了饭，大姐今天是第一天刚到，就和我简单吃一点吧。大姐说她准备了方便面和香肠。”

我马上接过话题：“对了，我还记得，晓杰马上眉开眼笑地说，你带香肠了，太好了，快拿出来，我已有两年多没有吃过中国的香肠了，什么味都快忘了。还带什么了？”

我看着她的那种表情笑了，马上蹲下来，从行李箱中找出来。

晓杰赶快接过方便袋，直接放到床上，迫不及待地一层一层地打开：“啊，还有我最爱吃的酱猪蹄，这酱鸡脚我也最爱吃……”

看着她那种想吃的欲望，两只手在不停地翻着，连眼睛都在发光……我看着那种情景，我当时不理解。

晓杰拎着方便袋拽着我：“快，快点去吃去，这真是太诱人了，我实在等不了了。”

我笑着和晓杰一起走了出去。


到了饭厅，晓杰马上拿来盘子说：“饭菜做的不太多，仅你先吃，晚上再做夜宵。”她又从冰箱里拿出啤酒：“这么好吃的东西一定要有酒。”

我和晓杰对面坐下，刚要吃，晓杰突然说：“哎呀，我忘了问，你是不是给别人带的。”她用一种哀求的眼神问我。

我连忙说：“不是，这是我下飞机后的晚餐。就是准备今天晚上吃的晚餐。”

晓杰高兴地马上动手大吃起来……

我在一旁看着她的吃相笑着。我也吃着晓杰做的可口晚餐。

她们一边吃一边说着……


赵舒接着说：“大姐，你不知道还有下文呢。晓杰给我打电话，赵舒，你下班了吗，我今天太高了……”

“你有什么高兴的事，让你这么兴奋，是不是吃了兴奋药了，说吧。”

“我今天吃到了沈阳风味的酱猪蹄，还有酱鸡爪，太好吃了。”

“你看你这么没出息，见到吃的就高兴成这个样子。”

晓杰：“你不知道我已经三年没有吃过沈阳的风味酱菜了。那种味道浓浓的、煮得烂烂的、冷的时候吃津津道道的，尤其是酱猪蹄，又是皮又是筋的，皮有皮的味道筋有筋的味道，嗨，别提有多好吃了。以前把它的味道都忘了，可今天一吃又想起来了。”晓杰不说话了，她的眼圈渐渐的红了：“我有点想家了，我真不知道我现在这儿到底是图个啥？”

“哎，别那样，别那么没出息，只为了点吃的就要回国。”

晓杰用悲伤的语气：“我想吃我妈做的山东大包子了，我这辈子不知道还能不能再吃着了。”

“千万别再说了，我们还是换个话题吧。你今天是不是喝酒了。”

“我今天喝了两罐啤酒，可能是喝多了。”

赵舒：“再说你是哪来的酱猪蹄，是不是老家来人了。”

“是沈阳来了一个大姐，是她带来的。”

露西也跟着说：“我妈也个我带的酱鸡爪和酱猪蹄了。”


大家在一起难得这么开心。

亦汐

晓杰下班按时回来了。她回房换衣服出来。


公寓的楼上住着一个怀孕的福建女人，阿青也从楼上下来了。


“晓杰，我今天包饺子，你给赵舒打电话了吗？让她带男朋友也一起过来吃饺子。”我在厨房忙着。

“我已经告诉赵舒了，她说来。”晓杰走进厨房。

“你上次说喜欢吃饺子，我一直太忙了，没敢答应给你做，今天我特意休息一天，大家好好聚一聚。”

晓杰高兴地说：“我非常喜欢吃饺子，可就是不会做，我上大学时忙学习，然后工作时忙工作，一直是妈妈照顾我，所以对做家务我是弱项。”


赵舒带着男朋友进来了。赵舒——晓杰的好友。她是江苏人，年龄26岁，英语很好，现在在中餐馆当服务员，她正在和一位英国的中年人谈恋爱。


赵舒的男朋友——Dave，看上去比赵舒大很多。

他们是在国内认识的。Dave当时是外企的英方工作人员，赵舒是中方工作人员，后来赵舒也出来了。

“你好！赵舒，你好！Dave。”

Dave：“你好！张女士。”

“哦，你的中国话说的很好。”我第一次看见老外会说这么好的中国话。

“谢谢你。”

赵舒过来帮手。晓杰和Dave聊了起来。

当饭菜摆上桌子时，她们高兴地看着一桌子的饭菜，赞不绝口地说，好，好。她们迫不及待地找出啤酒。大家围坐在餐桌旁一起吃饭。


赵舒笑着说：“晓杰，你还记得大姐第一天来时，你喝酒喝醉了吗？”

晓杰红着脸笑着说：“我记得，我去大姐屋说，我已经做好了饭，大姐今天是第一天刚到，就和我简单吃一点吧。大姐说她准备了方便面和香肠。”

我马上接过话题：“对了，我还记得，晓杰马上眉开眼笑地说，你带香肠了，太好了，快拿出来，我已有两年多没有吃过中国的香肠了，什么味都快忘了。还带什么了？”

我看着她的那种表情笑了，马上蹲下来，从行李箱中找出来。

晓杰赶快接过方便袋，直接放到床上，迫不及待地一层一层地打开：“啊，还有我最爱吃的酱猪蹄，这酱鸡脚我也最爱吃……”

看着她那种想吃的欲望，两只手在不停地翻着，连眼睛都在发光……我看着那种情景，我当时不理解。

晓杰拎着方便袋拽着我：“快，快点去吃去，这真是太诱人了，我实在等不了了。”

我笑着和晓杰一起走了出去。


到了饭厅，晓杰马上拿来盘子说：“饭菜做的不太多，仅你先吃，晚上再做夜宵。”她又从冰箱里拿出啤酒：“这么好吃的东西一定要有酒。”

我和晓杰对面坐下，刚要吃，晓杰突然说：“哎呀，我忘了问，你是不是给别人带的。”她用一种哀求的眼神问我。

我连忙说：“不是，这是我下飞机后的晚餐。就是准备今天晚上吃的晚餐。”

晓杰高兴地马上动手大吃起来……

我在一旁看着她的吃相笑着。我也吃着晓杰做的可口晚餐。

她们一边吃一边说着……


赵舒接着说：“大姐，你不知道还有下文呢。晓杰给我打电话，赵舒，你下班了吗，我今天太高了……”

“你有什么高兴的事，让你这么兴奋，是不是吃了兴奋药了，说吧。”

“我今天吃到了沈阳风味的酱猪蹄，还有酱鸡爪，太好吃了。”

“你看你这么没出息，见到吃的就高兴成这个样子。”

晓杰：“你不知道我已经三年没有吃过沈阳的风味酱菜了。那种味道浓浓的、煮得烂烂的、冷的时候吃津津道道的，尤其是酱猪蹄，又是皮又是筋的，皮有皮的味道筋有筋的味道，嗨，别提有多好吃了。以前把它的味道都忘了，可今天一吃又想起来了。”晓杰不说话了，她的眼圈渐渐的红了：“我有点想家了，我真不知道我现在这儿到底是图个啥？”

“哎，别那样，别那么没出息，只为了点吃的就要回国。”

晓杰用悲伤的语气：“我想吃我妈做的山东大包子了，我这辈子不知道还能不能再吃着了。”

“千万别再说了，我们还是换个话题吧。你今天是不是喝酒了。”

“我今天喝了两罐啤酒，可能是喝多了。”

赵舒：“再说你是哪来的酱猪蹄，是不是老家来人了。”

“是沈阳来了一个大姐，是她带来的。”

露西也跟着说：“我妈也个我带的酱鸡爪和酱猪蹄了。”


大家在一起难得这么开心。

亦汐

超市员工中午吃饭时间是分两轮吃。


我是新来的，只能是后吃了。王太是负责带我的，也等着和我一起后吃。

“走吧，到吃饭时间了。”老张走到我身边，在我耳边小声地说。

“我还不饿。我和王太等下一轮再吃，你先去吧。”我也小声地说。

“那好吧，我也不太饿，我等着和你们一起吃。”

王太朝这边狠狠地看了一眼，老张像老鼠见了猫一样，马上走开了。


过了一会儿，老张又过来说：“到时间了，我们一起去吃饭吧。”

“我不着急，你先去吧。”我不想惹王太生气，尽量回避老张。

“快走吧！我们一起去。”说着就走过来扶我的肩膀要一起走。

我赶快侧身躲过去说：“好，我放好这些就走。”

他是这么主动地往上冲，而我又是受惠于他，我对他的这种过分动作很反感，也很为难，只能尽量避免了。


超市的餐厅很小，只是在仓库的一角简单地隔出了一小块地方。在这寸金之地的唐人街上以是很不容易了。我跟着老张走进来，老张告诉我有关吃饭的时间和其他有关便宜，他走过去拿了两个碗、两双筷子，并帮我把碗和筷子重新洗一遍，又帮我盛饭……

王太在一边看着，眼睛里迸发出要吃人的凶光。

我们一起端着饭走过来，我吓得手有些颤抖，老张却装作没看见。“来，坐在这。中午只有15分钟的吃饭时间，要快一点。”老张坐的离我很近，又侧过脸来小声说：“多吃点，晚上那顿饭很简单，大多是剩饭或是方便面。”他介绍着。

我坐下来。低头吃饭。他仍不时给我夹菜。

王太坐在桌子的对面，瞪大眼睛看着老张，老张变得小心了。

然后老张换了一种腔调很关心的问：“这儿的工作怎么样，适应吗？”

我低着头边吃饭边说：“挺好的，比刷碗轻松多了。”

“刚开始时有点蒙，熟悉一下就更轻松了。”

“我会尽力做的，不会给你添麻烦。”我早上刚刚向王太保证了，现在又要向老张保证。仅仅是为了这样一个破工作，这要是在中国，我早就不干了……

老张还喋喋不休地说：“你有什么不明白的就问王太，我们都是东北老乡，互相照顾是应该的，王太一定会帮你的。是吧，王太。”因为王太在看着他，他就用这种讨好的口气，并用笑嘻嘻的眼神讨好地看着王太。

我低着头不说话，大口大口地吃着，饭很好吃。

今天的饭是由一位广东的老太太做的。她在这家超市已经工作了十多年，连老板娘都给她面子。她的工作只是分装一些调味品，是将从中国运来的大包装改成小包装，并打上价钱。她今天做的是蒸糯米肉，肉是头一天晚上用调味品腌制好的，可能放了一些松肉粉，肉松软可口。她与其他人不同的是她可以随便到前面去拿肉，不用去问老板娘。她又在分装木耳时留下一些，一起蒸了好长时间，还炒了一个青菜，青菜在英国也是很贵的。

我面前有这么多好吃的菜，我不停地吃着，一方面可以不用说话，另一方面又实惠地吃一肚子，蒸糯米肉真的很好吃。一直到现在我还能想起那顿清蒸糯米肉的味道，可惜我只吃过这一顿，真的很遗憾。（我现在清闲下来了，时常会想起吃那顿蒸糯米肉的感觉，也试着做了几次，感觉味道差得太多了。这和“珍珠翡翠白玉汤”的典故一个道理。）


待续

亦汐

超市的伙食饭是由员工们轮流做。一般的员工都不爱做饭，我也不爱做，不如摆摆货省心，可今天该轮到我了。

我第一天做伙食饭，不知道厨房里有些什么东西，也不知道都放在什么地方，我正在忙着东找西看时，老张走了进来，笑嘻嘻地说：“你今天给我们做什么呀？”

“我很紧张不知做什么？你快过来告诉我，油没有了怎么办？”我像抓到救命草一样，赶快问。

“没有什么可以去前面的货架上去取。”

“那我想要葱姜蒜都可以去取吗？青菜也可以去前面取吗？”

“只要不太贵的东西，可以随便去前面拿，你要是不能确定，就去问王太。”

“我还是不要问了，别找麻烦。”我马上改变了态度，小声地说。

老张挺着腰板说：“你不要怕她，如果她敢欺负就告诉我，我来帮你出气。”

可我心里再说，别在这儿打肿脸冲胖子了：“别，没什么。对了，大家来自不同地区，口味也不一样。我要 以哪种口味为主？”

“你别管他们，你想做啥就做啥，越简单越好，别累着。等以后有机会给我做不同的口味吧。”他笑着走出去。

我尽快地做着……


下午，我在货架间摆着货，过来一个福建人，友好地笑着说：“你做的菜真好吃。跟其他人做的不一样味。只是有点咸了。”

“谢谢！你喜欢的话我下次做北方特色菜给你吃。以后我会注意点不做咸了。”我很高兴地笑着说。

一会儿老张走过来也高兴地说：“你做的菜挺好吃，没想到你还会这手艺呢。”

“真的，你喜欢吃我下次认真做。”我笑着应酬着说。

“你做的即简单又快，又有北方的味道，真是干啥像啥，是个能人。”他称赞道。

我说了声“谢谢”转身走了。

我心想千万别让王太看见了，要是被她看见了东北母老虎又要发怒了。


一会儿，老板娘走过来说：“你喜欢在这工作吗？”

我点点头：“喜欢！比我以前刷碗的工作好多了。”

“好好干。我很喜欢吃你做的饭。下次做点北方风味。我最想吃北方水饺。”

“是吗？下次我给你做。”

“包水饺很麻烦的。”

“没关系，我给你做，以后你想吃什么就告诉我，我会做很多种北方菜呢。”

“谢谢。”她笑了笑走了。

整个下午，我的心情很好。


晚上，回到我的小屋，这是我两个月来心情第一次这么好。找出了一个笔记本，翻开第一页。

扉页上有一行用流畅的钢笔字写着“他乡有为”。这是我朋友在出国前送给我的。仅仅的几个字，它包含的含义是很深的，尤其是现在我一个人在异国他乡，孤独寂寞地呆在一个像牢房一样的小屋里，身心疲惫地看着这几个字，脑海里出现的是送别宴的情景，更有深刻的体会是，要想实现它是多么的不容易啊。我静静地看着……心里想着中国的朋友们，有那种说不出的感觉，我不知道我为什么要出国，为什么来遭这份洋罪？我又找出了一个名贵的金笔盒，打开盒子，看着金光闪闪的18K金笔……

依我现在的心情，现在的生活水平，与手里握着的18K金笔，真是太不配套了。这是朋友是按我在中国时的社会地位和档次送我的礼物。如果要按现在的档次送一支普通圆珠笔就足够了。

我看着这些高档的用品，想一会儿，还是拿出来用吧。可当我要用时却发现没有钢笔水。只好再把金笔放回盒子里，又把盒子放回原处。找了一支圆珠笔，开始写日记：“今天是到英国最高兴的一天，感觉一切走向正轨……”


待续

亦汐

超市的伙食今天又论到我做了。我从昨天晚上就想好了，今天给老板娘做水饺。


我正在准备的时候，老张进来了：“听说今天中午吃水饺。真的吗？”

我笑着点点头说：“这么多人吃，肯定要费点劲。”

“慢慢来别累着，一会儿我和老板娘说说，我进来帮你，等着。”老张转身走了。

我继续的忙着，一个小时过去了。老张急匆匆地走进来，抱怨地说：“老板娘非让我把货送完了才可以进来帮忙。我来擀饺子皮。”看着他那娴熟的动作，就知道他在家里也一定是个里里外外一把手。他兴奋地忙碌着，我们一起说笑着……

我们终于按时开饭了。


王太是第一个进来的，她看到我俩在厨房里忙得热火朝天的，有说有笑的那种和谐的气氛，使她的醋劲大发。她两只眼睛瞪得大大的，脸被气的红红的，真象一只发狂的母老虎一样。

“你俩在一起不错呀，真像两口子一样。”她用酸溜溜的口气说，并摆出一副要打架的样子。

“没那么回事，你别想歪了，我是经老板娘同意才进来帮包饺子的。”老张一边解释着，一边笑嘻嘻地哄着王太。

我开始一锅一锅地给大家煮着饺子，大家兴高采烈地一边吃一边说着。其中一位福建人说，这种东北的家常饺子我还是上次是在哪哪年，一个什么什么的地方，那里有一个小小的饺子铺，是一对北方夫妻开的，他们的饺子馅是如何地好吃……说的是神采飞扬，津津有味，使得大家都直咽口水，给这顿饺子又增加了调味料。

好吃的食物可以给大家带来好的心情。我看到大家高兴地品尝着“正宗”的北方水饺时，我的心里也乐滋滋的。虽然英国的猪肉没有中国的那么肥，根本做不出那种一咬一兜油的口味，可英国饮食文化讲究的是对健康有益的食品，如果真做得太“正宗”了，他们一定不能吃。我现在做的是一咬一兜菜汁。

这种饺子在英国是花多少英镑也买不到的。


整个下午，超市的员工们都很高兴，可能是北方风味的饺子太好吃的缘故吧，见面都夸我的厨艺好，我只是笑一笑说：“谢谢！”

我在不停地摆着货。王太和老张在吵架。老板娘走过来生气的说：“你们在干什么呢？我这是商店，想干马上给我闭嘴，不想干马上给我走人。”他俩都不吱声了，大家继续干活。


一会儿王太带着老板娘走过来。王太指着货架上的方便面说：“老板娘你看，这方便面的价格都打错了，不同产地和不同风味的，她都给打成一个价格了。”

老板娘转过身来对我说：“你是新来的，一定要仔细看清楚原来的价格后，再打新的价格，不清楚的地方就问问王太，一定要弄清楚了后再做，你这么一打错价格不要紧，我却要损失钱了，以后要小心点。”

我红着脸说：“知道了，老板娘，对不起，我马上改过来。”

老板娘又特别地叮嘱道：“你一定要多问问王太。”

“是，我知道了。”我红着脸点点头。

老板娘转身对王太说：“你也要多注意点。”

王太高兴地说：“老板娘你放心，我一定会注意的。”

老板娘走了。王太的脸上带着得意的笑也走了。


待续

亦汐

我重新将所有的方便面都检查一遍，一一改过。然后继续干活了。

晚上快要下班的时候，王太又带着老板娘走过来，指着一箱沙爹酱说：“老板娘你看，这箱沙爹酱是过期的，不知是谁摆上的。”

老板娘生气地大声说：“这是谁干的，是想让我的店关门吗？这种错误我决不能原谅。”

当时只有我一个人在那儿干活，我肯定那不是我干的。但我还是要过来看一看，确实是一箱过期一个月的沙爹酱，这种情况在超市很少发生。

一般情况下，快到期的商品都提前一个月打折售出去，每天都有人清理货物，决不会等到过期才拿出来卖。要想找到这种货都不容易，可现在这箱货到底是从哪里来的？我实在纳闷。

老板娘生气的问我：“这是你干的吗？”

我摇摇头说：“不是。”

老板娘：“不是你还能是谁，以前从来没有发生过这种事，你能指出来是谁干的吗？”

我又摇摇头说：“确实不是我摆的。”

老板娘斩钉截铁地说：“在我店里发生这种错误，我决不能原谅，明天你不要来了，让老张给你结账。”

在那种情况下，我就是浑身上下都是嘴也说不清楚。我只能看着王太站在那里诡计地笑着……

如果当时我有照相机的话，一定要拍下那张丑陋、阴险、狰狞的脸，放在这里让我的网友们看看……


我和老张站在超市的门外。我生气地大声说：“我为什么要这么不明不白地离开，那箱沙爹酱绝对不是我摆的，我敢对天发誓。我又没有做错什么，干吗要炒我鱿鱼，这样对我太不公平了。”

老张解释说：“我知道这里面有鬼，我也知道一定是王太干的，可我能怎么办呢？女人就是爱妒忌。我们都是东北人，我和她住在一起已经两年多了，况且这件事又没有证据，我一点办法都没有，你只能认倒霉了。”

“你和她住在一起是你们的事。我对你们的那些事根本不感兴趣，别跟我说这些，我现在只对英镑感兴趣。可现在无缘无故失去工作的是我，我该怎么办？我要付房租我要吃饭。”我的泪水流出来了。

“如果你同意和我住在一起，我现在就进去和老板娘直说，让老板娘把她炒了。我也像对待王太一样包你吃住。不用付房租，也不用买票乘车，我们天天一起开车上下班，你的钱你可以全部存起来，一切费用都由我出。你看怎么样？你决定吧。”他认真的说。

“你这是趁火打劫，我决不能为了这个工作就要卖身。”我越听越生气，大声喊着。

“你别生气，这是在英国，就这么现实。”他连忙哄着我说：“好吧，我给你考虑的时间，明天早上10点之前回答我。”顺手给了我一张超市的定货单，上面有他的手机号，他头也不回地走回去了。


我沮丧地走回了我的小屋。我要疯狂、我要呐喊、我要说理……

可我什么都做不了，我只能和我的日记说理，只能跟我的日记呐喊……

昨天晚上的兴奋，今天晚上的悲哀，明天又会发生什么吗？没人知道。

由于王太的无理取闹，我又失业了……


待续

亦汐

我坐在伦敦最著名的Trafalgar square（特拉法加广场或叫鸽子广场）广场的椅子上。广场上有纳尔逊的纪念碑，是为了纪念纳尔逊海军上将在西班牙特拉法加海战中立下的不朽功勋，纪念那一战役为巩固19世纪英国海上霸主地位起了决定性的作用。广场上还有巨狮铜像和漂亮的喷泉，所以说，不到特拉法加广场就不能算看全伦敦。

我看着来自全世界的旅客们，他们拿着照相机在不停地照着。他们的脸上都有享受这美好时光的笑容。在广场上那两个巨狮铜像，威风凛凛地趴在用花岗岩砌成的石座上，比中国传统的石狮子更好看。游客们在它四周以不同的角度与它们共同摄影留念，没有任何游客去骚扰它们，去攀登它们。也没有人给它“签名”留念。

广场上的鸽子比游客们更兴奋，它们贪婪地抢着游客们为它们买的食物，和孩子们一同玩耍着……有些鸽子竟大胆地在游客们手中去挑选它们最爱吃的食物，剩下不好吃的留给那些胆小懦弱的鸽子们。

大自然中的任何生物都是一样，强者生存。人类也是如此。


我也在看这著名的旅游胜地，可我的脸上却没有像他们一样的笑容。我百无聊赖地站了起来，毫无目地地走着……站在地铁口处，看着急匆匆的人们从地铁口一批批地走出来。如同从地下的“洞穴”口涌出的蚂蚁一样。纷纷遵循着自己的路线，各奔东西。有的改乘公共汽车离去。而从公共汽车下来的人们又涌入“洞穴”口。

周而复始地按照自己的轨迹快速地运动着，如同电影里的快动作一样。


我的轨迹在哪里，我遵循的是什么路线哪儿？不知道是应该乘公共汽车离去，还是跟随着人们涌入那黑暗的地下……

匆忙的人群中夹着这个孤独的女人，她在人群中被别人拥着、转着、走着。

她只要看到有中文字的牌匾就推门进去，过一会又沮丧地走了出来。


我沮丧地走回我的小屋。

小屋里的孤独者，躺在床上听着随身听。歌声在脑海里荡漾着：“我有一帘幽梦，不知与谁能共……”

看着窗外的太阳已经落山了，不得不煮了一袋方便面，它算是今天的第一餐，是早餐，还是午餐，或是晚餐，也可以算作是夜宵吧。其实什么都不算，只是用它来维持生命罢了。

晚上又一个人独自坐在饭厅里发呆。


这时怀孕的阿青从楼上下来了。

我给阿青沏了杯奶茶，我们一起坐下来。我问：“哦，你是福建人，你来英国几年了？”

“我来英国已经3年多了。我们福建人不像你们北方人可以很容易地拿着护照坐飞机出国。我们福建人都是偷渡出来的。”

我奇怪地问“那为什么不办护照出国呢？”

“我们福建根本不给办护照。在不给办护照的情况下，我们福建人也都大批出国，村里的男人有95%都出来了，女人也出来一半。”

“偷渡的费用大吗？”

“一个人都要20万-25万之间。”

我惊奇地说：“要那么多的钱啊？你们每人都能拿出这么多的钱吗？”

“福建人出国都是借高利贷的，等出来后再打工还。就是和姊妹之间借钱也要付高利贷的利息。”

“听说偷渡很危险，是真的吗？”

“不是很危险，是太危险了。我现在想起来都后怕。”

“我听说过偷渡，在电影里也看见过，有人在深更半夜跑到海边，有一条船在等着，然后就被抓住了。你们偷渡的这么远一共要多少天？”我很感兴趣地问。

“要20多天，根据情况和路线不一样，所以时间不一样。”她看张利很感兴趣，就坐下来慢慢说……


（阿青她同18-9人一起先乘船偷渡到香港，在香港等了5天，然后换乘晚班的飞机飞到泰国……

阿青和一群人一起被关在一坐很偏僻的破房子里，几个有纹身的人在屋外，她们被搜身，搜走全部值钱的东西，还有两个女孩子被拉出去被强奸了……

每天只给了他们一点面包和水，3天以后每人发了一本假泰国护照上了飞机……）


阿青继续说，我面带惊愕的表情在听着……

“我们下了飞机后才知道是到了瑞士。然后又在一所旧房子里等了5天，他们又要来拉女孩出去，同村的人实在看不下去了，和他们打了起来，最后他们拿出了刀……一直等到一个没有月亮的夜晚……


（深夜 在山脚下的一条公路：一辆大货车停下，阿青和一群人下车，几个手提棍子的人把他们带到一个山坡下，前面一个人带路，后面两个人拿着棍子，钻进了原始森林。阿青在森林里，黑得伸手不见五指，到处是树枝，随时会出现树枝刮脸，下面是很深的腐叶和泥泞的水沟，这群人在艰难地向前走着……走慢了后面的人拿着棒子打，快到山顶时被边防军发现了，头上的子弹嗖嗖地叫着，吓得她扔下所有的东西只顾逃命……爬过山顶，连滚带爬地下山了……阿青和这群人藏在一个山坳里一直等过中午，才上了一辆大货车……）


阿青说：“我们又在大货车里闷了10多个小时，下车后我才知道进入英国。到了英国后也被人看守着，一直要等家属或熟人拿着钱来赎人。”

我听得脸都吓白了可还在聚精会神地听着。

阿青继续：“我们上路前都签字按过手印的，还有家属和担保人的签字和手印，出现如何事情他们都不负责任，包括死在内。”

我和阿青又说到英国对待难民的问题……




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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后来呢?

亦汐

公寓的门开了，隔壁那个叫晓杰的女友回来了。
　　“今天这么早就下班了。”她微笑地问道。
　　“我没有工作了。”我沮丧地回答着。
　　“又发生了什么事，你不是挺喜欢在超市工作吗？”晓杰惊讶地看着我。
　　“我真没有遇过这么狭隘的女人，真是太荒唐了，我只是和她男朋友说了几句话，就以为我和她男朋友有一腿，世界上还有这么无聊的女人，如果她要是这么不放心的话，干嘛不把他的男朋友锁到柜子里，那样就安全多了。”我生气地说着。
　　“那不安全，在柜子里有可能跟老鼠飞眼呢。”晓杰提醒我说。
　　我们俩人大声笑了。
　　
　　天下本无事，庸人自扰之。好端端的工作就这么没了。
　　“哦，我们俩一直没有好好聊一聊，等着我去拿啤酒。”晓杰迅速回屋取来啤酒，我们开始喝着，聊着……
　　晓杰兴奋地举起啤酒罐，满脸红红的，连眼睛都红了说：“你能吃苦吗？”
　　“有什么能不能的，现在是不管黑猫、白猫，抓着耗子就是好猫。”我半醉地举着啤酒罐。
　　晓杰又接着说：“好吧，我有个朋友他是个男的，最近没有工作了。他每天大约在11点左右，去唐人街的一个指定地点等着，有人开车把他们接到农场去割菜，一天下来能挣50镑左右，就是要弯腰加上太阳晒，这只是季节性的临时工作，想干的时候就去等着，不想干就别去等，想多挣钱就快点干，怕累的就慢点干，反正是按斤计算，当天付钱。现在找点事做总比在家闲着没事好些。”
　　“行，什么工作都得试一试，先去干干再说，要不然我的房租都付不起了。”我高兴地说。
　　“好，我现在就给你问一问。”她拿起电话用很随便的口气说，“喂，收工了吗？”
　　“天黑了刚收工，汽车正往伦敦开呢。”电话里一个男人的声音。
　　“今天挣了多少钱？”
　　“今天挣了47镑。”对方在电话里答道
　　“累吗？”晓杰认真的问。
　　“就是累腰。”
　　“能累到什么程度。”晓杰继续认真的问。
　　“你真的这么关心我吗？”对方在电话里奇怪的问。
　　“知道了就好，那你就好好诉诉苦吧。”
　　“我已经坚持一个星期了，脸晒得和农民一样，腰习惯了，比刚开始时好多了。哦，你问得这么细，是不是想给我介绍工作？”
　　晓杰笑着说：“有工作不能随便给你介绍，我还想收点介绍费呢！”
　　“介绍费的事你别担心，我付double（双倍），快说吧是什么工作？”
　　“没有啦，是我公寓里有一个刚从中国出来的，这几天没有工作了，想挣点钱付房租，你能帮忙带她一起去吗？挣点是点，总比在家呆着好些。”
　　“对女的来说，这工作确实有点累，又晒，不太适合。她能受得了吗？”
　　晓杰说：“我不知道，人要是到了关键的时候，哪有受不了的罪。尤其是刚从中国出来的，认识人又不多，你能帮她还是帮一把吧。中国人的圈子很小，今后说不定你还给她打工呢。”
　　“好吧，看在你的面子上，明天就带她去试一试吧。11点前到唐人街的小亭子里等我，自己带饭，千万别忘了多带些水。”
　　“用我谢谢你吗？”晓杰又用玩笑的口气说。
　　“不用，不用，我哪天请你喝茶。”电话里的他连忙献殷勤地说。
　　“这话说的我爱听，好吧，以后有时间再给你打电话。Baby!”她放下电话，得意的笑着说：“怎样？行吧。明天你去试一试，能干就干几天，要是觉得不行，就当到英国的农村旅游一圈了。”
　　我高兴地说：“行，有啥不行的，别人能受得了的罪我就能受，别人受不了的罪我能受。”
　　我们继续高兴地喝着聊着……
　　
　　我在唐人街的小亭子里与晓杰的朋友王刚见面，互相打招呼。
　　王刚是个福建人，一看就是一个没有文化的农民，再加上这几天割菜把脸晒得黑黑的，更显得憨厚朴实。
　　他先跟司机说了些什么，然后我们一同上了一辆货车的后车厢内，司机把后面的卷帘门往下一拉，我们被严严实实地关在里面，什么看不见，只觉着汽车在向前开着。如果在这个时候发生交通事故或发生火灾，那只能听天由命了。
　　
　　待续

亦汐

第二天早上醒来，我觉得后背有点麻木，因为整个晚上都是一种姿势平躺着。我自然的想翻身动一动，可刚一动，伴随着“啊”的一声，我的腰疼得不能动了……
　　小屋里只有我自己，我躺的床上看着四周，我多么想有人能扶我一下或者有人能听我说说，我的腰有多么的痛，我的腿有多么的疼……
　　我现在的疼不只是腰痛和腿疼，还有心痛，一种孤独无助的心痛。一种前途渺茫的心痛，不知道起床后又将有什么事情向我袭来，我是否还能招架得住？如果可能的话，我愿永远躺着不动，祈求上天，千万别在发生什么事了。在那种情况下的身心疼痛没有人能体会到。我闭上了眼睛，最好永远不要睁开。
　　
　　可自己的梦还得自己圆！还是起来吧，自己选择的路还是要坚持地走下去的。
　　我顽强地爬起来、扶着、站着、移动着，完成了简单的起床动作。然后去洗漱间、厕所、厨房、吃饭等一系列动作就像一个临盆的产妇一样，一手扶着后腰，直挺着肚子，另一只手扶着墙、楼梯和一切可以用来扶的东西，完成了出门前的准备工作。
　　使我记忆最深的是在门口穿鞋。我站在门口，看着我的鞋，试着用哪种姿势去拿鞋才能减少痛苦。
　　公寓里的阿青在旁边看着，笑着想来扶我，劝说：“大姐还是别去了，在家休息一天，缓缓的腰和腿吧。的动作和我孕妇一样了。”
　　我说苦笑着：“我觉得我还没有灵巧呢，不用扶我，我能行，活动活动腰腿就能好了。”
　　本来我的眼泪还能挺得住，可一听到别人怜悯的话，心里的那种凄惨一下子涌了出来。我赶快开门走了出去。带着心酸的泪水，提着装好的饭和水又走向那通往……的路。
　　
　　第二天我的业绩没有第一天的好，是因为腰不太方便，我默默地坐在回城的车里。
　　王刚问我：“今天怎么不说话了。”
　　“我哪还有说话的劲了，只剩下最后的半口气了，还是留着倒地铁换乘公共汽车呢。”我用有气无力的声音说。
　　王刚说：“女人干种活真是不容易，我们福建女人一般做服装厂的工作，还是去找找服装厂的工作吧。会使用缝纫机吗？”
　　“我会用点，我在家里做过衣服。”我顿时有了精神。
　　王刚继续说：“在英国是一个人，没有家属和孩子，可以去服装厂工作，那种工作才适合女人呢。”
　　“赚钱多吗？”我迫不及待地问。
　　“那要看自己了，想多赚钱就多努力。一般挣的是“计件”工资，要按每天干的件数计算工资，遇到活好的时候就能多赚点，抠手的活或者是面料不好做的时候就少赚点，还有人的因素在内，手快手慢的不同，多种原因才能决定挣钱的多少，总之挣的是“活钱”。我们福建女人不会说英语，而且还有孩子，所以只能在家里做。由工厂负责送货到家里，然后再由工厂负责取走。不影响在家带孩子、洗衣、做饭，还可以挣钱，挣多挣少无所谓，反正有老公在外面挣钱，她们只是额外挣点零花钱。工厂的活多时就给多送一些，活少时就少送或不送，有时一星期都没活，她们就带着孩子出去逛街购物。就不一样了， 可以直接到工厂去做，在工厂能保证天天有足够的活，挣的钱会多一些，也有保障。”
　　我马上精神起来问：“能告诉我种工厂在什么地方才能找到吗？”
　　“我知道一家……”他有声有色的讲着，我仔细地问着……我拿出笔来认真地记着电话、地址。
　　我拖着疲倦的身体终于到家了。

亦汐

当我走进公寓时，客厅里和厨房都是空荡荡，晓杰一定是没在家，如果在家的话她一定能出来。阿青也早早地休息。我自己煮一碗方便面，不知是累得过劲还是上火，我一点不饿，一个人坐在厨房里就像咽药一样，吃完并洗涮干净，回到我的小屋。
　　
　　晓杰是生意场上的女人，说话谈吐表现的热情、大方，讨论起生意上的事情很有见解，是个头脑聪明的职业女性。自从上次在公寓里晓杰和Dave见面以后，Dave和晓杰谈的很好，又都是生意场上的人有共同语言。Dave主动要晓杰的电话号码，由于赵舒工作在中餐馆，要工作到很晚，晓杰则是正常的上班族，所以他们两个人晚上经常在酒吧里见面。
　　两个人谈笑风生，十分合得来。晓杰在进出口贸易方面又是个熟手，她对于各种货物的进关出关十分清楚，甚至于一些细节都能说得头头是道，这使Dave引起兴致。他们频频举杯……
　　
　　经过几次见面和多方探讨，他们对几项业务有一些共识，决定着手进行。
　　晓杰也与原来的老板通几次长途电话，老板也表示大力支持，也同意在头几笔生意给晓杰他们多让利1%等等。他们的见面地点就是酒吧，在酒吧里，他们认真地谈着，晓杰从兜子里拿出文件、还有传真纸，谈论着什么，晓杰不时拿出计算器、算着、拿笔写着。
　　晓杰：“Dave，what do you think？（觉得怎么样）”
　　Dave：“I think we have good chance。（我认为有机会）”
　　两个人讨论的很认真……
　　
　　晓杰回到公寓余兴没，敲门走进我的房间。
　　我发现晓杰的脸很红就问：“的脸为什么那么红，是不是喝酒？”
　　晓杰说准备做进出口生意的想法，以及和Dave在这方面的初步探讨和进展情况……
　　晓杰兴奋地说：“如果能在进出口贸易方面闯出一条路，那我就赢。”
　　我提醒地说：“一定要小心点，千万不要随便签合同。”
　　晓杰：“我现在还没有确定呢，只是在探索阶段，不要担心，还是快去睡觉吧，的工作强度太大，如果吃不消就别干。”
　　我笑着说：“还可以，不早，也睡吧。”
　　晓杰出去。
　　
　　累得我连喘气的力气都没有，可还是拿出伦敦地图，仔细地在地图上查看着那服装厂的方位和公共汽车的线路图。
　　手机响，我兴奋的拿起电话以为是中国长途：“喂！是女儿吗？”
　　“是我，老张。”我的脸一下子变。
　　“哦，是呀！有什么事吗？”凭那天的感觉，我以为当天晚上或第二天就能给我打电话，没想到三天没给我打电话，今天可能是撑不住，才主动给我打电话。
　　“我和女朋友王太吵架，散伙。”老张迫不及待地主动表白。
　　“哦！”我毫无反应地答着。
　　老张用很不友好的口气：“王太真是太不像话，简直是无理取闹，我跟她在一起很烦，早就想分开，正好趁这个机会分开。她已经从我这儿搬走。喂！在听吗？”
　　“哦，我在听。”
　　“其实王太是个没有水准的人，她原来是个做买卖的，当年在哈尔滨一带经营服装，扑腾得挺大的，经常到南方进货，挣不少钱。一年到头走南闯北的不在家，结果到头来丈夫却在家花天酒地地胡闹，后来又在舞厅里认识一个比王太年轻漂亮的女人，正当两人在一起的时候王太她堵到家里，王太大闹一场。后来与丈夫离婚。心情不好就和一个好朋友一起出来。”老张絮絮叨叨地说着。
　　在国外，人们都在麻木地拼命赚钱，在感情方面根本谈不上情投意合，更谈不上爱情。爱情是人们解决温饱之后，才能萌发出来的奓侈品。尤其是对我这个吃不上饭、交不起房租的人，连想都不愿想，一听就觉得特烦。他们这种为解决生理需要而一起搭伙，即省出去嫖妓的钱，又省单独租房的钱，双方也不孤独寂寞。只是争吵多点。吵架对女人来说是一种很好的发泄方法，可我现在连个吵架的人都没有，想借发泄来缓解一下我心里压力都不能，和王太比起来我更惨。但是在这种情况下，我暂时还没办法接受这种搭伙的方式。我不是想说我很清高，超脱红尘，我也不是说我不需要免费的吃住，不需要男人的爱抚，只是一时还转不过弯来，需要有一段适应时间。慢慢地可能跟上“时代的步伐”。
　　“哦，王太是个商场上的女强人，这么好的女人，将来对一定能有帮助，不应该让她搬走哇。”我醋劲十足地说。
　　老张却说：“女强人只是在事业上是个褒义词，但在生活方面则是个贬义词。通过在一起的2年多，我对这个词的体会更深。”
　　我用不赞成的口气说：“应该理解作为中国女人有多累，我们女人在商场上要与们男人平起平坐地拼搏，回到家里还要做个贤妻良母。而们男人在事业上有点成绩就大受夸奖，根本不用考虑在家里是否能帮妻子分担一些家务，帮妻子撑起家庭的另外半边天，这是很不公平的。女人用一半的精力去和男人全部的精力去拼搏。这就是女强人的能力。”
　　老张马上改变态度：“这都是毛泽东时代的词汇还没忘，并能做到活学活用也不简单。可现在是在英国，还是说说当前的实际问题吧，现在的处境对来说是非常关键的时期，要认真的想一想，到底还想不想回超市工作？”老张追问到。
　　“这个问题说起来很简单，一个字就行，但要落实到实际上就有很多的附加条件。如同签一份合约一样，它的执行细则远比正文要长的多的多。”我没有正面回答老张的问题。
　　老张赶紧打断我的话说：“不要把问题复杂化，太聪明的人考虑问题就是太全面，太累。只是简单的“yes or no”一个字就行，确引出这些话来，现在只需简单回答我？还想回超市工作吗？”他继续追问道。
　　我仍用分析的口气说：“如果我想要这份工作，就要和王太一样，是吗？这个条件太苛刻，我还没有想好。再给我点时间让我好好想想。”
　　老张不高兴地说：“这个人就是很死性，我给说白吧，现在一个人刚到英国，想创业很困难，何不借助我的肩膀靠一下，喘口气，再登上去，选条捷径的路，听明白吗？死犟死犟的女人，好好想一想吧？”他生气地撂下电话。
　　
　　我撂电话。躺在床上，沉思着……，他说的话也有道理。
　　
　　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