讲故事-----------血腥钻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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伦敦北部某个陈旧校舍里，一个不大的压力集团正在与产值达数十亿美元的钻石产业较量。这个集团就是环球目击者，一个非政府组织。
该组织说要发起一个全球运动，让钻石消费者知道钻石在无休止的非洲战争中所起的作用。
环球目击者运动组织人阿莱克斯·叶尔斯雷说：“我们被控威胁钻石产业。但是如果钻石产业不签定一个具有深远意义的自愿控制协定的话，我们将毫无选择，只能加大压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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环球目击者是一个呼吁钻石产业进行改革的不太靠得住的联盟中的先锋。
这个联盟包括英国政府、联合国以及非洲的主要钻石生产国，甚至包括控制着全世界60%未切割钻石的矿业巨头德比尔斯。
这一联盟的成员动机各不相同。环球目击者怀着极大的愤慨指责钻石产业是“夺命恐龙”，为了自己的利益而置非洲冲突地区成千上万个生命于不顾。
英国政府则是极力想挽救它倍受嘲弄的“民族”外交政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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英国非洲事务大臣彼得·海因，以前曾经是反对种族隔离政策的活动家。他说，购买钻石的消费者应该要求珠宝商保证他们所买的钻石戒指不包含“血腥钻石”。
非洲的主要钻石生产国担心，如果消费者拒绝购买宝石，他们会失去一个推动经济发展的重要收入来源。尽管环球目击者并没有在它的所谓“致命交易”运动中呼吁对钻石交易进行联合抵制，但消费者进行抵制的危险性仍然很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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直到去年十月，德比尔斯在对待冲突钻石的问题上很大程度上是失败的。现在，它试图把难题转变成一次商业机会。然而，为使全世界关注冲突钻石而做出更大努力的是中规中矩的加拿大驻联合国大使罗伯特·福勒。
三月份，福勒向联合国安理会提交了一个报告，列举了非洲以往和现在的一些国家首脑的名字，他们曾为帮助安哥拉反政府力量“争取安哥拉彻底独立全国联盟”运送武器和燃料提供方便。有的人得到的报酬就是用钻石支付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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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这份“耻辱簿”上，已故扎伊尔总统蒙博托，多哥总统埃亚德马，布基纳法索总统布莱斯·康鲍尔，刚果首都布拉柴维尔行政长官帕斯卡·利索巴，以及刚果前总理琼西姆·尤姆比·欧潘哥都赫然在列。
尽管从1993年起联合国就已通过了禁止为反叛运动提供武器和燃料的禁运强制条款，1998年6月又禁令购买安哥拉钻石，他们还是给争取安哥拉彻底独立全国联盟提供了许多帮助，使这支由富有传奇色彩的琼纳斯·萨文比领导的游击队得以维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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福勒还揭露了钻石产业漏洞百出的管理体制。
他说，安特卫普是主要的钻石交易中心，该地松垮的控制意味着来自争取安哥拉彻底独立全国联盟控制区的未切割钻石相对轻松地就能卖给经销商和钻石加工商。
总部设在华盛顿的非洲战略和国际研究中心主任史蒂芬·莫里森说：“福勒的努力所起到的显著效果是无法用价值来衡量的。他的报告揭露出钻石产业的组织结构有利于从事冲突钻石的交易。它动摇了消费者购买钻石的信心，也使钻石产业处境尴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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德比尔斯迫于环球目击者及其从去年10月3日发起的“致命交易”运动的压力，于10月6日宣布停止购买安哥拉钻石。在联合国福勒的报告公布前数个星期，德比尔斯想尽办法表白自己的道德高境界。该公司保证，将来它所销售的未切割钻石不会包括任何“来自被国际社会所承认的合法国家里的反政府武装力量控制区的钻石。”
今天，德比尔斯又制定了另一个基调：“比白的更白”。公司将要求其未切割钻石的买主作出保证，绝不买卖来自非洲的冲突钻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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星期天，来自世界各地的钻石加工商云集安特卫普，第一次试图与钻石产业中对钻石经销商及加工商的软弱的管理状况较个真。钻石业的交易向来偷偷摸摸和充满凶险。它长期以来都是以君子协定而不是书面的行为规则来进行交易。
由于世界钻石交易所的成员资格条款不具强迫性，钻石经销商因而能够逃脱惩罚。
但是，建立一个针对冲突钻石的严格的审批制度，相对建立一个 “监管链”来保证钻石不是来自非洲战乱区来说，要容易得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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环球目击者和英国政府想建立一个“从矿井到手指”的钻石跟踪体系。然而，为每块钻石作个记号，技术上还办不到；钻石业也争辩说每年为8.6亿枚加工后的钻石作记号是不实际和无法操作的。
任何一个直接解决方案都必须涉及一份以从钻石生产国到珠宝商这一“担保链”为基础的文件。但是，目前鉴定钻石产地的系统有很大缺陷，因为不同的交易中心有不同的标准。
进到安特卫普的钻石必须要有产地证明书。然而，这份证明书只需标明钻石最后的出口地，而无需表明钻石是从何处开采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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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主要的钻石加工中心特拉维夫和孟买，根本不要求产地证明书。在德比尔斯挑选和储藏钻石原料的伦敦，也不需要产地证明书。
由于钻石经销商和制造商缺少一个领导者，提出如何对付冲突钻石的办法的任务便落在了非洲主要钻石生产国的身上。
在诸如博茨瓦纳、纳米比亚和南非这些对钻石进行可靠开采的国家，这方面的热情是很高的。在博茨瓦纳，钻石出口产值占到它国内生产总值的3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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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月，在英国和美国的推动下，南非在钻石业的诞生地金伯利组织了一个钻石产业的关键参予者的会议。
上月，他们通过了一个建立一个全球证明系统的协议，根据这一协议，钻石在从生产国出口时，必须装在一个密封的容器里，并附有表明开采国的证明。
这份协议的不足之处就是还需要一些在钻石业占有重要地位的国家的签字。这些国家包括印度、以色列和世界第二大钻石生产国俄罗斯。
全球证明系统的主要支持者英国政府承认该系统并不是万能药，但这毕竟迈出了至关重要的第一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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使合法钻石交易比走私更有利可图同样是非常重要的。这就意味着要坚持付给钻石开采者美元而并非疲软的当地货币。
美国国际开发署一份关于塞拉利昂的钻石与冲突的报告指出：“实际的钻石走私几乎不可能阻止，因此，必须为合法经销商创造富有竞争力的商业条件，使合法交易更加方便，更加有利可图，至少有利可图，这样走私才能被防止。”
但是，就在去年，刚果民主共和国总统劳伦特·卡比拉颁令，所有的钻石交易必须以当地货币支付，而不是美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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英国政府认为卡比拉总统的行动对走私是一个极大的推动。因此，一些专家认为急需一个更加激进的解决方法。前美国非洲事务助理国务卿赫尔曼·科恩说，对来自利比里亚和几内亚的钻石应当给以一年的联合抵制。这两个国家一直是从塞拉利昂走私来的钻石的转运站。
除了钻石生产国，钻石进口国也在紧张地观望着。每个国家都害怕如果先于其他国家制定严格的规章会给贸易带来损失。
自从联合国福勒报告指出松懈的管理“方便和甚至可能鼓励了非法交易行为”以来，安特卫普专门研究出一套“攻城术”来对付冲突钻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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安特卫普钻石业的共同管理机构钻石高级委员会，已经采取步骤去阻止冲突钻石的交易。
去年10月通过的最重要的一个措施，是加强来自安哥拉的钻石证明方案，因为安哥拉钻石一向善于伪装。
然而，由于同时担当钻石业的管理者和推销者的双重角色，钻石高级委员会仍然极易惹来批评。
该委员会向那些负责检查进口到该国的钻石的专家发放薪水。比利时政府现在计划通过国家出钱给专家发薪水的方式来调整明显的利益冲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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安特卫普的钻石高级委员会主任彼得·缪斯说，他相信取缔冲突宝石的措施已经使钻石交易转移到其他的交易中心，比如特拉维夫。
缪斯还说：“我们不想从一只黑羊转变成一个白甲骑士，白甲骑士总是孤独地与风车作战。”
未切割钻石的交易中心从安特卫普的转移，说明该地对冲突钻石交易的挑战规模是显著的。
来自特拉维夫新的数据表明，进入该地的未切割钻石在2000年上半年比去年同期增长了25%。
这也许可以解释为什么缪斯反对建立全球范围的钻石证明系统，而准备支持覆盖非洲战乱国家的证明系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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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对英国政府的反对“血腥钻石”运动表示不屑。在安特卫普的办公室，缪斯的拳头砰地砸在桌上：“我认为任何一种关于非洲钻石出口管理的解决方案不应该以新殖民主义和新帝国主义的方式来进行。我们正在讨论搭建的是一个只有阿尔巴尼亚前领导人恩维尔·霍查曾经梦想过的系统。”
即便环球目击者、英国政府和钻石业之间达成了某种程度的一致，非法钻石交易的另一个方面也需要面对：军火的秘密贩运。
一份机密的美国情报报告说：“即使那些联合国武器禁运条令包括的国家和组织，也很容易得到武器，因为缺少有效的国际监控和执法机构。这些漏洞的结果就是，在过去的10年里，非洲没有任何人因为违反联合国武器禁运条款而受到起诉。许多秘密军火贩子能够从事军火贩运而免遭处罚是因为他们不居住在少数几个对此严密控制的国家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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据星期一的《金融时报》报道，行为十分猖獗的俄罗斯军火贩子维克多·布特就住在阿拉伯联合酋长国。他的公司一旦受到调查，就从一个国家迁往另一个：从比利时到南非再到中非共和国。
“对国际社会来说，如何对付像布特这样的家伙是一个日渐麻烦的难题。”一个西方情报官员说，“在全球化的概念流行前很久他就发现了全球化。他把世界当成一个村庄。他根本不在乎什么国界和司法管辖范围。”
正如大多数国家对军火商的控制软弱无力一样，各国政府对军火商的行动追查也是有限的。
国际警察情报收集组织已经开始收集在联合国福勒报告里点名的为安哥拉非法钻石交易提供支持的大人物的信息。国际警察组织罪犯情报中心主任保罗·黑格顿说，过去该组织并没有收集多少有关这些人的情报。他说： “我已经看到这些最大的目标中的一些，都曾是些管不到的大人物，如今已经垮台。一旦我们发现某某先生在军火交易中充当重要角色或从事非法活动，我们就能有目标地开始努力调查，以便对他们进行起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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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是美国国务院一官员说，任何国家都把对付军火商放在不重要的位置，也没有政治上的意愿。
“我们需要更多地共享国际情报，”这位美国官员说，“在对付非洲问题时碰到的问题是，许多有关个人以及幕后人物的情报非常机密，我们甚至都不能和美国海关共享情报，更不用说同其他国家了。”
钻石业希望关于冲突钻石的公开辩论开始重新聚焦在军火交易而不是钻石业本身。
一位钻石顾问说：“如果白宫决定要使安哥拉战乱停止的话，需要多长时间？ 7天。但伤害我们钻石业比这更容易得多。整个事件糟透了。”
但是，环球目击者认为钻石业处理冲突钻石的时间已经没有了。要么他们现在就选择改变，要么消费者将认为钻石不再永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