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厕所文化（上）
厕所里的故事，在狼的记忆里是深刻的，也是永恒的；它承载着那一去不复返的时代之重，记录着那永远抹不去的怪异色彩 。
厕所的确是容易产生文化的地方。因为闲，你蹲在里难免胡思乱想；面对白墙，你会产生写写画画的冲动。如果不愿写，又不会画，阅读倒是个不错的选择；它会分散人的注意力，伴你度过几分钟、十几分钟难熬、却又必须熬的难忘时光。收发室的王老师，蹲功在全校排第一：他可以拿张四开单张的《参考消息》，在坑上蹲足一节课时；从第一版看到第四版。同学们私下议论：他的屁眼会不会干涸 ……
厕所文化，大多与性有关。有诗歌，口号，楹联，漫画，男女生殖器官图例 …… 等等。所有这些文字与图像，系如厕者孤独的即兴创作；创作工具一般为红蓝两色的粉笔、刀刻、烧焦的木炭尖，黄泥块等。内容以下流话居多，以揭露个人隐私为乐。从写字的熟练程度、以及知识的深度，可以判断出作者是青少年、还是成年人。也许，成年作者要多些吧。厕所之墙，见证着人们相互之间恨与爱的强烈情感；其中也不乏搞笑调侃。记得有一首打油诗是这么写的：
手拿令牌，脚蹬戏台；
眼晴一瞪，黄金出来 ……
写得真是通俗易懂，连我这一年级的小学生都能理解 一一 “令牌”是手纸，“戏台”是坑边脚踏；瞪眼嘛，一用劲，眼自然就会瞪啦 …… 至于“黄金”，就更好领悟啦。
厕所的墙，是我们这代人的“性教育”基地；犹如教室的黑板。黑板什么时侯最吸引人？老师不在的时侯 …… 因为人人可以拿起粉笔胡来。
小孩的作品一眼就能看出来：文字歪歪扭扭，图画基本是大头宝宝；内容一般为骂人的下流话。如：我日某某的妈、某某的姐、某某的老婆 …… 反正，被骂人家中的所有女性，无一能幸免。还有就是揭隐私的 一一 某某男生跟某某女生好啦；我要和某某女生结婚啦 …… 林林总总。创作者们在厕所墙上，尽情渲泄着对同学、老师的愤怒，表达着对暗恋对方最原始的爱 ……
成人作品则深沉得多，图画也很形象，人体比例把握较准确。成人的厕所创作，内容远不止性的范围；还会上升到政治、道德、人格的高度。如：某某人隐瞒地主出身啦，某某人解放前是资本家姨太太啦，谁又是破鞋啦，谁又偷了学校的煤啦，谁又贪污了学杂费啦 …… 等等； 厕所无形中成了一个匿名的批判会场，“揭批查”运动开展得如火如荼。
在这样的环境中如厕，你不会感到太枯燥。墙上那些东西，够你看的；而且更新很快 一一 咋天被骂的人，今天人家反击了：猛料更多，语言更火爆。至于那些图画，更吸引我们这帮一、二年级的男孩子 一一 我从画上才得知：男女交欢，原来要抱在一起；女性的生命之门，我第一次在厕所图画中看到 …… 广告学家指出：人在厕所，注意力会高度集中；特别容易记忆各种图文信息。因此，厕所里的广告，效力是最大的。
厕所的墙，还有更吸引人的。那就是： 通往女性神秘领地的窗口 一一 墙上的缝隙 ……
那时真穷啊，诺大的学校盖个厕所，连水泥都用不起；随便弄石灰伴黄泥，沏上砖头了事。这就给好色者以可乘之机 一一 用刀片、锯条掏开砖缝，就能看到梦寐以求的女性身体。我们这帮正处于性朦胧时期的小屁孩，当然不会放过这种机会。“偷看女厕”，是那时的流行话语。
隔壁似乎对此很防范，想尽各种办法来堵枪眼，结果都不行；用刀片一顶，堵塞物就给顶开了 …… 尽管老师常数教育说，这样做“很流氓”、“很没有道德”，一再警告被抓到会遭受重罚，但仍制止不住男孩子对女性的好奇与渴望。说实话，我是偷看过的；而且我周围的小伙伴，也都是看过的。第一次看，心慌的呀；跟做贼似的。
女教师们投诉多了，校长不得不下令用木板，从女厕那边钉死。情况果然有了改善。可是不久，木板又被人用尖锐之物钻开小洞；没几天，原先固定不牢的木板被人顶开 …… 男人啊，有时真的很流氓；也许是我狗眼看人低吧 一一 不色的男人，狼真还没见过。这当然不是指偷看女厕这件事。如果条件成熟，正人君子们自会扯下伪装 …… 权力，是最好的春药。
狼没去过女厕。不知隔壁有没有类似的“厕所文化”。也许会有吧 …… 但肯定没有男厕这边多。
[ 本帖最后由 土著狼 于 2008-3-3 15:58 编辑 ] | 
发表于 2008-2-17 00:57:5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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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08-2-17 01:24:50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