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篇连载：消失在中越边境的记忆（第五章 18 、19、20、21）

红河谷

Post by Ruibin;757586
太惊心动魄了，狼这么晚爬格子，辛苦了！

狼司令辛苦！


看看这组照片，估计这里抽烟照镜子的小战士最多也就17、8岁吧？

土著狼

Post by yy19961105;758193
炮兵啊!战争之神!.......没词了.

又来个内行


炮兵是战争之神  

----  拿破仑


当年，这位小个子科西嘉人，就是靠炮兵打遍欧洲  ……

morriconean

Post by 土著狼;758256



又来个内行


炮兵是战争之神

---- 拿破仑


当年，这位小个子科西嘉人，就是靠炮兵打遍欧洲 ……

今后的战争炮兵怕是过时了吧，战争之神是不是要变“导弹兵”了？

怎么司务长会第一个牺牲

土著狼

Post by morriconean;758266
今后的战争炮兵怕是过时了吧，战争之神是不是要变“导弹兵”了？

怎么司务长会第一个牺牲

导弹部队在中国的称呼是  “ 第二炮兵 ”  ……


欲知后事如何，且听下回分解 。

亦汐

做好了备战的准备了，我

土著狼

19

司务长牺牲

4 号高地攻占后，上级命令我连坚守要塞，防止敌人特工乘黑摸上来夺回阵地。我们立即整修被炮火摧毁的越军工事，死死扼守住公路咽喉 。


天黑以后，越军的炮击开始了；稀稀疏疏的炮弹，隔十几分钟就打过来几发。连长分析说：“这是敌人的值班火炮；目的就是骚扰，让你疲于防备；把你拖垮，然后乘虚而入 。” 副连长不大同意这种观点 。他认为：敌人是由于轻敌，才放了两个排驻守 4 号高地；这么重要的阵地，就是放一个营也不嫌多 …… 眼下阵地丢失，他们打炮是为了报复泄愤 。大家正说着，通讯员向连长报告说：司务长请示 ---- 晚饭做好了，是否现在送上来 ？连长一挥手，操着一口湖北孝感话说：“传我命令，不准他们上来 ！敌人正打炮呢；饭明天一早再送 。” 他随后又对其他军官解释道：“天黑路不好走，别他妈碰上特工队伏击、就麻鸡巴烦了 …… 大家今晚先克服一下吧 ！” 指导员和副连长都赞成；说连长考虑很周到 。



第二天清晨，敌人的炮击停止了；司务长立即率领饮事班长上路 。老耿用木架子背着昨晚做好的一大锅饭，司务长提着一只装咸菜的压缩干粮桶；两人一前一后，朝阵地走来 。饿了一整夜，我们远远看见饭来了，都欢呼起来。只见老耿弯着腰，背着沉重的大黑锅，像蜗牛一样，慢慢沿着石崖小路爬上来 …… 谁知正在这节骨眼上，敌人的炮击又开始了；爆炸掀起的尘埃，一下把老耿他们给罩住了。等硝烟散去，我看见老耿还站在原地；司务长却不见了。过一会，只见老耿拼命向阵地上的人挥手，要我们下去 。我立刻和两名战友奔下高地 ---- 原来，就在那短短几秒钟里，司务长牺牲了 ……



在炮弹落下炸响的那一刻，司务长把桶一放，飞快地钻进石崖反斜面的一条大石缝里；而老耿却像头动作迟缓的老骆驼，弯着腰、背着行军锅，傻傻地站着不动 。司务长拼命喊他，他仿佛也听不见；还站在那儿东张西望，好像没搞明白是咋回事 。越军的炮打了几响后，又停了。老耿对司务长说 ：“ 走、走喽，没、没、没事喽 ！” 喊了几声没动静，他背着锅慢慢走过去一看：只见司务长满脸鲜血，歪靠在石缝里 ……



说来也怪：敌人从正面打炮，藏在反斜面后边石缝里的司务长，无论如何也伤不到的 。可世上竟有这样不可思议的事情发生：一块弹片打在石壁上，然后改变方向反弹，把石缝中的司务长给打死了；击中部位正好是老政委说“光荣牺牲”的脑门前庭；而身高一米八四的老耿，背着大锅，那么大的目标，连卧倒动作都没做（ 他背着大锅也无法做 ），竟然毫发无损 。



我和战友们连扛带拉，好不容易把司务长的遗体弄上阵地，放在一块斜坡中间。连卫生员撕开急救包的纱布，将他脸上的血迹擦干净，用绷带把打穿的脑门缠起来。全连官兵都围过来向牺牲者致哀。连长红着眼晴，命令副连长和三位排长一起，从司务长皮带上解下黑色的大塑料口袋，小心翼翼地把司务长遗体装进去，然后扎好。口袋外面，反贴着烈士军衣上撕下的领章：上面写有牺牲者的部队代号，血型、姓名 …… 指导员讲了一段话后，指示所有军官拨出手枪，对天连鸣七响，为烈士送行 ……


两小时后，支前民工们扛着担架赶上来，把司务长的遗体抬下了 4 号高地 。


那顿饭，谁也无心吃 。连队出现第一位烈土，大家沉浸在悲痛之中 。连长下达必须吃饭的强硬命令；并自己带头先吃 。全连人总算吃下一半老耿背来的一大锅饭 。那一整天，老耿都在阵地上与我们待在一块 。他说他要等越南人攻上来，用手榴弹扔死他几个，为司务长报仇 。老耿在师蓝球队混过，他是全团的投弹冠军，最好成绩是 6 0 米 …… 连长同意了 。可等了一整天，越南人也没来，只是打来零星的 六O 炮弹 …… 晚上我站岗担任警戒的时侯，老耿陪我一块 。他悄悄叫我把“装尸袋”取下来扔掉，说那玩艺不吉利，谁沾谁倒霉；他的早就扔了 ---- 哪有自己背着棺材打仗的道理，除非不想活了！我听他这么一说，赶快把大塑料口袋取下来，从石崖上扔了下去 ……


那天夜里我问老耿：“敌人打炮，你怎么还像个大傻冒一样站着 ？” 老耿说，他不知道是敌人打来的炮 。




（ 待 续 ）

土著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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怀念战友


曲 词 : 雷振邦



天山脚下是我可爱的家乡 / 当我离开他的时候 / 好象那哈密瓜断了瓜秧

白杨树下住着我心上的姑娘 / 当我和她分别后 / 好象那冬不拉闲挂在墙上

瓜秧断了哈密瓜依然香甜 / 琴师回来冬不拉还会再响 / 当我永别了战友的时候

好象那雪崩飞滚万丈 / 亲爱的战友 / 我再不能看到你雄伟的身影 / 和蔼的脸庞

亲爱的战友 / 你也再不能听我弹琴 / 听我歌唱  ……

土著狼

负责运送伤员和烈士的支前民工

土著狼

支前人员向烈士致哀

土著狼

20

司务长生平二、三事

也许有人觉得，司务长之死，显得太平淡：一块弹片飞来 ---- 他死了。就这么简单 ！没有壮怀激烈的故事情节；他生前也没有说过什么“为国捐躯” 之类的豪言壮语。由于他是我连在越战中牺牲的第一人，他的死，让我心灵受到强烈震撼。我亲眼看着他消失；亲手抬着他上高地 …… 时至今日，我的手、我的肩、我的背、仍能感受到他生命的重量 。



按老耿的说法，司务长运气差；属于“命” 不好 。陪我担任警戒的那天晚上，老耿向我透露了他死去的老上级一些生前往事 ：



司务长是 1966 年文革爆发的那一年入伍的 。他当年担任正连职干部时，我们连长还只是个副班长呢 。司务长虽文化不高，但打得一手好算盘；由于他是机关协理员接来的兵，所以最初被安排在机关食堂当司务员。他算帐又快又准，工作又积极，没多久又调入团首长的中灶食堂当司务员 。就是说：他是首长身边的人 。



在部队开展学习毛主席著作的群众运动中，司务长写的一篇讲用稿被选中，经政治处干事们润色修改，拿到师党委召开的“ 活学活用毛主席著作讲用大会”上发言，引起了阵阵掌声 …… 他因此成了全师的“学毛著标兵”。没过几个月，红得发紫的他，被提升为机关司务长；那是他入伍的第二年 。那年，他 20 岁 。



司务长当年可真是顺风顺雨，官运享通；司务长才干了一年，又调到团后勤军需股当正连职助理员；连升两级 。文革开始不久，地方发生了派性之间的大规模武斗，一切全乱套了。为稳定局势，毛泽东提出了军队要“ 三支两军”；三支好象是支持文革、支持左派、支持地方；两军是军训、军管 。为贯彻伟大领袖的指示，当时团里配备了两套班子：从团长到排长，从政委到书记员，各配两名；一套班子留部队，另一套班子下地方支左，分派到各机关、厂矿、学校、及文艺事业单位任“ 军代表”。司务长是第一批下地方支左的干部，他被派到一个煤矿担任军代表 。那时侯的军代表，相当于现在的党政一把手，是绝对的实权人物 。



一个文化不高的 22 岁农村小伙子，突然一下成了近千人的煤矿里说一不二的最高领导，会发生什么荒唐事就可想而知了：先是拉一派、打一派；对另一个造反派组织实施残酷打击；把头头们抓来，吊在礼堂舞台挂灯光的铁架上痛打 …… 后来，他又与一些年轻女性“ 拉拉扯扯”，最后发展到农村的老婆闹来部队，要求将丈夫调回团部让首长们管着；让他与那些“ 狐狸精” 隔绝开 。



谁知司务长被调回部队机关以后，照样与“ 狐狸精” 藕断丝连 。有一年他向团里请假，说要回贵州老家探亲，其实是悄悄跑到了“ 狐狸精” 家。司务长的运气实在不好：他刚走没两天，他同乡战友的老婆多事、来部队探亲时，顺带将司务长太太从老家给捎来了 …… 这下麻烦大了---- 那位扑了空的农村烈女子，天天跑到团党委办公室又哭又闹；说团首长“ 包庇” 她丈夫 。弄得团长政委都不敢上办公室，开会都改到政冶处的小楼上。因为她天天守在党办；像祥林嫂一样，见人就说，一说就哭，一哭就闹；一闹就没完没了 ……


等司务长“探亲” 回来，团党委立即对他实施了禁闭；并做出严厉处分：党内警告 ；职务降两级 ；从机关下放到我所在的三连当司务长（ 排职 ） …… 从此以后，这位当年学毛著的标兵、权倾一时的年轻军代表就消沉了。他没事就喝酒，早晨也不出操，成了全团有名的“ 稀拉” 干部 。因司务长表现欠佳，连队经常受到团领导批评 。指导员私下发牢骚：首长有本事，咋不把他调回机关“ 好好培养” 呢 ？尽给连队甩包袱 。



一晃几年过去，司务长就这么混着 。由于他的兵龄和资历，比现任连长、指导员老很多，背景又特殊，连队也拿他没办法 。司务长曾尝试离婚；可他老婆说：“ 我活是你的人，死是你的鬼”，让他“ 死了这条心”；他去法院上诉离婚，告申庭要他出具“ 团以上政治机关同意” 的证明方可受理；因为他是现役军官 …… 他回团政冶处开证明，不但没开到、反招来团首长在全团干部大会上对他的半公开批评；说他“ 一年土、二年洋、三年不认爹和娘 …… 现在连糟糠之妻都不认了 ！”


那次全团干部大会以后，“ 现代陈士美” 的称号，便永远落在了司务长头上 。他的“秦香莲” 每年都来部队看他，而且会住很长时间，为他洗衣、带好东西给他吃；可他却独自搬去招待所住。当“ 陈士美” 与“ 秦香莲” 各自拿着饭盒，在连队食堂碰面的时侯，他俩谁也不理谁；司务长与战友们坐一桌，他太太独自坐一桌 …… “ 秦香莲” 在部队的唯一消遣，是天天逗机关家属队的孩子们玩；买糖给他们吃；钱用光了，她会自己去司务处找管理员借，预支丈夫下月的一小部份工资 …… 司务长整天悠哉游哉，破罐子破摔，年年闹转业 。他一心盘算着早点回去，与“ 黄脸婆” 离婚；与“ 狐狸精” 结婚 。他知道：只要在部队，他永远也不会有这一天 ……



1978 年，第三批转业干部的名单终于有他了。他高兴得早早打好几个装东西的大木箱子等着 …… 谁知下半年，中越边境形势急转直下，转业工作终止；年底，司务长与我们一道开赴前线 。



司务长牺牲后，我心里一直犯迷糊：冲锋在前的战士，踩地雷都没踩死，他送个饭却送死了；而且死得那么离奇、那么不可思议 。几天后，团卫生队上阵地发放药品，队长告诉我们：我们连受伤的战友在后方医院没死一个；我们踩的是探雷器很难发现的塑胶雷 。那玩艺只管炸断脚，一般不会直接炸死人；在战场上，伤者比死者更容易造成部队战斗力下降 ---- 因为伤者会哭，会叫，要人去管、去救，两三个人都搞不定一个；而死者就简单多了 …… 越南人可真会算计 。



战后，连队为司务长报请三等功 。可名单报到营、营报到团政治处，却有人提出异议；说怕“ 影响不好”，还派人到连队“ 收集群众反映”。连长在会上把烟死劲往桌上一砸，开口就骂 ：“妈个 B ！人都死了、还尽翻那些陈芝麻烂谷子的事 。老子的功也不要了 ……” 说完夺门而出 。指导员又把他从外边硬拉回来 。



司务长的功最后还是评上了。全连官兵都知道：这是连长“争” 来的 。要不是他发那一顿火，准没戏。往司务长家乡寄立功喜报的时侯，政治处组织股一位干事开玩笑说：一份喜报，两个女人；该寄给谁呢 ……



后来发生的事，我原不打算写的；但老憋不住 ---- 当立功喜报寄到司务长老家的时侯，司务长的太太当晚喝下剧毒农药“敌敌畏” 自杀了。消息传来，战友们唏嘘不己；有人说：她是为司务长“ 站最后一班岗” …… 幸亏她们俩没有孩子 ；因为，她不会生孩子 ……



至于司务长的那位“ 狐狸精” 后来怎样，没人清楚；因为，没人见过她 。在清理司务长遗物的时侯，发现他的皮夹里有一张漂亮女人的照片；是不是传说中的“狐狸精”，不敢肯定；但肯定不是他太太 。



（ 待 续 ）

土著狼

文革期间宣传画

土著狼

土著狼

土著狼

土著狼

zhangyl

战争来了！

morriconean

看来司务长的运气在他20多岁时就已经用完了！

亦汐

这个司务长倒是死的蹊跷，不过从他的生平事看出来，好像没有留下遗憾了。
为司务长默哀，

北极星

Post by 亦汐;758297
这个司务长倒是死的蹊跷，不过从他的生平事看出来，好像没有留下遗憾了。
为司务长默哀，

默哀

德拉库拉伯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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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 默哀:-( [/quote][CODE]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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默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