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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译配音演员点评[转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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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07-8-19 10:31:21 | 显示全部楼层 |阅读模式
童自荣:配音演员中人气最旺的明星,使银幕上的外国俊男人帅声靓相得益彰。但现在已很少能听到他的声音,处境尴尬。由于年龄的关系东山再起的希望微乎其微。

毕 克:大哥级的演员,高仓健的代言人。几乎没有配不了的角色。尤其是配内心感情丰富的硬汉,最大的特点是以万变应万变。

邱岳峰:大哥级的演员,素以以不变应万变。是上译厂对口型能力最强的,他的许多经典对白至今让人传颂,罗切斯特几乎成了他的代名词,善为小人物配音

王建新:喜欢童自荣而同时喜欢王,因为在上译的女演员中王与童配对手戏最多。王的声音醇厚,有韵味不张扬。但王最出色的角色是在自己担纲主配的电视剧《女大使》中的配音,在片中她成了童的后母十分有趣,最近王主要担任导演已很少能听到她为主角配音了。

杨成纯:导演演员全能,矢村警长(追捕)和拉穆什警官(黑郁金香)两个反差极大的警察形象被他用声音塑造得栩栩如生可见其功力之高。杨最善于为反角配音,是上译厂配坏蛋的专业户。

尚 华:年轻时的尚主配的是小生,但他的成名作大都是在配音后期,他的声音像一只大的共鸣箱。为喜剧人物和一些反角配音是他的专长

乔 榛:说实话从幕前后到幕后需要勇气,也可见乔对配音的热爱,乔的声音颇有儒雅之风,善配成熟男性,乔的台词功夫极佳,在《冒险的代价》中配主持人时有大段大段的台词很吃功夫。如今有许多人因某些人因某些原因迁怒于乔。但乔的艺术造诣不容怀疑,就他带病工作的敬业精神就足以让人肃然起敬。

刘广宁:纯情少女的代言人,声音靓丽,配小男孩也挺见功力,但有时发音过于发嗲,容量让人产生做作之感。

施 融:声音洪亮率真,也是配俊男的演员,他配的正剧非常出彩,但配喜剧片时却很少有精品诞生,也显得戏路不宽。

卫禹平:老一辈配音大师,声音宏亮,台词功夫颇佳,虽然作品不多但配时极有激情,善配英雄人物如牛虻

杨 晓:杨的声音可塑性极大,正剧喜剧的配音都很出色。但他和施融一样即在事业的高峰期时离开了上译外出发展

盖文源:音色粗犷豪放,他配的斯巴达克思至今仍是上译厂的经典之一。他的后期表现我们是局外者无权评论,但他的配音才华明摆着谁也无法视而不见。

曹 雷:上译厂的才女,导演驾驭大片的能力极强。像《斯巴达克思》《战争和和平》都有是开口角色众多的影片,曹都导得极棒。她也是上译厂拿奖较多的导演。

任 伟:上译厂的后起之秀,嗓音条件出色。正谐剧俱佳,配音腔极少

狄菲菲:声音甜美。她和任伟一样出现在译制片由盛向衰的阵痛期,佳品不多,但这不只是他俩的无奈,也是和他们同辈人的无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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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07-8-19 10:33:20 | 显示全部楼层

乔榛丁建华披露配音幕后故事--被误认为夫妻

提起乔榛和丁建华也许二十岁以下的年轻人知道得不多,但是如果提起《追捕》、《战争与和平》、《廊桥遗梦》、《茜茜公主》、《魂断蓝桥》、《诺丁山》、《真实的谎言》、《角斗士》、《完美的风暴》等故事片大家可能并不陌生,而为这些经典影片中的男、女主角配音的正是这两位用声音在银幕上刻画了一个又一个深入人心的角色,"替他人作嫁衣"的艺术家。近日,我们有机会面对面地采访了乔榛和丁建华。

  别人以为我们是夫妻

  羊城晚报消息不少人至今都以为乔榛和丁建华是一对夫妻,对这种误会他们早已习惯了,因为那些珠联璧合的经典之作,已将他们的名字紧紧地联系在一起,大家的误会也许更多的是对他俩艺术上默契的一种赞美。

  说来挺有趣,25年前丁建华报考上海电影译制片厂的时候,乔榛正好是她的主考官,当时考场上的情景,丁建华依然记忆犹新,她说乔榛那带有磁性、透着男人特有的成熟的声音给她留下了极深的印象,尽管两人现在已是多年的搭档了,但提起此事,丁建华至今还津津乐道。如今乔榛已是六十多岁的人了,可他魅力依旧,别人都说,年轻时比陆毅还帅的他看起来一点也不老;丁建华则是个快乐的女人,平时不施粉黛的她从不忌讳说年龄。岁月留痕,眼前的这两位艺术家,虽然都已经不是当初的青春年少,但他们的声音却依旧清脆入耳,依旧带着"茜茜公主"的可爱和"角斗士"的铿锵。

  丁建华:配接吻剧时,我总忍不住大笑

  采访中,我们编辑了一段丁建华的经典声音,《追捕》中真由美第一次出场,是被一只狗熊逼在树上大叫,在演播室里丁建华竟然被自己当年的尖叫声吓了一大跳。那天,我们还听到一则幕后故事,就是丁建华的大叫简直成了配音机房里经典的笑料。丁建华解释说:"一看这个画面,你马上就会觉得自己真的就在树上了,所以我当时配音的时候,前面的架子经常被踢翻,在主人翁跑的时候,我也忍不住在跑。录音师说这是效果师的任务,你不要在棚里跑,可我就是控制不住自己,特紧张。刚刚从话剧演员转到配音演员的时候,真是配戏到处乱跑,常常游离话筒,或者是人家在这鼓掌,我也就鼓掌,录音师经常提醒我,请你不要乱动。如果是配接吻剧时,我们的拟音就站在你旁边,对着你,在最动情的时候用力亲自己的手背,因为这样才有真实感,每到这时,我就忍不住哈哈大笑,所以当时有很多老同志就批评我,说丁建华在棚里一点都不严肃……"

  除了"茜茜"、"真由美"、"弗郎西斯科"等经典的女人形象,给动画片和小孩子配音也是丁建华的一绝,她的声音就像是一支魔棒,可以瞬间变化到你的意料之外。那天我们在看《天书奇谭》的时候,当看到配音演员的字幕表时才真的相信,那个又哭有闹的小调皮与"茜茜公主"竟然是一个人配的。

  乔榛:与命运抗争的"角斗士"

  乔榛戏里戏外音色没有太大的变化,不同的是他赋予每个角色不同的内心感受。"正像我的性格一样,我比较喜欢《战争与和平》的彼德。这个人物比较内向,他不断地在观察世界,在判断世界,他的内心是非常丰富的"。乔榛的声音往往有着深沉的命运感。在采访过程中,我们意外地听到了一段动人的故事。

  站在我们面前的乔榛是一个得过三次癌症的病人,他那一头黑发因为化疗早已变得稀稀疏疏……

  "1986年,我第一次知道了自己的病情。由于事业上得到了观众的认可,自己觉得也尽到了我的艺术良心,所以精神状态还好。这使得免疫功能有所提高,加上跟医生配合得很好,医生也有准确的医疗方案,所以让我闯过了头一关。后来,我连续吃了5年的中药,一直过了13年都没事。可13年后,我突然又有了感觉,一检查,果真还是肿瘤。结果,医生说幸好没有扩散,赶紧动手术。手术以后,在放疗还没有完时,唐宋名篇的剧组在上海大剧院演出,我们担负的篇目很重。当时,濮存昕还开玩笑地说,您这是真病还是假病?结果两年半以后老毛病又犯了,我感觉非常疼,关节疼得坐也不是,躺也不是,于是就做了一个核磁共震。医生见到我时闪烁其词,说着说着还满头大汗……"在接受我们采访时,乔榛的包里还装着用保温杯带着的中药。

  这是我们第一次听乔榛用这种声音讲述自己的故事,在录制前的等待中,丁建华悄悄地告诉我说,刚才乔大哥在宾馆里哭了,他说没有想到还有这一天,还可以和观众、听众朋友们见面,还可以再一次和小丁一起对着屏幕配音……这使得我们想起了一部大片《角斗士》,拉塞.克劳在角斗场上转身摘下面具,一字一句地说:"我叫马克姆斯……"而在这个声音的背后,站着一个与命运抗争真正的角斗士!难怪许多看过影片的年轻人都说,《角斗士》原本就应是乔榛配的。真的,谁都没有想到这个流行大片的背后,还有这个感人至深的故事。

  配音时总是互相欣赏

  乔榛的内敛和丁建华的生动是一道动人的风景,他们配音的时候总喜欢分头出场,不出场的一个就坐在一旁的椅子上,静静地欣赏着对方:不时地点头、大笑、热泪盈眶,不时为对方默默地补充……他们永远都那默契,互相欣赏。在采访中,他们兴奋得像孩子一般,快乐地说着、笑着、喊着……。在与他们道别前,我们问什时候两人再到我们节目作客时,丁建华在一阵熟悉的笑声之后,大声地说:等乔大哥的头发长长了,我们一定再来。"

  我们大家都期待着那一天……



电影录音剪辑《魂断蓝桥》 
rtsp://real.nbradio.com/music/gbjy/dyly/hdlq.rm

电影录音剪辑《希西公主》 
rtsp://real.nbradio.com/music/gbjy/dyly/xxgz.r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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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07-8-19 10:34:26 | 显示全部楼层

好音 / 严锋

对过去的那些坚实的,饱满的,精雕细刻的金石之音,我们中的许多人都曾经有过一些堪称刻骨铭心的记忆,而那些记忆正在慢慢地,无可奈何地被现实锈蚀。我们哀叹过文字的凋零,我们正在哀叹语音的凋零。可我还是想守着我那些记忆中的美好的声音,做一个过气的语音中心主义者。



一九八○年的时候,我在江苏南通的一家中学里念高中,有一天晨读的时候,我后面的同学敲敲我的背,说邱岳峰死了,是自杀的。

我心里一片茫然,但不甚悲痛,因为还没有做好准备接受这个可怕的传言。下课以后,几个要好的同学聚在一起,谈的全是这事。那年头,我们还没有惠妹霆锋辣示小甜甜那样的满天星斗。我们主要的消遣是电影,其实也就是译制片。我个人唯一的偶像是邱岳锋,我周围的同学也同我差不多,当时的全国人民,也大抵如此吧,回过头想想,那时报纸上既未登讣告,又没有互联网,一个小小的声优死了,怎么会消息一下子就传遍了全车?恐怕还是大家口头接力,就像我们那样一站站地传达室下去的。

至于自杀的原因,当时的小道消息说是和一个年轻的女演员怎么怎么。我们那时不不会用“相恋”这样的词,也不熟悉阮玲玉的故事,只知道“搞腐化”,“乱搞男女关系”这样的汉语习惯用法。十几年以后,我在《电影故事》上看到李元先生写的怀念邱岳峰的文章,里面提到邱岳峰的儿子邱必昌先生说起他父亲去世前周围确实有那样的流言,令我再一次为我们中国的传统信息传递方式的网络化效率所震惊。我从小在一个清教徒的思想环境中长大,有着绝对道德轮的倾向,对那样的事长期以来可以说是深恶而痛绝之。可是,我记得当时自己对自己说,邱岳峰那样的人,即使是真的搞了腐化,我也会原谅他。其实连原谅都说不上,让他搞腐化好了,人民不会在乎,他有资格搞腐化,搞多少都无所谓。

看来最严厉的道德观也会在最深切爱戴的偶像那里瓦解。说是偶像,还不如说是“偶声”,连长得什么样子都不知道,可是只要电影院的灯暗下去,那个鸭子一样沙沙的、扁扁的、暗暗的、没有光泽的声音响起来,浑身便会如中魔法,一片酥麻。

最早记得的邱岳峰的声音来自大名鼎鼎的《追捕》,应该是一九七八年上半年吧。今天的人很难想像这部片子给我们的冲击。我周围的人有不少连着看了五六遍的。我就是在第一次看《追捕》的时候发现自己眼睛已经近视了。回家以后,翻箱倒柜找出父亲老早的近视镜,看看度数太深,又把奶奶的老花镜叠上去,无师自通地拼合成一套危险的“组合镜”,返身又进了影院。影片一开始是新宿闹市区的夜景,那些摩天大楼的俯拍镜头一出现,影院里就一片“哦”、“啊”的艳羡之声不绝。等到高仓健抱着中野良子大口大口地接吻的时候,银幕外更是各种怪声连连。那年头,大伙儿算是素狠了。我现在有点怀疑当年放《追捕》是上头深谋远虑宏大构思的一部分,要说《追捕》给改革开放提供了广泛的群众心理基础和思想动力,我看不算太离谱。七八年看《追捕》,七九年搞特区,过渡很自然嘛。时过境迁,新宿的高楼同陆家嘴比起来已经显得又矮又寒酸了,但是我们对邱岳峰配音的坏医生堂塔的著名台词的记忆却一点也没有变:“杜丘,你看多么蓝的天,一直朝前走,不要往两边看,走过去,你就会融化在那蓝天里。”

印象里邱岳峰配怕堂塔之类的坏蛋最多,像《巴黎圣母院》中的克罗德神父,《悲惨世界》中的德纳第大爷,《恶梦》中的典狱长。没有人能像他那样用暗哑磁性的声音来色勒邪恶。我发现,他给恶人配音时用一种独有的呼吸方式,使一些细小的气流混合在他的语音中,产生一种类似毒蛇吐信的咝咝声,令人不寒而栗。可是他又总是能把邪恶用从容优雅的方式道来,把恶提升为一种令我们心醉神迷的美。我们是多么喜欢他配的这些坏蛋啊。

他配的好人也不少,像《舞台生涯》中过气的喜剧演员,《警察与小偷》中的小偷,《大独裁者》中的理发师。有一点卑微,有一点羞怯,有一点温柔,这样的男人,就是铁石心肠的女人也会动心吧,也有罗切斯特这样饱经风霜的强悍而傲气的孤独者,他对简爱的冷嘲热讽(“你可真是只会……‘一点儿’呀”),我们实在是爱听,恐怕简爱本人也爱听,让矫揉造作的女权主义见鬼去吧。

我曾经一遍又一遍地听《简爱》的结尾邱岳峰和李梓的对白,我相信之差不多快接近人类声音的魅力的极限了。

“有人吗?谁在那儿?”很简单,真的很简单啊。

“是你,简。”一个短促的气口,一个小小的停顿,一次语调的微微的提升,无不近乎完美。

“真的是你。”平淡和克制中有多少的真情!

一九八一年的时候,我有幸在当时中央台的“星期日英语”节目中看过全本的原版《简爱》,是演过巴顿将军的乔治·斯考特主演的。粗一听,邱岳峰同斯考特的声音几乎一模一样。可多听听就能听出差别了。斯考特的声音干、粗、硬、直,比邱岳峰少了许多的韵味和内涵。谁知道呢,也许那些微妙的味道全是邱岳峰替罗切斯特凭空添上去的。这些年来,原版片看得不少,喜欢的外国演员的声音也不少,像汤姆·汉克斯,马克·汉密尔,罗宾·威谦斯,可总觉得没有一个人比得上邱岳峰。邱岳峰的声音比他们更丰富,更成熟,更有魅力,更像外国人。看《刺激一九九五》,我就想典狱长应该让他配;看《沉默的羔羊》,我就想汉尼拔应该让他配,那样的话,不晓得会增色多少呢。

在很长一段时间里,我不相信邱岳峰已经死了,其实我那时候已经很不小了。听说他的死讯后不久,去看国产科幻片《珊瑚岛上的死光》,在里面突然听到邱岳峰的声音。那是个邪恶的跨国公司的董事长,一个极其拙劣的角色,配得也很粗糙。可是我就像听到了仙乐。我当时还不知道,这个角色不仅仅是邱岳峰配的,根本就是他本人演的。邱岳峰的母亲是白俄。去年,我终于买到了这部粗陋得可怕的“科幻片”的VCD,我凝视着那个反面的形象,透过漫画夸张的化妆和机械模仿外国人的形体动作,我模模糊糊地看到了一个清秀的老人,带着他的优郁,带着他的善良,带着他的“历史反革命”、“反动学术权威”、“内控对象”的帽子。是的,这一切都和我多年来的想像一模一样。看了李元先生的文章,我才知道邱岳峰一家七口人从一九五三年到一九八○年他去世一直住在南昌路一间只有十七个平方的房间里,至死未获平反。 月复一月,连《珊瑚岛上的死光》这样的电影也看不到了,我的心渐渐沉下去。我已经快要想信他真的已经死了。可是有一天在看一部罗马尼亚片《冲出包围圈》的时候,又听到了他的声音,令我再度燃起希望。我就像一个落水的人,要绝望地抓住每一根救命的稻草。这是我看到的他的最后一部译制片。 后来终于在杂志上看到“已故配音演员邱岳峰”这样的说法,从这时起我就不大看译制片了。我偏执地认为,没有邱岳峰的译制片,再好也只能第二流。这种偏执也算是一种纪念吧。我还开始拼命地模仿他的声音。一直练到能拿自己录的磁带去哄骗朋友的程度。我那时还不知道从变态心理学的角度来看这有多危险,往“人格谵妄”那条路只有下之遥。从宗教的角度也可以说得通,那是一种朝向永生的努力。我最常学他的是《王子复仇记》中老大臣波洛纽斯对自己儿子莱阿提斯说的一番世故圆滑的忠告: 不要想到就说,也不要随便想到什么就做。待人要和气,但是不要轻佻。凡是交情经过考验的朋友们,就该把他们紧紧地拉在身边,可是不要对每个学生不熟的相识过分地去周旋。当心跟别人吵架,不过吵了就要让对手下次不敢碰你。要多听别人说,自己少说。有钱可以办贵重的衣服,可是不要奇装异服。富而不俗,因为衣裳着可以看出人品。不向人借钱,也不借给人钱,借出去往往是人财两失,借进来会叫你忘了勒俭。首要的是,对待自己要忠实,犹如先有白昼才有黑夜,要这样才能对人也忠实。再见,祝你实现这番话。 我常用这段话来提醒自己,告诫朋友。



《王子复仇记》不是邱岳峰的杰作,那是一九五八年译的,他还不够成熟,演的也是小角色。《王子复仇记》是孙道临的杰作。孙道临在这部电影的配音中所达到的成就,可以说是前无古人,后无来者,连他自己也没有能超越。孙道临配的哈姆雷特立刻就成了演艺界训练口音的标准教材,进而对全国人民从此以后的说话腔调产生了潜在的影响。这种影响到底有多大,只消听听宋世雄、孙正平、韩乔生这些体育评论员的口音就知道了。

孙道临不是上海电影译制厂的演员,只是临时借调来用一下,大概是上译厂觉得像《王子复仇记》那样的大片,他们自己有些吃不住劲了。好些著名演员都给译制片配过音,像张瑞芳配过《白痴》中的娜塔莎,舒绣文配过《安娜·卡列尼娜》中的安娜。 唱歌的技巧,有所谓头腔共鸣和胸腔共鸣。我想配音如果也有这样的划分的话,孙道临应该算是腔共鸣派。他的发音发音位置高,音调高,当他的气息催发到极致的时候,有一种坚硬的金石之质,铮鏦激越,荡人心魄。孙道临配的哈姆雷特,潇酒、俊逸、高贵而绝无媚俗气。在此基调上,各种情绪起伏上下,流转跌宕,令人耳不暇闻。从一出场的疑感忧伤,到鬼魂告白后的悲悯激愤,装疯卖傻时的冷嘲热讽,海滨独白的浩瀚思虑,他都能拿捏火候,妙到毫颠,表现出惊人的节奏和情绪控制能力,其专业技巧和素养当世无人能及。 拿那段古往今来最有名的独白来说吧。开首是“活着,还是不活”的轻起,带一点怅然和迷惘。“去忍受那狂暴的命运那无情的摧残,还是挺身去反抗那无边的烦恼,把它扫一个干净”,在“干净”前有一个附点音符式的停顿,恰如思虑的节奏。“去死,去睡,就结束了”,速度渐慢,有一点恐惧,有一点向往……突然声音抬高:“也许会做梦”,恍如自己被惊醒,然后又放低语气:“唉,这就麻烦了”,马上又用第三者的声音冷静地旁白:“就这点儿顾虑使人受着终身的折磨……使那决心的本色蒙上了一层惨白的思虑的容颜”。万千思绪,起伏摇摆,正是哈姆雷特的绝妙写照。 孙道临的配音有一种强烈的音乐性。像哈姆雷特和母亲葛特鲁德的对话,从“别老拧你的手,快坐下来,让我拧拧你的心”开始,到“如果半老女人还要思春,那少女何必讲贞操呢”的一大段,有一个缓慢的渐强(crescendo)和渐快(accelerando)。到“一个耍无赖——的国王”,气势达于顶峰。孙道临嗓子有惊人爆发力,可他能放能收,挥洒自如,听他的配音,每每就像看一个伟大的足球运动员从自己的后场带球突破,一路斩关夺将,一直把球踢进对方的大门,用今天孩子们的话来说,那就是——“酷毙了”。 电影《王子复仇记》是以卞之琳的翻译为底本的,也许就是因为这个原因吧,到今天《哈姆雷特》我就不愿意看其他任何人的译本了。

孙道临和邱岳峰在配音上哪个更伟大?这是个令人痛苦的问题,就像问巴赫和贝多芬哪能个更伟大一样。邱岳峰技巧肯定不如孙道临,可是邱岳峰的很多魅力恰恰来自技巧之外。说孙道临的技巧有高度的专业性,又绝不是说他是唯技术派,恰恰相反,孙道临有无比强大的激情。

毕克也是我极喜欢的一代配音大师,功力深不可测。他也是从《追捕》开始为我们这一代所熟知。据说当年高仓建听了他配的杜丘以后,指明以后他的每一部电影的中国配音必须由毕克担当。毕克的低音沉郁浑厚,下潜极深,去唱男低音一定是把好手。正因为此,他特别适合那种沉稳果毅的男子硬汉形象——如果阿嘉莎·克莉斯蒂笔下的大胖侦探赫克尔·波洛也算“硬汉”的话。 我一直以为波洛,而非高仓建,是毕克配音生涯的最高峰。毕克把波洛的迟缓、慵懒、自负、傲慢、精明的性格气质发挥得淋漓尽致。一句“我,赫克尔·波洛……”便是名副其实的大高手派头,不是寻常人能达到的境界。片末波洛向大家剖析案情,长篇大论,高屋建瓴。气势如虹,堪称绝响。其间又讹诈赛蒙和杰基去做所谓的“印模试验”,一句“只是有点热乎乎的”说得极有味道,于紧张、恐怖和凄惨的气氛中加一丝幽默,犹如音乐中的临时变调。 如果波洛是毕克配音的顶峰,《尼罗河上的惨案》又何尝不是译制片配音的顶峰呢》从来没有任何一部译制片有过这么豪华的阵容:邱岳峰的雷兹上校。乔榛的赛蒙,李梓的林内特,刘广宁的杰基,丁建华的女仆,童自荣的马克思主义者,赵慎之的富孀,苏秀的黄色小说作家……每一名字在我们这代人听来都是如雷贯耳,在今天新的译制片中出现任何一个都会成为闪这的卖点。现在呢,他们之间的大多数,都已经像《尼罗河上的惨案》里波洛的一句名言那样,“不见了,没有了,失踪了。” 三

前面说的都是男人,女人呢?我们当然熟悉李梓、刘广宁、丁建华……我们熟悉她们花儿一般的声音,那些声音往往比银幕上的形象还要美好。有一位喜欢配音的年轻朋友告诉我,她打小从收音机里听《叶塞尼娅》,特别喜欢刘广宁配的路易莎,可是那时候《叶塞尼娅》已经不能在电影院里放了,只能从刘广宁的声音想像她的娇美的容颜。后来终于从VCD里看到路易莎了,结果却非常失望,没想到她不算怎么好看。这样说来,像我这一代还算是幸运的了,我们从来没有对路易莎士比亚失望过,因为我们从一开始就声像合一,早就把刘广宁的美赋予了她。

在所有的女演员中,我最喜欢向隽殊的声音。她是长影的配音演员。长影的译制片大多风格自然,配音接近生活,毫不做作,深受老的一代观众的喜爱,我这一代就觉得味道貌岸然不如上译厂浓了。坦率地说,长影的配音演员我也就只知道向隽殊一个人的名字。不过有这么一个就足够了。向隽殊最为人熟知的也许是她配的《蝴蝶梦》中的德温特太太,那融温柔娇媚端庄善良于一体的语音,不知道倾倒了多少人。

对我来说,向隽殊代表了个人成长史上的一个重大的记忆,那就是朝鲜故事片《无名英雄》。很难描述我对这部电影的迷恋,但我知道像我这样喜欢它的绝不止一人。我把各集的名称抄一下,知道我意思的人可以重温一下各自的记忆:

一、在敌后:二、从敌后到敌后;三、单独在敌后;四、在旧城墙下;五、金刚石;六、半夜里发生的狙击事件;七、寂静中的战斗;八、危险的较量;九、云雾作战;十、危机;十一、星期日发生的是事情;十二、微笑中的阴影;十三、板门店;十四、死亡之岛;十五、漆黑的夜晚;十六、战斗在继续;十七、引诱;十八、宿命;十九、艳红的晚霞;二十、我们没有忘记。

《无名英雄》一九八一年在中央电视台播放时,人们大多以为它是二十集电视连续剧。其实还是一部货真价实的电影。可能是世界上最长的电影吧。它汇集了朝鲜最顶尖的艺术家。和这部旷世杰作差不多同期我们有一部《敌营十八年》,同人家比那简直就不能叫玩意儿。我个人认为,我们建国以后至今所有的惊险片,没有一部比得上《无名英雄》。

影片讲述一九五二年末朝鲜战争的最关键时刻,朝鲜人民军情报总部把他们的王牌侦察员,《伦敦新闻》记者俞林派到汉城。俞林在这里碰到了他在剑桥的同学、南朝鲜陆军新闻处处长朴茂;碰到了青年时代的恋人,现美军谍报处中尉顺姬。结识了南朝鲜极右翼军人头目申载旋。俞林以他的特殊身分周旋在汉城的各大权力集团之间,同美军谍报头目克劳斯进行了殊死的较量,不仅取得了各种重大情报,而且最终以他个人的方式推进了整个和平进程。

我从童年时代就喜欢朝鲜惊险故事片,像《看不见的战线》、《原形毕露》、《难忘的人》。我喜欢那些离奇的想像,曲折的故事,那些千钧一发的场面。那里面的敌人绝不像我们的电影中那样全是白痴弱智胆小鬼。《无名英雄》可以说是把这些优点统统发挥到极致。敌方的阵营中高手如云,双方斗智斗勇,心机智力水准简直就不分高下。敌人甚至也不怕死。同好人比起来,弱点仅仅在于他们更看重自己的前途、名位,和自己集团的利益。而胜败就往往取决于这一点点微小的差别。

还有爱情,无比美好而又悲剧性的爱情。俞林获得了极其重要的T型高地战役计划,急需向总部转交,而他的联络员刚刚牺牲了。总部只得启用最隐秘的情报员“金刚石”,指示俞林去“圣母”咖啡馆,把情报交给“金刚石”,接头标志是钻石戒指。俞林在咖啡馆见到了那位戴钻石戒指的“金刚石”,那是……顺姬,在贝多芬的第五交响典《命运》的音乐声中,我们听到了这样的接头暗号:

俞林:“请问,这是今天的报纸吗?”

顺姬:“今天的报纸都卖光了,这是十七日的。你那张报纸是……” 俞林:“是十五日的。”

顺姬的语气是那样的温柔、克制、宁静。这里只有贝多芬的音乐在汇露那汹涌的激情和险恶的环境。我从来没有像在这一瞬间这样被第五交响典所感动。这部乐曲是整个《无名英雄》悲剧性的主导动机。后来俞林也是从平壤电台播送的《命运》得知顺姬被捕的消息。最后顺姬为保护俞林而死。很少有像她那样感人的形象:智慧、勇气。自我牺牲,超凡的气质,还有惊人的美丽。向隽殊的配音绝妙地表现了顺姬那种内敛的气质和蕴藉含蓄的情感。那种在好莱坞永远也看不到的东方女性的预柔美,那种最困难的情境下的人性的光彩。 在东京竟然可以买到《无名英雄》!一套相当人民币四千元。可是在中国铺天盖地的好莱坞片子之间却怎么也看不到它的身影。现在的小朋友中有哈日族和哈韩族,那么我就是哈朝族。我在网上看到过一些国内人写的朝鲜游记。里面太多渲染朝鲜的贫穷落后,拿来和我们“文革”时的情况比。大有那种“瞧你们,嘿,我们可是富起来了”的语气。看完这样的文章,我总是非常难受。也许里面讲的是实情,可是我们真的有资格居高临下地看人家吗?我知道,真心喜欢《无名英雄》的人。永远不会那样做。



什么时候译制片开始离我们远去?从什么时候老牌配音演员一个个地凋零?毫无疑问中国的配音事业正在以加速度走下坡路。这可以视为热力学第二定律在文化领域的有效例证。而最有反讽意味的是,许多最精彩的译制片恰恰是在文化最荒瘠的极左路线时期完成的,比如说《魂断蓝桥》、《音乐之声》、《简·爱》,那时是作为内参片供“四人帮”享乐的。像邱岳峰这样的我们最优秀的配音演员。用最严肃的艺术态度,配了大量的名片,给世界上最少数的人看。这些片子在“文革”后有一小部分终于流出来了,可是大部分呢?发霉了?虫蛀了?版权失效了? 一方面是配音演员一代不如一代,连硕果仅存的老演员的质量也今不如昔。一方面是观众对配音越来越不在乎:最近,新浪网进行的民意调查提供的一千一百七十八个网民中,二百七十一人赞成观看译制片,占23.01%,八百二十九人赞成观看字幕片,占70.3……。其余的6.62%认为无所谓。译制片到底怎么啦?译制单位说,现在的市场节奏那么快,哪有时间细细地弄剧本,对台词,找演员;资源配音演员说,现在的翻译质量差,观从不在行。新演员不务正业;电影院老板说,呵呵,这年头,除了没地方谈恋爱的,谁还来电影院啊?年轻的电影观众说:管它呢,看懂了不就行了吗?别管对话质量,先问问电影院音响效果如何。我问年轻朋友们知道不知道邱岳峰,他们会说:咦,你也认识他?那是我们同班同学呀!可是,一谈起什么AC-3,杜比数码5.1,什么DTS EX,什么3比1压缩,无损还原,他们个个头头是道:《拯救大兵雷恩》吗?嘿,那奥马哈海滩上子弹射时水里的声音简直没治了!只有年长一些的观众说,再也没有《简·爱》啦,再也没有《卡桑德拉大桥》啦,再也没有《虎口脱险》啦,现在我们能看到的唯一的关于配音的消息是来自动画片《狮子王》、《宝莲灯》或者《泰山》的配音剧组的,可是,陈佩斯配的孙悟空能和邱岳峰的孙司空比吗?对过去的那些坚实的,饱满的,精雕细刻的金石之音。我们中的许多人都曾经有过一些堪称刻骨铭心的记忆,而那些记忆正在慢慢地,无可奈何地被现实锈蚀。 从配音到字幕,从重语音到重音效,这是我们这个世界的发展方向吗?也许在全球化的未来,大家连翻译都不要了,那译制厂还不该关门?也许有一天电影会发展到一句对话也没有,全靠乒铃乓啷的音响效果,让大家爽到认不得回家的路。也许有一天我们发现电影只剩下动作片这一种样式,大家一见面就开打,或上床,懒得多废话。

我们哀叹过文字的凋零,我们正在哀叹语音的凋零。可我还是想守着我那些记忆中的美好的声音,做一个过气的语音中心主义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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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07-8-19 10:37:49 | 显示全部楼层

朝花夕拾 - 忆评中国译制片

中国的电影译制事业应该是起源于长春,在建国初期,(应该是1949年)由长春电影制片厂(原先好象是叫东北电影制片厂)翻译配音了前苏联的一部影片《普通一兵》,从此在中国电影史上开创了另一种颇具中国特色的电影文化。到了第二年,中国电影的摇篮上海也开始成立电影译制片工作小组,开始译制一些苏联电影。至到59年正式成立电影译制厂。在八十年代中后期,先是北京青年电影制片厂,后有八一电影制片厂和北京电影制片厂加入到其中。在当中还有中央电视台与广东电视台及广东话剧团的一干人等也加入译制片的行列,但主要是电视剧的译制。我们主要讲一讲电影的译制片。


风格
长春:抹不去的中国气息
上海:多元化的风格定位

长春被认为是新中国的电影摇篮,因为当时的历史条件与当时的政治环境使然,在我国放映的前苏联、东欧和朝鲜等一些国家的影片,特别是一些与领袖相关的影片,基本上都是由长春厂译制的。长春厂也因此而出现了孙敖、陈汝斌等声音浑厚,风格稳健,擅长配领袖人物的优秀男配音演员。

在一系列著名的苏联、东欧和朝鲜等社会主义国家的影片中,长春厂的译制者们为我们较好地还原了原片的内涵,而孙、陈二个代言的领袖人物,则让我们进一步了解了社会主义世界的领袖人物。但是限于当时的政治历史条件与地域人文特点,长春的译制片一直以都来带着一股抹不去的中国气息。比如译本中的中式译法,很少有一些我们后来常见的欧式句。还有配音演员的那种东北味,那种泥土气息,配起工农兵学,十分合适。因此在译制一批与中国的国家制度或者人文文化较为接近的影片时,长春的译制质量往往很不错,象朝鲜的《卖花姑娘》、《婆媳之间》等、日本的《W的悲剧》等、前苏联的《战地浪漫曲》、《两个人的车站》等片。但这也是长春译制片的一个大局限,那就是风格过于正统,过于东方,往往难以胜任欧美大多数影片的译制。有个比方,日本与美国合拍的《人证》一片,日本角色的译配大都比较到位,向隽殊的八杉恭子更是声可传情,但是片中的那些衣冠楚楚的美国大佬、警察或者是黑人小混混,却往往声形不统一,更多时候象个中国的知识分子或者是某小流氓。

相比之下,我国另一个译制片基地上海电影译制片分厂则显得更全面。这一点从上海所译制影片的出产国家可见一斑。在八十年代中期,曾经有人作过一次统计,当时长春译制了来自30几个国家的700余部电影,而上海却译制了来自40多个国家的600余部电影。上译厂译制的影片类型多样,仅故事片中就译制了不同国家的喜剧片、动作片、惊悚片、文艺片、科幻片、歌舞片、体育片、战争片、动画片,甚至还译制了一部分纪录片,象日本的《狐狸的故事》。表现出了上海这个地区作为中国电影的发源地雄厚的专业基础与人文基础。

从风格上讲,上译厂的老厂长陈述一曾经说过要“原汁原味”,“翻译要准确、配音要传神”,可以说在上译厂的实践当中,是一直在努力地实现并较好地体现了这一译制片的最高同时也是最基本的要求。尤其是在上译厂译制的一批由欧美地区文学名著改编的电影中,因其细腻准确的翻译,传神达意的配音,被誉为“真正的欧美味道”的欧美影片。象《哈姆雷特》、《悲惨世界》、《巴黎圣母院》、《基度山伯爵》、《简爱》等等等等,其台词翻译,配音都堪称不可重复的经典。

我想起了一个例子,以前贴过,可以表现出上译厂与长影在影片译制上风格差别。《阳光下的罪恶》一片中,波洛探长在影片开始时,与请他去破案的富翁在船上说了一句话,大意是如果你愿意把实情告诉我的话,我感到不胜荣幸等等,在上译版中我记得是这么说的“承蒙您不弃,肯以实情相告”,但是在某一碟版中,翻译是长影厂中非常著名的英语翻译潘耀华,《蝴蝶梦》、央视《米老鼠和唐老鸭》、《乱世佳人》的译者。潘君的翻译是“如果您愿意将实情告诉我”,其实意思都对了,但是前一种译法明显要比后一种更贴近英国的用语习惯,更象是波洛具有传统绅士之风的用语习惯。后一种太直了一点,有点象美国片中的讲法。在后面,旅店的女主人在介绍那个骗了富翁的宝石,后被杀的红女演员时曾说过这么一段话,大意是我和她以前是一个团的,一起跳舞,“她”——那么个死者,很风骚,很放荡,会勾引人。上译版的翻译是“那会,她的腿踢得比谁的都高,还会(语气有一个小小的停顿)劈叉。”在罗马的一些戏剧中,“会劈叉”是代言妓女,这是一个西方人都明白的典。而在潘版中的就译成了“她总是显得特别的出众,而且还豁得出去。”我没有看过原文,但明显前一种译法,个人以为更符合作为曾经是女演员的老板的身份与说话习惯,虽然她要善良得多。而后一种好象是意味深长,但是缺乏了作为人物的用语习惯,也就是说个性。

由此可见在上译厂的译制中,总是能够力争在最初的台本中就将“意、神、境”结合在一丐,并且完成得不错,而长影在这方面的功力虽然够,但是不够放得开。可以说,在中国,有关欧美影片的翻译与配音,以上译的为最,这也是当初为什么要让上译厂的朱晓婷来翻译《泰坦尼克号》一片的原因。当然,上译厂的赵国华也是一位英语片的极佳译者,《爱德华大夫》等片就出自他的手。而前苏联与朝鲜影片的译制,则以长影为最,二年前在国内轰动一时的韩国电视剧《爱情是什么》用的就是当年长影厂的班底。这一长处也同时影响了北京的译制片风格定位,象央视译制的《办公室的故事》和《闪光的足迹》(朝鲜),就非常不错,但是一到了《乱世佳人》等片中,就显得干巴巴,而不象前面那样“湿乎乎”的。而对于日本片的译制,上海与长影各擅胜场,前者似乎又稍胜一筹。
  

演员
长春:自发状态下的明星制
上海:个性突出后的多面手

接下来,我们谈一谈演员。

长影厂对配音演员奉行的是一种自发状态下的明星制度,在很长的一段时间,我只记得长影的几个最主要的配音演员。象老一代的向隽殊、孙敖、陈汝斌,中生代的刘雪婷和胡连华,新一代的就不记得了。这几位演员基本上配音了长影一半以上的影片。值得一提的是两位女士:向隽殊和刘雪婷。

向隽殊是中国第一代配音演员,五十年代初就进入了长影厂,做起了幕后英雄。向隽殊的声音清脆轻柔,吐字讲究,感情投入十分真挚。她是我国唯一获得国内电影最高奖“金鸡奖”的配音演员。向隽殊的配音风格比较柔和,所以她配的更多的是那些善良美丽而又不幸的女性给人印象最深,比如说《卖花姑娘》中的花妮、《蝴蝶梦》中的德温特太太、《复活》中的玛丝洛娃等,到了后期《人证》的八杉恭子,虽然是杀人凶手,但是总的来说还是一位不幸的女性。听她的作品,感觉最深的是向隽殊对气息的控制与台词和处理总是能够完美地结合,从而形成一种亲切的,娓娓道来的感觉。尤其是《复活》中的玛丝洛娃和《人证》的八杉恭子,前者年轻时的甜美与清纯,当了妓女的苦涩和入狱后的绝望,都把握得十分到位。后者的台词量虽然不是非常多,但是几大段词的处理却非常好,象在车库里面对两位警察时的语气变化,从防备到应付,从紧张到放松,再到摸完底后的得意,间中带着一些心中有鬼的神经质,层次分明,十分惟妙惟肖地传达出角色当时微妙的心理变化。而在最后听到儿子死讯的一段独白,充分显示了这位老演员在气息控制上的过人之处,几个气口的拿捏,将感情控制传达得十分感人而真实。可以说,在中国的译制片中,向隽殊的声音是不可重复,令人难忘的。

至于刘雪婷,可能知道的人不多,但是一提起韩国电视剧《爱情是什么》中的李大发的母亲余顺子和那个人老心不老的美国三姨妈,可能大家都会有点印象,这两个性格迥异的人物,一个是哼哼唧唧,一个是哇啦哇啦,都是由她代言的。而电影就更多了《战地浪漫曲》中的柳芭、《弗朗西丝》中的弗朗西丝,是她的银幕代表作。刘雪婷是长影自向隽殊后又一个优秀的女配音演员,她的声音可塑性强,感情色彩丰富,或甜美活泼或咋咋呼呼或端庄稳重或安分守己或歇斯底里,她都能较好地控制得当。象《战地浪漫曲》中的柳芭,那街头的叫卖声,一声声“热乎的!”令人印象颇深,而《弗朗西丝》的一声歇斯底里的呼喊,也很震憾人心。刘雪婷继承了向隽殊感情真挚投入的特点,又在性格化上有所发展。可以说,在新一代的女配音演员当中,她声音的宽度与可塑性,都是非常突出的。但遗憾的是,她进入长影的时候,正好是长影的译制片走下坡路的时候,没有更多的好影片好角色来让她发挥。她后来在北京自己组建了一个配音公司,为央视配了不少片子。

总的来说,长影厂的配音演员们大多基本功好,认真,富有激情,但是由于总体风格等原因,长影的配音演员往往红花十分抢眼,而配角却显得太过普通,有时甚至是根本就不入戏,使得人们对于长影厂的配音往往印象不深,这是令人遗憾的。

至于上译厂的那帮人,我们几乎可以认为这是一群专门为配音而生的人。要讲中国配音的最高水平,不可不提早逝的邱岳峰。这位声音独特的配音界大师,完美地诠释了“传神”两字。听他的配音,我们会发现,连他的一声叹息,一个“嗯哼”,甚至连一个呼吸都是角色的。他的声音表情极其丰富,控制能力极强,虽然可塑性并不强,但是他往往能够凭着出色的艺术感染力,将自己的声音与人物化为一体。在他的配音生涯中,我们似乎很难给他找出一个代表的作品,因为他的配音基本上都在水平之上。他配的人物或忠或奸,几乎个个不露破绽。或许,邱岳峰的声音可以复制,但是他的成就却是旁人难以企及的。虽然大师的和称号不是人人都能担当的,但是将邱岳峰称为语言大师,相信不会有人提出反对。

上译厂与长影在配音演员上的一个最大区别就是实力平均,配角往往光彩夺目,不让主角。尚华就是其中的突出代表。在无数部上译的片子中我们都能听到他的声音,有时是个酒鬼,有时是个赌徒,有时是个警察,有时是个服务生,听过太多他的声音之后,我不知道还有什么样身份的人物是这位老家伙没有配过的。尚华的最大特点就是能够将一种诙谐与幽默的情绪,通过他的语言,不露痕迹地体现在角色当中。到目前为止,我还没有听到有第二个人的声音有这种本事。象《爱德华大夫》中的心理学教授,尚华将其理解为事故洞明,人情练达而又充满着童真般幽默的老人。于是我们听到了这样的一种声音,舒缓甚至有点懒洋洋的语气,似乎总在赌气的声音表情,吐字干净,条理清楚,于是自从这位教授一出现,北大的电影院中就笑声不断,尤其是那句:“不要说我知道你比我懂得多,可是到最后总是你们比我懂得多。女人啊!”妙绝的翻译,妙绝的配音,于是全场绝倒,掌声雷动。从那一刻开始,我喜欢上了这个老头。

说上译厂的配音演员,毕克是一个不可不提的人物,他的声音中深沉浑厚而有力度的特质,使得他在配一些硬汉时,表现得特别的出色。象高仓健的一系列角色,中文的代言人都是首选毕克。甚至在央视引进《车站》时,高仓健还指定要由毕克来为自己配音——不知自我感觉一向良好的央视人作何感想?除了高仓健外,在《老枪》、《冷酷的心》等片中,毕克用自己的声音,还原了一个又一个性格坚强刚硬的人物。对于毕克,除了“酷”之外,无言可以评价他的声音与特点。

上译厂的男演员中,乔榛和童自荣都是非常有观众缘的。仅仅听听他们的声音,相信就会有不少的少女为之着迷:一个是浑厚而富有弹性,阳刚而具有磁性;一个是明亮而帅气,潇洒中带着风流。很长时间,他们的声音总是与一些英俊正直的角色结合在一起。而在配起种类型的人物来,也确实是声形合一,驾轻就熟。但是我却更喜欢他们的另一面。

乔榛配的《斯巴达克斯》中的克拉苏就较好地体现出了他的声音中的另一面,一种收敛后的霸气,而在《寅次郎的故事》系中为寅次郎的配音,憨厚而富于喜感,显示出了他在驾驭喜剧人物方面的能力。这一人物的成功,使得后来由长影译制的另一部《寅次郎故事》相形见绌。而在《廓桥遗梦》的表现,则说明乔榛的声音与感情的结合已经进入一个全新的境界。这时候的乔榛不仅仅有声有情,还有更宽的可容度,只可惜的是,这时候的上译进入了一个极盛后的低潮期。

童自荣用声音为我们还原了一个完美的“佐罗”形象,但是我看这部影片的时候,却执著地认为那个胆小懦弱,甚至有点儿女气的声音与语调更可爱。之后《希茜公主》系列片中的上校,更是个专门制造“笑果”的角色,难得一向在声音中表现得“帅帅”的童自荣,能够在完成得如此成功。童自荣的声音还有一个特质,就是高亢、具有煽动性。这使得他的声音在一系列的影片中不断地在体育讲解员、新闻播音员的口中出现,虽然他在片中还有可能配男主角。不知这是不是受了央视的某些影响?至于一些调儿郎当的角色,童自荣也能应付自如。象《朋友圈》中那个色鬼,在强奸女主角未遂后的一句:“给我二万块钱,要不咱们没完。”真是亏了他怎么能发出那样的声音?!

最近一段时间以来,央视在其电影频道中总爱矫情地将已经曾经译制过的影片重新配一次音,这引起了我的很大愤怒,毕竟有些经典的声音是不可替代的。比如说赵慎之的阿崎婆。赵慎之年轻时是中国配音行出名的美人。她的声音当时有人曾评为是“珠圆玉润”。遗憾的是我并没有听到过她在盛年时配过的作品,或许听过了也不知道,因为那会儿的译制片是没有演员字幕的。但从《望乡》、《尼罗河上的惨案》、《蝙蝠》等片中传来的声音,却是一个惟妙惟肖的外国老太太的声音。尤其是阿崎婆,她把一个本性纯良却不幸沦为妓女的老太太的心理把握得如此合理,感情处理得如此真挚。那是一个充满了看透一切而又透着艰难与辛酸的声音,一个坚韧而又充满着爱心的声音,一个孤独却又充满着宽容的声音,我已经不能够用语言来描述了,我只觉得田中绢代就应该是这么用语言来演绎阿崎婆的,所以,如果阿崎婆要讲中国话,只可以是这样的。没有第二种选择。

而在《尼罗河上的惨案》、《蝙蝠》中,她与另一个著名的女配音演员潘我源的密切配合,一个是雇主,一个是特别护士,片中由潘我源配的护士怒气冲冲地冲着自己的雇主嚷嚷:“快走,老不死的,我得给你做全身按摩了。”然后一把拎起那个高龄且风度非常淑女的女高利贷者,而赵慎之配的女高利贷者就一边被搀着走,一边慢悠悠地说:“喔!别着急,我发现你最近总是火很大,你该去看看医生。”令人莞尔;在后一片中,一个是女主人,一个是女管家,也是如此,充满了老年独居女人在一起时的感觉。两人的配合可谓珠联璧合,在国内的女配音演员中,能彼此搭配得如此和谐而又戏味十足的组合,空前绝后。

李梓是七八十年代,上译厂优秀的女配音演员之一。这位声音清亮结实,富有弹性,而且极具可塑性的女演员,为我们奉献了一大批成功的作品:《冷酷的心》、《叶塞尼亚》、《巴黎圣母院》、《英俊少年》、《尼罗河上的惨案》、《望乡》、《红楼梦》等等。长时间以来,李梓一直被定位为年轻美丽而富有活力的女性的代言人。细一分析,我们不难发现,在李梓配过的人物当中,不管是爱斯梅拉达还是叶塞尼亚,都是充满着一种独特活力的角色。而这一类型角色往往给我们的印象颇为深刻。

值得提醒大家注意的是,李梓在处理这一类型角色的时候,她能恰如其分地将轻浮放荡与率性天真分开,而现在的一些女演员在声音表情上往往不能够将这两者分开。我们可以将叶塞尼亚与《冷酷的心》中那个心机颇深的女主角拿出来对比,前者的声音表情是一种无视世俗规矩,一种很“野”的味道,“喂,当兵的,把手伸出来。”仅仅一句话,就将其出身、性格表现出来。而后者的声音是一种富有教养的,不时会有一些“演戏”的色彩。根据情景的不同,她的声音也会发生一些微妙的变化,比如当她和魔鬼胡安在一起的时候,声音是一种近乎于挑逗的意味,而和自己的未婚夫在一起的时候,声音是一种近乎逢场作戏的亲热,而与自己的妹妹莫尼卡在一起的时候,声音又是一种高高在上,胜利者的得意。本来一个人的声音容量有限,但是通过感情与语气上精巧的处理,所以李梓具有了一种很强的可塑性。而这些正是现在的演员们做不到的。

李梓的声音可塑性大,在《英俊少年》中,她以年近半百的年纪,给一个十来岁的少年配音,而且在片中还有多处原音的演唱,`这就要求配音者要对自己的声音进行特殊的处理,要将自己的声音尽可能地往原音上靠,李梓的表现无疑是成功的,她的声音中流露出了一种明亮,一种朝气,这对当时的她而言,难度之大是不言而喻的。而在电影《红楼梦》中,她为贾宝玉配音,而此时,她已经年过六十了。可以说,在中国的配音演员当中,李梓是一位非常突出的人物,她的声音、她的艺术悟性与她的艺术感觉,是非常杰出的。

李梓之后,上译厂另一个非常出色的女配音演员是刘广宁。刘广宁的声音甜美圆润,具有一种独特的光泽。在很长的时间内,我一度将粟原小卷的外貌与刘广宁的声音结合体认为是最典型的东方美女。刘广宁一直以来都是以配美丽善良纯情质朴的女性角色为主。如果要用戏典的行当来划分的话,那就是小旦、闺门旦一类的角色。象《生死恋》中的夏子、《魂断蓝桥》玛拉、《苔丝》中的苔丝、《孤星血泪》、《湖畔奏鸣曲》、《绝唱》、《远山的呼唤》,电视剧《三口之家》、《天使的愤怒》等片。
刘广宁往往通过自己的声音,将角色中的那种美好的的特质发掘出来,象《生死恋》中她为粟原小卷配音,一连串如银铃般的笑声,将人物的青春表现得格外动人。如果说,在这部影片中的感情色彩还是偏于明亮的话,那么在部经典得流俗的《魂断蓝桥》中,整体的风格就要沉重得多,黯淡得多。她的美丽声音令费雯丽的原音显得黯然,而她也完好地表现出了玛拉性格中的从纯真与善良到灰心与绝望,再到罗伊重归后沉重的欢愉,到最后忍痛离去的情绪转娈。尤其是在影片的后半部分,那种在挣扎的情绪,令人心碎,而当玛拉最后一次对着罗伊说“再见”的时候,我相信刘广宁已经与费雯丽溶为了一体。而在那部配音难度极大的《苔丝》中,她为金斯基代言,之所以说这部片子难,主要是因为整部电影中,苔丝的台词并不多,这与影片的风格有关。这就要求演员在有的限的词中,表达出角色的内涵,应该说刘广宁表现得颇为出色,尤其是当苔丝杀死丈夫,与恋人相会的那句词:“我把他杀了!”语气中流露出的情绪非常复杂,完美再现了一种属于角色本质的可爱与美好。难怪,当时看这部影的时候,坐在我旁边的两个女生感慨:“天呐,怎么还那么可爱?!”

刘广宁在《悲惨世界》中为那个可怜的芳汀的配音,也是一个成功的角色,尤其是那一段控诉,苦涩沉重,语气中带着气愤的嘲讽,间或伴着一阵阵揪心的咳嗽,让人动容。刘广宁也偶尔反串一把,配一些阴沉冷酷的角色,象《尼罗河上的惨案》和《阳光下的罪恶中》那两个暗藏杀机的少妇,前者冷冷地说着:“心中没有爱情,灾难才会降临。”后者则做作地表示:“我,我有惧高症。”虽然是十分相像的两个角色,但是刘广宁处理得却怡到好处。还有《超人2》中那个邪恶的女超人,一身黑衣地在月球上飞落,款款走来,双手抱胸,冲着登月宇航员说:“喂,你是个什么样的动物?”那种带有金属质感的声音,酷得可以。

说实在的,刘广宁的声音冷起来的时候,会有一种很酷的感觉,有一种冰山美人的感觉,非常出色,只是上译厂给她的这方面的角色太少了。要不然,她会给我们另一种的惊喜。而刘广宁为一些小男孩角色的配音,也很出彩,尤其是那种淘气、倔强而富有朝气的角色。甚至有时可以配一些蠢蠢的懒懒的角色,象《水晶鞋与白玫瑰》中的那位二小姐,也很有味道,很有意思。刘广宁的声音也同样是不可多得的。而且我感觉,她要再多做几年的话,她的潜力还会发掘得更多。孙渝峰在谈及现在的配音演员的现状时表示,象李梓与刘广宁这样的声音,现在已经难以找到第二个了。确实,这两位的声音为我们带来了太多的美好回忆,在我的心目当中,她是永远的女神。而还有一位女演员,至今仍在坚持着配音表演。纵然面对着众多的非议与责备。她就是丁建华。

丁建华的声音被人们称为象一块橡皮一样,可以捏成任何一个角色与人物。的确,除了这种比喻外,没有什么评价更能够表现出她声音的可塑性。而在她的一系列作品当中,我们可以看到不管是少女还是老人,不管是风流女还是老巫婆,不管是两岁的小童还是风韵犹存的少妇,或正常或变态或奔放或压抑或俏皮或放浪,种种种种,我就没见过有什么角色是她不能配的。当然除了男的成年人之外。如此宽广的音域,如此强的可塑性,丁建华可谓是国内配音行中的第一人。

丁建华配音的电影数量,可能也是国内之最。印象中我年看的第一部电影是《我,两岁》,她在为一个两岁的小孩配音,丁建华从生活当中模仿出了高度逼真的童声,无论声音语气还是语调无不酷似,最为难得的是她把一个还在学牙牙语的孩子的心态把握得非常好。小孩一般都愿意以自己为中心,尤其是小男孩,因此,他在说话的时候一定会有要强调突出的地方。比如,片中刚开始太郎的自我介绍中有这么一句开场:“我、叫、太郎,我、两岁了。”在这句词中,我用顿号隔开的表示太郎语气中的停顿,加底杆的字是他讲话中的重音部分,是属于这个小家伙要强调让别人注意的部分,大家可以试着读一下,那种两岁小孩独有的语气全出来了。至于片中的其他妙处,我建议大家还是再看一遍,相信体会会更深。

还有《龙子太郎》中的太郎——两个日本小孩都叫太郎,那可是一个坚强而的野小子,年龄约在十岁左右,丁建华充分发挥自己声音当中明亮而又有极强质感的特质,将一个男孩儿那冒冒失失又很坚强的个性发挥得淋漓尽致,片中太郎与其母亲相逢,并撞开大山,放出洪水的一段,丁建华与刘广宁那发自内心的呼喝,让我热泪盈眶。多少年过去了,还想重温,但找不到片子。

之后,丁建华又在《熊猫的故乡》、《天书奇谭》、《阳光下的罪恶》、《父子情深》等一系列影片中为不同性格不同国度不同年龄段的小男孩或小女孩,甚至小动物配音,各具特点,各不相犯。可以说,真正让丁建华为大众所知的是那部美得冒泡的《希茜公主》系列,丁建华运用自己充满活力、干净而清丽的声音,将女主人公从活泼而聪明,甚至带着几分娇憨的贵族少女成长为母仪天下的皇后的过程,演绎得真实可信,十分具有艺术感染力。而丁建华在高仓健的《幸福的黄手绢》一片中,为倍赏千惠子配音,以真挚充沛的感情,将一位隐忍、温良,具有东方女性传统美德的少妇表现得富有分寸,十分得体。

最近的一部让人感动的片子,是演技高手梅丽尔·斯特里普的《廓桥遗梦》,她为女主角配音,才老实讲,这也是一个配起来难度极大的角色,第一心理戏太多,第二年龄跨度也大,第三如何在语言中将人物内心奔涌的情欲表现出来。但是丁建华有张有弛,运用她那已经务人们所熟悉的声音,将人物配得合情合理,尤其是与男主角的几大段词,处理得含蕴有度,轻巧的调笑,适度的放纵,很不错。

好象是去年曾经有一位大仙在《戏剧电影报》上发表文章,认为丁建华的配音使得我们无法领略斯特里普的带有意大利口音的英语,而且作为农妇,丁建华的声音不够放得开,所以,配音,尤其是上译厂的配音是应该而且是必须取缔的。我不知这位大仙讲此话时的心理,但个人以为,要不是游历各国,或者精通英语及其他国家的“英语”,一个外国人不可能分辨得清哪哪口音,就象一个南方人分不出大部分北方人的口音一样的道理,电影是大众艺术需得让大众都能看懂。笔者是南方人,但我的北京同事却坚决分不清我的口音到底是哪个地方的。那又该怎么说?其实,大多数美国人只能分清欧洲口音、拉丁口音与亚洲口音,所以那位大仙的文章,让我觉得他是“穿着海魂衫,站在甲板上”,一幅小样。至于第二点,更是见仁见智,角色是农妇不错,但从开片她所听的音乐可见,她是一个多多少少有点小情调的人,要不怎么会红杏出墙?一个阅人阅景无数的摄影师怎么会爱上她?她干脆守着那个一样俗不可耐的老公过一辈子得了。实际上,斯特里普的原音就是一种有收敛的放得开,有分寸的讲究。

但是丁建华的声音,我们是太熟悉了,丁建华也应该考虑下一步该如何走,是继续做一个上译厂的最主要的配音演员还是放一放,培养一下狄菲菲、王静雯这样的新人?上译厂优秀的配音演员很多,还有象苏秀、曹雷、杨成纯、盖文源等等这样出色的人物,他们在几十年敬业且专业的工作过程当中,形成了自己独特的风格与个性,更难得的是,他们都具有一种难得的书卷气,所以,不管他们是否还在从事配音的事业,仍然为人们所称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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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07-8-19 12:39:26 | 显示全部楼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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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仙的这个帖子可是发到我心里去了!上影厂的配音,无人能比!!!在没有电视的童年岁月,我就最喜欢听上影厂配音的电影剪辑。配音演员的名字背都背下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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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07-8-19 12:40:44 | 显示全部楼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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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影厂配音的《飘》和后来不知道什么厂子配的《飘》简直没法对比,后者太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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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07-8-19 12:42:27 | 显示全部楼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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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仙给的连接打不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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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07-8-19 12:49:07 | 显示全部楼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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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个时代的记忆,现在的译制片估计再也没有人留意译制演员了,粗制滥造和水平的下降是不争的事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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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07-8-19 13:10:49 | 显示全部楼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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记得那时候,我最喜欢听的就是广播剧,他们的声音也是在那个时候印在我心里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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