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创]
长篇连载:消失在中越边境的记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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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国军队隔岸观火
在越南发动攻击之前,波尔布特似乎对来自黎笋的威胁早有预感,于是匆匆赶往北京求援 ……
毛泽东生前钦定的接班人华国锋,以罕见的外交规格,在天安门广场举行盛大欢迎仪式,迎接这位毛泽东的狂热粉丝兼海外学徒。全世界的眼光,倾刻间齐齐投向北京 ---- 中国会采取何种措施遏制越南?会以何种方式帮助红色高棉?会不会又派出“志愿军”---- 使柬埔寨变成第二个朝鲜战场?一些自以为是的国际关系资深评论家,在西方的著名媒体上发表高论;其中一个颇具人气的流行观点是:中国将会不惜代价帮助波尔布特;因为两国的思想意识形态相近。只差没直接说 ---- 中国与臭名昭著的红色高棉惺惺相惜,同穿一条裤子 。
波尔布特与当年山西交城县大队的华政委,在北京达成何种共识、何种谅解,世人也许永远无法知道。但是,全世界都知道 ---- 当波尔布特回国不久,以美联社、合众国际社、美国之音为首的西方媒体,马上捅出让整个世界为之一震的爆炸性新闻 ----
“ 根据卫星观测 :大批中国军队近期正向广西 、云南中越边境集结 …… ”
战争评论家们认为 :中国政府向中越边境调集大批军队,是为了遏制越军进攻柬埔寨,以减轻金边的军事压力 ---- 言下之意,它是坏男孩波尔布特北京之行收到的大礼包 。在那段时期,这几乎成了一种普遍共识和定论;因为中国战争史上有“围魏救赵”的著名战例。这无疑给迫在眉睫的中越战争危机增添了神秘色彩 。
如果中国倒退十年,回到毛泽东时代,评论家们的上述推断有可能成立。因为那时侯的中国政府,一贯以第三世界盟主自居;随时摆出一副“合纵抗秦”的架势,恨不得领导全世畀三分之二受压迫的穷苦弟兄,一下子把全人类都给解放了 ...... 乐于为兄弟两肋插刀,向周边国家输出革命,是那时中国政府的首要任务 ---- 五十年代的“抗美援朝”,六十年代的“抗美援越”便是最好证明。可是,战争评论家们低估了一个人的智慧 ---- 那就是邓小平 。
1977 年,邓小平在叶剑英等老帅的拥戴下第三次复出,掌控了军队大局。虽然平庸无奇的华国锋仍担任军委主席一职,但军队的实际领导权,并未在从军资历仅为县武工队政委的华主席手上停留过。华时代的早期,是叶剑英主理军国大事;后期则是复出的小平 。
邓小平在中国近代的国家领导人中,一向以务实著称。他复出后所领导的中国,己逐渐从毛译东时代的固步自封,夜郎自大的死结中解脱出来。在国际关系和外交策略上,中国吸取了教训;从诸多“帮人不讨好”的国际援助中悟出了真经 ---- 简单说就是:开门迎客、关门做事;对外不结盟,对内不运动……勒紧自己人民的肚皮为朋友两肋插刀的蠢事,中国再也不会干了!吃够亏的中国人,终于在外交上慢慢走向理性与成熟。面对波尔布特千里进京传递的十万火急,面对咄咄逼人的越南新贵,解放军总参谋长邓小平早己运筹帷幄,成竹在胸 。
其实,在越南发动对柬埔寨首都金边的攻击之前,20 万中国军队早完成了边境集结。令西方观察家们大惑不解的是 ---- 中国军队进入战斗位置后,竟纹丝不动;楞是看着越南人在自己眼皮底下攻占了金边 …… 这不是隔岸观火吗?中越边境老街一段,刚好有条大河 ;河心航道,便是两国分界线 ……
“中国人见死不救 !”---- 一位法新社记者这样写道。由于越南曾是法国殖民地,风情万种的法兰西人民,对中越之争尤其关注。在那段时间,有关中越边境的消息,充斥了法国大小媒体。就连以娱乐为主的《巴黎竟赛》,也都派出记者前往河内 。
见死不救 ---- 没错,还真给上边那位法兰西绅士说中了。眼看波尔布特政权土崩瓦解,世界许多国家深感欣慰。尽管他们也在联合国大会上“遣责”越南入侵,可内心却为绝灭人性的红色高棉轰然倒台而欢呼。就连一些对共产党政权颇有偏见的西方国家,突然间对红色中国有了新认识;这种好感,居然来源于中国人见死不救 ---- 使赤柬暴政迅速崩溃。全世界都知道:中国军队完全有能力遏制越南,保卫金边;之所以没这样做,理由只有一条,那就是 ---- 中国人根本不打算这么做 。
可是,战争评论家们的嘴巴永远不会闲着。有人抛出一个新观点 ---- 中国人见死不救,是害怕越南的苏联盟友。因为一个月前,苏越签定了和平友好条约;协议里边第5条说:“一旦双方中之一方成为进攻或进攻威胁的目标,缔约双方将立即进行协商以消除这种威胁,并采取相应的有效措施保障两国的和平与安全。”这显然是个军事同盟条约;苏海军舰队此刻己进入越南金兰湾 …… 苏联的意图很明显:把越南拉进自己的大伞底下保护起来;任凭越南出兵柬埔寨,从战略上和地域上钳制中国 。
由于历史的原因,中国对越南一向有很强的心理优势;可以说一点不怕越南人。但面对苏联,这种心理优势却体现不出来。虽然毛泽东掩耳盗铃的“纸老虎”论影响颇大,但明白人都清楚,那不过是“初生牛犊不怕虎”的理想主义豪情壮志。不怕虎不等于老虎不吃人;否则越南军民 300 万的伤亡从何而来 ?中国人民不会忘记:伟大领袖的长子,就是被“纸老虎”咬死于彭德怀的志愿军总司令部 。那次虎患从天而降,夺走两位年轻人的生命 ;其中一位,偏偏就是入朝不到 40 天 、正在作战室炒鸡蛋饭的彭德怀秘书兼翻译 ---- 毛岸英 。为此,某些马屁文人曾发挥无尽的想象力给伟大领袖脸上贴金;其中有“为掩护彭总而牺性”和“因查哨而牺牲”等多种版本 。
“纸老虎”一词,在 70 年代可谓风行一时;现在想来,颇有些阿Q的精神内涵。可在当时,这三个字却是亿万中国人民的精神原子弹,一句顶一万句 ;男人用它抵御苏修美帝,女人用它戏谑所有男人。有位女工在政治学习的讨论中,是这样发言的 :“苏修有啥了不起 ?它跟男人一样是纸老虎 !别看气势汹汹扑上来 ,没一会还不就哭爹叫娘软成一滩泥,然后像猪一样扯鼾 …… ” 这大概是对伟大领袖发明的“纸老虎”一词最经典的民间阐释了。让人意外的是,此笑话一传开,“纸老虎” 竟成己婚男人被妻子调笑的专用名词 ;每当丈夫听到妻子这样嗔骂自己,都不禁若有所失,脸上的表情一下会变得复杂起来 。
可苏联毕竟不是纸老虎啊 ;那是一头屡屡撕去中国大片国土的贪婪之熊。若论苏军的战斗力和装备,一点不比美军差;就常规部队的整体素质而言,它甚至比美军更强。连“纸老虎”都害怕的“北极熊”,你不能也说它是“纸熊”吧……据可靠情报:当中国军队向中越边境集结时,中苏 、中蒙边境的苏联军队,出现大面积异动 ;疑为重新编队 、组合 、攻击就位 ……
这是个大麻烦 ---- 中国军队早已完成集结 ;大军压境,箭在弦上。你若退兵,就无疑向国际社会证明你怕了,更加助长对手的嚣张,于中国不利。你若开仗,苏越友好条约白纸黑字放着 ;那可是正式的外交及法律条文,不是小学生写给老师的保证书。中国一旦动手,苏联绝不会袖手旁观 ;否则社会主义大家庭的家长,将会颜面扫地,失去家庭成员们的信任 ……
西方评论家甚至认为 :柬埔寨将是第三次世界大战的起点 …… 难题摆在了中国决策者面前 。
( 待 续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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