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依我的年龄来讲,是没有资格用“似水流年”这样的词汇来形容我的人生的。但在春节前班级聚会后回家的路上,望着窗外被薄薄的雾气带上光晕的路灯,我脑子里确实想到了这几个字。我的大学同学们每年春节前都会和我们的两位恩师何炳珠老师、刘立滨老师吃一顿晚饭,从一九九零年至二零零七年从未间断。一个人的十七年也许短暂,一个班集体──十四位同学和两位老师的十七年加在一起,应该也算得上是一场人生盛宴,应该也称得上似水流年了。
这个班集体是中央戏剧学院表演系九零班,我有幸是其中的一员。
1990—1994年大学期间的聚会中,我们谈论的话题充满对一切事物的新奇:诺大的北京、慵懒的胡同、人艺的《茶馆》、崔健的摇滚乐、前辈们的传闻轶事、懵懂的爱情、不可缺少的还有每年排练的人物练习、小品练习、戏剧片断直至后来的毕业大戏。我们是天之骄子,意气风发,高谈阔论,我们在大学的象牙塔里建立了我们的友谊。我们认为整个世界都是属于我们的。
毕业后的几年里,大家的境况差不多。开始了各自真正的人生旅途,开始品尝到苦涩的味道,每次聚会倍感亲切。谈论的主题是到剧团上班还是做一个自由人、租了平房还是楼房、拍戏呢还是呆着呢、两个人还是一个人……在校时我们在桌子上刻着“享受痛苦”,毕业后我们感受着痛苦,却绝无享受之意。
又过几年,我们的生活各自起了变化。每次的聚会大家各自讲述“老百姓自己的故事”:有的已经结婚生子,有的出国了,有的转做其他行业,有的开始有名了,最早结婚的甚至已经离婚了,人生的画卷开始徐徐打开……
再过几年,何炳珠老师已退休在家抱着孙子尽享天伦,刘立滨老师从先前的中青年教师到学院领导还在耕耘着。我们的聚会聊天也变得更成年了。当着老师的面开一些极荤的玩笑,而且笑得很开心,我们已开始具备了为我们当年所不齿的某些成年特征。我们并没有拥有整个世界,我们拥有的只是各自的生活;不再“享受痛苦”而享受着各自的生活。
能遇到两位良师是全班同学的幸运也是这个聚会得以延续的原因之一。何、刘二位先生除授业解惑外,对我们更是视如儿女,护犊心切。有例为证:我在校时聚众闹事,是二位先生和校方百般交涉我才得以保住学籍;王学兵同学至今毕业论文都没交却也拿了学位证书,以至于今年聚会何先生还在问学兵:十三年了,您那论文还交不交啊?学兵一裂嘴:“我好好拍戏就行了呗”何先生小声嘀咕着,一副“愧对党国”的样子......
一个延续十七年的师生聚会,本是小事一桩,但随着年头的累积,随着周围朋友的羡叹,这个聚会在我们每个师生心中越发的弥足珍贵。原本在我们的传统文化中有重要位置的师生之情,同学之情在这个繁忙纷杂的现代社会里有太多的理由和借口可以去被忽略,被忘记。但当我们这个集体有意无意地坚守下来时我们从中获得的精神上的满足,心灵上的慰籍决不是旁人可体会的。
随着年龄的增长和对生活的回味,我开始感觉到传统的力量和魅力。简单地说,传统应该成为我们在这个现代社会成长的基石而不是障隘。如果我们还没有找到自己的信仰(宗教或党派),那就请先把仁、义、礼、俭、孝这些我们的传统当作我们的信仰吧。
有一天我们回顾自己似水流年的生命时定能体会到它的力量和魅力。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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