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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光是移民,留学生也要混斗——我在加拿大的混斗 z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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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06-8-2 01:14:54 | 显示全部楼层 |阅读模式
1.

  本来我决定往机场里走的时候绝不回头的,结果刚迈出了两步妈就叫我了:“儿子,电话,找你的。”我边往回走边想他妈的谁啊这不玩老子嘛,我妈这时候贴过我耳边悄声说:“是个女的!”我妈这两年明显进入更年期,天天把自己包装的跟小报记者似的,回家就跟我爸讲她今天听到的各种小道消息,我听得都快自尽了,老爹竟然还能跟她搭上话,真让我佩服得五体投地。

我接过电话,柔弱女声传来,是张小芳。她说你是不是快上飞机了,我说恩。电话那边突然一下子哭了,任凭我如何劝说都不停。我手忙脚乱,老娘一脸狐疑地看着我,眼神很明显在质问我是不是做了什么对不起人家闺女的事。我心里有鬼,忙左顾右盼装作若无其事。如果一切按照现代爱情剧的发展来看,我应该在左顾右盼中突然从人缝中找到了拿着电话的张小芳,然后我们两个应该像大款一般的扔掉手机在音乐中疯狂的哭成一陀,可惜,直到电话讲完,仍旧什么都没有发生。那是2001年春节的北京机场,一个太阳洁白的下午,到处都是准备回家过年的人们,笑容那么自然的挂在他们脸上。

第一次看到张小芳是1998年夏天的事情。我,余亮,王言.邢成正在操场上踢球.突然王言把球停住,指着栅栏外面喊:"你们看,一妞."我们几个立马停住,向远望去.这时候,我就看到了当年的张小芳.说实话,那时候的张小芳就已经发育的很好,屁股圆溜溜的,腰很细,乳房上下晃动,脸蛋漂亮,很骄傲的样子。但这些都不是我喜欢上她的理由,我喜欢上她是这一瞬间所发生的画面:阳光打在她的脸上,她长长的头发有点儿凌乱的挡在脸的侧面,极其古典。我深深地被这种古典所吸引,后来我又发现她屁股长的很好看,从那以后我就很喜欢相貌古典屁股好看的女孩子,这一影响一直到今天都没能改变。由此可见,事物的第一印象很重要,它往往会影响你对一个事物一生的看法。

爱情故事,过程总是无比的雷同,每一个人所做的都缺乏创新,所以当我讲述到这里的时候心情异常痛苦,我多么希望自己能是一个卓尔不群的人啊。可事实是,跟千千万万个其貌不够扬,大脑沟壑不够深邃,语言细胞不够发达的男同胞一样,在当时,我采取了极其下流的死缠烂打的战斗方法。做为对我坚持不懈的奖励,6个月后,上帝颂发了一份授权证书,算是把张小芳发给了我。至此,一段貌似幸福的爱情正式开始。故事貌似轻松,其实在我看来,那之后的事情根本没有那么轻松,并且正在趋向更加复杂。

当然,那是后话。

那是上个世纪的最后一天,中国长春,雪花飘落在身上,我和张小芳在重庆路缓走。我们的前生是唐婉和杜甫,我们从遥远的唐代而来,仆仆风尘的赶去开房。房间很小,床很大,在花了一个小时的时间来进行摸索和技术性的探讨后,我最终完成了童男子的转变,没有传说中的那种欲仙欲死的高潮,但整体感觉还是比较美好。除了开房的票价高出了我的预算外,一切还都算在掌握之中。故事发生的那个时候,我还年轻,相信一种叫缘分的东西。比方说,张小芳在见到我之前,并不知道会跟我上床,但是冥冥中就是有一种力量,把她推到了我的床上。所以说,缘分论让我们根本不用担心以下问题:操谁,被谁操,怎么操。这些问题的答案其实上帝都已经回答好了,他通过合理的人员安排,一定会让我们人尽其才,物尽其用。

在登上飞机之前,我总算做完了对张小芳身份的简单说明,我试着用简洁的语言来讲述这个故事,但是行进到此我已经发觉到这种愿望的不可能。我发现我已经沉迷于一种对往事的追忆之中而不能自拔,往事是我生命中最美好的部份,尤其当现实是如此的不堪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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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06-8-2 01:15:16 | 显示全部楼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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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

说实话,因为国航空姐的素质有目共睹,在坐上飞机之前我对加拿大空姐还是有着很多幻想的。很多年前我们聚在宿舍的电脑前看黄碟,当时里面上演的就是穿着空姐制服的日本小妞儿嗷嗷叫的镜头,那时候哥几个还都是童男子,空中小姐那白白的屁股一直成了我们脑海中挥之不去的镜头。时过境迁,当时一起看黄碟的人群中还真有枭雄涌现,三号床一哥们儿后来泡上了个北方航空公司的小姐。这逼得意之余不忘了刺激我们,拉我们去喝酒的时候频频向我们暗示他跟空姐的性福生活。三号床的哥们儿叫余亮,后来去了新西兰,据说现在正跟一个30多岁的家庭主妇混。

西方社会步向老龄化这一点在加拿大航空得到了完美的证明。空姐清一色40多岁的老太太,这些人如果去日本拍电影,肯定拍不上制服诱惑,倒是比较适合演熟女。其实就像千万个电视剧看多从而怀春的少男一样,我对搭乘飞机也曾经做过如下幻想。试想,在一个阳光灿烂的午后,从北京飞往温哥华的飞机上,一个漂亮的小妞坐在了我的旁边,正巧她也要去渥太华,我们他乡遇故知,可谓相谈甚欢,她更对我情有独钟非要逼我让她以身相许。后来,我更了解到,她的父亲就是大名鼎鼎的中国亿万富翁某某某……我正想着呢,身边已经坐上来一个抱着小孩儿的中年妇女,我顿时气馁,转过头欣赏北京机场了。

飞机终于开始移动了,我突然激动起来。看着北京机场一点点远去,我思维混乱,心里狂喊:“再见了!北京!永远记着我啊!妈妈啊,祖国!再见了!妈逼的青春,妈逼的梦想!我操我操我操啊!”飞机起飞的一霎那,我突然觉得有什么东西不见了,并且再也找不回来了。

我开始睡觉,做了很多乱七八糟,毫无张绪的梦。我梦到我妈,梦到张小芳,梦到宿舍的兄弟们,甚至梦到了一个小学的,我现在已经叫不上名字的女同学。他们在梦中交替出现,说了很多或者莫名其妙,或者肝胆相照,或者感人肺腑的话。我却没梦到自己,他们在梦中都跟一个怪物在说话。张小芳甚至都被那个怪物玩了一次,我大怒,想自己都还没搞呢,他他妈竟然敢先玩。我在旁边拼命的冲他们喊叫,他们却都看不到我,我觉得自己被忽视了,很伤心。然后我就醒了,眼角多了些潮湿的东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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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06-8-2 01:15:33 | 显示全部楼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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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多个小时的飞行对我来说简直就是地狱,我旁边的那个小孩子不时的哭闹着要这要那,我几次都忍不住想抽他一个嘴巴。飞机前面大屏幕上放映的电影竟然是爱情麻辣烫,邵兵这种大脑皮层平滑如镜的人竟然都勇于站出来拍电影了,我不由得替中国电影悲哀。我所在的城市有举行电影节的传统,这几届我都去看了,前几届还能看个热闹,而这两年却连热闹都没得看了。记得小时候有一年的电影节我跟我妈去看彩排,坐在很前排,赵忠祥就坐在我们前面,还给我们签了个名。那时候赵老师真叫个年轻啊,大眼睛双眼皮炯炯有神,现在老了,有神的只剩下眼袋了。

我翻出带在身上的张小芳照片,那是高一的时候我们去春游的时候在松花湖照的。张小芳穿着一件粉色的裙子,张开双臂微笑着做出向我扑来的样子。这是我们刚在一起的时候照的,那个时候的张小芳对于做我女朋友这个职业还不是很熟悉,笑容里都透着腼腆。我很喜欢她的这件粉裙子,这个颜色总让我想起理想,希望,未来等一系列美好的东西。整张照片张小芳身上散发出一种叫做情感的味道,像爱情,像世纪末的开房,更像高中那些年一闪即逝的青春。

1月的温哥华依然阳光明媚,可惜妇女质量果然不高,幸亏我在飞机上已经打过预防针,这一次只不过把失望加深而已,打击不大。只是这下子跟国内的兄弟没法交待了,他们都还指望我搞几个洋妞弘扬一下国威呢,我连欲望都没有,还弘扬个。那帮鬼子都穿着T恤,好不凉快。我就惨了,里面穿着一纯棉小衬衣,外面套一毛衣,最外面还有一羽绒服。就这样,妈还紧着怕我冷,非要我加穿一个保暖南极棉,幸亏当时我拼命的抵抗,要不现在可真欲哭无泪了。到机场后跟老爹老娘打了个电话报平安,老娘刚说了句“儿子啊”就哽咽了,忙把话筒递给我爸,我生怕自己控制不住泪腺,报了句平安就匆匆撂了电话。打完这个电话我一查还有5块钱,便给张小芳打了过去,张小芳正睡觉呢,一听我电话又哭了。她哭的话都说不出来,就在那边哼哼唧唧的哭。我后悔不已,脑海里忙着搜罗能安慰她的词语,谁知5块钱只能说3分钟,我的情话刚开了头就要首尾。这时我才发现,原来我们从分开的这一天开始就生活在两个社会里,一个资本主义一个社会主义。

我穿着羽绒服走进候机室的时候,就已经下定决心准备花第一笔加币来买一瓶水。可是当我和算了一下人民币,发现区区一小罐的可口可乐竟然要老子6块钱人民的时候,我愤怒了。我命令自己的脑海不断出现杨梅,醋,柠檬,等一系列能够达到止渴效果的东西。很遗憾,通过实验,止渴效果并不明显。当然这并不能说明曹操是在骗人,这里还有一个可能是因为我的唾液腺不太发达。这时候我旁边坐过来一对中国夫妇,两个人看到我在这边穿着大毛衣狂冒虚汗便过来与我搭话。夫妻俩人都是北大毕业生,出来厮混已经十余年,如今已经拿着绿卡每月赚着美金。我听了羡慕不已,口水仿佛也突然多了一些。二人搭乘的是12:30去底特律的飞机,临走之前塞给我一罐可口可乐,叮嘱我要一个人小心云云。我看着那一罐可口可乐,硬是把涌到眼眶的泪水憋了回去。拉开瓶盖的一刹那,老子以后喝定可口可乐的感觉油然而生。

冰冷的可乐让我趋于宁静,加拿大西海岸的阳光撒娇般的躺在我身上,暖洋洋的,极其舒服。我踏上了一个完全陌生的国度,却没有感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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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06-8-2 01:15:54 | 显示全部楼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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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

已经很晚了,从温哥华飞往多伦多的飞机上人不多,我一个人占了中间的一排座,迷迷糊糊的睡觉。整个飞行中我就爬起来吃了顿饭,那块牛肉饼里牛肉和面的比例还没有加拿大的人口密度大。我就喝了点水,其他的基本都没动。整个飞行过程我一直处于朦胧状态,间而醒来,但是马上又睡去,我觉得我的睡意远没有我表现出来的浓厚,可是潜意识里就是想睡去——一切滚他娘,安安静静的睡去。就这样过了4个多小时,多伦多就出现在眼前了,灯火辉煌,车水马龙。霓虹灯一点点地逼近,我却突然害怕起来,我在哪呢?我明显感觉到了一个叫未来的东西,它在我面前晃晃悠悠,一步之遥,我拼命伸手,却无论如何也抓不到。

多伦多国际机场人群鼎沸。我费劲巴力的好不容易才从人堆里挖出了自己的行李,便四处张望起来。按道理学校应该派人举着个小牌儿来接我的,上面写着:欢迎某某某大驾光临之类的话。我四处看了看,连根毛都没看到。整整半个小时,我就像道风景一样站在机场的大厅里,看着周围的人一对一对的散开,我觉得自己像个****似的。夜色与寒冷同时弥漫在我的四周,我裹紧身体顶碰着这一切:一种孤独、空虚、夜色、寒冷,和消失的感觉。我来回走,生怕一停下来自己就会消失掉。一种从着陆之后越来越强烈的空虚一下子又浮上来了。需要说明的是,这种空虚感在以后的年头里完全没有消减,大有不去之势。

那个人在我等了半个小时之后终于到来,这时候我都已经做好在机场过夜的打算了。接我的人讲着一口及其拗嘴的粤式普通话,然后就带我上了一个比他的普通话还要烂的车——这车发动机的声音让我误以为是拖拉机改装的。上车之后他就开始用广东话讲电话,闲暇之余还不时用眼角瞄我几眼,害得我时不时拍一下自己的下体,担心自己会不会被拐卖。我的钱都被我妈缝在贴身的内裤里,那堆钱涨涨的贴在下面,结果导致我整个旅途都难受得很,由此可见,某些东西如果长得太大,也未尝就是好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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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06-8-2 01:16:25 | 显示全部楼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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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

十年前,老娘带着我风尘仆仆的飞赴日本看在那儿工作的老爹。一下飞机我便被老爹拉上车,整个路上目不暇接的都是日本街头色彩绚丽的霓虹灯。那时的我哪儿见过这等阵势啊,在80年代末90年代初的日本大阪,有着我活了9年都未曾见过的,让人眼花缭乱的灯火。

十年后的今天,我一个人风尘仆仆的来到了一个举目无亲的地方。我唯一的一个可以称得上亲人的阿姨还在几万公里外的美国某个小镇上。我看着还不如长春街头夜景的多伦多街道,心里狂喊:母亲阿,你儿子活了19岁,终于知道了我们为什么要解放在资本主义国家受苦的人民。

这里有必要交代一下,我所要去的学校叫做邦德。全称叫做多伦多国际语言学校。后来我才知道,在多伦多,有着数不清的所谓“国际语言学校”。而我所去的邦德,和麦唐纳,五湖,并成为多伦多三大染缸。在多伦多这个鱼目混杂的地方,能在三大染缸中获得一席之地,可见,是具有一定实力的。

那天晚上到达邦德已经是晚上2点多了。那个时候的我还不晓得我所前往的地方是多伦多最大的黑人区,如果知道了说什么我也不敢2点多裤衩里揣着几万美金坐在车上。当时还年轻,黑人给我的感觉无外是长得比别人黑点儿,体育比别人好点儿性能力比别人强点儿。一晃三年后,现在黑人对我来说就好像遇到了江湖时期的神龙教,能躲就躲,能溜则溜。

邦德开门的是个老太太。一见面儿就微笑着用中文问我:“你叫唐风吧?刚到啊”我一听浑身都是暖洋洋的,想学校服务真周到,居然还派专门派一个会说中文的人来接待我。然后,事实是全校包括教师在内一共只有10个人左右不会说中文。在以后很长的一段日子里,我总是怀疑自己是不是来到了加拿大,而是呆在国内一个住宿性的语言学校。

5,
老太太姓蔡,马来华侨,五十多岁,未婚,长相富态。她笑容可掬的把我拉到收发室,随手给了我2块钱的电话卡:“没给家里打电话呢吧?报个平安吧。”我接过电话卡看了看,是张两块钱的CiCi卡。我把这张卡的时间准确分成两半,给老娘打了一个,给张小芳打了一个。打完电话,我把电话卡好好的藏在了口袋里,还暗自想这是一张多么有纪念意义的电话卡啊,我一定要保存到死之前,那时候拿出来给那帮孙子曾孙子们看看,告诉他们你爷爷我就是靠着这张电话卡开始闯荡到今天的。谁曾想到几个星期之后我就把这张电话卡给弄丢了,估计哪天洗衣服的时候随手给扔了。后来,当我把这事告诉给张小芳听时,张小芳沉默了半天嘟囔出了一句:“哎,你们男人啊。”那是我听张小芳讲过的最深沉的一句话,我当时愣了半天都没反应过劲儿来。

打完电话,蔡老太太便带着我去看宿舍。这个宿舍是我出国前老爹就帮我订好的。一个月900美金包食宿。老爹帮我订了半年,然后转过来告诉我说这半年我帮你安定,半年后你能咋样,听天命去吧。那时我哪顾得想半年后啊,光想着900美金的宿舍了。900美金啊,换成一毛钱人民币够烧着玩一天的了。那得是什么伙食和住宿阿,估计都是水床,地毯都是带足底按摩的。早餐一色儿都是鲍鱼,要是哪天做的是龙虾,估计都没人吃,直接倒去喂狗。那时候的我刚从高中出来,多清纯啊,别人开玩笑都会脸红,拿钱特当钱,恨不得一分钱掰成两半儿花,一瓶饮料分成两顿喝。

如果说我来之前对这个抱着的是一种期望的话,那么我推开门之后就会发现那简直是一种幻想。

房间大小跟我农村老家的猪圈差不多,格局看起来还没老家猪圈的好看。不管怎么说,老家的猪圈是经过我太姥爷亲手设计的,浓缩了几代养猪专家的精华。大小合适,明亮宽敞,我虽没住过,但看猪们天天其乐融融,想来也不会难受的很。邦德的宿舍一共6平方米左右的地方,挤挤插插的放了一张床,一台长桌,一个洗手池和一把椅子。我走在那里好像又回到了中学时的宿舍,那时候我们一间屋子12个人。中间的过道有时候只能侧着身子过,就这样还一不小心容易碰到袜子,内裤。但是区别是那时候我们一年九百人民币,而这里是一个月九百美金。

蔡老太太仔细的看了看四周,说你早点睡吧,明天早上我带你去银行,说完门啪的一声关上。这是我来加拿大的第一天晚上,一切来的这么匆忙,我甚至还没看清我所要居住的这个城市。可是匆忙之间,我就已经被这样关在了节能灯泡昏黄的光亮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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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06-8-2 01:17:10 | 显示全部楼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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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

我把东西简单放了放,就爬到了床上。床实在不大,也不够结实。我每次翻身都尽量小心,生怕此床的生命不能承受我的重量。就算这样,我偶尔一翻身,也能听到床兄弟嘎吱嘎吱的呻吟。并且此床的叫声不同我以往住过的床,声音似有还无,欲拒还羞。我简直爱死它的叫声了,马上给这张床起了个名字:“叫床”。

整个晚上我基本就是在叫床的陪伴中度过的。我翻来覆去,无法入睡。往事不由分说的闯进我的记忆,就连我起床上厕所的时间也不放过。我几次拼命挣扎着想从记忆中脱身,谁知道记忆这东西如同乱麻,你越想挣脱它缠得越紧,最后我索性放弃抵抗,彻底沉于记忆中。我朦胧中想起了走之前的那个清晨,我和张小芳在街边行走。“往事不要再提,人生已多风雨”张小芳忽然轻轻唱歌,而我自然而然一起合。 太阳从东边缓缓升起,转而间如水花般扑散开来。那一幕仿佛很近,又仿佛已过去了很久。我突然激动起来,我爬起身,翻箱倒柜的找出了一个张小芳送给我的笔记本,那里面有着张小芳的一缕头发。

这缕头发彻底崩溃了我的记忆,我已经完全招架不住了,可内心中,却涌动着一股许久不见的柔情,痛得很过瘾。

那是九九年平凡秋天的一天,一早上我就知道了签证下来的消息。我给张小芳打了个电话,我们一起去看电影,电影的名字是《星语星愿》。这是一份关于伤感的故事,张小芳陪着张柏芝从开头哭到结尾。电影院里没什么人,我和张小芳看到动情处,常常扭头对视,彼此握紧一下对方的手。看完电影出来,秋风把张小芳的长发吹得四处飘起,一时间竟让我看着张小芳有些伤感。仿佛她就是风中那些片片飘落的黄叶,而我们也生活在一个星愿的童话里,但最终这份爱将杳渺无期,我也终将一无所有。

深夜的长春街头静得出奇。我喜欢这种在秋日里牵着恋人的手散步同时又有点冷冷的感觉。我们逛到了她家门口,两人什么话也没说,就这么面对面站着,注视着对方。我们都在用眼神询问着对方,真的会分离吗?过了一会,我们紧紧地抱在一起,好像天地间就我们两个人,十分地忘我。当我们分开时,我捧着张小芳的脸,发现她的脸上竟然挂着泪珠。我轻轻地吻去她的泪珠,她却止不住地哭了起来。我知道这一切都是因为《星语星愿》,让我们对前途更加悲观了。离别时,张小芳在我的脸上重重地久久地吻了一下,并送了我一把非常精美的本子。回到家里,我打开来看,才发现里面有一缕编好的头发。张小芳在旁边用娟秀的字体写道:“唐风,不分离。”

凌晨3点半的多伦多,我轻轻的打开笔记本,芳香出现,许多年了,这个味道,一直在那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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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06-8-2 01:17:50 | 显示全部楼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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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

清晨的时候我是被阳光叫醒的。前天睡觉的时候忘了放下窗帘,早上的时候阳光就大批量的进口到了我身上。我已经好多年没享受过这种批发的阳光了。记得在高中住宿的时候,总是6点多钟就被拉起来跑早操,而这个时间的阳光通常都腼腆的像个处女,极不情愿的把每天的第一次献给我们。当时管理男寝的老师叫小乔,每天早上像头发情的公牛一样冲着喇叭喊我们起床,余亮对此极为不满。这把怒火后来终于在一次跟小乔的吵架中发泄了出来。那天因为余亮被子叠的不合格被小乔扣分,气得余亮指着小乔的鼻子骂道:“就冲你天天早上发春,老子早晚有一天要找根驴把你嘴给堵上!”此事后来惊动校长,要不是新校舍的举建有着余亮老爹银行的贷款,估计余亮也就废了。

随着阳光同时闯入我的梦乡的是乌鸦的叫声。我一听到这个声音方寸大乱,五千年的文化告诉我,听到乌鸦叫代表着倒霉。我爬到窗口,放眼望去看到4只乌鸦正在闲庭信步。我心痛不已,想一来加拿大的第一天早上就看到这么晦气的东西,并且一看就看到四个,估计我的前程就像乌鸦一样黯淡了。直到很久之后,才慢慢发现加拿大的乌鸦跟蚂蚁数量差不多,遍布大街小巷,横穿整个大多伦多市。

关于乌鸦的问题,我后来又请教了一位朋友。我问他:“多伦多为什么这么多乌鸦呢?”朋友看了我一眼,冷笑道:“为什么?很简单,因为你是土鳖,没见过世面。”我顿时不吱声。朋友过意不去,补充道:“听说奇数的乌鸦代表不吉利,偶数的就代表幸福”。我一听吓坏了,心说,啊?这样讲也行?很多年后我在士嘉堡看到一个乌鸦群,我睁着眼睛数了一下大概有18只,我顿时感到幸福,幸福的直哆嗦。

起床用膳之后蔡老太太兴高采烈的带着我去了趟CIBC,帮助我解决了内裤囊肿的问题。银行的服务员小姐拿着张单子让我签名,我顿时忐忑不安,活了18年,只有我找别人签名的份儿,什么时候给别人签过名啊。我里到外斜的签了“唐风”的拼音上去,突然想起出国前上新东方,老师一再强调签名要写的自己都认不出来,于是马上故意把字挥洒的豪放无比,天马行空不拘一格。谁曾想到当天回家后,自己果然认不太出来了,拿出个本子练了半天才算了事。

去完银行,为了显示Bond校舍的便利性,蔡老太又拉我去了CIBC附近的牛头超市,边去边跟我说:“这两个地方离咱们学校都挺近的,5分钟的道。”第二天我自己来的时候才知道,5分钟是开车,如果走路的话就是15分钟了。这次被骗之后我心怀警惕,后来当蔡老太又跟我说Bond位于多伦多市中心时,我就考证了一下。其实也真算是市中心了,如果肯坐一班公车,然后倒地铁,折腾个3,40分钟也就到Downtown了,真他妈近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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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06-8-2 01:19:39 | 显示全部楼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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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中午老曹太太开着小车拉着我去了邻近的银行和超市。超市名字叫牛头,皆因门口挂了一个跟当时红遍大江南北的的芝加哥公牛队类似的大牛头。彼时的牛头超市的生意还算红火,谁知后来竟莫名其妙的黄了,想来是因为物价太贵,学生们的怨气太大所致。最起码我就听不止二十个人说过“妈的卖这么贵怎么还不黄啊”“这么贵让不让人活了”等等诸如此类的话。

第一次去牛头买东西,我一共买了6个衣服挂,两瓶不知名饮料(因为便宜),还有一个made in china的闹表,收银的是个黑妹,收了我10块钱,找了我2毛6分钱。事情已经过去了这么久,我对第一次购物的记忆还是很深刻,这连我自己都觉得很奇怪。我可以很坦白地告诉你,我的记忆力绝对谈不上好,中学时候的背诵课文我总是只能背下来前三句,二岁开始学习用筷子却直到今天夹东西还总掉。可时至今日,当我大包小裹走出Holt Renfew的时候,彼时的记忆总会有意无意的划过我的心脏,让我对如今花父母钱的恬不知耻深感愧疚。

回到宿舍,整个下午我无所事事。

或者我可以这么说,来到加拿大后,我总是感觉无所事事,分分秒秒的无所事事,时时刻刻的无所事事,日日夜夜的无所事事。从当时,到现在,如果别人问起我这几年感受最深的是什么,那么我会毫不犹豫地讲给你听什么是生命的无聊和无趣。要知道,我小时候的理想还是当科学家,为共产主义奋斗。说实话,连我自己都不清楚我这样一个曾经具有崇高理想的有志青年被送进了加拿大这么个腐朽没落的资本主义国家,对社会主义的伟大建设将会是一个怎样的悲剧。

如果说我的白天是无所事事,那么我的夜晚就是孤独的。曾经有多少次,我拿起手机,照着电话簿从头打到尾,贱嘻嘻的请求陪别人去逛街,去图书馆,去吃饭,等等哪怕我并不想去的地方。又或者是盯着手机发呆,等待着一个又一个打电话过来哪怕只是臭贫两句的人。亲爱的朋友,我说这些是想让你们知道,我曾是多么努力的去逃避孤独,逃避无所事事,逃避这死亡般的空虚。可是,我的经验告诉我,当短暂的热闹过后,等待我的将会是一个更漫长的孤寂。

是什么让我变成了一个悲观的人呢?

好了,不说这些让我自己都不知所措的话了。让我们回到2001年冬天的加拿大,那一年,我18岁。

2001年冬天来到加拿大仅2天的我可能因为白天去银行超市忙活的原因那天晚上的睡眠出奇的好。第二天早上迎着照耀在我身上的那些光芒,我眯缝着眼睛仰望太阳的方向,坚强的停止了腰板骂了声:操。

不错,天要下雨娘要嫁人,是日正是我参加英语分级考试的日子。昨天老曹太太告诉过我,在多伦多,我们把这叫做ESL。


考试的成绩并不是很理想,5级为最高级的情况下,我全部被划分到3级。和我一起考试的那个小子叫黄帅,无锡人,看着我的成绩满脸羡慕——这小子全部是2级。拿到成绩我有点发愣,满脸的不情愿。我妈对于我这种性格早有评价,老娘N年前就评价过我这人心比天高,结果往往啥也不是,就知道怨天尤人。我虽然100个同意我妈对我的评价,认为我妈对我的认识没有第二个人能比,但是现实面前我仍然总是放不平自己的心态。

晚上9点多,我估摸着张小芳醒了,拿起电话卡给放寒假在家呆着的张小芳播了个电话。张小芳看来刚醒,正回神儿呢,声音懒洋洋的:“干吗呢?”我给她讲了我考试的事儿,抱怨了几句。张小芳的成绩比我好上几倍,在国内上学的时候经常是我两门课的总成绩加在一起跟她一门课的成绩差不多。听完我的抱怨,张小芳马上开始教育起了我,说学海无涯书山有路,你现在开始努力也为时不晚云云。我心情很差,三言两语打发了几句,匆匆的挂上了电话。

电话打完,我觉得我有点低落。我的生活就是这样,随随便便的一个打击就能让我不及防备的心灵受到伤害。

我躺在床上,伸手一摸就摸到了临出门前我妈给我偷偷塞来的护身符。之所以说偷偷,是因为我爸是绝对反对封建迷信的,并且对进行此类活动的我和我妈也看不上眼,所以每次我妈带我从事封建迷信活动总是偷偷摸摸的,生怕我爸发现。

我想我对这些东西是不排斥的,甚至可以说有点喜欢。我记得我才7,8岁的时候,跟我妈一起去北戴河旅游,在某个寺院里遇见一个老和尚。我们经过的时候,他拦住我们母子的去路,非要看看我的面相。老和尚把我的脸前后看了一圈之后同我妈讲,说觉得我和佛门有缘,想收我为徒。我妈听完差点蹦起来,因为在她的设想中我可以是科学家,是大款,甚至是什么书法家美术家等等等等,“有道高僧”几个字在我妈脑海里应该从没跟我联系起来过。据我妈说,那老和尚觉得很可惜,好像佛门损失了个人才一样。我后来知道这件事也颇感恐怖,后怕我妈当时一个疏忽把我给卖了,因为那实在和阉割了做太监没什么分别。其实相比和尚,我还是更喜欢道士多一些。上初中的时候,我还特意买来好几本道教的典籍,囫囵吞杏的过滤了一遍。想来也是因为现在的和尚太不像和尚,动不动汽车代步,头发都有寸长,那些长老偶尔情绪上来还还谈谈国家形势,少林寺的门票价格甚至可以排在全国门票排行榜前十位。操,他妈的这都什么事儿啊。

我曾经跟余亮分析过佛教和道教的喜好问题,那天我们都喝高了,余亮听完我的分析满脸鄙夷,一针见血的指出我不想做和尚的最根本原因是佛教禁止男女间的性行为,而道教则是生怕弟子们不滥交,公然提出“采阴补阳”。余亮得意地发表完看法后,又指着我下定义:“就你这逼,要去当和尚,也他妈是个淫僧。”我当时也喝的一塌糊涂,手搭在他胳膊上说:“滚!你,你他妈才是淫僧呢!”

话说完,我的手突然一软,整个人滑到了桌子底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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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06-8-2 01:21:28 | 显示全部楼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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很抱歉

今夜酷寒不宜私奔 发布:

目前的状态,我想我没有办法能持续连载了

对于自己目前的生活状态,我是非常不满意的,但是身在其中,又不知道如何去改变他,这是让我烦恼的。同时,人在生活中的无力,和面对命运抉择时候的软弱让我深深失望。

而更加让我失望的是,在我用尽全力去与命运抗争的时候,却往往是以失败告终——这无法不让我心灰意冷。

感谢所有支持到现在的人们,谢谢。

我希望在情绪调整好的时候,还会回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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