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转贴】多伦多情缘

清风

一、偶遇

  

五月的多伦多就象一个美丽的天然公园，遍地的樱花、杜鹃花和其它五颜六色的叫不上名字的花，肆意地在公园里，在私人的庭院里开着。尤其是蒲公英，黄黄的一片片地开着花，铺满了公园里的草地，远远看去，像是天然的黄地毯。随处可见的一片片的绿草地，给人以清新的感觉。

这是多伦多一个平常的日子，一切都如此的平凡，和以往有一丁点不同的是，这里又多了一个黄皮肤黑头发的中国新移民走在多伦多的大街上。多伦多是加拿大最大的城市，一座现代化的国际大都市。干净的街道，高耸入云的摩天大楼，不时映入我的眼帘，此时我的脑海里不时涌现许多想法，身处这陌生的国度，我竟有一种来过的感觉。

  

今天我去了三个地方找工作，这都是我昨天打了几个电话之后得到的面试机会。第一家是一个广东人开的餐馆，一开口和他聊了几句，我就感觉老板的脸色不太好。他问我会粤语吗？我说不会说，能听懂一点，他嘴角露出一丝冷漠，说我们这里只要会白话的，我不甘心，就问他，有没有不需要粤语的工作，他不耐烦地说没有，想尽快地打发我走。我知道他们对大陆的人有些偏见，这是我早预料到的，不要我，我觉得正常，给我工作才奇怪呢。在这里，我没想到粤语和英语一样重要。

第二家是韩国人开的便利店，这里招一个兼职的。老板娘的英语说得不是很好，我勉强听懂了，她问我有没有工作经验，我实在是不会撒谎，说没有做过，她告诉我她需要兼职的，并告诉我，没有工卡她不能雇佣我。我的工卡至今没有收到，也觉得兼职的工作不太适合我，我表示了感谢，离开了她。

第三家也是一家餐馆，老板四十多岁，外表看不出是哪里人，说着蹩脚的普通话，但脸上写满了狡猾。我告诉他，我是来找工作的，他说工资很低，问我愿意做吗？我没想到，他直接和我谈论薪水，竟有些高兴，就问他多少钱？他说意思意思，我明白了，他想招一个黑工。我问他意思意思是多少?他吞吐了半天才说一小时4加元,我有些轻蔑地说：“你找别人意思吧，我给你一小时4元，你愿意为我做事吗？”我头也没回，甩下这句话就走了，身后传来他的骂声。

  

我今天找工作一无所获，便在央街随处看着，不时有流浪汉拦住我，找我要一两元硬币，遇得多了，我只有说对不起。多伦多的工作难找，在我来这里以前，我是有思想准备的，因为我经常在网上阅读一些移民信息。算来已经到多伦多近一个月了，我想先找一份LABOUR工作，先适应一下环境，我现在还没有最后决定先工作还是先读书，如果找到一份好的工作，就不谈读书的事情，读完书也是要找工作。我已经去过好几个地方应聘Labor，有时，招聘的人给我一点好的脸色和客气的言语，我都很感激了，我到了这里，竟是要磨练我的忍耐力和耐心。不过想到这种经历也是一种收获，也就释然了。如今，北美的经济不断地走下坡路，也许这就是低谷。我走在央街，看着繁华的多伦多的街道，抬头看着几乎入云的高楼，我在想：这里，总会有我的位置吧？

  

我走进地铁站，这里的地铁站比起国内及香港，算是有些陈旧。没有多长时间就来了地铁，我走进车厢，车厢里人并不算多，我却不想坐，靠着栏杆站着。车厢里有各种肤色的乘客，都面无表情地坐着。他们之间不会互相注视，这是很不礼貌的事情。加拿大真是个‘马赛克’的国家，世界移民的大家庭。我手握着扶手，看着门口漫无目的的想着。这时，就在车门要关上的最后一霎那，我看到一个女孩匆匆忙忙地挤进车门，我看清了是一个黄皮肤的女孩，也许是韩国人，也许是日本人，不过，我可以用我的100根头发打赌，赌她是中国人。她长得很清秀，这是给我的第一个印象。随着她的进门，我头脑中其他的想法都消失了。就在这几秒钟里，她优雅的气质吸引了我，这是我难以描述的气质，完全使我震惊！仿佛是茫茫原野上的一只发情的雄性豹子看到一只雌性豹子一样，我浑身上下的细胞都被她吸引了。

她就站在我的旁边，在她快靠近我的时候，只是用眼角瞟了我一眼。我用眼睛的余光感觉着她，我留意她穿着一条牛仔裤，一双白色的耐克旅游鞋，鞋上有一条鲜艳的黄色装饰条，她背着一个黑色的女式皮包，至于上衣，我没有仔细观察，好像是白色的夹克，因为我的眼光不太好意思抬得太高。在她进车门的刹那间，我就有一种感觉：她很有气质，有一种很脱俗的味道，这也正是她吸引我的注意力的原因。她的身材真是：“翩若惊鸿，婉若游龙”。我感到很是奇怪，在国内，经常要碰到很多的女孩子，我很少有这样注意女孩子的感觉，今天是怎么了？来到万里之外的加拿大，一位地铁上的女孩子竟引起我的好奇。

  

从她进门后，我的注意力就在她身上了。我在猜测她的年龄，也许22岁，也许23岁，可能是个留学生，也可能她的父母是移民，她在这里工作。不过，我多半猜测她是个留学生。一种想结识她的想法占据了我的脑海，可是我怎样和她搭讪呢？如果我不抓住眼前的机会，也许她下一站就下了车，从今以后再也见不到她了，那将是我最后悔的事。我的心里这样想着，目光也就下意识地多看了她几眼，正好她也抬头看向我这里，我慌忙间移开我的眼睛，仿佛自己和这里的每一个人一样，是一个茫然的普通的旅客。不过，这一眼我看清了她的长相，我很喜欢她的模样，她的眼睛很大，很清澈。这样就坚定了我的信心，如果她和我有缘分，今天我就主动一些吧。我犹豫再三，要是她觉得我很无聊呢？哪有这样结识的？这叫什么？“地铁奇遇”？不过，我心里想，我总是个男人，有什么大不了的，如果她不理我，也无所谓了，眼看着地铁已经停了几站，正好驶出地下，开出地面，在阳光的照射下，我有了决心，一定要和她说几句话，于是也就有了勇气，正准备和她搭话，正在这时她的手机不凑巧地响起来，我也就没有开口的机会了。这是哪个不识趣的打来的，我在心里暗暗埋怨起这个打来电话的人。

  

我现在可以证实她是中国人了。她和对方说着普通话，很好听的声音，三言两语就挂断了。好像是她的同学或朋友打来的，大概是叫她明天别忘了带着什么交给对方。就在她放下电话的时候，我有了主意。

我也拿出自己的手机，胡乱地拨了一个号，又放下手机，然后对她说：

“小姐，我的手机没有电了，能否借你的用一下？”我都为我的脸皮厚感到惊讶，也不知道这个小姐的称呼合不合适。

她抬起头，看着我，有些惊讶，似乎在分析我的话是否可信，但是，她丝毫没有犹豫地把她的手机递给我。我接过手机，按了几个号码，贴在耳朵上听了一会，然后还给她，说：

“谢谢你！”我把手机递到她手上。

“你不用了？”她接过手机，很关心我没有通话。

“打不通！谢谢了！”我看着她说，我又接着说：“你是留学生吗？”

“嗯。”她仅是点点头。

“在哪里读书？”这是唯一的话题了，我要抓住这个话题展开。

“UOT”她的嘴里只有三个字母，她分明在给我梯子爬，要考我是否知道UOT的含义。幸亏我知道这是多伦多大学UNIVERSITY OF TORONTO的简称。

“多大？那是一流的大学，一看你就是好学生。”我想，夸人又不要钱，心里在想，幸亏她没有说什么UFO.

“我才不是呢！你又是怎么看出来的？”她听到我赞美她，说的话比前面多了几个字，看来每个人都喜欢赞美的.我侧面看着她的脸，她说话的时候，笑了起来，露出了洁白的牙齿。

“我不认识你，你却愿意借手机给我，说明你是好人哪，又是大学生，所以是好学生。”听到这里，她移开看着我的目光，躲在那里微笑，从侧面看，笑得很好看，她的笑使我的勇气增加起来，不至于跑掉。

我正准备继续我的话题，这时发现地铁到站停了，她说：

“我要下了。Bye－Bye”

她就要走了？我还有很多话要说呢。在她下车时，我注意到，在她离开车门的时候，她似乎有些犹豫，好像要和我说什么，好像又不是，也许是我的敏感。

“Bye-Bye!”我有些不情愿地说出口的，看到她快要在人群中消失的背影，我忍住了没有追上去。“See you.”我嘴上这样说，心里在想，她或许在笑我，何时再见？

清风

二、初识

  

从地铁下车后我一回到家里，就打开我的电脑，看看有没有我的邮件，我失望地发现：除了垃圾邮件，E-Mail信箱几乎是空的。上周我发出的那些求职信，一点消息都没有。打开音箱，在光驱里放进一盘VCD，听着英语，可是脑海里不时闪现出这个女孩的影子，挥之不去。今天为找工作，走了一天，我的双腿有些酸涨，便让电脑在那里放着音乐，斜靠在床上休息。

我头枕着双手，望着天花板，想到今天在地铁上和她的对话，又在回忆地铁上的每一个细节，我怎么有一种见过她的感觉？但是实在是想不起来在哪里见过她。我想回忆她的长相，但是似乎有些模糊了，除了她漂亮的眼睛，整个面貌越来越模糊，只是能想起她的气质，给我很好的感觉，我不是以貌取人的人，但是她从里到外散发的迷人气息，使我的脑海里没有了任何东西生存之处，只有她了。除了童梅，我还没有对别的女孩子有过这样的感觉。

  

童梅，是我初恋的女友。

  

在我考上本市的这所大学起，我的血管里就流淌着一种不安分的血液，这种不安分使我有许多收获，同时又使我失去许多。我有一些玩世不恭的处世观，我了解我这一点，在踏进大学门后我就很清楚。我对于聪明的人有天生的好感，对于愚蠢的人有天生的厌恶。但是我有一点自知之明，没有人比你愚蠢，你也不比人聪明多少，考到这里的都是天之骄子。我的有些在我看来怪异的同学是他们那个地方的骄傲，也许他们走到他们乡下的大街上，会得到许多的赞许目光，而我们这样的孩子考上大学，是应该的，没有什么好自豪的地方。

我喜欢结交朋友，也许是我身上的正直和豪爽使我在学校里结识了许多朋友，甚至于高年级的学生。在大学的足球场上，是结识朋友的最好场所，不需要你刻意地去结交别人，只要你的球踢得好，你就会有人缘的，有许多人因为我的球技而认识我。作为足球队长，我常常要组织和这个球队比赛，和那个球队比赛。我的四年大学生活这本书里几乎都写满了我的足球篇章，我取得了健康的体魄，也得到了有满腿的伤痕，伤得最厉害的一次，我的眼睛被球打得肿了一个星期，妈妈心疼得几乎要找那个肇事者算帐。我渐渐隆起的胸肌，健壮的大腿不断增加的肌细胞，给我成熟的感觉，唯一能够消耗这些能量的就是球场了。这里才是我的天下，我的王国，而不是电脑机房和教室。

  

对于考试，我不是很恐惧，除了数学和专业课，其他的成绩虽不是很好，但也不至于补考数次。当别人在教室里，在图书馆看书的时候，我多半在球场上飞驰。四年的大学生活很快就结束了，除了大学毕业证书，我还有一个收获就是经历了恋爱，也知道了人生还有如此美妙的事情。但是现在想起来，也许不见得是什么太好的事情，因为童梅给我的打击太大了，以至于和她分手后的三年里，我都没有勇气，也没有兴趣接触女人，怕给我受伤的心灵创伤再撒上一把盐。

  

还是在大一的时候，我们班上就有一两对在谈恋爱，我觉得有点“乱爱”的味道，怎么看都不太般配，好像只有荷尔蒙在起作用。而我似乎在爱情方面没有启蒙，我对女孩子的要求似乎很高，所以在进校后的第一次上课时，我就留意到我们班上的女孩子的长相和气质是如此的难以令我接受。可惜我不是招办主任，这由不得我。最让我吃惊的是，在我们寝室的女生“五美”评比中，我们那个班的女孩子竟然大都榜上有名，尤其是来自农村的同学们，最热衷这样的评比，在他们眼里，似乎她们身上闪光的地方很多，真是“罗卜白菜，各有所爱“。只有极个别的长得像我的女生才没有入选“五美”。

不知关灯后的大学女生宿舍如何，女人是男生宿舍关灯后永恒的话题。大家躺在寝室的床上，坚持要我说班上的女生中最喜欢谁，有一种不说就不让我睡觉的劲头。我实在是想不起来我对谁感兴趣，他们一再要求我说一个，我坚决拒绝，就是打死他们，我也不说，最后只有说我是“同性恋”。这些追问的同学，只有保持了沉默。

对于他们的评美结果，我的一位同学王文做了总结性的发言：“随便在这五个人中换一个，就是‘五丑’”。我同意他的看法，我虽然不完全赞同女孩子要漂亮，但是我更重视气质：吸引人的气质。这是个人修养培养出来的，举手投足都会反映一个人的素质，尤其是有些女孩子，不是很漂亮，但是很迷人，很可爱。我把我的观点像做毕业答辩一样陈述后，有些同学不以为然，我也不可能钻到他们的大脑里，把他的看法赶走，把我的意思强加给他，是啊，气质，说来简单，但是怎样描述才好呢？所以是凡关于美女的评比，无论是评本班的，还是评本系的，到了我这里，总是没有结果的。

  

和有些把目光过多地投注在女同学身上的我的同学不同，我每天想的是今天的踢球收获如何，哪个进球值得回味，怎样把明天的球踢好，明天会不会下雨等等。如果有比赛的话，特别是比赛带了“彩”，就是赌钱的时候，应该让哪些人上场，哪些人不上场，怎样排兵布阵才能取胜才是我要动脑筋的地方。如果下雨了，我的精力就放在和同学下围棋上了，有时我也会和社会上的一些人下棋赌钱。无论是足球，还是围棋，我们是赢了的时候多，虽然赢的钱不多，但是对于我们‘一穷二白’的大学生来说，也是很珍贵的“银两”，不过我们把它们大多花在了买昂贵的足球和球鞋上，以及到餐馆里和同学们一起改善我们的营养结构，提高我们对啤酒的免疫力。有时他们也在我身上个别投资，当我输棋的时候，大家的伙食标准会成直线下降。最惨的一次，当一个月才过了一半，而我已身无分文，我只好告诉姐姐说我要参加学校的英语培训班，让她“友情”赞助我，对我“智力投资”一下，这才渡过了难关。我很感谢姐姐，比我大八岁的她对我是疼爱有加，有求必应，却没想到经常被我利用。如果上帝让我忏悔，我一定告诉他我首先忏悔的事，绝对不是我收集过学校图书馆的书这件事，也不是我偷拿过王文的万宝路香烟分给大家这件事，而是姐姐赞助我参加过英语培训班，法语培训班，微软认证班，NOVELL网络培训等等，可是这些培训班的名单上很少有我的名字。

  

像每一个恃才傲物的大学生一样，我们视金钱如粪土，可是生活中又少不了这个“肥料”。我们对新鲜的事物都充满了好奇心，看到社会上的下海风气甚浓，到了大二的圣诞节前，我对王文说要利用这个机会赚些钱，他说我们是英雄所见略同，他也想做点生意，我们不谋而合，可是做什么好呢？卖书?卖圣诞礼物？做家庭教师？擦皮鞋？我们商量后，发现了不能卖身但可以卖些什么。是的，到了大学，大家都有一种怀旧情结，新年到了，男生想女生，女生想男生，男生想男生，女生想女生，少不了要写信。研究过后，决定卖贺年卡，就去批发了几百张贺年卡到食堂门口来卖。没想到生意出奇的好，第一天就几乎卖完了，看到这个势头，我们第二天又去进了两千张，另外还进了一些漂亮的信封，信纸和邮票，以及偶像画，我和王文忙不过来，就叫来两个同学当帮手，这天的收获最大，晚上我们数钱时，几乎是把手磨破了，实在是不相信我们一天赚了400多元，王文说：“我今天要彻底腐败一下！”他特意强调“彻底腐败”，我们以为他有什么好的点子呢，随后他说：“给自已买包‘万宝路’抽！”他的豪言壮语受到大家的哄笑，说他是农民意识。

第三天，我们下了课后又摆起了摊，不过生意不像昨天那样有人气。

“这张多少钱？”一个女孩子的声音，她指着一张海报问我们，我一看，原来是梅尔*吉布森的海报，这是我最喜欢的男演员，我最喜欢他主演的《勇敢的心》，我花在这部电影上的时间，比我学《中国革命史》的时间要多。我倒要看看是哪位女侠也在崇拜他，便有些留意她。

“五块！”王文大嗓门地说。

我注意到，原来她是我们系的一个女孩，只是上大课的时候经常见到，可是我不知道她的名字，这个女孩长得还算是漂亮，平时没机会正视，今天看清楚了她的容貌，她倒有些气质，是我喜欢的那种类型的。

她递来一张100元的钞票。

“没零钱吗？”王文接过钱问她。

“没有。”

“送给你了。”一张画也值不了多少钱，我也不知哪里来的善心，仅仅是因为她和我一样，也喜欢梅尔*吉布森。

“谢谢了，要不然，等一下我把钱给你们送来。”她接过她的100元钱说。

“也行，跑得了和。。。。。”王文大大咧咧地说，发现不对，马上又改了口：“跑得了尼姑跑不了庙。”

都说些什么呀？我白了他一眼，再看女孩子的脸都红了，她看了一眼王文，王文也觉得说得过分，把目光投向别处，她匆忙间拿了海报就走。

“就你乌鸦嘴！”我埋怨王文。

“我也没说什么呀。”他不以为然：“你小子心里安什么坏水呀，要把海报送给她？再来几个女的，我们就破产了。”

我看着她娇好的背影问王文：“她叫什么？”

“好像姓童。”王文说。

“童梅。”旁边的李剑告诉我。

“你小子怎么搞得这么清楚？”王文盯着李剑问他。

“据说她是我们的‘系花’。”李剑回答道。

“还‘系朵’呢。”王文的话中不无讥讽：“不过，小模样还行，要是分在我们班就好了。”

李剑话中有话地笑着王文：“你可以转到她们班上呀。”

没过十分钟，她真的回来送钱了，又选了几张贺年卡和几套邮票。

“你也喜欢梅尔*吉布森？”看到她又回来了，我鼓起勇气故意找她搭话。

她见我问她，看着我说：

“嗯！”，算是回答。

我见她有些拘谨，觉得和她还很生疏，我也有些脸红，也不好再说什么，便断了话题。

从那天起，我就开始留意她，但是也没有什么具体行动，不知是阳光不足，还是土壤不肥沃，爱情的花朵在我这里总发不了芽。

  

很快，我们的生意随着新年的临近而结束了。盘点了我们所赚的钞票，从中拿出一部分钱买了几个足球，几副围棋和木头棋盘，算是给集体的一点贡献。我们又跑到学校外面的小餐馆里，请我们寝室的所有小伙子大啜了一顿，算是让大家分享劳动人民的丰收喜悦。其余钱的我们四个按劳取酬，都分了。

在酒桌上，当我想起梅尔*吉布森海报的时候，王文端起酒杯说了他的心愿：

“来！愿‘年年有今朝，天天过圣诞！’”

清风

三、球赛

  

  

每天驰骋在足球场上，我们系的球队有了一些名气，要求和我们一比高低的球队渐渐增加，作为球队队长，我的社交活动也多了起来。我踢的是前卫，不是前锋，进球不是很多，但是我作为中场，起的作用往往很大，在我们状态好的时候，我们几乎是战无不胜。我喜欢我们这个集体，除了我的班集体，无形中我拥有了一个新的给我带来无穷乐趣的集体：球队。

在大二下学期的时候，举行了全校的足球联赛，我们取得了一场场的胜利，最后的一场是对自控系的球队。他们和我们交过手的，互有输赢，但是没有正规到今天这个地步，这是全校的冠亚军决赛。在联赛前，为了引起我们班那些对我们足球队不是很感冒的，也对体育活动麻木不仁的同学的重视，我们特意让我们的辅导员在班上宣布我们的比赛时间，让他们知道我们不是在进行篮球比赛，而是关系我们系的名誉的重要的足球比赛。要求我们的同学们都到场为我们加油。

女同学的啦啦队的组织工作为我们走向胜利起了关键的作用，我们班的几个热情的女生组成啦啦小队，并入了系里的啦啦总队，而童梅就是啦啦总队的队长，我们简称“童总”，伴随着啦啦队“足球宝贝”的尖叫和呐喊，我们的体力和技术似乎大有提高，小伙子们都像打了兴奋剂，我们离冠军只有一步之遥了。

  

最后的决赛真是一场艰难的比赛，上半场踢成1比1，队员们都像西班牙斗牛场上的公牛，被对手激发了斗志，似乎要吃掉对方才罢休。上半场的比赛，我消耗了大半的体力，夏天的空气中好像充满了干燥剂，要把我的水分抽干，炎热的空气直往我的咽喉里钻，一整瓶矿泉水几乎没有喝，完全是灌进了我的身体里，我正要拿起第二瓶矿泉水灌的时候，一个温柔的声音在我耳边响起：

“不要喝得太急了，等一下再喝！这样对身体不好！”

我抬头看去，原来是我们的“童总”，正微笑着对我说。平时，没有和女生有过多接触的我，听到这个声音很是感动。竟然有女生关心我，而且是她！虽然我感到我身体里的水分好像全部都蒸发了，但我还是接受了她的好心劝告。如果仅有这句话，我也不会如此感动，随之而来的是她递给我一块巧克力，她递给我的时候，有些不好意思的样子，我在其他队友的虎视眈眈下，毫不犹豫地剥开包装纸把巧克力塞进了嘴里，含糊不清地说了声：“谢谢！”

我们的守门员王文向她伸出手，开玩笑说：

“我也要一块！”

他的调侃引起大家一阵哄笑，不但她的脸红了，我本来就热得发烧的脸像浇了酒精的火，烧得更旺。

不知是巧克力起了作用，还是她的关心给了我动力，我在场上的发挥出奇的好，组织了一次又一次的进攻，似乎对方的大门迟早要被我们攻破。可是对方毕竟比我们经验足，体力好，我们的进攻屡屡被瓦解，在踢球的间隙，我特意留意了球场旁边的童梅，她比任何人都要激动，不停地跳跃喊叫。

  

胜利的体验和失败一样令人难忘，在终场前的几分钟，我得到一个空中球，这是离球门不到十米的地方，我用尽我浑身的力气，几乎是腾起整个身体，用头顶向它，上帝仿佛就在我的身边，它划出了一道漂亮的弧线飞向球门，我感觉这个球有些希望，在我落地的刹那间，我听到了场内，场外的欢呼，球进了！我们获得了最后的胜利！在随后的几年里，我们取得了多次胜利，也有失败，无论是胜利的进球还是反败为胜的进球都没有这个进球令我终身难忘。

晚上为了庆祝我们的胜利，我们来到了一家小酒店，大家凑份子点了一些酒菜，为了今天来之不易的冠军而畅饮。在酒席上，我尤其高兴，因为进球，也因为她的缘故。同学们也都很兴奋，互相劝酒，喝得不停倒酒的女服务员似乎都有些心疼我们。同学们喝得很开心，有同学建议，让我作为队长去敬一下啦啦队，我特意来到了拉拉队可爱的女同学们旁，首先找到童梅，对她表示感谢，然后一连敬了此时都像美女的足球宝贝们三盏白酒， 童梅却不放过我，说我的进球太漂亮了，一定要多喝几杯。说完她拿起酒杯就要灌我，我推脱不了，从内心里说也不愿意推脱，我实在是没想到她竟然会喝酒。在队友的起哄下，为了今天的胜利，也许是为了童梅的关心，也许是为了显示自己的豪气，我一口气又喝了好几盏白酒。。。。。

后面的经过我全然不知，因为我睁眼的时候发现自己躺在宿舍里，看到王文坐在那里看报纸。他见我醒来，讽刺着我，我竟然没有听出来：

“你小子昨晚出尽了风头。”

“哪里，哪里，我的酒量不行。”我以为他在称赞我的酒量。

这时，他才告诉我，说我昨天出了洋相，竟然亲了童梅！我大吃一惊，还没有醒酒的我，差点从床上蹦下来，忙问他：

“是亲的脸吗？”

王文却说：“废话，难道是屁股？”

  

从那天起，我仿佛有些对不起她，总躲着她，她可能要去的地方，比如图书馆，微机房等，我都尽量不去，去食堂打饭也是很晚才去，我没想到我竟然会去吻她，也不知她是怎样想的，但是要我去面对她，我确实胆怯。在偶然相遇时，我就偷偷留意她，我发现她和以前一样，没有什么更多的变化，对我也没有特别的表情。我想，也许她应理解我是喝醉了才那样做的，不会放在心上。但是我为什么不去吻别人呢？我连自己都说服不了。总不能让这个内疚感折磨着我，于是我就给她写了我有生以来除了我的小学班主任语文老师外给异性的第一封信，我几乎是写一张，撕一张，浪费了许多信纸后才写成这样：

  

童梅：

  

你好！

  

首先，我要代表我们球队感谢你和啦啦队全体成员为我们加油助威，使我们最终走向了胜利。

我尤其是感谢你的巧克力，给了我下半场的能量和动力。但是我在“庆功宴”上的表现不是很好，特别是醉酒后的失态，请你原谅我的冒昧！

  

希望你能接受我真诚的道歉！

   

宋维

XX年X月X日

   

寄出了信，我盘算着她收信的日期，企盼着她的回信。除了元旦时会有高中同学或朋友给我写来几个歪字的贺年卡或明信片，平时是没有我的信的。那几天，我不停地问我的同学们是否看到有我的信，搞得大家都很奇怪，我的询问也引起他们的好奇，我总怀疑是不是有人把信拆了。不过也没听到有人开我的玩笑，就证明没有人拆过我的信。我就想她一定是没有给我回信，也有些怀疑信是否到了她的手上，甚至于怀疑到中国邮政怎么总让人不放心。又回想我在信中都写了什么，实在是有些模糊，真有些后悔给她写信。我责怪自己：男子汉，做了就做了，有什么好后悔的？如果有机会，下次再去吻一次也没有什么大不了的。也就给了自己不要后悔的理由。

  

我在随后的几天里，找机会特意去看她的反应，也没有发现什么异常，也许她没有收到我的信呢？我这样想。这几天我才发现她长得很好看，身材很好，很匀称，透发出女孩子迷人的气息，也许是我以前特别没有留意她，我发现她很耐看，特别是偷偷地看她胸部的时候，内心中不禁有些男人生理上的冲动。我考虑再三，决定干脆找她谈谈，不要让她对我有什么不好的想法才好。

  

我就开始刻意地遇见她，一天下午，我去图书馆正好看见她，就故意坐到她对面，手上拿着一本书，假装看起来，思忖着怎样开口，可是心却咚咚地跳。她好像知道我是故意坐在她对面的，竟然没有抬头看我一眼，我肯定她知道是我而不是别人坐在她对面。调整了一下自己的音调，隔着书我对她说：

“我的信你收到了吗？”

“收到了。”她抬起头看着我，回答得漫不经心。

“那你为何不回信？”我问她。

“没有什么好说的。”

“你不会怪我吧？”

“我知道你不是故意的。”

“那就好。”我有些失望，我以为她会很生气的。

“真的没什么。”她彻底地想打消我的内疚感，她这样善解人意，憋在我心里几天的内疚感完全没有了。

“不过，你们那天的表现真的很好，我不是很懂足球，现在我喜欢看了！”谈到足球，我的兴趣来了，也忘了为何找她了，忘了这里是图书馆，擎着书从贝利谈到鲁梅尼格，从克鲁伊夫谈到马拉多纳，对于这些球星我如数家珍，谈得她的眼睛睁得大大的看着我，我发现我的口才是如此之好，她的笑也是那么迷人，让我心醉。

谈了半天足球，最后她收拾书站起来问我：“我要走了，你走吗？”

“好，你先走吧，我还要看几页呢！”我为这句话的愚蠢带来了起码一个星期的后悔。

　

清风

四、初恋

  

就这样我和她渐渐有了来往，我知道她去得最多的地方是图书馆，我就常常往那里跑，搞得我的那帮哥们都有了意见，他们问我是不是有了毛病，怎么不和他们玩了。他们哪里知道，如果给他们三个选择：姑娘，足球，围棋，99％的人会选择什么，还用问吗？每次去的时候，如果她附近没有人，我会直接坐到她的旁边，如果她的身边有人，我会招呼她过来。也许这就是我们恋爱的开始，渐渐地，我们就熟悉了，我发现她的思维很活跃，经常有许多奇异的想法蹦出来，她也有些聪明，至少比我想象的聪明，不过我觉得她的热情更令我心诣。

由于每次都假装看书，假装得多了，倒也没有辜负老师的辛勤教诲。

  

她的英语出奇的好，我真有些佩服，许多不懂的地方，我去问她，她都能给我满意的答案，此时我才知道，她的爸爸就是本校英语系的教授，她的姐姐留学去了美国，而她的梦想也是美国，这个是我没有料到的。我虽然喜欢美国，可是没有想过美国和我有什么关系，英国嘛，德国嘛我还有些兴趣，不过也多半是源于足球。我问她为什么不去读英语系，而要读什么计算机，她说是她爸爸让她学电脑的，这是社会的发展方向，英语只是工具，不要当成专业去学。我觉得他的爸爸真是有远见，也庆幸自己没有去读什么外语专业。

  

我们就这样，在图书馆这个温室里培育我们爱情的花朵。虽然我们都没有挑明关系，可是彼此心照不宣。这样也有一点好的副作用，我竟然对英语有了些兴趣，因为我不想让她看到我的英语如此差劲，连Computer几乎都不认识。One day，I请she去看movie，she爽快地promise了(我的英语不错吧？)，我知道她喜欢美国电影，所以特地邀请她去看一部美国大片。电影很感人，可是我的心思一半在屏幕上，一半放在了她身上，在电影的放映过程中，我常常想把她的手抓在我的手里，又怕会犯和吻她一样的错误，像个小偷一样，把手拿上拿下。想来好笑，我吻过她，却没有摸过她的手。我做别的事，胆子都很大，可是和她在一起，我的胆子不知到哪里去了。我注视着她专注地看着电影的表情，她也注意到了我在观察她，她有些不好意思了，问我干吗盯着她，我不知哪里来的勇气，就在这个时候，握住了她那温柔的小手！她并没有抽出她的手，我只是握着，感到了爱情的甜蜜，肌肤相亲的感觉是如此美好。在回学校的路上，我们靠得很近，我第一次对她说，我喜欢她，她欣喜地笑了，害羞的她显得更加妩媚可爱。趁路上没有人，我趁机把她拥在怀里，把我的嘴唇盖在了她的嘴唇上，我感到了她胸脯贴在我胸前的柔软，按耐不住地把手也伸进了她的衣服里，抚摸着她光滑柔软的皮肤，我感觉到她身体的颤动，可以听到我心嘭嘭的跳动。。。。。。。

  

从那以后，我们就公开了我们的关系，我没想到我这么快就坠入了情网，我的哥们都笑话我，说我是被一块巧克力收买了。他们给我起了个绰号，叫“巧克力”。渐渐的，她也知道了，也叫我“巧克力”。我的朋友都接受了她，有什么活动都要叫上她，她人本来就随和，渐渐地和大家打成了一片，以至于我们班的女生都认识了她。

  

有一天，我调侃她说，是她有心要给我巧克力，让我上钩的，她却说是我自己自作多情。因为是看在我是足球队长的份上，才给我的，我心里明白，她这是托词，不过也很喜欢自己能被她注意。不过，每当我说到她喜欢我，她就会提起我喝醉酒的事，说我当时真的不知脸皮有多厚，竟然当着那么多同学的面吻了她，占尽了她的便宜，使她的名誉扫地，只有将就委身给我了。我说那天她灌我的酒最多，想把我灌醉了出洋相，要不是我酒量大，早就失身了。。。。。说到这里，我的肩膀上就挨了一拳。

  

大学的四年生活很快地就过去了，给我留下了太多的回忆。毕业后，我马上就靠关系找到了一份工作。说到这里，还有一个故事。那还是刚上大四的时候，有一天我去找家教的工作，在车站等公汽的时候，我看到一个小伙子被一辆公汽的售票员骂下了车，他穿得很土气，背着一个行李包，一看就是乡下进城打工的，不知怎样得罪了售票员小姐。车来后，我上了车，这个小伙子也上了和我同一辆车。当售票员查票的时候，他说买了票，不幸被售票员发现，就要赶他下去，小伙子脸红着，想赖着不走，我这才明白他也许身无分文，难怪刚才被赶下车，看到他的窘迫，我从身上仅有的十几块钱中拿出5元钱给他，让他买票，然后把找的钱也给了他，他执意不收，我说：“你也许还要转车呢。”他才收了。他有些不好意思，一连说了许多谢谢，谢得我都不好意思，差点想把我身上的钱都给了他。他坚持要我的电话，说要还给我，我说算了，可他一再坚持，我只好给了他我的“名片”－印有我的‘名’字的家教联系纸‘片’，然后又给他指了路，告诉他怎样转车，下车后怎样走。

很快地，我把这事忘了，谁遇到这事，谁都不会记得。可是过了仅一天，有个电话CALL我，我去回BP机的时候，他说他谢谢我的5元钱，要还给我，我才想起那个小伙子，他倒守信用。我说不必了，心想，还不够来回坐车的路费呢。他骗我说，他的叔叔要给我介绍个家教的工作，我才高兴地去见了他和他叔叔。他的叔叔见了我就说我帮了他侄儿的大忙，因为他侄儿第一次进城，钱包也被偷了，身上一分钱都没有，找了一晚上才找到他叔叔，多亏了那5块钱，不但买了车票，还买了几个烧饼。我说都是小事，可没想到我的5块钱起了这么大作用，后悔没有多给他几块。他叔叔一定要请我吃饭，说什么都不让我走，我恭敬不如从命，只好同意。这才发现，他叔叔开着车来的。

在酒店里，我才知道原来他是一家大公司的老总，他的侄儿是背着父母来城里投奔他的。他叔叔，对了，是黄总，听说我是学计算机的，就说：“你毕业后瞧得起我们公司，就到我这里上班吧。”在桌上，他一再地劝我酒，我喝酒的架式他很欣赏，连说：“没想到，没想到，你的酒量这么大，如今的大学生真不简单呢。小伙子，没事的时候，就到我那里去玩。”就这样，我的暑假和寒假都和家教工作拜拜了，到了黄总公司实习。毕业后，我自然成了他们公司一员了。说来我的工作也是“得来全不费功夫”。

  

我在黄总的公司做了一个程序员，工作后我发现在学校里学的知识真是过时，不过，我对新事物的接受能力很好，很快就适应了新环境，逐渐成为公司的技术骨干，也常受到黄总的表扬。童梅也上了班，她父亲给她找了份银行的工作，这家银行的福利待遇很好，将来还有房子分。没有了学校功课的压力，我们都很轻松，热恋了三年的我们，也失去了往日的激情，每天通通电话也聊不上几句，有时见了面，话也没有多少，我不知是我变了，还是她变了，反正有一种不好的感觉，她有一种野心，一种女人的野心，这是我以前没有了解的。我总觉得她会离开我的，因为她念念不忘出国。

她报名参加了TOEFL培训班，要求我也参加，我表面上答应，实际上心里并不愿意，因为我只有一个姐姐，如果我出国了，我的父母谁来照顾？何况，我对出国也不像她这么热心，如果让我出国去旅游，我倒愿意，可是要我去了不回来，我可不情愿，我不仅舍不得我的父母，更舍不得我的这帮朋友。

  

女人总是权威，我只好和她一起参加了TOEFL培训班，后来又一起参加TOEFL的考试，我的成绩自然是很一般，她却考了600多分，我觉得这TOEFL成绩简直是她故意在我和她之间竖立了一座山，分明想隔开我们。我知道她迟早要去美国的，我也知道她的考试成绩肯定会达到600分，如果考不到，她也会花更多的时间去学习英语，其结果是一样的。我帮她选了五所大学，现在她等待的仅仅是美国的大学录取书，在我眼里好像是那些录取通知书在那里等她。她鼓励我要花更多的精力好好学习英语，再考一次，我嘴上答应，内心里却不大愿意，我常常在心里衡量我们的关系，我总觉得如果她爱我，她就不会想到要去什么美国，而会留在我身边，可是她选择了飘洋过海远离我的生活。我在心里有些恨她，表面上没有让她知道，可是我对她的感情却起了本质的变化。

为这事，我们吵了几次，每次，都像刀子一样划在我的心上，争吵解决不了问题，却增加了新的伤疤。

清风

五、吻别                                                

  

为她出国的事情，我们经常争吵，吵得多了，我们都感到了疲惫和无奈。我们互相给对方创造伤口，又在伤口上不停地撒盐。

终于有一天，纽约大学的录取通知书来了。兴奋的表情洋溢在她的脸上，她高兴地把它拿给我看，我却高兴不起来。毕竟这是4年的感情，我用心呵护的花朵就要毁在她的手里了，她说她会在美国等我，我知道这只是天方夜谈的事情。我问她能否留下来，我知道这个问题不如不问，她露出吃惊的表情，其表情就已经告诉我了答案。她的这份录取通知书对我来说就是爱情死亡通知书，我不能想象她去了美国后，这分别的日子，我们都将怎样度过。长痛不如短痛，想到这里，我对她开始冷淡起来，有意地回避她，下了班后，常常是和朋友同事去打打麻将，只有在牌桌上，我才暂时地忘却她，也可以避开她。真是应了一句俗话：“情场失意，赌场得意”，我的手气好到我自己都不愿意继续和他们玩下去了，往往在牌桌上不愿意“和”别人打出的牌，但是自己却亲自摸来，这唯一的乐趣也成了我新的痛苦。赌博带给我的是对金钱的麻木，看着这些花花绿绿的票子从我手上流过，我只觉得都是纸，没有了钱的概念，花钱也像流水。我的麻将越打越大，有时一晚上的输赢几乎是我半年的工资。

  

父母也看出了我的怪异，让姐姐打电话问我，发生了什么事，为什么这么长时间都没有看到童梅了，我告诉姐姐说她要出国了，姐姐听到后说：那是好事呀。我说：也许吧，不过我最近太忙了，就匆忙间挂了电话。

  

我知道童梅也很痛苦，我却不愿意去面对她，和她谈分手的事，时间可以慢慢磨去一切，我知道如果她到了美国，我们的关系就会象断了线的风筝一样难以维系了。我要求黄总派我出差，想避开她不断的电话，在外地时，我总把手机关掉，我知道她在找我，可是我们又能有什么结果呢？

  

离她注册的日子越来越近，她不断地给我打电话，在要走的前一天她终于到了我的公司，把正要下班的我堵在公司门口。从她的眼里，我读出了她的痛苦，我解释说是最近的业务忙，没有时间陪她，她没有计较我，轻声说：

“我明天要走了。”

“是吗？我送你。”我没想到时间过得这么快，好像有几年没有和她见面似的。

“我知道你恨我，可是如果你也来美国，我们不就可以在一起了吗？”

“你知道我的英语不好，考不过TOEFL的。”我想找个借口。

“这不是原因，你只是不愿意学罢了。”她看穿了我的想法，“你告诉我，你还爱我吗？”

对于她的这个最简单也最难回答的问题，我早就有了预料。我知道她会问我这句话的，就像我要问她是否爱我一样，可是我不会问她。如果我说还爱她，她就会说：你为了我难道连TOEFL都过不了吗？如果说不爱她，这会伤了她的心，毕竟我还是爱她的。

可是，此时面对她的问题，我此刻就像“心似双丝网，中有千千节！”，乱乱的，理不出头绪。我从口袋中掏出一盒烟，点燃一颗，狠狠地吸上几口。

“你还爱我吗？”她盯着我的眼睛问我，我无法正视她的目光，更无法隐藏自己的想法：

“嗯。”我算是做了回答。

她似乎仍然不满意，非要我说出来不可，我却狠命地抽烟，不愿意说出来。就这样僵持了许久，我说：

“我们去吃饭吧。”

  

我们一路上都没有说话，就这样默默地走着，我的脑海里涌现了许多的往事，就像电影一样一幕幕在回放。

到了我们公司的定点餐馆，老板娘热情地迎上来招呼我，看到我的表情，想问我什么，又看到她的脸色不佳，察言观色的她就说：“坐楼上的包房吗？”

我胡乱地点了几个菜，服务员这时问我们是否需要饮料，出乎我意料的是，她要了一瓶白酒，我也没有反对。我为了缓和沉闷的气氛，笑着对她说：

“你别把我灌醉了，不然我又要吻你了！”

听了这句话，她忽然扑在我的怀里大哭起来，看到她这个样子，我的泪水也止不住地流淌下来，为了不让她看见，我强忍着不出声，可是身体的抽搐瞒不了她，我们抱在一起，哭成了泪人。服务员进来，不知发生了什么，看到我们两个人哭得如此伤心，许久才问我们要不要上菜了，我们才勉强停止了哭泣。

我们闷头喝酒，互相给对方夹菜，也许这是我们最后的晚餐了，我这样思忖着，我强装笑脸，对她说：

“来，为了你光辉的前程干一杯！”

她举起了酒杯，泪水的痕迹在她清秀的脸上显得格外清晰，她一口气喝下了这盏酒，看着我说：

“你能再吻我一下吗？”

我捧起她的脸，深情地吻下去，4年前我也是吻的她，那是我们相识的开始，可是4年后的今天，却是吻别了。。。 。。。

  

从餐馆里出来，我们都醉了，互相搀扶着，老板娘不放心，非要送我们，我一再说没事，她才放开我的手臂。虽然我的舌头打弹，但是我的意识是清醒的，我不想把她送回去，就问她：

“今天晚上你可以不回去吗？”

回答我的是她的呕吐。

我只好带她来到一家酒店开了标准间，不能让她这样回家，那不知她的父母看到后，会怎样责怪我呢。我给她家里打了电话，说今天她不回去了，有几个朋友在一起聚一下，她的妈妈一再叮嘱我，让她早点休息，说明天她要坐飞机呢。

  

我把她扶到床上，连忙把垃圾桶放在床头，预防她再吐，我也有些不支，从胃里往外涌酸水。我看了看表，已经10点了，就是说，从我下班算起，我们起码喝了4个小时。

我知道她的酒量不错，可是今天的酒真是容易醉的。我也不知她喃喃地说着什么，只是要求我能抱着她，我把她抱在怀里，就这样，在她离开我的最后一夜，我们醉在了一起。。。。。。

  

第二天，当我醒来的时候发现她已经走了，我的衣服胡乱地扔在另一个床上，我看了看表，9点多了，我看到床头柜上她的留言，让我下午2点去她家送她。我想起了昨晚的事情，想不起来做了什么，头感到还是晕晕的，口干舌躁，我给公司黄总打了电话，说今天童梅要走了，请假一天，黄总关心地问我要不要车，我说不用了，她家里安排了，他让我祝她一路顺风，我说谢了。我又倒头在床上，想让我的身体有个舒适的姿势，头脑想的却是她要离我远去，想到她对我的种种温柔和好处，我伤心地哭起来，泪水像决堤的水，止不下来，迷迷糊糊间，又睡了过去。

  

下午，我来到她家里，房间里已经人满为患，有我们的大学同学，她的高中同学，她的朋友，同事，认识的，不认识的人挤满了她的房间，我和她的父母打了招呼，她的父母也看出我的心事很重，没有多说什么，客气地让我落座。很快，来接她的车子停在楼下，大家就互相道别了。到了机场后，几个要好的女孩子围在她身边，热烈地说着什么，有个女孩子说着说着就哭了起来，看到她的眼泪，我的眼眶又湿润了。

我远远地站着，和我们的同学谈论着毕业后的感受。

她一一挥手和大家道别，我走上前，拥抱着她，对她说：

“我会想你的。”

她又在我怀里哭了起来，我扭过头去，不去看她，王文用力把她从我的怀中拉开，他的眼圈也是红红的。

她就这样走了，我无奈地看着飞机从天际消失，泪水从我的眼角滑落，我的心随着飞机也飞走了。。。 。。。

　

清风

六、移民

  

哀莫大于心死。我用了很长时间才从阴影中走出，童梅留给我的慢慢变成了淡淡的回忆。但是，心灵所受的创伤却难以弥补。只要是有女孩子的地方，我都刻意回避，比如女同事，女同学等等，在她们眼里，我仿佛是外星人一样不可思议。一旦有女孩子主动地接近我，我就用冷淡这把剑伤她们，所以没有异性愿意和我相处。实在是不忍伤她的心的女孩子，我就开着不相关的玩笑，妹妹小妹的称呼让她们明白我是不会把她们当成爱恋的目标的。

  

每天除了工作就是应酬，我也没有开发程序了，以前别人领导我，现在我领导别人。我的酒量越来越大，接的项目越来越多，我们这个部门的销售收入也越来越多，我在公司的职位也越来越高，我的存折上的数字越变越大，回家的次数却越来越少。我开始陪着客户出入酒店，酒吧，以至于歌舞厅，夜总会，桑拿浴，看到这些地方的小姐，我远没有我的客人那么热情，多半的时候是给客人叫了小姐，自己在旁边当三陪：陪吃，陪喝，陪笑。去得多了，许多妈咪都认识我了，常常有嗲声嗲气的电话打给我叫哥哥，让我去她们那里消费，我知道她们只是喜欢我们公司的钞票。

  

我的胃渐渐地被酒精腐蚀，有时感到胃疼，但是仗着自己年轻，也没有放在心上。灵魂也差不多快腐蚀了，钞票，钞票，满脑袋的都是钞票。生意场上的应酬我学得很快，以前单纯的我变得左右逢源，大有成功人士的感觉。

  

我在这所社会大学里，学会了许多书本上没有的东西，我学会了开车，学会了划拳，学会了跳舞，学会了在酒吧里摇骰子，学会了许多笑话，以前是听，现在是自己在编。在各种场合，可以遇到各种人，三教九流，无所不有，白道的，黑道的，红道的，最让我吃惊的是，一次，我竟然在夜总会看到姐夫抱着一个小姐嬉闹，当他看到我时，笑容在他的脸上凝固着，我假装没有看到他也晚了，心里却为姐姐难受。

  

我们公司的生意也出奇的好，渐渐地，我们公司上市了，像我们这样的技术骨干，每人都在盘算着自己的那些股票能换成多少现金。

父母经常过问童梅，我总是含含糊糊地回答，说她在美国很好。为了不看到她的E-MAIL，我换了邮箱。我知道她会写些什么，但是我看了后又能怎样？她在美国给我女人的温柔？在我胃疼的时候关心我？在我高兴的时候和我分享快乐?在我不顺心的时候和我分担痛苦？我知道这是不可能的，虚无飘渺的事，我不会去追求的。她也给我打了两次电话，我都没有接。她又托王文给我带话，把她的地址和电话告诉我，我让王文把我的意思告诉她，说我谈了女朋友，让她彻底地死了这份心吧，我没想到我的心是如此的冷酷无情。王文看到我这样，也只是摇头不已。

从那以后，就再也没有她的消息了。

  

有一天，姐姐打电话给我，说今天是爸爸的生日，让我早点回家。我麻木的心才想起我的爸爸已经快60岁了。回家前，去商场给爸爸买了个电动剃须刀，我知道他是不会舍得花钱给自己买的。

一进门，我就看见姐姐和姐夫带着我的外甥宁宁回来了，虽然是爸爸的生日，但是我看到爸爸的脸色不是很好，我笑着对爸爸说：

“祝您老人家长生不老！”

“不老个屁！”他不知哪里来的火气。

“你坐下，我来问你。”爸爸的脸色阴沉。

我不知发生了什么事，看着姐姐，她却没有言语，再看妈妈，她在那里叹气。

“你每天都在忙些什么？”

“上班呀。”

“下班呢？”

“休息呀。”

“休息？你去歌舞厅抱着小姐休息？”爸爸说到这里，我明白了爸爸脸色不好的原因了。

我看了一眼姐夫，他却躲避我的目光，他真是恶人先告状，想到姐姐的婚姻，又看着天真无邪的外甥，我忍住了没有对质他。

“那是公司的应酬，又不是我愿意去的。”我像他解释。

“那是你去的地方吗？乌烟瘴气的！”他说着把筷子一摔，我没有吭声。

“你说你每天都在干什么？去年天天打麻将，今年天天歌舞厅，童梅打了几次电话给你，你还不接，你说？你过的是什么生活，你都25岁了，你就这样堕落？你看看你同学，出国的出国，留学的留学，读研究生的读研究生，你看看你每天都在干什么，成天不回家。。。。。。”原来不止是姐夫在数落我，连童梅也参和进来了。

“堕落？我哪里堕落？”我此时不知如何辩解，打麻将是我的不是，可是做生意去歌舞厅应酬，这怎么避免？社会风气如此，没有请客吃饭就没有生意。至于童梅，我想既然已经枯萎了的花朵，还有救活的必要吗？出国留学又怎样可以骄傲？可我怎么和爸爸解释？

“你这不是堕落是什么？”爸爸的嗓门大了起来。

“。。。。。。。。。。。。。。。”

我们的争吵越来越激烈，以至于我都忘了为了什么原因吵起来的，后来爸爸又说了些什么，我都想不起来了，不知哪句话使他恼怒，在他狠狠地给了我一记耳光之后，最后的一句话是：

“滚！你给我滚！你永远不要回这个家！”

  

离开家，我怀了一肚子的委屈，揉着还有些热辣的脸就给王文打了电话：

“王文，把你的房子借我住几天。”他家里有一套房子空着。

“干什么？想金屋藏娇吗？”他哪里知道我的痛苦，还在那里坏笑。

“你想到哪里去了，老头子把我赶出来了。”

“不会吧，你爸爸会赶你？”

“你出来吧，我找你有话说。”

见面后，我就把前因后果告诉他，他听后就替我不平：

“我去把那小子揍一顿，给你解气。”王文说。

“算了，毕竟他是我姐夫，不看他的面子，还要看姐姐的面子。”我叹了口气。

“那也不能便宜了他。”

“以后再说吧。”

我和他碰头后，他把钥匙交给我说：

“别忘了，这是家里给我结婚准备的，你要爱惜呀。”

“放心吧，不会给你拆了。你什么时候娶老婆，我什么时候搬出去。”我拍拍他的肩膀说。

  

从那以后，我再也没有回家。一来怕爸爸看我生气，二来对自己也有些不满，想利用这个机会反思一下我自己。爸爸的话好似一盆冷水泼在我的身上，我的思想也在慢慢地转变，我身上的毛病确实不少，也难怪爸爸对我有这样的看法，这一个耳光使我清醒了许多。

妈妈和姐姐打了几次电话劝我回家，说爸爸只是气话，让我去给他说些软话，我却赌气不听。

  

王文正忙于谈恋爱，他的女友小莉是个医生，我们常在一起海侃，她常对我说，要给我介绍一个她们医院的可爱的护士，我只当是笑谈，却不放在心上。看着他俩打情骂俏，我有时也会旁敲侧击几句，逗大家一笑，玩笑过后，可是我的内心却有些惆怅。

有一天小莉约我吃饭，说是她的生日，王文也在，要我过去。到了酒店，我看到还有一个女孩，很丰满的样子，我明白了，这个女孩肯定是她要介绍给我的同事。我嘴上不好薄小莉的面子，就敷衍着回答着女孩的问题，她似乎是对我很好奇，不知小莉对她说了什么，好像她对我很了解，就连我喜欢吃红烧肉她都知道。为了表示对小莉热心的感谢，我和她有说有笑，不时开着玩笑，乐得小莉和她笑弯了腰。我把陪客户的那一套都搬了出来，把她招呼得就差点要贴在我身上了。只有王文明白，我的这些笑话里，没有几句是真话，他也不好点破，还不时地给我搭个梯子，让我爬上去表演。为了不让女孩有误会，我尽量地让她感到我把她当成小莉的朋友，而对她如此热情，实际上我们四个人都明白，这是我们的相亲呢。

知道她是消化内科的护士长，我就开玩笑说：如果我得了胃病，一定住到她那里去，姑娘笑着说：好呀，我一定好好护理你。

  

打那以后，小莉就告诉我说，张红对我印象很好，让我主动地约她，说她是个体贴人的好姑娘，我先称赞了这个叫张红的姑娘，又以工作忙为理由搪塞着，聪明的小莉也就没有再追问了。小莉知道我的眼光很高，特意精心挑选了一个介绍给我，或许她是她们科室的“科花”呢，我也没有觉得这位姑娘有什么不好，也许我可以和她培养些感情，可是这算是什么呢？我也不想去伤害她，为了生理的需要和心里空虚的弥补去利用她。这些话当然不能和小莉说，我的特别使小莉有些难堪，她也觉得我有些怪怪的，甚至于以医生的职业习惯猜测我，她问王文，我作为男人，生理上是否有病，让我去医院检查一下。

这年，小莉过了三个生日，两个都是为我过的。

  

身体一向很好的我，没想到竟然被我的胃给击垮了，我那句玩笑话没过多久真的应验了。在一次过量的饮酒之后，我的胃疼得我大汗淋漓，实在不能坚持，大便中竟然有血，我第一个就想到了这位消化科的姑娘。

就这样，我躺到了张红所在的病房。

我和小莉开玩笑说：“幸亏你介绍了消化科的护士，要是火葬场的，你就向我道别吧。”

作为医生的小莉说：“你还笑得出来，等着受苦吧。”

因为胃出血，我输了两次血，打了好几天的输液，张红心疼地埋怨我，说我不该喝这么多的酒，这是慢性自杀呢。我狡辩说是上次见面那句玩笑话起了作用，她回想起我的玩笑说，才不是呢，是你自己不会照顾自己，迟早要住院的，要是得了胃癌，胃都要切除的。听了她关于癌症的论述和饮酒对肝脏的损害，我吓了一跳，爱开玩笑的我也不敢拿自己的身体开玩笑了，乖乖地听从她的支配。

住了几天医院，除了小莉和姐姐，公司一来一批的女同事，没有一个女孩子来看我，细心的张红故意说：

“怎么不见你的女朋友来看你呀？”我知道她在拿我开心，我故意说：

“像我这样的酒鬼谁敢要哇，等你介绍呢…”

她也笑着说：“只怕我们这里没有你看得中的。”

我知道她在试探我，笑着说：

“如果有你这样的，我打探照灯都找不到呢。”

她也知道我是玩笑话，并不当真。

张红对我无微不至的关怀，使我内心充满感激，从来没有女人这样在我最需要温柔和安慰的时候，恰到好处地出现在我的身边，想到她对我的体贴和照顾，我差点要以身相许了。

不过，童梅给我的打击和我对于爱情的逃避，把我对她微微打开的一扇门，重重地关上了。

  

出了院后，为了表示对她的感谢，我邀请她去庐山旅游，张红高兴地答应了。我开着车，带着她去庐山游玩。在庐山，我们玩得很开心，欣赏着大自然的美景，她用手挽着我的胳膊，我们好像是恋人，可是内心里却不知我是不是能爱她。

到了晚上，我们在山下停了车，安排住处，我才想起有个问题：我是和她住一起，还是每人住一间？这个问题难倒了我。如果住一起，我不知会发生什么，她会怎样想？如果不住一起，又显得生疏，好像是我很看不起她，真是棘手。犹豫再三，我还是征求她的意见，看看她的意思如何，在服务台登记时，我就找个理由小声对她说：

“我们住一个房间吧，免得浪费钱，也更安全些。”

张红默默地点着头，算是同意。此时她赞同和反对，我觉得都很正常。

我虽然不是柳下惠：坐坏不乱，可是也不是西门庆：色狼一个。想起在医院里她对我的细心照料，我总不能为了性的需要而伤害她，我给自己下了命令：把她当作是我的“恩人”看待，不能有非分之想。为了给她定心丸，对我放心，我故意开玩笑说：

“晚上不要爬到我床上来呀!”好像我是女人，她是男人。她听后会心地笑了，毕竟是在医院工作，经得起这样的玩笑，不过没有接茬。

和一个成熟的女人睡在一个房间里，确实考验我的毅力。我和她轻松地谈着，为了不造成什么气氛，我主动地选了一个电视节目，陪她看起来，边看边调侃一下剧情。我不知她内心里作何感想，不过，我做了一回君子，这一点她知道了就够了。做君子也不容易，我为了浇灭男人的冲动，冲了个冷水澡，庐山的水特冰，洗得我直打喷嚏。为避免后来的尴尬，我提前上床装累了先睡。

为了避免我自己犯错误，匆忙玩了两天，不敢住第二个晚上，就开车回了武汉。回来的路上，张红有意无意地问我觉得她怎样，我说很好，很漂亮，很有女人味道，说得她半天合不拢嘴，说我的嘴巴甜。我知道，如果昨天我以“我好冷呀”，“我好怕鬼呀”什么的借口钻到她床上，她就不会这样问我了。她或许敏感她怎么没有诱惑到我，她在怀疑自己的魅力。如果我告诉她我晚上洗的是冷水澡，她也许就会宽心了。女人真是奇怪得很，你不去惹她，她倒难受。

庐山之行，使我多了唯一的一个异性朋友。有了“同房”的经历（看了我的描述的人，就不会有别的遐想），张红对我自是信任有加，我也经常给她添些麻烦，不时介绍一些我生意上的“客户”去让她帮忙找医生看病。没事的时候，我就会打电话骚扰她一下，开些无关大雅的玩笑。

  

自从离开家里，我就有了一些变化，童梅也走了，爸爸对我也有偏见，我就给自己加了压力，没事的时候就在家学习，看看书，参加英语培训班，麻将彻底地戒掉了。我对这样的生活也很满意，一个人的感觉真好，“一人吃饱，全家不饿”，慢慢的学习过程中，我想到了出国。就这样在公司做下去，大不了赚点钱，没有什么新意。我觉得出国的想法也许是一种逃避，也是在和爸爸赌气，要是到了国外看看也是不错的，就当是去旅游了。

    我下了决心的事情，十头牛也拉不回来了。王文给我建议，最好移民，说别人留学也是为了绿卡，不如直接拿个绿卡。我想他的话有道理，我先移民吧，移民后读书的事更好办，我的工作经历也有四年，钱对于我来说也不是问题，我的公司股票就够我在加拿大生活几年的，有问题的只是英语。在比较了加拿大，澳大利亚，新西兰后，我选择了加拿大，隐隐中，我觉得加拿大离美国很近。我把时间全用在学习英语上了，把几年间还给老师的生疏单词慢慢找回来，我没想到我的英语还是这么烂，短短的BBC的新闻，很少能够听懂，只捕捉到了几个单词，也不知道这十几年的英语是怎么学的。相对于国内的英语学习，到了加拿大，就是为了说好一口流利的英语，也是值得的。这更给我了斗志，摆在我面前的就是座小山，我也要踏平了它！

  

我找到一位开移民公司的朋友咨询，他说：

“你这样的情况肯定可以办成，我帮你做文件吧。不过，我也不收你的钱了，免得你说我赚了你的钱，朋友也得罪了，你多请我吃几次饭就行了。”

有了朋友的话，我就有了信心，也很感激他的豪爽，说是不要钱，我也不能要他白帮忙。

在他的帮助下，十几个月后，我拿到了加拿大的登陆纸和签证，正好赶上他女儿十周岁请我做客，我就送给她女儿一台电脑，也算是对他的感谢。

  

临走的那天，姐姐含着泪塞给我一叠钞票，我还给她说不缺钱，她硬塞给我，说：“你要回家看看爸爸妈妈，爸爸这几年老得很快。”说完她就哭泣起来，我受了她的感染，眼泪止不住流下来，哽咽着说：

“姐，爸爸妈妈就交给你了，我不能孝顺他们，等我有机会，再报答他们吧。”

说到伤心处，我这个七尺男儿泪如雨下。

  

最后，在我上飞机以前，我还是没有回家去看我的爸爸妈妈，我给妈妈打了电话，告诉她我要去加拿大了，电话的那端，妈妈已经哭成了泪人，她让我回家看看爸爸和她，我倔强地拒绝了，让她多保重。爸爸那冷酷的耳光或许是给了我一个警钟，如果我不在加拿大站稳脚跟的话，我是不会回家见我的爸爸妈妈的，我这样给自己定下了目标。

在送我的朋友中，只有张红一个人在偷偷地流泪，我竟感到有些对不起她，她也是个好姑娘，只是和我没有有缘无分罢了。。。。。。

清风

七、约会

  

回忆到了此处，我忽然想起一件最重要的事情还没办，我从床上蹦起来，马上拿出手机，调出“未接电话”，心想幸亏有“来电显示”这个功能，虽然每个月多了五加元，但是今天正好派上了用场。我调出了她的电话号码，连忙把它抄到我的通讯录上, 唯恐这个唯一和她的联系方式失踪了。这是我在地铁上用她的手机打我的手机留的，她绝没有想到我会借她的手机拨打我自己的手机。我的那句“See you .”是我故意说的，我知道我会和她再见面的。我想着，如果我给她发个短消息，和她开个玩笑，而她不知道我是谁，一定很好玩。想到这里，我就来了兴趣，可是，想到我们才分手没几个小时，我却忍住了，还是明天再发吧，也许这样更好的，便打消了这个念头。

     

第二天早晨起来后，第一件事就是看表，昨天睡得太晚了，我看到时间是九点多了，就在心里算着她那里在做什么，也许是正在上课。中午我一定要和她联系，这样想着，也就盼着中午快点到来。吃了几片面包，我又打开了电脑，上网查找有没有什么好的工作信息。

我这快熄灭的感情的火苗，仿佛遇到了酒精一样，重新燃烧了起来。

心里想着她恬美的容貌，想着她甜甜的微笑，温柔的声音，内心里就有些激动。

终于熬到了中午，我想她也许下课了，就拿出手机，敲进了几个字母：

＃Hi,how are you?

我按了OK键后，就等着她的回答了。就像是掉进了深井里，向外发射了几个求救信号，期盼着别人的搭救一样，惴惴不安。我在猜测她的回答，是什么呢？

是：HOW ARE YOU?

是：WHO ARE YOU?

是：HI?

……..

还是不回答我呢？我的感觉是她一定会回答我的。

很快地，我的手机有了振动，她回信了！我欣喜若狂，连忙去看短消息：

＃Who are u?

我连忙输入几个单词：

Answer this riddle ,I’ll tell you who I am.

A piece of lawn.(a flower?)

（猜这个谜语，我就告诉你我是谁。一片草地猜一花名?)）

我要看看她是不是很聪明，虽然这个谜语很简单，但是好奇心是每个人都有的。

大约2分钟后，我的手机又在振动。

＃plum blossom!so you must tell me who you are!

（梅花!所以你必须告诉我你是谁！）

好聪明的丫头！我在心里佩服。

  

这个谜语还有下文，如果她猜中了，我准备再说：

又一片草地。（野梅花）

羊来了，打一水果。（草莓）

狼来了，打一水果。（杨梅）

确实可以沟通很长时间的，不过，我觉得太麻烦了，便打住了。

  

（下面我将不用英语描述，而这些都是用英语交流的，为了方便，只用汉语。）

看到这里，我笑了，我又回了短消息：

＃我的手机没电了，明天告诉你！

  

很快她又回信了：

＃没电了，还能回话？我知道你是谁了。

  

我又敲入：

＃你说我是谁？

  

她的回答令我吐血：

＃手机没电的人！

  

看到她的一语双关，说明她不但聪明，还很幽默，我笑了起来：

#我就是那个手机没电的人，我叫宋维。

  

她告诉我：

＃Azalea

  

Azalea，我查了字典才知道是杜鹃花。我告诉了她我的信箱的地址：

＃很高兴认识你！我的E-MAIL是： songwei@yahoo.ca

  

她很快又回复了：

#我的E-MAIL是xiaojuan18@yahoo.ca

  

我很惊讶，她也是YAHOO.CA的信箱！

＃你和我的信箱是一个服务器！多么巧啊！

  

看到这里，我马上操起电话，给她打过去：

“你好"

"你好”我们在电话里都笑了起来。

“我叫你赵小鹃，还是别的什么？Azalea?”我问。

“那是我的英文名字！”她笑着说。

“这个名字难读”我能想象杜鹃花的美丽，因为我在武汉的家中就有好几盆杜鹃花。“你今天下午有课吗？”

“没有。”

“那我请你喝咖啡。”我有些迫不及待地想见她。

“好吧。。。”她有些犹豫，但是还是答应了。

电话的这头，放下电话后，我高兴地打了个响指！

我们约好半小时后在COLLEGE的地铁口见面，因为离她的学校很近，我坐地铁去也方便。

想到马上能见到她，我有些激动，马上去刮胡子，整理一番，使自己看上去更精神一些，这才出了门。如果说，昨天见到她是使我心里那朵枯萎的花朵有点生机的话，今天就是准备发芽了。                                            

  

等了十分钟，我远远地看见她走来，还是昨天那双旅游鞋，牛仔裤，只是上衣换了，一件蓝色的上装，长长的头发披在她的肩上，很青春地站在那里。还没有走近，我们都互相笑了起来。

“你的衣服很好看。”

“谢谢。”她宛然一笑。

“这里你熟悉吗？你想去哪里？”我问。

“这附近有一家咖啡店，我们常去那里。”她指了指方向。

“好的，你是‘地主’，听你的。”我说她是地主，她笑了起来。

  

很快，我们就坐在了典雅的咖啡店里。我有很长时间没有进咖啡店了，更不要说和异性了，自从和童梅分手后，有三年了吧，我刻意不去想她，可是看到赵小鹃，我的脑海里不知不觉地想到了童梅。

“喜欢喝什么？”我问她。

“卡布基诺。”

我给自己叫了一杯黑咖啡，对于咖啡，我没有什么特别的研究，相反地，我喜欢咖啡的淡淡的苦味。

“来，我敬你一杯！”我端起咖啡，对她说。

“敬我？”

“是呀，为了‘美女’接见‘青蛙’！”我笑着说。

听到这里，她咯咯地笑了，举起她的咖啡和我的碰了起来。

“是‘恐龙’接见‘青蛙’。”

“那也是漂亮的‘恐龙’”。

我们就开始了交谈。

原来她是成都的川妹子，学会计的。

我看着咖啡，想到幸亏不是酒，不然喝多了，我又要吻她了，我想到这里笑了起来。

“你笑什么？”她看到我自己在笑，问我。

“我在笑。。。。”我在找词：“我在笑我们这么有缘分。”

这句话很耐听，她有些赞同地说:

“也许吧。”

“昨天，我借你的手机，你很吃惊吧。”我问她，我要了解她对我的印象。

“有一点。”

“不过，你还是借给我了，虽然心疼你的电话费。”我开着玩笑。

“那倒不是。”

“也不怕我拐跑了你的手机。”我在引她到我的话题。

“那倒没想过，你怎么会是那种人呢？”

“那我是哪种人呢？”我追问她。

“看你的外表，不像是坏人。”也许，这就是她对我的印象了，看来也问不出什么。既然她愿意出来和我喝咖啡，应该不会讨厌和我交往。

“你知道我为什么借你的手机吗？”我问她。

“不知道。你不是要打电话吗？”她故意叉开话题。

“因为我喜欢你。”我为我的大胆吃惊，如果我说我不想在茫茫人海失去她，不是也表示喜欢她吗，干脆直接了当地说算了，我也要看她的反应。

“。。。。。。。。。。。”

她没有说话，眼睛却看向了窗外，也许我的话说得太露骨了，我也许说得婉转一些才好。

既已至此，我干脆就直说了吧：

“如果我昨天和你错过，只怕今生今世都见不到你了。”我把“今生今世”的语气说得很重。

“如果有缘分，我们会再见面的。”她倒比我浪漫。

“那也是，下辈子也许会吧。”她听到这里，又笑了起来。

沉默了一会，她问我：

“你常常约人喝咖啡吗？”

“咖啡喝得少。我们总喝别的。”我故意这样说，看见她的表情如何。

我看到她的笑容不见了，马上说：

“我们常喝酒的。”我马上说。

她也许以为我是经常约女孩子喝咖啡，我现在也没必要和她解释什么，我也不在乎她有没有男朋友。如果我觉得她值得我追，我一定不会放弃的，我给自己定下了目标，因为我越来越喜欢她了，尤其喜欢她笑。

“你属什么的？”我还没说完就自己回答了：“肯定属蛇的。”

“你怎么知道？”她的吃惊表明我猜对了，在问她以前，我就猜她是23岁了。22岁大学毕业1年多，来留学多半是23岁，她的年龄也在23岁左右。

“我会算命呀。”

“真的吗？”

“把你的手伸给我，不是这只，男左女右。嗯。。。。。。。”我执着她的温柔的手，假装端详，心想这个算命先生应该如何当下去呢？

“你怎么看出来我属蛇呢？”她还是奇怪。

“因为你的身材像蛇一样优雅呀！”我故意坏笑着说，她的脸红了起来，我看着她的手假装研究起来。

“嗯。。。。。手掌有生命线，爱情线，婚姻线，智能线，太阳线，健康线，你是想问什么呢？”

”健康吧“我知道她不会首先问爱情，谈完健康，我就说：

“就谈爱情吧。”这是女孩子都喜欢的话题。

“嗯。。。。。从你的手相来看，你的爱情线很有特点，它延伸到食指根部，你是个诚实可靠、具有道义心、对爱情忠贞的人，不过。。。。”我故意卖关子。

“不过什么?”她的身体往前靠了一些。

“你的感情由于空间的原因，使你们不能相守，所以会有相思之苦，你看这条线到了这里就断了。”我觉得我不是给她看命，好像也是在说我自己，其实我哪里知道这根线倒底表示什么，完全瞎编。

“那么将来呢？”她表示认可地点点头。

“嗯。。。。。不过，你的前景很美妙，你看，从断点开始，你的爱情线笔直有力地达到了终点。”我简直是算命大师了，其实，我是舍不得放开她的温柔的手。

“你的意思是？”她很想知道下文。

“就是说，你的过去只是你爱情的一部分，不是全部，你的未来非常美好。”我差点说，如果你和我在一起，一定会美好的。

听到这里，她若有所思，抽回了她的手，有些不相信地问：

“你怎么会算命呢？”

“我的爷爷教给我的。”我这完全是撒谎，其实是为了做生意时，和客户聊天找些话题，我自己常常看些算命的书，人们大都喜欢测算命运，在酒席上会多些有趣的话题，不过，我不能这样告诉她是为了应付客户的。

“比方说，你的眼睛叫丹凤眼，是眼睛中最漂亮的，你的眉毛叫新月眉，是温柔多情的一类。故意闪避眼光，装着毫不关心的女性，其实是热切地期待着恋爱，对异性特有好感。”我见她被我说得不好意思了，她的眼睛看着窗外。

“你的眼叫三角眼，心术不正，你的眉叫扫把眉，一派胡言。”她听到我赞美她，学着我的话说，我听了哈哈大笑。

“手相固然重要，不过，环境，努力，教育，行为，修养等后天的因素很重要，会衍生出千变万化的命运。”我有些正经地说。

“我知道你是拿我开心，你哪里会算命呢。”她喝了一口咖啡后说。

“我真的会算命，信不信由你了。”

“那你自己的爱情命怎样？”

“算命的人只有如来佛祖才可以算的。”我开始一派胡言了，我的爱情命？真是哪壶不开提哪壶。

“你属什么的？”她对我的年龄好奇了。

“你看那？”

“我看你属牛的。”她笑着说，我正准备吃惊她的猜测如此之准，没想到她又笑着说：

“因为你吹牛的本事很大！”不过，她哪里知道，我真是属牛的。

“你到这里来留学吗？”她换了话题。

“我是移民。”

“一个人？”

“嗯，我老婆跟人跑了。”我故意逗她，看她的反应。

“你这么早就结了婚？”她的脸上布满了狐疑。

“和你开玩笑呢，没有老婆。算命的说，只有到了加拿大才能找到老婆，所以我来了。”

“你不是说只有如来佛才可以给你算命吗？”这个小丫头的嘴巴倒很厉害。

“我自己又不是算命先生！”

“你专门油嘴滑舌的。”她埋怨我。

“我才不是呢，你的嘴巴比我还厉害呢！”我这是由衷地佩服她。

“不过，你这个人挺特别的。”她像是做什么总结发言,我喜欢她的这句评语。

“你计划要在这里读书吗？”

“有这个打算。”我是在计划申请学校，本来就想问她有什么好的建议。

“选了哪所大学？”

“多伦多大学。”

“那不是我们学校吗？”她很惊奇的样子。

“是呀，听说那里的美女很多。”

“你又没有正经了。”

“你选什么专业？”

“肯定是计算机了，总不会是算命专业吧。”

  

她咯咯地笑了起来，我喜欢她笑，这种笑，我总觉得是在哪里见过。

今天我感到很轻松，从来没有过的久违的轻松。和她聊天有一见如故的感觉，也很惬意。她的领悟能力很好，是我万万没有想到的。我的许多玩笑，她都可以会意，不需要我过多的解释。一下午的聊天，我们谈了很多，我没有想到时间过得这么快，真有些恋恋不舍，希望时间能够凝固在这里，晚一点天黑下来。但我终究是要和她分手的，可是我也不能怨恨时间哪！

她见我看表，敏感地问：

“你有事吗？”

“没有。不过，我不会答应你去吃饭的。”我笑着对她说。

“我又没有打算请你吃饭呀！”她有些吃惊地说。

“那你就请我吃麦当劳吧！” 这也花不了她很多钱，我接着说：“你知道我不会拒绝美女的邀请的。” 其实是我不愿意就这么和她分手，把和她在一起的时间延长一些。

  

从麦当劳出来，已经很晚了。我有些舍不得她离开，可是想到她第二天还要上课，我就把她送到住处，临别时，我目送着她进了公寓楼，在她进去的一刹那，她回头看了我一眼，给了我一个拜拜的手势。我的心里像是充满了蜜一样，感谢上帝让我来了加拿大遇到了她。我看了看表，今天和她在一起有七八个小时呢，我计算着，比我算在牌桌上别人欠我几个筹码要快许多。

　

清风

八、相思

  

我又回到了我的家，暂时把这里叫做家吧。这是一个两室一厅的房子，另外一间是一个留学生，叫王凌，在YORK大学读书，和我一样，也是个武汉人，我和他合租这个二楼的房间，楼下是房东，是一家台湾人，有一个十几岁的女儿。

  

我来多伦多以前，在网上和这个留学生认识，因为他是武汉的，并且感到和他还算谈得来，在我来加拿大以前，我让他帮我留心一下租房信息，正好他说和他一起住的邻居打算搬走，这间房子要空下来，问我愿不愿意和他合租，我觉得不错，因为我省下了精力去找住处，另外，我一个人，对于住房也没有特别的要求，也就同意了。在来多伦多之前，我还特意到他家里去了一趟，他的父亲是开服装厂的，家里装修得很豪华，有一些暴发户的奢侈，也有些俗气。他的父母见到我，对我很热情，一再叮嘱我，到了那边要互相关照，说我年纪比他儿子大，要经常帮助他，他母亲力举了他的种种不足，说她的儿子不是很懂事，在家里惯得不得了，不像我这么稳重和成熟，她让我多关心她儿子，我满口答应了，似乎我是他儿子的监护人。临走，她母亲塞给我一大包东西，让我带到加拿大。想到又多了一个朋友，另外我也几乎要成为他的楷模，我所肩负的重任，我就觉得这包东西也不算多余。

  

我一进门，王凌就来和我打招呼，问我吃了没有，我说已经吃过了。他叫我大哥，我也不客气了，因为他不到20岁，在我眼里和大孩子没有什么区别。他问我去哪里了，我告诉他去会了个朋友，他很好奇地说，你的朋友怎么这么多呢。我想，这个朋友可不是一般的朋友，我心里想着她，就敷衍地答着。他见我有心思，也就没有多问了。

  

我又坐到了电脑前，准备给她写点什么，因为我觉得我和她在一起的感觉真是很好的，何况到了我这个年龄，没有必要扭扭捏捏的太含蓄了。下午的聊天，有些话真是玩笑的，只有在信里，我才能更好地表达我的想法。我略微想了想就开始敲了：

  

Dear Azalea,

(英语真的很好，这里用Dear,既表达了我的意思，又不过分。如果我说：亲爱的杜鹃花，只怕她就会把我想象成Playboy了吧。)

你好！

有时，我觉得人生真的是一种缘分，佛说：十年修得同船渡。（下句是，百年修得共枕眠，我没敢写）我们能够在多伦多相识，这一定是前世修来的缘分。昨天，当我第一次见到你的时候，我就有一种似曾相识的感觉，我总觉得在哪里见过你。

今天，我和你相处了一下午和一个晚上，和你交谈是很愉快的事情，你不但是个有气质的漂亮女孩，也是个聪明的女孩，希望今后能给我这个“青蛙”更多的机会和你在一起。

  

谢谢你的“麦当劳”

  

宋维

  

  

  

我不知再写些什么才合适，只好打住。真是“写不成书，只寄得相思一点。”

我说了“更多的机会”，她能读出我内心的渴望吗？

不放心地，又检查了几遍才写的邮件，看看是否有不妥的措辞，才发送出去。

然后自己看着电脑暗自窃笑，想到自己地铁借手机这招还是很有007的味道，不禁自我先陶醉一番。回想起下午和她在一起的分分秒秒，再幻想起未来能和她在一起的日子，像是掉进了蜂蜜罐里。

隔了没多大一会，就按按“发送和接受”，看看有没有我的邮件，怀疑邮件服务器不会有问题吧，她是否已经收到我的邮件？也许她根本没有开她的电脑呢。

一晚上检查了数次邮件，可是我所期盼的邮件终未出现。想拿起电话告诉她，我给她写了此信，可又怕唐突，拿起电话的手又放了下来。

晚上，我没有心思地听着英语，不知都听了些什么，一直守到快1点，确信她今天不会回信了，才恋恋不舍地关了电脑。几乎想到要怎样编个程序，在有邮件的时候把我叫醒。

  

第二天起来的第一件事，就是打开电脑，看看她是否早上看到我的邮件。还是没有，我就给她发了短消息，告诉她我给她写了封信。

我就像是初恋的感觉，一整天都在不时地想着她。

这真是个漫长的一天，我知道白天她在上课，是不可能用电脑的。

就这样，期望多了，到了晚上，当邮件来的时候，像是人饿得过了头，看到了食物，远没有了激情。但是，内心还是高兴不已。

  

宋维：

  

你好！

很高兴看到你的来信，如果你不怕我这个“恐龙”的话，我不介意和你这个“青蛙”交往的。

  

  

赵小鹃

  

  

  

我期盼了一天的回信竟然如此简单！不过，我想，我站在她的角度，她也不好多写什么。

  

  

第二天，我又给她回了信。

  

Dear Azalea,

  

你好！

  

我期盼着你的回信，虽然很短的几句，但是我内心里非常高兴，我没有想到会在多伦多茫茫人海里能遇到你，这真是我的福气。通过几天的了解，我觉得你是位可爱的姑娘，我很喜欢你，不论今后我们的关系发展到哪一步，我都会珍惜我们之间的缘分的。

  

以“青蛙”最崇高的礼节向你表示敬意！(不要吃了我呀!)

  

  

春祺!

  

宋维

即日

  

    为了使赵小鹃不要产生我有纠缠她的想法，我几天没有和她联系，既没有发短消息，也没有发E-Mail,她也没有给我写信。

　

清风

九、多大

  

  

几天没有她的讯息，我按耐不住想见见她，就想到多大去看看她。

  

我来到大学林荫道，大学林荫道因穿过加拿大最有名气的学府——多伦多大学而得名。多伦多大学占地辽阔，成立于1827年，设有17个学院、120多个系所，是加国规模最大的大学，校区非常大，横跨整个皇后公园(Queen's Park)。多大没有围墙，有许多城市街道就在大学里穿过。它是由一百多幢建筑组成的大学城，与其相邻的还有安大略皇家博物馆、安大略议会大厦，多伦多CN电视塔等等，有很多金融、跨国公司的总部也设在林荫道的两旁。林荫道的中间是个大花园，有许多树木、花草、喷泉，还有与城市历史有关的各种雕像。我漫步在大道上，不敢相信这就是多伦多大学城，我看到树下的松鼠在觅食，街道上的鸽子在散步，还有不时抢食的海鸥，有些世外桃源的味道。

漫步在世界闻名的加拿大古老的校园里，这里浓厚的学术气息和静谧的教学环境映入我的脑海，花草绿地四处可见。我记得有一部奥斯卡得奖影片《心灵捕手》(Good Will Hunting)，虽然讲的是美国的故事，但是许多镜头就是在这里拍摄的，这部电影描述一个天才青年WILL，他从小生长在贫民窟里，后来到麻省理工学院做清洁工，一个偶然的机会，他因解开了写在学校走廊黑板上的艰难数学习题而被大家发现其天才，但是他个性桀傲不驯，让他的数学教授大为头痛，教授就找来心理教授史恩开导WILL。多伦多大学里的数栋建筑，也就成了电影里美国一流大学的替身，让我有置身于《心灵捕手》电影画面的错觉。

早期的多伦多大学是由英格兰教会控制 ，所以这里的英国古典建筑四处可见. 经过一百多年的发展, 在加拿大，多伦多大学好像是"如果我称第二, 无人敢称第一". 多伦多大学的专业从微生物技术到航天技术无所不包, 而且都可堪称一流. 在这里，荣获诺贝尔奖的教授人数也是加拿大最多的.虽然它的许多专业不是第一，不过综合起来，多伦多大学却是无人能比, 是当之无愧的加拿大第一。我是第一次来到这里，从内心里羡慕赵小鹃能在这美丽而古老的大学里读书。

  

    连着三天中午，估计着她下课的时间，我来到多大，希望能“偶然”地遇到她。

我坐在公园旁的椅子上，看着球场上的学生踢球，看到球场上飞奔的学生，我回想起了大学时代那快乐的时光。正在我回忆我“足球生涯”的时候，我感到有个人站在我的身旁，我首先看到了那双熟悉的有着黄色装饰带的耐克旅游鞋！我的心陡然一跳！

“你怎么到这里来了？”赵小鹃看我坐在这里，感到很惊讶，我也为能如此“碰巧”遇到她而惊奇。诸葛亮三顾茅庐，我三顾多大。

“我来考察考察加拿大的名校。”我连忙让她坐下，开着玩笑。“看看多大的美女倒底多不多。”

“美女都在球场上？”她有些讥讽地笑我，又看看足球场。

“没想到美女都躲在背后。”我看着她的眼睛说，每次我说她是美女，她都有些不自然，我，不过我喜欢她这个样子。

“好了，不和你说这个，你真的想申请多大？”她问。

“本来不想来的，不过看到有球踢，我就想来了。”我用手指了指那些踢球的学生说。

“你不是说为了美女吗？”她揪着我的话不放。

“哎，我老了，不能和年轻人比。”我叹了口气，我怎么和她说话这么随便？我自己都奇怪。

“多大也不是好进的，像你这样油嘴滑舌的谁要呀。”她的语气好像故意贬低我的味道。

“像你这样的都收了，还能不要我？”我也不甘示弱。

“我怎么样了？”她提高了语气问我。

“游手好闲的，在校园里游荡。”

“你才游手好闲呢，我才去了图书馆借书，正好路过这里，不过也是太巧了。”她忙为自己解释，我这才注意，她手中有两本书。

“好，不和你开玩笑了，你怎么有时间来呀？”她有些认真地问我。

“看看美女呀！”

“又来了。”

“看看你呀！”

“看我?”她的语气布满疑问。

“我的手机又没电了，只好来找你了。”

“不和你说了，半天没有一句正经的。”她故意侧过脸。

正好一个足球飞向了我这里，吓得她叫了起来，我伸出手掌，轻轻的拦了下来，我站起身，有意在她面前卖弄卖弄，不顾自己穿的是皮鞋，把球颠在脚上几个来回，然后一个漂亮的凌空一脚，把球踢回球场上，足球正好落在那些用手比划的学生的附近。

“你喜欢踢球？”

她看到我优美的动作，有些诧异地问。

我又重新坐下，点点头，告诉她：

“不光我喜欢球，球也喜欢我。”

“为什么？”

“飞也要飞向我呀。”

“说你胖，你就踹了。”她哼了哼，有些瞧不起的意思。

“不过，我以前确实很喜欢踢球的。”人都喜欢谈论自己拿手的东西，尤其是在女人面前。“想不想听我谈谈我的过去？”

“好呀。”她很感兴趣的样子。

“好吧。”我顿了顿，故意清清嗓子：“嗯。。。话说。。。嗯。。。很久以前。。。”

我看着她，她真等着我的下文呢。

“我说到哪了？”我故意逗她。

“别卖关子了，你不说，我就走了。”她故意装出不耐烦的口气。

“好，好，我说。。。。”

我就和她聊起了我的大学时代，我们怎样每天下午踢球，怎样组织了球队，早上怎样锻炼，取得了哪些荣誉，踢败了哪些强队，我受了哪些伤，又间接讲了几个足球大碗的故事，凡是我记忆中有关足球的故事，我所能想到的，不分时间顺序了，侃侃而谈。。。当然，故事中没有童梅。

她很感兴趣地听着，不时问上几个问题，比如什么是越位呀，什么是直接任意球呀，我一一做了解释，原来她也是一个球盲，看来中国足球要从女人抓起。我觉得我不是在给赵小鹃讲我的故事，完全是自己在自言自语地说着我记忆深处美好的回忆。

  

听完了我的“故事”，她说：

“没有想到你对足球这么熟悉。”

“就像你对会计学一样。”我想起了她的专业。

“那不一样，你不是也学计算机的吗，你可是权威了。”她奉承起我来。

“你喜欢什么？游泳？网球？”我问她。

“你怎么知道？”她很吃惊地看着我。

我这次又“猜对”了。

其实，不用猜也知道。如果我说：“你喜欢什么？拳击？相扑？举重？”绝对是猪才会问的问题。女孩子大都喜欢游泳，如果她掉到水里不像秤砣；女孩子大都喜欢网球，因为这可以展示她的身材和浪漫；她们还喜欢旅游，逛街，美食，音乐。。。。。。。如不信？马上我就可以证实给你看。

“我会算命呀！”我又装起了算命先生。

“你还喜欢旅游，逛街，美食，音乐。。。。。。”我肯定地补充说：“还有读书。”

你知道了她要说什么了吧，对了，这就是她听到我的话后的发应：

“你怎么知道？”

“说说你喜欢什么？”她问我。

“足球，围棋，看书，对了，还有你！”听了我的话，她故意把脸一扭，鼻子哼了一声。

“你会围棋？”

“会一点。”我谦虚起来。

“我也学过。” 我比听到她说学过柔道还吃惊。我没想到她会说学过围棋，因为我认识的女孩中从来没有谁说会下围棋的。我惊讶地问她：

“你会围棋？”

“怎么，不相信？我的爸爸是三段呢。”

她爸爸是三段，我有些信了，将门无犬子。

“你的水平怎样？”我有些瞧不起她的围棋。

“你的水平怎样？”她听出我话中的藐视，也傲气地问。

“我就不到初段吧。”我暗笑，我原来读书的时候就是二，三段们赞助的酒钱。

“那我们差不多。”她倒不谦虚。

“好，那我们有机会切磋一下。让你半斤。”我是指称半斤围棋子放在棋盘上。

“没问题。你敢让我半斤？让两个子恐怕也不行吧。”

她说话语气这么大，我的傲气少了一些。

“好，两个就两个吧。”我心想，让两个子，对我来说，不是小菜一碟吗。

“以后找个机会切磋一下。”

“一言为定。”她说道。

到时，不杀你个片甲不归，我就不姓宋，我心里暗暗窃笑。

  

“幸福的家庭极其相似，不幸的家庭各有不同。”《安娜*卡列林娜》中的名言。

“可爱的女孩极其相似，丑陋的女孩各有不同。”这是我的名言。

但是，和其他“可爱的女孩”不同的是，现在她就坐在我的身边，我可以闻到她身上淡淡的香味，而不像其它“可爱的女孩”那么遥不可及。

“我们认识有七天了吧。”我在心里算着。

“是吗？”她看着我，我这样说，不知她心里是怎样想的。

“缘分天注定。”我说。

“什么缘分？”她生怕我在拉近她和我的关系，敏感地问。

“臭味相投呀！”

“你去死吧！”她的手打在我的肩膀上！我的心里，如果有花的话，肯定会开放了！

　

　

清风

十一、瀑布

  

就在我和赵小鹃认识的一个月后的一天，我接到一个面试通知，要我去一家公司面试，我心里非常高兴，终于有人给我一张入场券了。这是一家IT公司，我上网仔细地研究了这家公司的情况，做到心中有数。

我很早就来到了他们公司，这家公司的工作环境很漂亮，典型的IT公司，一位小姐接待了我。他们让我先参加笔试，我看了一下，一共有七个人和我一起考试，他们有白人，有中国人，还有好像是印度人还是巴基斯坦人等，我不能肯定。题目很杂，全是涉及网络和解决问题方面的，有些基本概念，这些都是我平时有所准备的。比如TCP/IP的定义什么的，其他的问题也不是很难，有几个题目我有些看不太懂，但是我按字面先说了我的理解，然后再展开回答，不能让他们认为我不会回答，如果不会的话，只能是语言的沟通问题，而不是技术问题，毕竟我在这个领域里有近五年的工作经验，我以前的客户有不少就是跨国公司，我知道他们需要什么。

考完后，他们又和我面对面地交谈，其中有一个中国人，他先让我介绍一下自己，我就把我的经历简单地介绍了一下。看来他们是技术人员，因为谈的都是技术问题，他们不时设下陷阱，考验我是否对这一领域熟悉。有些地方，我有些听不太懂，就要求他们重复了一遍，或换种角度来描述。

最后，其中一位问我，我期望的年薪是多少。

“我觉得在像你们这样的大公司，我应该得到5万的年薪。”我回答。

“你知道这不是个小数字。”他说。

“我知道，我以前在公司的收入是其他人的两倍多。”我自信地说。

“好的，我们会考虑你的要求，我们会尽快地通知你。”

“谢谢。”我伸出手和他们道别，我离开了这家公司，感到如果到这里上班还是很不错的，因为我喜欢这里的环境，至于薪水，就无所谓多少了，因为我没有北美的工作经验。

  

过了几天，他们给我电话，让我再去面试，这次接待我的是两个白人，先是和我探讨了几个技术问题，这些都是我以前有过接触的，虽然我对一两个问题的解答不是很肯定，但是他们也没有刁难我的意思，好像是我们在进行技术探讨。然后，他们和我谈到薪水问题，说如果4万一年，我觉得怎样，我说我可以接受，我又问了几个我感兴趣的问题，他们一一作了回答。他们说让我回去等他们的电话，这次面试前后没有半个小时。

  

最后，他们打电话给我，让我到公司去签合同，薪水定在4万左右。就这样，我来到加拿大不到三个月，就得到了工作。我马上把这个消息告诉了赵小鹃，她高兴地祝贺我，然后没忘了让我请客，我爽快地答应了，确实这是个最好的消息。

  

看来她比我还高兴，我悬在心里的关于工作和生计的石头也落了地。正好，过几天她就要放暑假，我们约好周末去尼亚加拉瀑布游玩。

至于国内的我的那位“情敌”，她早就去信向他解释了由于我的出现，为他们的交往打上了句号。我和她的感情简直是芝麻开花：节节高了。

  

每天除了工作，我几乎就是期盼着去瀑布的那一天快快到来，因为这是我们的第一次远游。

时间过得很快，我们来到了尼亚加拉瀑布。

举世闻名的尼亚加拉Niagara瀑布位于加拿大和美国交界的尼亚加拉河上，伊利湖和安大略湖从海拔174米直降至海拔75米，两个湖汇集一起形成尼亚加拉河56公里长的水道，水量丰富的尼亚加拉河经此流过，骤然陡落，水势澎湃，声震如雷。号称世界7大奇景之一，其宏伟的气势、丰富而浩瀚的水汽，震撼了所有前来观赏的游人。

牐牶水经过河床绝壁上的山羊岛（Coat Island），分隔成两部分，分别流入美国和加拿大，形成大小两个瀑布，小瀑布称为美国瀑布 (American Falls)，在美国境内，高达55米，瀑布的岸长328米。大瀑布称为加拿大瀑布，因其形状像马蹄，又叫马蹄瀑布 (Horseshoe Falls)，在加拿大境内，高达56米，岸长约675米。两个瀑布的高度和幅宽是随水量的大小变动而变动的。两个瀑布的水源相同，可是只有6%的水从美国瀑布流下，其他94%的水是从马蹄瀑布流下。马蹄瀑布的水量大，水冲到河里呈青色，而美国瀑布的水则呈蓝色。
    1678年，比利时作家亨利平到此一游，用他的生花之笔，对大瀑布作了传神的描述，世人才知有此一景。在历史上，美国和加拿大为了争夺尼亚加拉大瀑布的所有权以至兵戈相见，两国曾多次发动战争，后来达成“根特协议”，以尼亚加拉河为界，平分秋色地将其划为两国共有，这才让战火硝烟为之消散，大瀑布才恢复往日迷人的风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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马蹄瀑布气势有如雷霆万钧，溅起的白色浪花和水气，有时高达100多米，当阳光灿烂时，便会看到一座七色彩虹。人稍微站得近些，便会被浪花溅得全身是水，好像站在大雨中一般，据说，冬天时，瀑布表面会结一层薄薄的冰，那时，瀑布才会寂静下来。瀑布下游有为游人准备的游览船，船名也别有意味，叫作“雾中少女”( Maid of the Mist)，她能够带着你穿梭于波涛汹涌的瀑布之间，使你感到是置身于扑朔迷离的水雾之中，尽情享受惊心动魄的涛声，接受大自然的洗礼。

  

小瀑布因其极为宽广细致，很像一层新娘的婚纱，又称婚纱瀑布。由于湖底是凹凸不平的岩石，因此水流呈漩涡状落下，与垂直而下的大瀑布大相径庭。因此尼亚加拉瀑布也成为了情侣幽会和新婚夫妇度蜜月的胜地。我们坐在船上在瀑布底下行走时，瀑布激起的水花及水气中淋湿了我们的面颊，虽然穿着雨衣，但是好像就是站在大雨之中，让我们不能几乎睁眼，不能抵挡这大自然的赠与。看那瀑布，有如千军万马，惊心动魄，激起的千层水花，水雾迷漫，将周围一切都掩于其中。真是“惊涛万顷，巨浪排空”。

我看过庐山瀑布，九寨沟的瀑布，今天被尼亚加拉瀑布所震撼，它那飞流直下的撞击，那飘逸的雾帘，我瞠目结舌地看大河直泻谷底，抛起蔽日遮天的幕帘，显得我们人类是如此的苍白无力。 真有“飞流直下三千尺，疑是银河落九天”的感觉，要是李白看到了尼亚加拉瀑布，不知要作出什么样的诗句?水的飞腾和渲泄，让我感到身心通透、万气皆消。


牐犖了让游客“登高望远”，观看尼亚加拉瀑布的全景，离瀑布不远处，建有两座高塔，一座靠近美国瀑布，名叫“Skylon Tower”，含有“天塔”的意思，里面设有“自由戏院”、游戏场所、餐厅等。另一座靠近马蹄瀑布，叫“Heritage Tower”，含有“传统之塔”的意思，塔高百米，加上立塔的山高60米，白天可以清楚地看到远处的多伦多市、美国的水牛城、安大略湖，尼亚加拉河上游，及瀑布附近的号称世界最大的水力发电厂。

　　尼亚加拉瀑布的所在地，是一个人口10多万的城市，而这城市就以瀑布为名，叫“尼亚加拉瀑布市”(City of Niagara Falls)。到尼亚加拉瀑布来游玩的人很多，这个城市就靠旅游业而发达起来，到处都是餐馆旅店，售卖纪念品的商店更是多得数不清。每到夏天，这里更是兴旺，旅馆都会被预先订光，迟来者只好望门兴叹。

　　尼亚加拉瀑布市有四多：餐馆多、旅馆多、博物院多，还有售卖纪念品的商店多。在市区里卖纪念品的商店已不少，靠近瀑布的地方，那几座大建筑物里几乎全是卖纪念品的商店。纪念品多数是以尼亚加拉瀑布及加拿大的国徽——枫叶作背景或图案，比如用银制成的枫叶模型的襟章，大大小小，五颜六色，非常精美。

    瀑布不远处斜坡上有一个大“花钟”，面积达345平方公尺。钟面用了2万多种花卉植物做成，粗大的时针、分针和秒针通过水力发电厂传送的电力来推动，每小时都会准时作响,这个花钟据说是世界第二大的花钟。

    如果只看白天的瀑布，只能说看过瀑布的三分之二，另外三分之一是瀑布的夜景。而尼亚加拉瀑布的美，在夜晚又显现出她妩媚的另一面。 初夏时节，晚上要到9点多天色才开始变暗，傍晚，由于水从瀑布冲到河中，激起阵阵的浪花和水气，因此阳光的余辉在河里便形成了一道很美的彩虹。马蹄瀑布的浪花和水气可以溅起100多米高，也许是水气在空中凝聚多了，此刻天上也出现了一道彩虹，艳丽无比。 水从瀑布冲下的“吼声”，也听得更清晰，更有节奏了。因为水流冲下，就好像波涛滚滚而下，就叫这声音为“涛声”吧！这涛声，有点像电影里那种千军万马奔驰的声音，又像窗外大雷雨的声音。瀑布旁的灯光特意映照着瀑布，瀑布的色彩刹是多彩。每隔不久就换一种灯光，瀑布景象也随着千变万化。

我们又参观了塔高158米的“Skylon Tower”，含有“天塔”的意思，里面设有“自由戏院”、游戏场所、餐厅等。白天登上塔顶，可以看到远处的多伦多市、美国的水牛城、安大略湖，尼亚加拉河上游，及瀑布附近的世界最大的水力发电厂的景象。

离开瀑布约2公里的地方，有一个占地30公顷的“海景园与游乐场”，入口处是一个设计有点像古堡建筑。“海景园与游乐场”内设有水上戏院，有海豹，海豚表演等。这里还养了许多鹿，此外还有犀牛、熊、驴子、兔子等动物，主要是一些驯良动物，因为它们可以在场地里自由走动，赵小鹃高兴地给小熊喂东西吃，天真得像个孩子。

我们的旅游感想都被瀑布所震撼，在瀑布玩了两天，就在这里，我们第一次住到了一起。夜里，我在抱着赵小鹃柔软的身体时，竟有些恍惚，这是在梦中吗？   

　

清风

十二、新居

  

还不到年底，就已经闻到了雪的味道。多伦多的冬天来得特别早，天气变得越来越冷。突然转冷的天气使来自武汉的我很难适应，但是在室内还好度过，因为有暖气，而出了门，到了室外，凄厉的冷风会毫不留情地吹向我的脸。我有些不太习惯，也不会照顾自己，经常忘记衣服的增减，常常感冒，赵小鹃常提醒我，出门时要注意保暖，她的口气就像是我的妈妈，每每想起武汉的爸爸妈妈，我的鼻子就发酸。

  

今年的第一场大雪不知不觉地就落了下来，“夜深知雪重，时闻折竹声”，虽然没有竹子被折断，我也可以窗外飘雪的声音。早上出门看到门口汽车上，花坛上，屋顶上，树枝上的积雪，我很兴奋，从没有见过这么大的雪。我特意观察着树挂，真的是很好看，我不停地照了许多照片，这样的雪景实在是值得我留念。在这里，一个星期，一个星期过得可真是很快。我对多伦多慢慢了解和熟悉，很快地喜欢上了这个城市。

  

我和赵小鹃已经认识有半年多了，通过这半年的了解，我早就决定，今生是非她不娶了。也许冥冥之中，上帝已经给我安排好了我的婚姻，不然我也不会在地铁上对她一见钟情，有追她的强烈信念。赵小鹃也很喜欢我，我从和她的第一次见面就已经感受得到。

  

我们有许多相似的地方，有些地方甚至于让我诧异。我们的思想如此靠近，按照我们计算机的术语说就是“完全兼容”。我们有很多的默契，许多次我还没有说完上句话，她都会有预见猜到了下句话，甚至于先有了行动。她是一个非常善良，单纯的女孩，也许我们两个真的是前世的姻缘，今生的再现。

正好下雪的这天是周末，我来到她的住处，看着窗外的雪说：

“我喜欢雪，你呢。”

“我也一样。”她也看向窗外。

“下周我们去滑雪吧。”

“好呀，我最喜欢滑雪了。”她高兴地说。

我们便研究下周的计划，定下行程后。看见电视里的新闻正放着关于农场的事情，看到被大雪覆盖的农田，我对赵小鹃大有感慨地说：

“我说我们是前世的缘分吧。要不是我老宋‘智借手机’，你现在不就像‘农夫的蛇’一样快冻僵街头了？”

“什么‘农夫的蛇’呀？”她有些不解。

“你一个人孤孤单单，‘单枪匹蛇’地在多伦多，‘舅舅不疼，姥姥不爱’的。要不是我在地铁上看你可怜，你现在还饥渴呢。”我拿她开心已经习惯了，似乎我们经常打些嘴巴官司才证明我们在一起。

“你。。。。”她有些急了，搜肠刮肚地找词：“要不是我大发慈悲收养你，你这个‘青蛙’早就成’麻辣田鸡’了。”

“你错了，不是‘青蛙’，少了两个字，应该是‘青蛙王子’。”我纠正她。

“好，那就是可怜了你这个‘青蛙王子’。”她笑我，又把手伸到我面前，学着要饭的样子，憋着男人的腔调说：“小姐，可怜可怜我吧，我的手机没有电了，把你的手机借我用一下吧，我来世一定，一定报答你。”

她活灵活现地学着我的语气。

“好，叫你学！”我没了词，就扑上去，去挠她的痒痒，她最怕我这一招，每次都会笑得几乎背过气，她东躲西藏，扭动着身体，躲避我的手。

“你还学不学了？”我的手一直不停地胳她的痒。

“好，好，不学了。”她说，嘴上说不学了，仍然憋着男人的声音笑道：“可怜可怜我吧，我的手机没电了，好，好，不学了。”

直到她不停告饶，我才住了手，再看她，眼泪都笑了出来，战斗算是告一段落。往往我和她说话占了下风，就用这招“降蛇十八挠”，效果奇佳，所以要“知己知彼，才能百战不殆”，她的弱点就在特别怕痒，至于我的弱点，暂时还没被她发现，这可是国家绝密机密，不能泄漏。

“好了，我们不疯了，我和你说正经的。”我想起了我来的目的。

“什么事，这么认真？”

“我准备买房。”我说。

“买房？”

“是的，我们这样每个月付租金，还不如搬到一起住，我想了，还是买房最划算，再说可以出租一部分，分期付款也没有压力的。况且现在，我的工作也超过了半年，贷款应该没有问题。”

她觉得我的话也有道理，我们就开始讨论买房子的细节。是选择公寓还是HOUSE,尤其是带地下室的独立房子，我们讨论了各自的优缺点，我尤其是要征求她的意见，因为我认为这所房子的真正主人是她。我们都倾向于HOUSE,这个想法不谋而合，我们都喜欢大自然，不喜欢没有花草的公寓房子。我们喜欢花园，在院子里种些花草，享受阳光，那种家的感觉而不是旅馆的感觉。

  

最后，我们商量好，合算了一下我们能承受的房价，赵小鹃又给家里打了电话，几乎是没有解释过多，她的爸爸就答应赞助一部分房款，我现在才知道她爸爸对女儿的爱心是如此之深。这样，我就更放心了，本来就打算分期付款，这样我的后顾之忧也就没有了。一来我原来的积蓄加上她家里的钱也几乎够大半房款，二来她明年也要毕业参加工作，另外我们还可以租一部分出去，这样憧憬着，我们都对未来充满信心。

  

经过近一个多月的比较和研究，并参考朋友的建议，看了二十几栋房子后，我们定下了一栋HOUSE。看来我真是要把加拿大当成我的第二个故乡了。签了合同后，我们就等着装修，搬家了。赵小鹃很细心，她劝我一定要给家里写信，我也觉得时机成熟，就花了一下午的时间，给家里写了第一封信，把我找到工作，找到女朋友，又买了房子的事情告诉家里，她在旁边监督着，生怕我写到一半就停止了，我想起爸爸妈妈的抚育之情，眼眶就要湿润，写完了信，赵小鹃亲自帮我按了发送，把E-MAIL寄给了姐姐。我说附上我们的照片，她坚决反对，说一定要寄化好妆后照的像，女人哪，总是嫌自己不够漂亮，我说她不化妆也漂亮，可是没有说服她，我只有依了她。看到信中我对她的赞美之词，赵小鹃的脸上笑开了花，人都喜欢听好话，我暗暗地笑，随便又多夸了她几句，反正是多敲几个汉字。如果没有她的出现，也许我现在还和王凌挤在一起住，过着寂寞的单身生活，而现在我就要有了自己的家，并且是和自己心爱的女人在一起，世上还有什么事情比这更幸福的呢？我打算在她研究生毕业后就向她求婚，这个秘密现在可不能告诉她。

  

几个月后，我们就搬到了新居，虽然房子都不是很大，但这是我们自己的家了。赵小鹃高兴地蹦蹦跳跳，四处不停地讲着她的计划，无非是这个地方放个什么娃娃，那个地方放些装饰品。我们还没有结婚，却有了家，这都在我们认识不到一年的时间内发生，上帝似乎太偏爱我们了。

我在想，如果是遇到别的女孩，哪怕她很优秀，我会这样做吗？

“你在想什么？”她问我。

我环视着新居，故意严肃地对她一字一字地说：“有一点要声明。。。”

“什么？”

我坏笑着说：“我住楼下，你住楼上，不许性骚扰我！”

“你这个死‘青蛙’。。。。。。。。。”

  

  

一天，我下了班，在进门前，有些奇怪，按理说，她早就该回来了，是否今天学校有什么事？如果有事，她也会给我打个电话呀。我就给她打电话，可是手机关了，是否手机没有电了？随着时间的推移，我的疑虑越来越重，直到我做完晚饭，也没有看到赵小鹃的身影，我开始不安起来，不停地给她打手机，还发了几个短消息。不会出什么事吧？我又给几个朋友打电话，问她们有没有她的消息。回答令我更加不安。我到处找着Mary的电话，她是赵小鹃的最要好的同学，可我明明记得我的手机里有她的号码，怎么却不见了？  

我有不祥的感觉… …

可是茫茫多伦多，到哪里去找她？警察局？学校？还有什么地方可以找得到她？如果我一出门，她又回来了呢?可是为何到现在都没有她的电话？我就在不安中渡过了一夜。第二天一早，我就开车来到多大找到她们班，最让我吃惊的是，一个学生说根本没有Azalea这个人，什么?那么Mary呢？也没有！我不甘心，就问有几个中国的女孩，她说你到上课的时候自己看吧。看到教室里那些陌生的面孔，我的血液都快凝固了。又到老师那里查找，还是没有。我的天哪！

  

带着一肚子的疑惑上了一天的班，不知我是怎样回到家的，这究竟是怎么回事呢？不会是… …我不敢想了。正在这时，我看到床头柜上的相片不见了，我翻起抽屉，又把相册看起来，不看不要紧，看了让我倒吸口凉气：我们在尼亚加拉照的合影中，只有我一个人在傻笑。什么？这里没有一张她的照片！这怎么可能呢?我仔细地回忆我们在哪些地方合过影，清楚地记得至少有十张以上的合影，可如今的影集里没有她的一张照片！我几乎要停止了呼吸，我跳起身，跑向衣柜，拉开了门，想看看她的东西还在不在，就在我拉开柜门的一霎那，我的灵魂就要出壳了：衣架上挂着一条一条漂亮的蟒蛇皮！我一下子惊呆了，马上撒腿就跑，可是就像有种无形的力量拉住了我，我迈不开脚步，这时有一只手搭在我的肩上，恐惧占据了我的灵魂，我的心都要停止了跳动，这只手摇晃着我，我拼命地想摆脱，可是越想摆脱，越抓得紧，我大叫：“放开我！放开我！”身后传来一个女人的声音：“宋维，宋维！”

  

我的血好像被抽干了，整个人几乎虚脱，可就是迈不动脚步，就在这个时候，我醒了。。。 。。。

“你干嘛这么踹被呀？”我看到赵小鹃躺在我身边，手搭在我肩上，睡眼朦胧地问我，这时，我才明白，原来是在做梦！我感到浑身都是冷汗，头脑一片混乱，这是多么奇怪的一个梦呀。我还没有从噩梦中完全清醒，对她说：

“我做了个梦，没什么。睡吧！”

俗话说：“日有所思，夜有所想。”这个梦给我带来了不详的征兆，它究竟预示着什么呢?

  

第二天下了班，我一进门就听见狗叫，我还以为是电视里的声音，没有在意，没想到真的有一只雪白的小狗跑到我旁边，在我身边串来串去，用它的鼻子闻着我。

“宋维，你回来了，看到我们的小‘维维’了吧？”她伸手去抱过小狗，笑着对它说：“快叫爸爸！”

“它叫什么？”我怕没听清，以为是英文的名字。

“维维呀.”

维维也是我的小名，赵小鹃明知道这点，这小狗叫什么不好，如果它犯了错误，不是连我也挨骂？我看赵小鹃是故意叫它维维的，不过，这个名字听来也亲切。我看到小狗只有两三个月大小，很是可爱，赵小鹃很亲热地亲着它，叫着：“维维，维维，给妈妈笑一个。”那种粘乎劲让我都嫉妒。我苦笑一下：想过妈妈的瘾呢，嘴上却没有说。

“它好玩吧，是Mary陪我买的。”赵小鹃说。我一听到Mary，就想到了昨天手机里没有她的电话号码这件事来，下意识地拿出手机，找出了她的号码，我知道她的号码肯定在，可还是要证实一下。

“你给谁打电话呀?这不是有电话机吗？”她问我。

“没什么。”我连忙收起手机，我都怀疑我是否神经错乱了，不过，想起柜子里的蟒蛇皮，我心有余悸，当然我不会去看看柜子了，那不过是一场梦而已。

  

吃晚饭的时候，我把我的梦讲给她听，赵小鹃笑个不停，她说：

“我是蛇精吗？”说完又哈哈大笑了起来。

“那你是什么，肯定是牛魔王！”她找到了好比方，对我笑道，她哪里知道我梦中的恐惧。

听到牛魔王的比方，我也笑起来，这个梦确实很怪的，我从来没有做过如此恐怖的梦，如果在国内，我想我一定会去找个老和尚问上一卦，究竟代表了什么呢？

“今天我也做个梦，梦见你的‘牛皮’挂在柜子里。”她还觉得不过瘾，又想起来补充一句。
　

清风

十三、诀别(大结局）

  

俗话说得好：“天有不测风云”，真是在我身上应验了“福不双至，祸不单行”。我像一只小蜜蜂，每天都在蜜罐子里，而自己浑然不知，有一个阴影正在靠近它。就在我的怪梦做过了不久，一件意想不到的事情发生了。

一天凌晨，一阵电话把我吵醒。我看看床头的闹钟，是四点钟，谁这么晚打电话来，我含含糊糊地拿起电话：

“HELLO？”

“喂，宋维吗？”

我听出来了，是王文。赵小鹃也被吵醒了，她问我谁打的。

“王文吗？”我很高兴，原来是他，国内的时间比多伦多早13个小时，有时人们会常常忘记地球的另一端是何时间，我以前半夜也接过这样的国内长途，不足为怪。

“你小子怎么现在想起我了？”我已经完全醒了，我还是奇怪，他会知道我们这里是凌晨的呀。

“别笑了，出事了。”他的语气严肃。

我知道不会是好事，心里一沉，会不会家里。。。。。。

“你老婆出事了。”

“谁？”我本来想问：我老婆出事了？可是赵小鹃就在旁边，没有说出口，什么老婆呀？我一头雾水。

“童梅出车祸了。”王文说到这里，我才明白，原来是童梅！

王文一五一十地说着，我就默默地听着，原来她在美国出了车祸，很严重，可能活不了多久了。我有些吃惊，也深感遗憾，不知如何表达我的感觉，听了王文下面的话，我却如五雷轰顶，几乎从床上跳了起来：

“她说在临死前，把你的儿子托付给你！”

“谁的儿子？”我不相信我的耳朵，追问王文，又看了一眼赵小鹃，她疑惑地盯着我打电话，这是怎么回事呢？

“你们的儿子呀，难道是我的？”王文说。“你快到美国看看她吧，我这有她姐姐的电话。”

天哪！她在美国生了我们的孩子！就是那最后的一夜，我们都喝醉了的那天… …我呆呆地坐在床上，久久没有言语，我的脸色卡白，吓得赵小鹃不停地问发生了什么事。

我就像是一个在海南岛度假的王子，一下子被魔鬼丢进了北冰洋的冰窟窿里，绝望，愤怒，遗憾，泪丧，悔恨，伤心，怀念，悲伤，恐惧。。。。。一咕脑扑向我，使我不能承受，我几乎就像被砍了根的大树，马上就要倒塌了。我又想起了那个梦，赵小鹃是不是要离我而去了？儿子，赵小鹃，我如何选择？他是我的骨肉呢，孩子是无辜的，可是赵小鹃如何想？我们现在又同居了，还一起买了房子，但是我和童梅的事她能原谅吗？如果童梅又恢复了生命呢？赵小鹃怎样看我？我如何向她表达？一连串的难题摆在我的面前。我要崩溃了！

过了好半天，我才慢慢恢复了知觉，面对单纯的赵小鹃，我如何向她解释？天哪，这算是什么事呢？

赵小鹃用毛巾擦着我额头的冷汗，关切地问我：“倒底发生了什么事？”

犹豫了半天，我终于鼓起勇气向她说明了一切。

赵小鹃听完了我的述说，先由委屈地哭，转向愤怒地哭，进而嚎啕大哭起来，她用手不停地打着我，我茫然不知所措，任由她打着……她哭得没有了力气，趴在我的怀里，我抱着她，渡过了今生最漫长的一夜，直到天大亮，她还在那里抽搐。我连忙给Mary打电话，让她赶来陪她，生怕她会生出不好的念头。Mary来后，我简单地向她说明了情况，告诉她一定陪着她，千万不能让赵小鹃再有什么闪失了。

此刻，我真的是六神无主，灵魂出壳了！一个人在那里发呆……

  

到了下午，赵小鹃才从床上爬起来，Mary搀扶着她慢慢坐起，赵小鹃张开嘴，我不知她会说些什么，惴惴不安地等着，她的眼睛已经哭肿了，但我清楚地听到她对我说：

“我陪你一起去美国！”

我感动地抱着她，大滴的泪水砸在她的身上，Mary也和我们哭在了一起。

  

  

就这样，我们准备去美国。我和公司的老板谈我的“奇遇”，向他请假，他几乎是张大了嘴听完我的故事，然后对我说：你去美国照顾好她，这里的工作我帮你留着!我们到了美国领事馆办美国签证，签证官听完我的故事，还没等我拿出我的购房合同，工作合同证明我的加拿大情况，他就问我：“你们带了护照和美元了吗？”

在纽约机场，我们一下飞机就见到了童梅姐夫，他带着一个3岁多的小男孩，不用问，这就是我的儿子了，我冲过去抱住他，他却把脸扭过去，大叫着姨父。看到这个和我小时候长得一摸一样的男孩，就是在一万个孩子中，我也能认出他。去医院的路上，我问孩子叫什么，她姐夫说：“维维！”My God!… …赵小鹃怜爱地把他抱在怀里，孩子不明白这个阿姨为什么要哭，好奇地盯着她看。

在车上，童梅姐夫给我们讲了童梅来到美国后的情况：

  童梅到美国上学没有多久，就发现自己怀孕了，她姐姐劝他把孩子偷偷打掉，可是她信了教，坚持要生下来，说孩子没有罪过。她生下了维维后，辍学了近一年，又重新上学，她坚持拿到硕士学位，平时把孩子放在她姐姐那里，雇了保姆照看。为了娘俩的生活，她吃了很多苦（打工又读书，其艰辛我可想而知），直到毕业后才找到一份稳定的工作，孩子慢慢大了，才算渡过难关，没想到好日子才开始，就出了车祸！

“她为什么不早告诉我？”我问。

“是她不让你知道，她说这是她的孩子，孩子没有过错，我们不能剥夺他出生的权利，没有必要让你知道，说这事不能怪你，是她自愿的。她姐姐偷偷地用了她的电脑给你写过几封信，你都没有回音。给你打过电话，你也没接。”

我这才想起，我一次都没有看过那个E-mail邮箱，后来又把那个邮箱废了，那些来自美国的电话，我以为都是童梅打给我的，一个没接，我的心就像被千万个虫子在撕咬！

  

到了医院，我见到了童梅。她的身上布满了仪器和管子，我看到这种情景，心中生出无限的悔恨。“心曲千万端，悲来却难说”。如果我当年也考到美国，如果我那天不开那个房间，如果我检查一下我的邮箱，如果我打听一下她的情况，如果。。。。。。可是这一切都晚了。她姐姐说，她已经没有希望了，说完扭过头去，抱着维维伤心地哭起来。

  

当童梅清醒的时候，我一个人进去看她，她看到我站在她的面前，头微微动了一下，她的嘴上带了氧气罩，不能说话。她的眼睛中已经没有了往日的神采，充满了怜悯之情，似乎要把她所有的话通过她的眼神传递给我，她伸出手来，无力地抓住我的手，深情地看着我，似乎在用目光说着什么，我全部明白了，我任由泪水滑落，紧紧地握着她的手，轻声地在她的耳旁告诉她:我会照顾好维维的。她点点头，满意地笑着，她的手摸着我的脸，没有一丝力气，有的只是我的皮肤的冰冷感觉，钻入我的大脑，她的手是这么的寒冷，这么的无助。。。。。。

  

天可度，地可量，惟有我心不可诉，难以用笔墨描述最后两天的情景，我整个人都已颜色憔悴，形容枯槁，平添了几丝白发。参加完童梅的葬礼，她姐姐交给我一包她的遗物，其中有一本日记，她姐姐说里面有许多关于我的往事，我至今不敢开启，我觉得那完全是我所有的罪过的陈述，我实在是没有勇气去读。

  

一个人，经历了人生如此的大喜大悲，还有什么不能承受的呢？唯有这本日记，我把它小心翼翼地收藏起来，到了我有胆量和勇气的时候，我再去读你!我在心里默念：

  

童梅，愿你安息！

  

  

  

                                      

  

又回到了加拿大我们那温馨的家，与往日不同的是，只不过家里又多了一个小家伙。我打算今年过年，就带着全家回国，看看我的爸爸妈妈姐姐等亲人，还有我的那些狐朋狗友，也去成都看望她的爸爸妈妈和亲人。世上还有什么比亲情更重要的呢？

  

现在，我们的小狗已经改了名字，叫“鹃鹃”，不用说，这肯定不是她的主意。现在我们家里有两个人的小名叫维维，我要想分清楚，还不是很容易的。这不，她正在门口叫呢：

“维维，吃饭了。”我又想起了我的妈妈叫我吃饭的声音。

“妈妈，妈妈，爸爸不愿意当‘青蛙’”我趴在地上，才学完了“大马”，儿子正骑在我的背上，在投诉我呢。

“好，妈妈来当，‘呱…’，‘呱…’，我是小‘青蛙’，可怜可怜我吧，我的手机没有电了… …”

  

  

.EN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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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完了，累死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