瑞斌失踪记

UncleTom

瑞斌是温哥华的一个帅哥，有多帅呢？反正他小时候经常被男同学揍，那时候，他经常关了门，关了灯，一个人在黑暗里哭，怪上帝为什么这么造他，让他尽得罪人。哭着哭着，有时候小瑞斌就睡着了，睡梦里，梦见外班的孩子也来欺负他，喊他“瑞秋”，经常过来推他一把就跑。上厕所去，那几个全校最坏的孩子看见瑞斌，要么让他在一边立正，等到他们尿完再尿，或是，只允许瑞斌到他们指定的位置撒尿。瑞斌还梦见他的同桌，一个女同学，拿他的文具盒追着他满校园跑。他想跑得快一些，可是做不到。

Ruibin

没失啊。。。
一直天花板上盯着你呢。。。

you2277

看不懂啊

UncleTom

汤姆这是羡慕嫉妒恨哈哈
编，继续编有意思呵呵
中国梦 发表于 2014-5-30 02:0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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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不是嘛。不过写的目的是为解恨。好，接着整。

UncleTom

遗憾的是，瑞斌梦见的都是事实，都是真实地发生在瑞斌身上的事。那时候，瑞斌的绰号就是叫“瑞秋”。现实里，那几个坏孩子可能更霸道，不等打上课铃，他们就不允许瑞斌撒尿。他的那个同桌小姑娘不止一次满校园追着瑞斌打。这个淘气的丫头还老喊瑞斌“老公”，那些喜欢瑞斌的女孩子要是给瑞斌送小礼物，被她发现了，她还上前去威胁人家呢：你想做小三儿吗？你要我给你扒光了揍你一顿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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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天瑞斌在自己的房间里哭，被妈妈听见了，推门进来，问他出了什么事？瑞斌不得不告诉妈妈说，今天一个同学踢了他，把他的小鸡鸡下面那个圆蛋蛋踢到里面去了，找不到了。妈妈吓得脸都白了，要抱起他上医院。瑞斌扑哧笑了，对妈妈说，现在没事了，他自己已经把它给挤出来了，一点儿没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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后来瑞斌喜欢溜冰、滑雪和音乐。等他像其他男孩子一样，个头儿渐渐和女同学们并齐的时候，就再没有女孩子欺负瑞斌了。到了这个年龄上，女孩子越长越像女孩子，瑞斌也越长越结实，越帅气。这个时候，男孩和女孩的关系也开始悄悄地发生变化，一些本来和瑞斌关系不错的小姑娘，跟瑞斌说话的时候不好好说话，还常常脸红，有的女孩子还故意疏远瑞斌，跟瑞斌生闷气，晚上独自在黑暗的小屋子里默默流泪。让人高兴的是，欺负瑞斌的男孩子慢慢少了，这真是让瑞斌很高兴，使得他简直都有点喜欢上学了。
瑞斌还是更喜欢跟女孩子们一起玩，同时，也跟几个男孩子成了好朋友，他还学着跟他们一起躲到没人的地方抽烟呢。再有坏孩子打他，瑞斌也不哭了。有一年选班干部，他被选为英语课代表。瑞斌是个性格坚强又温和的孩子，他知道小伙伴们为什么欺负他，从小就知道，人是有原罪的。后来回想起来，瑞斌心里挺感谢那些调皮小伙伴们，是他们首先给自己上了人生的第一课，让他努力，再努力，来弥补自己长得太帅的不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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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一年秋天，瑞斌转到了温哥华读中学。瑞斌英语好，没有在英语班过渡，老师一测他的英语，就直接让他进班学习了。初来瑞斌有一点不适应，但很快就好了，第二个学期，瑞斌的成绩就拿到了全校头几名。瑞斌好像回到了国内某个日子——连着好几个礼拜没有人揍他，也没有人扬言要揍他——瑞斌很快过上了安静的学习生活，拥有了以前属于别人的他那个年龄的孩子的快乐。这一年，瑞斌还参加了温哥华教育局组织的几个活动，和温哥华其他中学的优秀学生一起到温西的英属哥伦比亚大学等地方参观、座谈，在一个讨论当下青少年问题的会上，瑞斌破天荒在众人面前发言。后来在同学的录像里听自己说话，瑞斌觉得自己的音调有点高，英语发音也不好听。再说话或参加班级和学校的表演活动、尤其是跟女孩子在一起的时候，瑞斌就有意识提醒自己，别随她们，自己要主动把音调降低一些，声带要松弛一些。为了练习发音，瑞斌下载了一些美剧，放手机里，没事戴着耳机听，默默跟着学。有一阵子他特别喜欢《南方公园》，自己也学着电视剧里那几个孩子的风格说话，尝试着以不同于自己的腔调跟人说话。这么一试不要紧，瑞斌突然有了种以前没有过的感觉，很多只是说给自己的话，批评和否定别人的话，甚至偶尔经过大脑本不属于自己的话，都能随着那声音脱口而出，太有意思了。他发现，就这么着说，自己时不时竟然能逗得一些女孩子哈哈大笑，一次还逗得全班同学和老师哈哈大笑。瑞斌庆幸自己来到这个国家。他在自己的中文的声音库里就找不到这样的样本，能够让他换一种声音说话，真是比用自己的声音好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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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加拿大的第二个冬天，瑞斌在学校的花样滑冰课上认识了一个长得很结实、穿T恤和短裤的女同学，Brittany，两个人做双人滑的临时搭档。瑞斌说他可以把Brittany托举到自己胸前，他能做这个动作，Brittany要自己蹦到瑞斌的怀里，结果Brittany蹦的高度不够，瑞斌力量不足，也没有托起来，俩人摔倒在冰上，滑出去老远，一直滑到头碰到墙才停下。Brittany建议就在冰上坐一会儿，比赛看谁坐的时间长，瑞斌知道女孩子经常怕凉，假装比不过她，提前投降了。一聊发现，瑞斌和Brittany挺聊得来的。瑞斌说到自己喜欢音乐的时候，Brittany兴奋地告诉他，她和几个同学自己组织了乐队，她是乐队的主唱之一，还兼贝斯手。当天晚上Brittany把乐队的其他几个男孩儿都召集到音乐教室，请瑞斌在电子琴上给大家演奏，大家听了都说好，给他鼓掌。瑞斌被正式邀请做他们乐队非正式的键盘手，因为他们的音乐很少用键盘，而为了国际化和争取更多的华裔同学粉丝，他们愿意接受他。怎么着都行，瑞斌心里想，很高兴地答应了这事。而后，瑞斌就赶紧跑到卫生间拉肚子。他告诉Brittany，他有点胃寒，肚子怕风、怕寒、怕吃太凉的东西，他刚才不应该坐到冰上。Brittany说天下没有这种病，那都是他的想象，是中国人想象出来的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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瑞斌喜欢接近有风格的同学。大多数同学课后喜欢瞎玩，尤其是大陆来的，他们在国内彻底学伤了，现在一摸书就心烦。有的同学喜欢体育，或是学习、音乐、艺术、宗教。同学们往往根据爱好分成不同的群体，当然不同种族的孩子也会自然地往一起凑。来自亚洲的孩子喜欢自己人扎堆，瑞斌不是这样。瑞斌喜欢主动和陌生的同学搭讪，还通过Brittany认识了更多的本地同学和朋友。一个同学后来这么回忆瑞斌：“瑞斌整得不错，有点到哪儿都挺受欢迎的意思。”有些当地华裔和白人女同学的party也有人请瑞斌参加，几个丫头碰头的时候，如果突然想到那个来自中国的小帅哥，她们或许会说，叫他吗？为什么不呢！没准儿最后就向瑞斌发出了邀请。Party上，瑞斌和大家一起喝酒，high草，也有人成双成对，到卧室、储物间里找乐子。男孩子在走廊上遇到瑞斌跟他击拳：Dude! Yo’mann!

大家的圈子不同，往往穿衣打扮的风格也不同。同样是喜欢音乐的孩子，流行、摇滚、民谣、嘻哈或重金属，喜欢的种类不同，打扮也许就不一样，但瑞斌总穿得像那种爱学习的小雅皮士，干净整齐。瑞斌还喜欢把衬衫或体恤的扣子扣到顶，后来松开了最上面那个。刚来温哥华那会儿，很多高年级的本地女孩子迎面走来的时候常常给瑞斌一个大大的微笑，瑞斌也报以微笑，这让瑞斌感到特别温暖。一年后在一个party上瑞斌才得知，原来这些姑娘们是见了他忍不住发笑。她们还给瑞斌起绰号呢，一个叫Missionary Bin，后来称他Apple Of Sodom。姑娘们看见瑞斌走过来也许还会这么说，看，Mister Apple Polish来了！大家哈哈笑，不管是不是那意思，反正一听就知道是说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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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年学校圣诞节的晚会上，瑞斌随Brittany那个乐队登台演出。Brittany选了一首Bob Dylan的歌，《I Pity The Poor Immigrant》，瑞斌负责里面的钢琴伴奏。演出那天，Brittany颇有点Thea Gilmore范儿的歌声挺受同学们的欢迎，但演出结束后，一位中国同学的家长在向学校提出了抗议，这位家长对歌曲里面“他曾动用全部力量去做坏事，但下场就是孤独地背井离乡”这句话非常不满，还有那句，“而他的幻像最后还是告终，像玻璃一样破碎四散”，也非常不满。不管此移民是什么移民，这位家长认为都是Attack by innuendo，都是对演出现场上百号中国移民家长的侮辱。他希望校方以后严格审查演出的曲目，不再做破坏移民形象的事。

后来Brittany写了一首曲子，还在校园里唱过，歌名就叫《Attack by innuend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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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一个小心翼翼的受气包，瑞斌慢慢地向着一个自我觉醒的孩子愉快地转变，这都得益于瑞斌起点低，还得益于他谦虚好学的性格。瑞斌是那种看似内向却比较外向的孩子。有同学后来这么说瑞斌，“看着挺老实的，可人家不知道害怕，跟校长说话也不怯场，还敢出风头，跟我们不一样。”那时候，有大陆来的女同学们问他为什么不怕校长，她们都喜欢躲着老师和校长。瑞斌就说，校长总不会打我吧？有几次，瑞斌还把自己以前在国内的那些糗事说给她们听呢，用英语说。用英语说特别出彩，好像是说别人的事，姑娘们听了笑得喘不过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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令人欣慰的是，十六、七岁了，瑞斌还是喜欢跟女孩子们一起玩，但是，完全是有意的，瑞斌尽可能避免和大陆来的同学交往。老和自己人搅在一起有什么意思呢，对学习英语也没什么帮助，事儿还特别多。自己人最瞧不起自己人了，最爱欺负自己人，这个瑞斌很清楚。还乱花钱呢。国内来的孩子，哪个不攀比？瑞斌就有一些同学，有些在国内还不错，来了以后就对学习完全失去了兴趣，一天到晚不想出门，或是不够年龄就去华人经营的地下娱乐场所，够年龄就买豪车到处招摇，学着明星的派头。一位从没有买过超过100加币的衣裳的年轻老师在课堂上说，等你们购车总额累计突破100万加币那天，她有必要买一件超过100加币的衣裳，庆贺一下。同学们都哈哈笑。笑归笑，豪车还是要买。很多同学，他们在家里时已经混得很不错了，都曾有过一个小环境，在里面他们呼风唤雨。这些同学习惯了国内的生活，所以他们经常批评加拿大，很怀旧，老爱说，还是国内好！加拿大太落后，太穷，没吃的，不热闹，像乡下。瑞斌听到了总嘲笑他们说话像在这里蹲移民监的大人。很多孩子在这里过得很不舒服，想回去不好意思说，或是爹妈不让，于是他们可能会故意对自己不负责任，甚至放弃学习，在当地正规的中学学不下去了，他们就去不正规的学校（一个礼拜去上一天课就行）。很多人要么初中都难以读下去，要么上了高中以后五、六年了还进不了大学，最后，实在是学不会英语很多人干脆就不学了，反正在温哥华这边，不会英语生活上基本是没有问题的。温哥华这样的孩子多了，一点不稀罕。不学习也没有意思，瑞斌的同学里，还有人经常到被称为basement的地下娱乐场所拼酒、吃摇头丸、K粉，女同学去之前会故意多穿点衣裳，怕K粉之后跳舞被人吃豆腐。还有几个女同学在学校老背着LV包，人嗑药脱了相，小脸儿像个整过容的大妈。